唐时归-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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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屈突仲翔骑马载着陆绩总算也从山林中窜出来了,策马来到了丘神绩跟前,纷纷跳下了马。
结果三个人都还没来得及说话,眼睛里似乎都跟长了钉子似的,死死地盯着马车上那名立着的蒙面女子。
陆绩看到这名女子后心里猛的跳了一下,脚步也是呆呆停住了,这名女子身材窈窕有致,虽然脸上蒙着面纱,但是眉眼却是美极,眉如远山,目似秋水,立于马车之上,青衣随着秋风飘起,陆绩看着看着,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感觉就跟段誉第一次见到神仙姐姐的时候一样。
好仙,好美!
秦非烟见着三个人径直盯着自己看,微微蹙眉,轻拂衣袖不悦道:“三位公子,百姓耕种不易,今年收成也不好,还请公子们游玩时不要再踩踏麦田了,给百姓留一条活路吧。”
陆绩这才回过神来,扭身看着官道旁被踩踏地歪七扭八的一片麦田,心中也是一阵惊愕。
妈的,这丘神绩干的都是些什么鸟事!
至于眼前这名女子的身份,陆绩就算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她就是百姓们万众敬仰的、自己的东家小天女了,这么超凡脱俗的人儿,又蒙着面纱,此时此刻胭脂又一直欢快地在她面前打着转,也根本不可能是其他人。而其他两个人都见过小天女,刚一抬眼就认出来了。
丘神绩此刻就跟乖宝宝一样,刷刷刷的点着头道:“秦姑娘说的有理,有理,是丘某没在意。”
陆绩忍住没冲他翻个白眼,自从卖给了他一副小天女的画像,这个家伙似乎就对小天女起了什么心思,此时看他这副表现,估摸着猜测是八九不离十了。
秦非烟蹲了下来,轻轻拨开胭脂的马鬃,抚摸着纹在马儿脖颈上的那两个字,复又问道:“不知三位公子能否给我解释一下,我们秦府的马儿为何会在这里?”
丘神绩一愣,拿手指捅了捅身边的陆绩,小声问道:“她咋跟不认识你似的?”
“她就不认识我。”陆绩狠狠翻了他一个白眼。
路上还想着这个憨货办事靠谱,现在想起来都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这家伙闯祸的本事看来也不小!
丘神绩愕然,无语道:“那你画的画儿还真是骗我的呀。”
陆绩没再答他的话,现在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尴尬地摸摸了鼻子走了出来,笑道:“呃……大小姐,我叫陆绩,现在在天策馆帮两位大夫抄抄医案,这马,是我骑出来的。”
“就是你救的我妹妹?”秦非烟皱起了眉头,郭嬷嬷在书信中提到这个陆绩是个谦谦君子,所以才帮他在府中谋了个差事,结果今日一见,秦非烟却十分失望,向来都说人以群分,这个人和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胡闹,纵马踩踏农民麦田,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陆公子,不管你是不是在天策馆干活,这马儿都是我秦府私人所有,你似乎都无权调用,况且,纵马踏田这种事,似乎也不适合用来玩闹取乐,望你好自为之。”秦非烟冷冷说道,她经营天策馆久矣,处事老练,自有一种独特的气势和威严。
陆绩摸了摸鼻梁,自知理亏,之前没怎么在意是因为和天策馆的众人太熟了,说话没有那么多忌讳,办事也没有那么泾渭分明,此时正主回来了,她说的倒也都合乎情理,只好叹了口气道:“大小姐说的对,是陆某人考虑不周。”
秦非烟轻盈的翻上了马身,轻轻抚摸着胯下的胭脂,瞧了陆绩一眼冷声道:“此事回去再谈。”话罢,便轻轻拍了拍马肚子,哒哒哒地就从三个人旁边跑过去了。
那妇人驾着马车紧随其后,独留三人愕然站在了原地。
唉。
陆绩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他不知道想过多少次和这位传奇女子的相遇,结果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嘴巴,让他以最不堪的形象见到了自己未曾谋面的东家。
第一次见面真的好尴尬啊……
“表哥,人都走了,你还想什么呢?”屈突仲翔轻轻推了推陆绩。
陆绩回过了神来,叹了口气道:“我在想,我们三个人,怎么乘一匹马回去……”
第四十九章 夜色微凉()
最后还是找到了队伍,三人也总算避免了三人一马的尴尬局面。
今天的收获还算不错,踏着夕阳的余晖,一行人尽兴而归,唯有陆绩一人闷闷不乐。
第一面就给老板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尤其还是一位美女老板,恐怕任谁都不会开心。
回到城门时已快夜幕降临,众人恰好赶在了关城门的时候进了城,众纨绔打了一天猎早就饿的不行了,进了城以后倒也不挑剔,随便在路边找了间饭馆就对付了,陆绩早已没了玩乐的心情,吃饭的时候也是食不下咽,晚饭刚一吃完,就托口有事离开了。
丘神绩自知闯了祸,早已绝口不提去百花坊的事,看着陆绩兴致缺缺的样子,也没敢再做丝毫阻拦。
月光流淌,夜色如歌。
陆绩一个人漫步在徜徉着月色的长街上,心里却充满了纠结与无奈,其实这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单纯的一件误会,要是放在以前,陆绩说不定还不会费劲心思的去解释什么,可今天却不知是怎么了,陆绩对这件事总是耿耿于怀,那双如同星子一般明亮的眼眸不经意间就会在他脑海里闪过,他总是怕秦非烟误会些什么。
唉,可能因为她是老板吧……
不知不觉之间,陆绩竟然走到了安业坊小天女的石像这里,映着星光仰望这座石像,陆绩第一次发现,原来冷冰冰的青石,粗劣的雕工,未着任何颜色的石像,竟然也能有这么美。
这些美,不依托于任何外表的加工,不依托于任何艺术的载体,而源自于她那颗善良的心。
原来在不经意间,身边每一个人对小天女的赞扬和敬仰,自己都已深深刻在心里,在一个男权社会中,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凭借着自己的善良和仁爱博得了众人的爱戴,赢得了崇高的地位,这是恐怕是连陆绩都做不到的。
原来自己也在不经意间,敬佩起来这位小天女……
我还从来没追过星啊……
迷离的夜色使人沉醉,璀璨的星光让人长迷,可回家的路,却是越来越近了。
走过了街口的小桥,就能远远的望见天策馆的灯光了,陆绩刚行了几步,便见天策馆门口的灯笼下坐着一个小姑娘,身上披着一层宽大的披风。
那名小姑娘顺着灯光往这边瞧来,看到陆绩后立马就兴冲冲地迎上前来道:“怪人!你可回来啦!”
陆绩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又为了紧了紧身上宽大的披风,这才道:“怎么坐在门口啊?现在晚上风很大,会受凉的。”
小桃子满脸喜意,笑嘻嘻地说道:“怪人你知道嘛?我姐姐今天回来啦!”
陆绩心中暗自苦笑,心说能不知道嘛,不紧见了面,而且还闹的有些尴尬。
“那你们姐妹俩怎么不好好谈谈心,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呀?”
小桃子撇了撇嘴,略有不满道:“一起吃过晚饭之后她就上楼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说晚上过来陪我睡觉,我闲的无聊,看你也不在馆里,就来门口等等你喽。”
陆绩心里一暖,原本紧张尴尬的心情顿时大缓。
他笑着揉了揉小桃子的小脑袋道:“等我干什么呀,你还不如去楼上陪陪你姐姐呢。”
小桃子很不爽的打掉了陆绩的手,同时也很不满的说道:“她从来不让我上三楼啊,也不让我学相术,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偷偷学了。”
“原来你是偷学的相术啊!怪不得那么像半吊子呢。”陆绩不禁哑然失笑。
小桃子小脸一红,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扭捏之色,忙岔开话题道:“哎呀呀,不说这些了,我听说你最近当上了青楼的老板?”
“啊……”陆绩愕然,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小桃子这个问题。
“怪人,你也太坏了,在我们馆里干活多好呀,干嘛去当什么青楼的老板嘛!”小桃子不满的望着他,义正辞严的说道。
这个问题还真没有办法回答她,难道告诉她,自己如果不答应,就会立刻从斜刺里杀出来一个便宜姨夫抽自己大嘴巴子?
“哈哈哈,在百花坊当老板当然不如待在咱们天策馆啦,乌烟瘴气的肯定没这儿好。”
“那你为什么还去?”小桃子瞪着大眼睛,又好奇问道:“是因为那个叫花七的人吗?我之前听说你为她写了好多诗,你也就为姐姐写过一首!她难道还能比我姐姐漂亮不成?”
乖乖,这个小丫头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看来女人无论年纪,任何时期都有着一颗八卦的心。
陆绩想了半天,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是很漂亮,不过和你姐姐比不了。”
“真的?那你为什么还往百花坊跑呀,我都听孙伯伯说了,你今天被一群人给拉去青楼了。”
小丫头一脸的不相信。
这个孙百年,丘神绩不仅说了去青楼,还说要去打猎呢,怎么净给一个小孩子说这种东西。
“没有,我今天是打猎去了。”
陆绩笑着捏了捏小桃子的脸蛋。
“打猎?”
“那你的猎物呢?”小桃子伸出手在陆绩的腰间、怀里不停的摸索。
“呵,别摸了,没打到猎物。”陆绩被小桃子摸的有点儿痒,赶忙又说道:“倒是给你捉了一只小兔子。”
小桃子一听到“兔子”两个字眼睛都亮了,忙拽着陆绩的衣服问道:“兔子呢?兔子呢?”
“呃……在胭脂马背上的木篓里,你姐姐给骑回来的,自己去找吧。”
小桃子欢快的高呼一声,脸上别提有多高兴了,当下也不管陆绩了,扭头就往馆里跑了去。
“喂,天黑了看不清,慢点跑!”陆绩在身后高声嘱咐道。
天策馆三楼,一扇木窗缓缓关上。
此时已快到亥时了,馆内已无几人,只剩下还在值班的刘义春,见到陆绩进门之后,轻轻对陆绩报以一记微笑,陆绩还这才刚刚回应点了点头,屏儿就踏着小碎步从楼上走了下来。
“陆公子,大小姐请你三楼相见。”屏儿走到陆绩身旁轻声道。
咦?真么快,陆绩知道一场交谈避不可免,可他没想到小天女这么快就要见他,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紧张之感,跟干了坏事要见老师的感觉差不多。
“呃……屏儿,大小姐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很生气?”陆绩跟屏儿很熟了,小心翼翼地向屏儿打探道。
屏儿听后一愣,奇怪道:“公子为何这么问?”
陆绩摸了摸鼻子道:“回来的路上和大小姐有些误会,好像惹她生气了。”
屏儿愕然,片刻后又展颜笑着安慰道:“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大小姐为人和善,更讲道理,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欺压百姓的事,我们大小姐是从来不会和人生气的,公子你就放心吧。”
伤天害理,欺压百姓?
丘神绩这事儿算吗?
陆绩想哭,好像算吧……
第五十章 卦馆交谈()
避无可避,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天策馆的三楼是秦非烟的卦馆,也可以说是她的私人办公室,自从陆绩来到这里之后,这个卦馆外就一直上着铜锁,不让其他人进出,陆绩这也是第一次进来。
整个三楼被分成了三间屋子,与楼梯相连的是一个小厅,左右两边各连着一个房间,似乎分别是书房和储物间,这三间屋子并不隔断,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皆是雕刻地栩栩如生,看起来美轮美奂,别有一番风味。
我的天啊,我要是有这么一间办公室,我也会把它锁起来。
“陆公子,进来吧。”左侧的屋内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陆绩顺着声音望去,映着烛光隔着镂空的木板,模模糊糊能看见秦非烟的身影,陆绩有些紧张地整了整衣衫,忐忑地走进了屋里。
秦非烟正端坐在软榻上运笔写着什么,见陆绩进来之后也没有停笔的意思,陆绩也不着急,打而是量着这间书房,书房古香古色,正中央摆着的是一张紫檀木制的几,几案上放着镇纸、砚台,还有几摞高耸的相术书籍,几案旁一个大肚敞口的青花坛子,里边矗着十几卷宣纸画轴,再往后边是木制的朱漆金花屏风,隐隐露出一角床榻。
陆绩随意看了看,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样的拘谨之感。
秦非烟行云流水的在纸上写完了最后一行字,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张纸吹了吹,然后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