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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唐时归-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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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电视剧上经常出现的贯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那都是朱元璋那个臭不要脸的叫花皇帝给加上去的。

    那名宦官话音一落,周围顿时发出一阵惊呼之声,唐初已实行了科举制,但是由于门阀世族的势力仍十分强大,就形成了“特擢”这么一种提拔权贵子弟的另类选官方式,不过从一届布衣特擢封官,李世民向来是慎之又慎,因为他也明白这种方式对科举制的冲击是多么大,所以说陆绩能被李世民特擢为官,按照现代的话来讲,却是也够他臭屁一阵子的了。

    司仓参军?好耳熟对不对?那个狠狠给了周宪一拳的张堪玉不就是司法参军嘛。

    这么说自己今后也成了洛州刺史府衙的人了?那王献海、张堪玉他们找起自己的麻烦来不就更容易了。

    为首的那名宦官见他还茫然地跪在那儿,脸一下就拉了下来,不悦道:“还不快领旨谢恩!”

    陆绩醒过神来,忙高呼一声:“草民陆绩,领旨谢恩。”,他双手接过那名宦官手中的黄绫,偷眼儿一瞄,见那名宦官没有叫自已三跪九叩的意思,便站了起来,给人跪着实在不习惯。

    那名宦官交出了圣旨,却仍未收起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神态,满脸的傲慢神情让陆绩觉得自己简直跟欠了他钱似的,这时张甫赶忙迎上前来,拱手道:“三位公公旅途劳顿,不如先进馆里喝杯茶?”刚说完这句话,却突然又压低了声音,俯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将军给三位备了些薄礼,已经放在了回长安的马车上,还望三位公公笑纳。”

    那名宦官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意,不着痕迹地冲张甫点了点头,笑道:“茶就不喝了,陛下还等着我们回信儿呢,我们不敢在此多待,这就要回去了,张旗牌有心了。”话罢,又与张甫闲聊了几句,便挥了挥手扬长而去,只留给众人一个矫揉造作的背影。

    哦……还真是欠他钱啊。

    …………

    宦官走了,人群散了,跟兴奋到不能自已的天策馆众人们解释了许久许久,在满足了众人们强烈的好奇心之后,陆绩这才颓然瘫坐在了天策馆大门的门槛之上。

    官啊,正七品下阶的官,已经不算是小了,放在中下州已经可以顶上一个县的县令了。

    洛阳可以说是上州里的上州,这个差事可以说是一个肥差了,可是陆绩并不是很高兴,不仅因为是需要在王岐手下当差这么简单,还因为这个官,真的在无形之间拉开了自己和大家之间的距离,虽然大家刚才都很兴奋,但此时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应,众人的眼神里似乎也多了些敬畏和疏远。

    这就是官呐。

    自古以来官和民就是两个阶级,哪怕真的是九品芝麻官,在百姓眼里,那也是大老爷,这种从中国特殊文化和传统里透出来的天然意识,是多么亲近的关系都弥补不了的。

    这不是陆绩想要的生活,若真追求荣华富贵,以陆绩的文采和学识,以及他所拥有的来自后世的各种知识,用尽一切办法出风头,在大唐这个诗风盛强的朝代里,想要博得名声不难,想要御街夸官恐怕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当了官真的就那么好吗?银钱、土地、美女、地位或许应有尽有,可获得这些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古以来,政治家最容易出名,可我们也必须要知道,政治家也最容易出事,朝局诡谲,官场动荡,什么事能由着本心去做呢?恐怕没有,即便自己来自后世,却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号准每一个人的脉搏,陆绩从来不敢小看古代人,那些圣君名臣名将能够彪炳史册,他们的智慧和心机,岂是自己能抗衡的?

    唉,令人焦心地官呐。

    坐在门槛上思考了良久,陆绩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四十章 辞官不受() 
“不想当官?为啥?”屈突寿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还是他有史以来听过的最匪夷所思的话。

    “是啊三郎,这可是皇帝陛下御口亲封,你若能借此机会进入朝堂,以你的才学,将来平步青云也未尝不可呀。”吴芸也十分不解地问道。

    陆绩摸了摸鼻子,拱手道:“我德不高,望不重,怎敢贪天之功……”

    “说人话!”屈突寿咬着牙扬起了巴掌,大声呵斥道。

    又恐吓我!

    陆绩无语,可是屈突寿这招却是百试百灵,只好挠了挠头苦笑道:“芸姨、姨夫,朝堂诡谲,我实在不愿意当这个官,你看我那个……爹,开国之臣现在不也是锒铛入狱吗?况且这个司仓参军还要归洛州刺史节制,他们连军营的盐矿都敢插手,现在到了人家的地盘,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屈突寿的脸色也逐渐复杂了起来,敲着桌案良久后,这才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陆绩将目光投向屈突寿,小心问道:“姨夫,陛下不会因此降罪于我吧。”

    屈突寿狠狠白了陆绩一眼,摇头道:“陛下乃是千古明君,仁圣之主,哪里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况且你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青年,又不是什么姜子牙、诸葛亮,你以为陛下那么在乎你当不当官呢?还只是个小小的参军。”

    也是,李世民要是那在乎他的面子,魏征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次脑袋了。

    陆绩放心的笑了。

    屈突寿看到陆绩“没心没肺”的笑容,脸更黑了。

    过了半晌,陆绩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我辞官的事?”

    屈突寿恨铁不成钢般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回头我会写风折子递进尚书省的,你就回你的天策馆抄你的医案去吧,顺便看看病,我总觉得你病得不轻……”

    “是是是,多谢姨夫相助,三郎不胜感激!”

    看着陆绩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屈突寿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几分滑稽之感,之前家里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求差事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恐怕没有人相信这个家伙是来辞官的吧,好好的年轻人,这也忒不露锋芒了。

    屈突寿很嫌弃的挥了挥手,笑骂道:“滚吧滚吧,我现在看见你就心烦,今天偏不留你吃饭了。”

    陆绩一愣,咦?还有意外惊喜!今日肚子得保!

    “唉,既然如此,那么侄儿先行告退了。”

    陆绩脸上露出了一脸遗憾之色,起身遥遥冲二人一行礼,然后像兔子一样的夺门而逃,生怕吴芸心一软再把他留下来。

    偏厅里,看着陆绩仓惶逃窜的背影,屈突寿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虚活了四十几年,这一生也算是阅人无数,见过的年轻人数不胜数,有的是真有本事真有才能,有的沽名钓誉徒有其表,也见过一些不慕名利的人,可不管怎样说来,年轻人都有展露自己的渴望和诉求,唯独这个三郎,年纪轻轻,但却暮气沉沉,完全不露锋芒。”

    吴芸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柔声叹道:“将军,这或许也怪不得他,他从小和他娘就生活在那种环境里,现在他娘也去了,没有父亲,没有亲人,甚至连祖宗都认不了,这些年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有些颓废、性子怪了些这也正常。”

    说到这里,吴芸的神情也黯然了一些,似是想起了往事。

    屈突寿轻轻拍了拍吴芸的手,点头说道:“这些我理解,我也看得出来他是真心辞官不似作伪,和那些韬光养晦、刻意藏拙的人比,在他身上我是连一点儿野心和功名利禄的心思都看不着,只可惜啊,他是真的有才华有城府,若是能为官……唉……”

    吴芸轻轻靠在了屈突寿的肩膀上。

    “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诗不会说假话,三郎似乎是真心厌恶这些横行无忌、皮里阳秋的人。”

    屈突寿思索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他有二十三岁了吧,好像还未加冠?”

    吴芸幽幽道:“无祖无宗,无父无母,无师无友,如何行冠礼?”

    屈突寿听了以后哈哈大笑,拍着吴芸的肩膀说道:“夫人你就莫要激我了,三郎他现在也是我的侄子,我既然提出来了,又不会不管他,待有空和他商议一番,我们便以长辈的身份为他行冠礼。”

    过了半晌,屈突寿慨叹道:“仲翔要是能有三郎一半的本领,我也不至于每天一看见他就想抽他了,看来以后还是要让他们兄弟俩多走动走动,你也莫要再惯着这个臭小子,他还有两年多也该加冠了,如此不懂事,以后怎么放心把爵位传给他。”

    说来也奇怪,不像丘和那样儿孙满堂承欢膝下的盛景,蒋国公屈突通只有屈突寿怎么一个独子,而屈突寿又只有屈突仲翔这么一个儿子,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脉单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屈突仲翔将会即任蒋国公。

    “说到这一点,三郎若是辞官不受的话,难道还真的让他待在天策馆抄医案吗?”

    “当然不可!”屈突寿果断的摇了摇头,略微思忖了片刻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这般的没志气,况且他还是个可造之材,他有些暮气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作为长辈却不能放任他这样下去,必要的时候还是要逼他一把。”

    吴芸眼前一亮,突然道:“他上次锋芒毕露的时候,是因为……”

    “呵呵,是因为一个女人。”屈突寿捏须笑道。

    “花七?”

    “对,名冠长安的花七,我和郑家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把她请到了百花坊的。”屈突寿点了点头。

    吴芸掩嘴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少男儿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刀剑加于身而不改容,可到了美人面前,就傻了眼、玩不转了,看来三郎也不例外哟。”

    屈突寿仰天大笑,手指敲击着桌面道:“男人嘛,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服软,唯独在女人面前,那是万万不会服软的,你看这小子平时谨言慎行,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样子,可在百花坊他却敢不顾后果的开罪长孙孝政,看来他和正常的男人,也没什么两样。”

    吴芸咯咯直笑:“看来将军是欲行美人计了。”

    “为这小子,我还得赔进去一个花魁。”屈突寿撑着脑袋叹了口气,这才道:“罢了罢了,他献盐的功劳大部分都摊到我和爹头上了,算我承他的情,赔他个女人倒也没什么,我今晚就去和郑源谈谈,把花七给要过来。”

    直接送吗?

    吴芸皱眉略微思索了片刻,缓缓道:“将军,你们这些武人也太不讲风情了吧,将女人送来送去的跟小孩子过家家送礼物一样,三郎是个文人,你这样直接送反倒有些突兀了,破坏了男人和女人之间那份朦胧的美感。”

    屈突寿愕然,在他眼里,恐怕还真不懂得风情二字怎么写……

    “那依夫人的意思……”

    吴芸婉然一笑,俯在屈突寿耳边缓缓说了几句,屈突寿眼睛越听越亮,听到最后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妙啊,夫人此计甚妙,简直一举两得。”

    只是不知道陆绩若是听到了这个看“坑侄”的计策,会作何感想……

第四十一章 皇帝的猫() 
“啥?!让我当百花坊的老板!”陆绩懵逼了。

    晴天霹雳!

    陆绩从来就没有想到,百花坊竟然是屈突家和荥阳郑氏的联合产业,更没有想到的是,屈突寿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风,竟突然决定让自己去当百花坊的老板,那不是青楼吗?

    而且不是商量,不是请求,是“决定”。

    这两个字透着屈突寿不容拒绝的气势,若是拒绝,恐怕也逃不脱屈突寿那蒲扇般大的巴掌。

    张甫和屈突仲翔就坐在对面,张甫满脸笑意,屈突仲翔却是一脸艳羡。

    “将军的意思是,陆公子不能总待在天策馆抄写医案,这样也太屈才了。”说到这里,张甫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看向这里,这才道:“公子不愿当官,将军也不愿意勉强,但也不希望公子就此消沉,不妨尝试着去学习下经商之道,就从这百花坊开始。”

    陆绩绝倒,然后异常无奈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是从青楼开始?”

    张甫笑道:“这个将军也说了,百花坊是达官贵人汇聚之地,将这个生意交给公子的原因,就是希望公子能广结善缘,积攒人脉,倘若公子真能将这百花坊经营好,那么这里面盘根错节的关系,自然能让长孙家和王家忌惮三分,不至于再为难公子。”

    这就是吴芸说的一举两得,陆绩不愿意往前走,那就给他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推他一把。

    屈突仲翔见陆绩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劝道:“表哥呀,你辞官的事儿现在都闹得满城风雨了,以后再想当官只怕也难,这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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