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相公-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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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亮相如朝阳当空,光彩夺目,不论男女,均被震慑得不能自己。
其他舞姬以之为中心,轻轻挥动臂上水袖,像是百鸟朝凤,又像是百花献媚。
公孙璃茉依旧没有立即起舞,只是作几个使人心跳加速的表情后,才缓缓动作。
或许是宋朝文风大盛、武风衰微。虽是剑舞,并非充满杀伐之气,更像以剑作器起舞。
她的动作,飘逸舒展、如云似水,反覆搓摩,直教人云深不知处,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梁范不懂舞蹈,见她剑舞独特,脑海泛起一幅美丽图画,似乎在终南山下,幽谷内有位白衣仙子,正在水边踟躇,时而翩翩起舞,时而长吁短叹。
蓦地,曲子为之一变,换做十面埋伏!
场中够公孙璃茉的身影随之陡然一变,浅绿身形疏忽化作万千,只留道道残影,股股剑光寒气森森迫人而来,场中登时凉意萦绕。
冷如冰,寒如雪!
一些体弱之辈,更是如坠寒雾!
节奏加快,剑影更是布满厅堂,交织密集如网,锋芒无量。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曲到高潮,剑舞巅峰。
束缚在一处的剑幕,陡然破茧成蝶,化作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滔天巨浪,天河倾泻一般向着众人漫卷而来。
这一刻,所有人感觉到一股无形威压压迫而来,似乎下一刻,就要血溅五步,流血漂橹!
剑光,来得快,去时更快。
乐曲减小,正如她来时排山倒海,走时也不含糊。在众舞姬围拢遮掩下,彩袖颤震,潮水一般退出门外。
众人沉迷其中,忘掉喝彩。
梁范为之失神,倾倒不已。
场内无言,一名中年锦衣大汉走进,长揖道:“孙成见过众位官人。”
陆游回过神来,笑道:“这位就是孙老大,全凭他苦心经营,各位才能看到刚才画面。”
随即,便是各种打招呼和打赏。
孙老大千恩万谢时,朱孝闻道:“可否请公孙小娘子她来闲聊两句,以表我等仰慕之情。”
孙老大显然应付惯江湖的老码头,神秘压低声音道:“不可操之过急,待时机成熟,在下敲敲边鼓,再做安排即能水到渠成。”
听闻如此,男人们不禁摇头叹息,但是相反,众女均松一口气。她们虽然不屑,嫌弃公孙璃茉摆架子,内心却因她倾倒众生心生妒忌。
不过,似乎并不像孙老大说的那般,只见她去而复返,自己带着一名贴身侍女,飘然又至,那些女子的表情,马上换了一副,比之男人翻脸更快。
“奴家早就仰慕周洪道和各位官人的文名,特来请教,还请勿要见怪。”
这一句话,比任何恭维都有效果,只见周必大脸上泛着红晕,跟喝醉酒一样兴奋,边上陆游几个,也是与有荣焉。
早就听闻公孙璃茉对一般人不假辞色,汤思退寿宴请她去表演,人家根本不曾答应。
但在他们面前,能够主动上前搭讪。
你说,这不是给足几个人面子么。
“些许浮名,不足挂齿,教公孙娘子见笑了。”
男人面子得端着,梁范对周必大的表现敬仰万分,明明方才想见到本人的表情十分期待,现在故作淡定。
看看,这才是文坛大佬应还有的表现。泰山崩于前色不改,美女坐怀而不乱。
比起来,陆游的几个小伙伴还是有些许稚嫩。
不过,别人都在兴奋头上,他的过分冷静又有些卓尔不群。甚至于直接引起公孙璃茉注意。
见她打过一圈招呼,目光直转向梁范,“敢问小郎君是?”
可惜他还沉浸在臆想中。
“小郎君?”
直到陆游晃晃他,才反应过来。
“梁范,字临波,逍遥派首席大弟子,才高八斗,技艺超绝,年轻一代典范。”
陆游的这几句词不可谓不重,能如此夸赞,别人心中更加好奇。
不过,明显有人不乐意,尤其是和梁范同龄之人。
“不知道此子八斗有多少,可能当得起如此评判么?”
自古文人相轻,尤其是些自视甚高之辈,自然不希望落下乘,尤其在文坛大佬和剑舞美女之前,更加不可落了面子。再者说,即便自己表现不好,也要把别人拉下水,和自己一个水平。
“不如临波少兄展示一番?”
梁范心里一千个麻卖批,这是哪里来的野鸡,给自己加戏也就算了,为何要把他拉下水?
第19章 章十九 直把杭州作汴州()
然而心里骂娘,嘴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哦?不知这位兄台要看些什么?公孙小娘子这般舞技,在下必然不会。”
“公孙娘子技艺,等闲人自然学不得,即便十年,你也未必学得皮毛。”
这是故意找茬?梁范纳闷,自己放个梯子,他也要搬走?
“少兄之意是?”
“既然临波兄有王谢之才,不知对公孙娘子剑舞,可有诗兴?”
这是什么跟什么,动不动作诗,也难怪唐宋时能有海量诗词,原来大家比拼时,不是酒量多寡,而是诗作怎样。
想想王勃当初被人挤兑出滕王阁序,眼下他的处境,也不怎么样啊。
不过,梁范绝非傻子,谁提议谁先上呗。
“少兄可有兴致?”
这句话,似乎正中下怀,“那在下便抛砖引玉,请听”
好么,这是早有准备,故意刁难人来表现自己。
皇宋有佳伶
缥缈孤鸿影
剑舞同福楼
艺巧四座惊
“好诗,好诗,赵生果然吟得一手好诗!”
不知是谁啪啪拍着巴掌喊道,倒有几人应和,但看陆游他们表情,就知此所谓的诗,实在不怎样。
眼见几个大佬没有变化,那些稀稀落落的掌声也渐渐落下。
但是,看热闹之人可不打算善罢甘休,人家赵生虽然不咋样,但好歹有作品,你梁范不是才高八斗么,那赶紧拿出来溜溜。
“梁兄,不知你的佳作可曾想好?”
“是啊,赵生虽不算上乘,但也是拿得出手。”
“莫不是这剑舞不合梁兄胃口?那倒无妨,毕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梁范不用看,就知道几个开口之人跟姓赵的一路货色。
陆游也是表情有些纠结,刚才话是他夸出去,更多是因梁范格致和算学能力。谁知几个小子,竟然咬着不放,让他做起诗来。
没见过梁范现场作诗,陆游心中没底,今日来此的目的,是要给他造些声势,以后有了名气,必然用的上,谁知这些年轻人,怎生那般不上道?
“临波有才,绝不仅仅是在诗文,更多在算学和格致之学,可比的上苏司空,沈梦溪!”
“苏司空自然大才,只是沈梦溪,只怕更闻名的是惧内吧,不知梁少兄,也是惧内么?”
话一出口,便引来一阵哄笑,倒不是因为这些读书人不懂礼数,只怪他们年轻气盛,又过分想要表现自己,才如此这般。
“住口!梦溪丈人一代人杰,岂是尔等黄口小儿在此嚼舌根的?”
周必大看不下去他们轻浮,厉声喝斥。
“如此轻浮,如何做的了学问,国朝读书人都如此,何来忠君报国?”
他是国子监教授,和陆游他们担任本地差遣还不一样。
毕竟陆游的几个同伴,更多是刑罚或者其他方面,确实管不到读书人头上,宋朝读书人地位超然,奈何他们不得。
但周必大不同,国子监教授,文坛领袖,任何一个身份,都不是读书人愿意得罪。
一顿训斥,聒噪的场面马上变得鸦雀无声。
但这不是梁范想要的结果,如果因此打压下去他气焰,只怕以后见面都是嘲笑目光,陆游好不容易给他打开的机会也会失去。
再者说,当着美女的面子,怎能够认怂?
“在下见倒是有诗一首,只是,自觉并不应景,是以还是不说罢。”
几人一见如此,闭上的嘴再度开始。
“既然有就拿出来罢,比不上赵生也无所谓。”
“别是借口,实际心中无物。”
“临波,你且吟来,让诸位评判下。”
“好!”
梁范晃晃衣袖,站定身姿。
山外青山楼外楼
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这和眼前场景半分不合嘛!”
“还不如方才那首”
两人紧跟着就评判起来,却见几位官人包括周必大,都是呆呆的看着梁范,随后更是齐齐转向北方。
场中片刻静谧至极,鸦雀无声。
“直把杭州作汴州作汴州”陆游轻声的重复着。
周必大也是痴痴的吟诵一遍,眼中竟然流下泪水。
“好一个直把杭州作汴州,好诗!”公孙璃茉大声称赞。
“还望公孙娘子万勿介意,在下非是说你舞不好,只是”
“小郎君无需如此,奴家能体会你的心情,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大宋金瓯不整,自然是要剑击北奴!”
难得,公孙璃茉即便一届女流,也能感受到诗中意境,可怜刚才开口的两个家伙,眼下窘迫的可怜。
人家这明明是不能再好的诗,在他们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只能说明梁范水平太高,高到超出他们理解。
周必大自然极为喜欢,“好诗,朝中诸公都和怕死鸟儿一般,缩着头便以为身在国朝盛世,岂不知,祖宗陵寝还在金人手中,他们看见这诗,不晓得会不会羞得无地自容!”
陆游眼神有些复杂,如果是前些年,自然和周必大一样,百无禁忌,但经过宦海浮沉,更能看清背后真实,只怕这首诗,不会得到主政相公和官家喜欢,无形中给梁范的前程埋个陷阱。但他又被才情折服。
如果有机会,他肯定会劝梁范不要公布,毕竟,诗文只能逞口舌之利,而他的愿望,不仅仅是嘴上便宜。
然而,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和谐声音传来。
“既然梁少兄觉得公孙娘子剑舞是温柔乡英雄冢,不知梁少兄可有其他妙法,叫醒我们这些把杭州作汴州之人?”
胡搅蛮缠!
公孙璃茉都不曾介意,几个官人和周必大又极为满意。
仍然有人剑走偏锋,从古怪角度做文章。
不得不说,论起做学问,他们似乎更加擅长互相倾轧。
“在下可不认为公孙娘子剑舞是温柔乡,这剑舞,无论如何,也要比其他舞更能激起男儿热血。”
梁范脑子不慢,当然不会背锅,何况是美女的锅。
“就算不是,梁少兄不会只是嘴上说说吧,实际上和一般人无二!”
这是吹毛求疵,不过,既然有人给台阶让他展现,自然是不会放弃。
“剑来!”
一声轻喝,铁剑抛来。
第20章 章二十 庙堂之高()
堂堂七尺男儿,如公孙璃茉般柔情百转舞剑,自不可能,不过,梁范也是身怀剑法。
大学时作为业余爱好,他曾参加武术协会,出于剑法痴迷,可是习过几套,其中实用和套路结合最佳,必数太乙玄门剑。
当年首次见识到师兄舞剑,惊为天人。
见他执剑站定,双目闭上片刻,随后便是青龙出海、拨云见日、恨福来迟
太乙玄门剑乃武当剑法中佼佼者,以劈、挂、撩、刺、点、挑为主,风格独特。
以武演道,明剑理,尽剑性,人剑合一。
“翻天兮惊鸟飞,滚地兮不沾尘,一击之间,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之不见人。”
梁范演起来,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运动之中,手分阴阳,身藏八卦,步踏九宫,内合其气,外合其形,当真是气象万千,潇洒之际。
比起此时剑法传承,更加华丽自然。
不但陆游看傻眼,连公孙璃茉也为之倾倒,更不要说提出问题之人,早已惊掉一地下巴。
谁能想到,张嘴既有神来之句,出手能舞一手好剑!
“怕李太白在世,也不过如是”
“然也,世传李太白酒剑诗三绝,我看眼前少年郎,丝毫不差!”
众人惊讶目光中,梁范童子抱柴、黄龙揽尾,最后收势。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梁范张口,又是一句振聋发聩之言。
虽非诗作,但形容前后剑舞,再贴合不过,比那打油诗高明太多。
“好!”
“好一个三万里,十九州!”
公孙璃茉再也矜持不住,眼前人才情,绝对可比那曹子建,王子安。
当然也有人品评剑法。
“临波,你这剑舞,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