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驸马-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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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如果造反成功,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听到圣女说方腊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宋廷无语地摇了摇头,哎,看来恐怕方腊军中所有人都像她这么想吧。
“我不想说什么了。”宋廷道,“你把我送去扬州换回方公子吧。”
说完离开了圣女的舱间,接下来的两日,宋廷在自己舱里吃了睡,睡了吃。紫芸来送饭,很简单的食物,顿顿都有烤鱼,但他不想理她,吃完了就把餐具放门口,让她来捡。
第二天晚上紫芸来道歉:“圣女跟我说,你是好人,不应该杀你头,对不起啊……”
宋廷才不想搭理她,轻哼了一声,将脸一侧,看都不看她一眼。
“喂,你到底想怎样啊?圣女可没让我来道歉,是我自己来的,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好好跟你说话你理都不理,什么意思啊!”紫芸脸红红的,很生气地说这番话。
宋廷开口:“你真的就那么想看到我被杀头?”
紫芸点了点头,又拼命摇头:“我只想杀贪官!圣女说你是好官,不能杀你!”
“哪有纯粹的好官与坏官……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什么时候能到扬州?”
“明日就到。”
“哦,你们打算怎么救出方公子啊?”
“圣女不让说,反正到时候要麻烦你就是了。”
好吧,问了也是白问,宋廷打发走了紫芸,自己在舱间里无所事事。
实在熬不住,走出舱门,想看看沿河夜景,却见一只雪白的小鸟飞到船上来,停在栏杆上拍打着翅膀。
听到动静,圣女出来了,只见她取下鸟腿上绑着的小竹筒,从小竹筒里取出字条,看了一眼,便将字条握成了齑粉,纷纷扬扬飘荡在夜空。
好强的内功,宋廷心里惊叹。
圣女应该看到了他,轻轻移步走了过来,那白鸟踩在她肩上,扑着翅膀跳来跳去,夜鹰般的一对锐利眼珠,身体很小,羽毛很柔顺,看起来柔弱可爱……仿佛看见他的目光,圣女伸手,那小白鸟跳到她掌心,“这种鸟叫雪鹞,不要看它个头小,很凶猛的。”
宋廷失笑道:“就好比软弱可欺的百姓,不要看他们一个人的力量小,联合起来,也是很凶猛的……”
圣女淡然道:“可雪鹞跟人不一样,终究不懂人的痛苦。”
宋廷笑道:“或许它们懂,只是说不出来。”
圣女无言,半晌,才淡淡开口:“七日后,我爹爹要登基了,在杭州……”语音里仿佛带着丝丝的愁绪。
“好呀,你是公主了!”宋廷却笑道。
雪鹞从她手上飞到船舷,她的声音仿佛又添了几分忧愁,“我不想做什么公主,我只想吃不起饭的农人能有口饭吃,穿不起衣的穷人能有件衣穿……如果爹爹做了皇帝,一定会让穷人过上好日子的。”
宋廷侧头望着她:“你那么确定?”
圣女仿佛仰望着夜空,船舷两边悬挂的几盏灯,灯光隐隐约约穿透她的斗篷白幕,她的眼瞳仿佛有莹光,只听她娓娓说道:“爹爹造反的口号就是‘杀贪官、均贫富’、‘清君侧、振朝纲’,既然皇帝就是那个最大的贪官,恐怕只有杀皇帝才能振朝纲。江南有数百万人拥戴爹爹自立,爹爹以前也只是漆工,深知穷人之苦,一定会为穷人着想的。我相信……如果爹爹得了天下,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宋廷想了想,还是问道:“你觉得百姓造反都是因为奸臣压迫、昏君无道?”
圣女道:“如若不然呢?”
宋廷又道:“你觉得在百姓心中,什么叫幸福?”
圣女轻哼道:“不敢奢求其它,在百姓心中,有饭吃,有衣穿,有钱治病,中秋能围坐树下赏月,过年能围着篝火叙说家长里短……便是幸福。”
宋廷说道:“孩子读书呢,养老呢……?”
仿佛感受到圣女惊讶的目光,宋廷哦了一声,继续说道:“你觉得百姓的幸福该有谁来保证?官吗?皇帝吗?”
圣女白幕后双眼仿佛凝视着他,“难道不是吗?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仁宗盛治……百姓们都吃得饱饭,还有节余,日子过得宽裕,难道不是因为有李世民、李隆基、赵祯这样的好皇帝,百姓才幸福,天下才太平吗?”
宋廷仰头望着夜空,微微一笑,说道:“诚然,一方好官造福一方民,贪官便是祸害无穷;诚然,明君能开创太平盛世,昏君则陷民于水火。但你觉得百姓的幸福仅仅依靠明君贤臣就能保证吗?就拿唐代来说,李隆基也有开元盛世,可到了晚年,却因为宠爱杨贵妃…或许不是她的锅……,重用奸臣逆臣,比如杨国忠、安禄山,而造成安史之乱……”
顿了一顿,宋廷继续说道:“自安史之乱以来,后唐一百多年,再加上五代十国百余年,整个神州大地,可有过安宁?百姓……可有过幸福?”
见她好像听得出神,宋廷淡然而笑道:“自秦以来,历经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再次一统天下,后有唐、五代,明君有几个?屈指可数吧?贤臣有几个?也不多吧?有一句话叫‘清官如凤毛麟角、贪官如黄河之沙’,你能指望官来保证百姓幸福?十个皇帝,勉强出一两个明君,你能指望皇帝来保证百姓幸福?权力是会腐蚀人心的,你爹爹就已经被腐蚀了……”
周遭仿佛一下子变得寂静,圣女仿佛怔怔地看着宋廷,过了良久,才听到她说:“你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说我爹爹被腐蚀,我不信。”
“推翻了狗皇帝,我爹爹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的。”她补充道。
宋廷轻哼,忍不住说道:“莫说能不能推翻赵金佶,就算你爹爹当了皇帝,百姓就真的能幸福?中原大地恐怕早就被战火荼毒,更多的纷乱要肆虐吧?我大梁北有契丹、女真,西北有西夏,西有吐蕃,南有南诏、南越,东有蓬莱小国和扶桑,四面强敌蛰伏,你爹爹如果真打进汴京,恐怕我大梁都要亡国吧?亡国事小,可天下黎民,又要陷入百年战火,这才是大事,我汉人遭异族屠戮,才是大事……”
“你说什么?”圣女语气中充满了惊骇,声调仿佛突然变了,“你的意思是……我爹爹如果推翻皇帝……会使异族入主中原?不不不……我爹爹不会让异族进来的。”
宋廷冷笑:“到时候恐怕不是你爹爹说了算,你爹爹和朝廷打得两败俱伤,谁能管得了异族呢?”
“不,”圣女好像遇到真正害怕的事情,白幕斗篷摇晃起来,“不是这样的,你骗人!”
“我没有在骗你,我的命都在你手上,我怎么敢骗你?”宋廷说道。
一阵久久的沉默。
小船停靠在江边,此时夜晚,寒风渐渐吹来,周围有淡淡的虫聒声,宋廷紧了紧衣裳,闭上眼睛说道:“明天你会放了我吧?”
“嗯?”圣女斗篷晃动,仿佛在看他。
“我是说,万一方公子出意外,或者押解入京了,你会不会放了我?”宋廷睁开眼睛。
圣女仿佛在犹豫,默然许久,说道:“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别人杀你。”
“哦,那很好。那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宋廷伸了伸懒腰,踏进自己的舱间,倒头便睡。
而圣女此时仿佛还在思考着他那番话,白幕后的双瞳望着湖面出神,江面上有渔火点点,雪鹞在船舷飞来飞去,冷风吹来,一袭雪白霓裳沐风而舞。
第136章 知府一家的命运()
从苏州去往杭州的官道上,长长的大军蜿蜒而行,阴沉了好几日的天,太阳终于出来了。天真热,不像是九月天。
刘命骑马走在队伍中间,擦了擦额头的汗,身后一名下属跟上来抱怨,“刘校尉,这天儿真热啊!”
“张哥,热的话你就降降火呀,马车里可有大把的妞儿呢!”刘命身旁另一名下属嘿嘿直笑。
刘命瞪了那下属一眼,说道:“老郭,那是方……那是圣公的女人,你就少打主意了!让刘将军的人听到就不好了。”
长长的行军队伍中,刘命的人马被安排押送粮食,而女子、金银则由刘赟的人押送。女子大约有一百多名,都装在马车里,捆着手脚,这些女子大多是不超过二十岁的黄花闺女,要押往杭州城献给方腊。
再过几日,方腊就要在杭州城登基了。这次押送钱财、女子、粮食等赴杭州去,便是要为方腊登基作准备。
刘命是降将,虽然擒了知府、宣抚使、通判等人,立了功劳,可他自己也清楚,毕竟他不是方腊军内部的人,所以才被分配到押粮食的苦差。
“刘哥,你说,方腊这种农民都要当皇帝啦?这天下是不是真的要大乱了?”
“我可听说还有山东的宋江、河北的田虎、淮西的王庆,都要作乱呢!”
“胡说,宋江不是被招安了吗?招安宋江的好像是一位驸马爷……”
“嘿嘿,被招安的有官做,造反的称王,哪怕就做个山大王,也天天可以搂着美妞儿睡觉,唉,可不就苦了我们这些当兵的吗?白白替朝廷卖命,没钱没女人,战死了抚恤金都不一定给你家里,这他妈狗屁朝廷!刘哥,我们早该降方腊了,起码有钱发呀!”
听着身边老郭与老张二人的聒噪,刘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此时一队斥候军插队经过,他便狠瞪老郭老张两眼,示意他们闭嘴。
见到方腊的直属斥候军,老郭老张也不敢再乱说话了,等斥候举着黄旗过去了,才敢稍稍小声说话。
“嘿!这小子想逃走,快抓住他!”
“快抓住他!”
行军队伍中,一辆囚车后面,一个被绑着手的半大孩子,从队伍里往旁边小路急冲而去。
刘命看了一眼,那是知府高启堂的大儿子,今年十一岁,也是要被押到杭州去杀头的。
而高启堂的妾室,此时被绳子捆着,和其它一些重要官员的家人一起走在囚车前面,她头发散乱,眼神呆滞,头上的值钱头饰都被抢走了,脸上淤青,身上穿一身破旧衣服,胸口有不少抓痕,显然是受过不少凌辱。
囚车里的是高启堂,一身囚衣,蜷缩在一角,不敢抬头看人,背上、肩上到处都是被鞭打的痕迹,显然,刑政、刘赟等人可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
“别追了!”
那十一岁的孩子在跑,刘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骑着一匹枣红宝驹,朝追那孩子的两个士兵吼了一句。
然后从身旁士兵手里接过一张从苏州缴获的神臂弩,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搭箭拉弦,“咻”的一声,一枝长长的弩箭穿透那孩子的身体……
“啊……呜呜呜……”孩子的母亲,高启堂的妾室,见自己孩子被射死,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痛哭,士兵用鞭子抽她,她也不肯起来。
啪的一声,一鞭子抽在她脑袋,她头上流血浸染了黑发,她只是趴在地上,掩嘴痛哭,眼里泪流不止。
“把她衣服扒了再打!”刘赟走过来接过士兵的鞭子,冷喝一声。
哗啦,布条撕烂的声音,刘命闭上眼睛,随即睁开,快步走了过去,抽出腰刀,手起刀落!
“呃……”当刀身穿透女人的胸膛,女人睁大眼睛惊呆地看着刘命,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刘校尉,你搞什么啊?”刘赟不满地瞪着他,“谁让你杀的?这个婊子还有用呢!”
刘命抽出腰刀,跪地解释:“刘将军,圣公让我等速速到杭州,沿途不要耽搁,这女人太聒噪了,不如杀了了事,免得耽误行军,刘将军以为如何?”
啪的一声,刘赟一巴掌扇在刘命的脸上,又一脚将他踹倒,指着他鼻子骂道:“混账的狗东西!老子让你杀了吗?以后再敢违背老子命令行事,老子就把你杀了!”
刘命低头,忍气吞声道:“小人下次再也不敢,多谢刘将军不杀之恩。”
“混账…!”刘赟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鞭子,才怒气冲冲地回到坐骑,上了马后,还瞪了他一眼。
刘命只是低头,不敢瞧他。
“刘哥。”老张、老郭扶起刘命,嘟嘟囔囔抱怨刘赟下手太重。
刘命重新回到马上,脸上怏怏不乐,脸上的那一道新鲜鞭痕,在阳光下甚是醒目。
女人的尸体被马车碾压,又被马匹踩踏,无人收拾,孩子的尸体也无人收拾,高启堂看着自己的妾室、孩子被杀害,伸了伸手,想喊,却被囚车外的兵士用枪棍往里一棍戳晕了过去。
刘命骑在马上,随马上下颠簸而摇晃着身体,身旁老张、老郭在讨论些什么他完全听不见,只有刚才刘赟那一鞭子和那句“杀了你”的威胁,依旧在脑海里出现。
他出手一刀结果高启堂妾室的性命,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