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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王朝驸马-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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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好啊!”

    一听到赵元贞这样说,小蛮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整个人都振奋了。

    赵元贞抿嘴笑了笑,小蛮对自家相公的崇拜与喜欢,她怎会看不出来?其实这也合了她心意,小蛮今年其实都十六岁了,过了及笄之年,早到了嫁人的年纪,却依旧天真烂漫、活泼乖巧,连她看了都喜欢,给相公收作妾室,其实是她早就内心打定的主意。

    又转身看了看雪雁,算了,雪雁还太小,等以后再说吧。

    幽剑嘛,她欺负相公怎么办……

    青竹嘛,好像她一直惦记着她的那名少年英雄,倒不能强人所难。

    嗯,还是小蛮最合适。

    ……大梁宣和三年的中秋日,一袭淡黄色绸裳,腰系着月白牡丹花色襦裙的赵元贞,回眸看了看四个随身侍女,看似平淡的一眼,却暗暗为自家夫君择定了妾室。

    而此时的宋廷,身在大理寺的小屋中,正挠着头极力回忆一本叫高中语文课本的东西,从脑海之中抓取记忆——到底还有哪些中秋词,可以拿来逗公主老婆开心一笑?

    …

    曲槛雕楼,绿窗朱户,只见一名丫环刚将大红灯笼挂在上梁去,李妈妈便从门外进来,挥帕急声道:“哎呦!别挂了!别挂了!赵大官人要来了!”

    “女儿呀!”李妈妈朝窗子里面喊一声,急忙忙道:“赵大官人要来了,你赶紧打扮打扮接驾啊!”

    屋子里的李师师忙应了一声,急匆匆放下手中的那张宣纸,进了内室,于梳妆台前檀櫈坐下,细细地补起妆来……

    她今日本穿一身淡粉色对襟褙子,里头穿鸳鸯戏水粉红抹胸,下身系着透白色短裙子,一想到待会儿要给那位官人唱那首词,觉得略显轻浮,莫教玷污了那一首绝顶好词,便换了一身装束:一身水月色交领深衣,腰系花白色绶带,但是,头上插着的那枝叮叮咚咚的金步摇,却不是赵元贞的,又能是谁的?

    待她换好衣,打扮好,从内室走出来时,赵金佶已经领着四个小黄门从门外走了进来,不过今日的赵金佶毫无天子威严,只作白衣秀士打扮。

    这“白衣秀士”刚进门来,李妈妈和两个丫环齐齐跪叩,迎接官人。

    赵金佶叫李妈妈起身,让小黄门将宫里御膳房做的几盒精致檀盒装封的中秋月饼赏给了李妈妈,又赏了两匹上好的蜀锦,两个丫环也起了身,帮忙拿赏赐。

    李妈妈不住叩谢,赵金佶却急着掀斑竹帘子进屋,进了屋,见到李师师第一眼,就笑着走上前,道:“哎呀!美人!这些天不见,寡人可想死你啦!平日事多,挨到今日中秋,寡人无论如何也要来看美人一遭。”

    李师师俏脸微含红晕,盈盈福了三个万福,含笑道:“官人总算是来了……”

    赵金佶不客气地在主位坐下,拉着李师师的手,笑着问道:“美人,今日是不是又准备了什么好曲,要唱与寡人听呀?”

    对于赵金佶喜欢听她唱曲儿这一点,李师师早有准备。这会儿李妈妈亲自端来酒食,小黄门警惕地看了一眼,先尝了,才放心让她端到赵金佶眼前那桌子上。

    李师师唤丫鬟搬来九霄环佩唐琴,在赵金佶对面坐着,轻撩起衣袖,露出尖尖玉手,朝赵金佶笑道:“近日师师得了一首新词,唱与官人听……”

    “好呀!”赵金佶笑着点了点头。

    这双尖尖玉手轻轻拨动琴弦,一阵轻“嗡”的声音便起了来,这一下,却是调琴试音,待李师师调音好,望着赵金佶浅浅一笑,才再次弹指,继续拨动琴弦。

    琴声动人,伴着琴声,歌声也缓缓而起,李师师歌喉婉转,嗓音清丽,如玉佩齐鸣、黄莺对啭,歌声真是馀音悠扬,让人浑然不觉在人间。

    她唱的却是一首从未听说过的新词,词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第101章 一曲新词惊天子(2)()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歌罢,轻轻的“嗡”了一声,弦颤,琴音绕梁,缓缓收音,李师师完全沉浸在词的意境之中,怔了好一会儿,才收回心神,抬起螓首,去看赵金佶。

    此时赵金佶眯着眼睛,仿佛陶醉在歌声里,随着余音散去,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街市叫卖声,他才意识到歌已唱完,睁开眼睛来,击节叫好。

    赵金佶微笑道:“圣人曾云:‘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今寡人听你唱曲弹琴,却要远胜过‘三月不识肉味’,寡人以为,你这是‘此曲只应天上有’!美人真是多才多艺,这首中秋词一出,恐怕天下人再也不敢写中秋词了……”

    又击节道:“甚好!寡人今夜要在大庆殿摆宴,请群臣赏月,美人今夜来献唱此曲,寡人必教美人天下扬名!”

    听了赵金佶的话,李师师忙惶恐拜道:“陛下恕罪!这首词并非师师所创,师师不敢假他人之词,扬自家之名。”

    李师师突然跪地的这一举动,却是让赵金佶大吃了一惊,他忙去扶李师师,假嗔道:“美人这是何意?你与寡人如同知音,何必要如此拘谨?”

    李师师不敢起身,只是道:“陛下万望恕罪,只因这创词人,有莫大的苦衷,欲请贱身代为转诉,还望陛下乞怜,容贱身禀来……”

    “美人,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嘛……”诚然,赵金佶对这李师师是极为喜爱的,只因她是青楼出身、妓子身份,却不敢纳入宫中为妃子,但比起皇后等人的脾气秉性,这李师师灵秀婉丽的气质,倒很合他的胃口,是以极为宠幸。

    “陛下,容贱身禀:这作词之人,其实乃是九公主的夫婿宋朝中……”李师师开始幽幽吐诉,一开口就将宋廷夸成是重情爱妻的好男子,她声音好听,说话又温婉,气质又出众,娓娓道来,不急不缓,把赵金佶说得静下心来,坐了下来,耐心听她诉说。倘若是别个朝臣,他定然听不到三言两语,就要挥手叫烦。

    “陛下,词中最为触动贱身的,便是‘人有悲欢离合’、‘千里共婵娟’这两句,陛下今夜要与群臣摆宴赏月,可陛下的女婿和女儿却无法团圆,贱身每思及此,便想起自身命运,贱身父母早亡,幸得妈妈收养,活了下来,往年流落风尘,蒙陛下不弃,得陛下垂青,是贱身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李师师拜了数拜,声音有几分凄婉,眼眶有些红,显然是真情流露。

    李师师微微抬起螓首,凄声道:“贱身常听人说‘将心比心’,宋先生如此高才,与九公主真心相爱,两人必是琴瑟和谐、鸾凤和鸣,一对恩爱的夫妻,却如同被拆散了的比翼鸳鸯,不能相聚……贱身每每思及此处,便觉心酸……”说着说着,一双脉脉含情的眸子,溢出几滴泪。

    “……陛下,求您放过这对苦命人吧!”李师师诉尽衷肠,最后哀声请求道。

    赵金佶对她宠幸有加,她说什么,自然都依她,今日听了她说这一番话,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手中白扇击打了自己额头一下,连声道:“美人说得在理!美人说得不错!唉,寡人都是误听他们几个……”

    说到此处,不想被国事扫了他的兴,当即叫了一个小黄门,吩咐道:“去,吩咐大理寺,把宋……宋卿放出来!”到底还是没有把宋廷当作自己的女婿,只以“宋卿”代称。

    小黄门领了钧旨,从李师师家出来,径投大理寺来。而李师师听了赵金佶的旨意,心中自然不胜欢喜,收泪转笑,赵金佶看她人比花娇的模样儿,很是高兴,两个自然少不了推杯把盏,遣退左右,缠缠绵绵一番。

    只是李师师那脑海里,却总是有个美男子的模糊轮廓,她未曾见过他,不知他到底是何模样,只能从一些古画里,幻想着他的长相……

    …

    大理寺。

    小黄门急急忙忙进门,却摔了一跤。

    那大理寺卿周崇处理完一些公事,正准备回家陪家人团聚,在门口准备上轿时,刚好撞见那小黄门摔跤,那小黄门却是他认得的,叫小桂子。

    周崇是个髯须大汉,今日又不穿朝服,见那小桂子摔这一跤,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小桂子,你这火急火燎的,是干甚么去?”

    小桂子从地上爬起来,怕了拍屁股的灰尘,羞恼道:“起开!起开!叫大理寺周大人来,有皇上口谕!”

    原来今日周崇一身常服,没仔细瞧,一时没认出他来,这小桂子也是第一次给周崇传口谕,认不出来也是自然。

    周崇一听是皇上给自己的口谕,忙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下官便是周崇,请问皇上给下官的是什么口谕?”

    小桂子道:“皇上说:去,吩咐大理寺,把宋卿放出来!”传口谕就是要一字不漏地传,若是出了差错,追究起来,他恐怕吃不了兜着走,既然皇上原话就是这样,那他也没办法,只能一字不漏地传达……

    那周崇头次听到这样子的口谕,脸一窘,道:“下官遵旨!”

    “起来吧,还不赶快去办?”小桂子尖声道,有几分颐指气使的味道,谁让这家伙刚才笑他摔跤呢?

    那周崇立即叫了几个大理寺的当值,来到宋廷被关押的小屋前,指着门前铁锁,命令几个守卫的牌军道:“快!快!快!把门打开!”

    守卫牌军惊慌把门打开,宋廷听到开门声,已经猜到这是赵金佶要把自己放出去,也猜到是李师师吹的枕边风起了作用,但是,他并没有急着就这样走出门去,而是将床头东西打包扎了个包袱,挎在肩上,然后将床上那只小白鼠放了,见它吱吱嘎嘎惊慌逃走,才轻笑了一声,缓缓走出门。

    外边太阳很好,他刚出来时,感觉一阵刺眼,用手遮挡了一下,过了许久才适应。

    因为是皇帝突然把自己放了,大理寺门外,也没有一个来迎接的人,而周崇等大理寺的官吏,揣摩不到圣上意图,也没敢来相送。

    宋廷一个人挎着包袱从大理寺走出来,心情复杂。

    “也算是坐过一回牢了……”大理寺门前站定,望着高悬的牌额,宋廷叹口气,摇摇头,内心道:“皇帝老丈人抓我,是因为妇人;如今放我,也是因为妇人……”

    “呵呵,这大梁,怕是要亡啊……”心里冷笑一声,宋廷毅然决然走上了去客店的路,一路寻思:“从今以后,我得想个法子安身立命啊,可不能跟着昏君佞臣一起完蛋……”

第102章 终成为驸马都尉(1)() 
宋廷从西直门出来,走在街上,此时街上很热闹,因为是中秋佳节,逛街的人有许多,车辚辚、马萧萧,造成交通拥堵,他肩挎着包袱,下巴冒起一点儿胡茬,头发蓬松、油腻、脏乱,形象有点像流浪汉。

    但在人群中,他并不起眼。一来他也不是什么貌比潘安的美男子,吸引不了姑娘们的注意;二来他这副样子,其实还算是干净的,街上不知道多少衣不蔽体的叫花子、流浪汉,比他邋遢百倍,人们都懒得看一眼,自然不会对他投去更多的关注。

    宋廷就这样挎着包袱穿过大街,包袱里都是他的薄衾、衣物,这些东西是公主老婆这几天送来的,他总不可能扔在那小小囚室里吧?如果扔弃,岂不是糟蹋财物,还辜负了公主老婆对自己的关心?

    “金水客栈……”走出西直门,过了两条街四道巷,宋廷望着河畔上这家客店。

    这里便是公主老婆她们暂居的客店,毗水而邻,这水便是金水河,虽也临近皇城,却地处幽僻,倒并不算十分热闹。但人来人往是少不了的,毕竟东京城百万人口,房子就只有那么一层两层高,这大街大路上,自然随时都能看到行人。

    宋廷走近客栈大门,望见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旆,漾在空中飘扬,当即有客店小二上前来唱喏:“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宋廷便询问店小二赵元贞等五女住哪间房,并说了他是女主人的丈夫,小二引着他到楼上来,找到赵元贞等五女住宿的两间幽静客房,门前下边是院墙,旁边两株大榆树,可以眺见金水河上河船往来,景致倒是不错,可惜门锁了……

    小二引着宋廷下楼,拣了靠窗桌子,送上一壶茶水、一盘瓜子儿,让他在此坐等,如果还要什么吃食,尽管吩咐。

    宋廷坐了下来,望着窗外金水河,外边粮船、河船、画舫不时飘过,码头上人极多,搬运货物的长工、撑船的船工、青衣长褂的伙计、来来往往的行人,声音高涨,囔来囔去,伴着哗哗河水,汇作一曲热闹的古曲,让人宛若穿越到古画里……但这里不是古画,这里是真实的,这里就是汴京,而且还只是皇城边缘,皇城要比这里还要人多、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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