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归-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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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明在夏桓面前,也暂时忘记了所谓的尊卑之礼,有些懊恼地说道:“若是给我一匹相同的马,我必胜!”
“哈哈!可惜你没有!”看着陈昭明不服输的模样,夏桓便更是高兴了。
就在二人笑谈之间,十余名侍卫,也已经赶到了。十几号人,一同下了马,向着颍上县城走去。
然而,就在夏桓与陈昭明依旧在回味着先前的一场赛马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却是将这欢乐的气氛给打破了。
“站住!哪里来的商旅,入城不知道需要先交商税吗?”一个穿着有些老旧,甚至不大合身的楚军制式军服的男子,拦在了夏桓等人的面前。
“商旅?”夏桓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随后笑着说道:“这位大哥,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只是行客,哪里是什么商旅?”
“别废话,赶紧给钱。看你们十多号人,总共四十个楚币!”那楚卒模样的男子,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还时不时地挥了挥手中那已经有些老旧的长戈,威胁之意,更是溢于言表之间。
四十个楚币,对于商旅,尤其是行走在颍水与淮水之间的商客而言,并不算多。更别说是楚国皇室的夏桓了。
按照当初楚太祖所指定的律法,行客与楚之商旅入城时,不收分文。只有他国商旅,方才会收取一部分的商税。
四十个楚币,或许不少人秉着多一事少一事的心,给也就给了。
但是,真正令夏桓有些不满,甚至是愤怒的是。这里可是颍上啊,距离寿都不过几十里的地方。
这么点距离,难不成太祖指定下的律法便已经不行于市了吗?
夏桓虽然不关心政治,甚至是想远离政治中心,但是,他同样也爱着这个国家,希望它能更为繁荣强大。
因此,夏桓强忍着怒气,依旧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位大哥,就算我们是商旅,按照太祖律法,我等尽持楚音具为楚人,又何须入税?”
“谁他娘的知道你是不是我们楚人。别废话,快给钱!”
那守城的楚卒似乎也被逼的有些不耐烦了,直接竖起了手中的长戈,想要要写夏桓。
然而,还不等他的长戈完全落下,夏桓身旁的陈昭明便已经将腰间的佩剑,抵在了他的脖颈之间。
那楚卒,看着那发凉的剑锋,颤颤巍巍地说道:“细,细,细作!”
一声叫唤,引得原本几个还在城洞下假寐的楚卒,纷纷拿着长戈,向着城门口涌来。
而夏桓身后,那群宫廷卫士,自然不甘落后,纷纷拔出了佩剑,护在了夏桓的身前。
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引得后面还要进城的人,四散推开,生怕牵连到他们。
“大楚自太祖开来,何时多了你们这样的蛀虫!今日,我必定要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军纪!”
身为曾经神武军的一份子,令行禁止几乎已经刻入了陈昭明的骨子里。
面对这群懒懒散散,不求上进的袍泽,像他这般的精锐,最是恼恨。
而夏桓也是同样脸色难看了起来。
颍上当真算得是风水宝地,又接近寿都,按理说应当是人杰辈出才对。除了这些兵痞,着实让人大跌眼境。
“哪个忘八端敢在老子头上动土?”城洞之中,传来了一道粗犷的声音。
紧接着,那群士卒纷纷让开了一条道,露出了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大汉来。
“百夫长,正是他们,属下怀疑他们是汉国的细作,还请百夫长救小人一命啊!”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依旧还在陈昭明剑下的男子,带着一丝哭腔,显得楚楚可怜。
“百夫长?什么时候,一个城门,也需要大楚一个百人建制来拱卫了!”夏桓盯着眼前那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大汉,冷冷地问道。
那“百夫长”尚未说话,一旁的一个士卒模样的人,反倒是先跳起了脚。
“小子!我们是什么建制,你管得着吗?快快束手就”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在城门口响起。先前那话还没说完的士卒,直接被那壮汉一巴掌拍倒在了地上。
周围身穿楚军服饰的士卒们,无不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的百夫长,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他们的百夫长,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很横,但是对他们还是真的不错的。这守城门的美差,还是他亲自从别人那儿抢来的。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就更是差点将他们的心脏病吓出来。
前一刻刚打了自己人一巴掌的壮汉,立刻跪在了这个看起来不过弱冠之龄的少年面前,称罪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子恕罪!”
公子这个称呼,在几十年前还是只有王侯之后才能拥有。可是,到了如今,王侯多得数不甚数,这样的称呼,自然也就普遍了开来。就是无名无爵之人,也可以自称一声“本公子”了。
看着跪服在自己面前的壮汉,夏桓依旧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直到半盏茶之后,夏桓方才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人将佩剑收起。
第10章 怒火中烧()
夏桓走了,带着陈昭明和自己的十几个侍卫径直入了城。
可是,夏桓虽然走了,但是城门口,却是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
一直跪在地上的壮汉,直到夏桓彻底走没影了,才堪堪地站了起来。可是,头上却是早已满头大汗。
“百夫长,您为何要打我啊,那小子又是什么身份啊!”先前被壮汉打了一巴掌的楚卒,捂着嘴,一脸无辜的神情,就连说话,都漏着风。
“闭嘴!”那壮汉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楚卒,随即擦了擦额头之间的汗珠,说道:“若不是老子还有几分眼力,咱们今天就都得人头落地了!”
壮汉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百夫长,没,没那么严重吧。”最先挑起整个事情的楚卒,此刻头上的汗已经比那壮汉还要多了。
整件事都是他挑起的,若是对方真是什么权贵,他一个小兵,死了都没人敢收尸。
“你还敢说!”壮汉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楚卒,说道:“老子不是早就告诉你们,这两天先停停手吗!还敢给老子单干!”
“我那不也是想给弟兄们挣点酒钱嘛。”那楚卒有些委屈地说道:“况且,百夫长您又不是没教过我们,衣着华贵,又不乘马车,不待侍女的,一般都是一些行路的商旅。小人又不是不认得城中的贵胄,自然就将他们当做了行路的商旅。而且,您没来之前,小人态度傲慢,那年轻人也是和颜悦色的。这样的人,哪像是什么贵胄之家啊!”
旁边的袍泽听后,也是忍不住地点头。
都是守城门,赚点外块的,那个没有一点眼力劲呢?
这样的人,若是换做他们,估计也会辨识错。
“你还敢给老子顶嘴!”壮汉似乎更是生气了,一巴掌拍在了那楚卒的头盔之上,巨大的力量,虽然不至于伤了那楚卒,但是还是令他有些七荤八素的。
随后,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喝骂道:“在颍上富贵之地这么多年了,难道看不出他们的马有什么区别吗!”
“马?”
随着壮汉的提醒,众人这才意识到,先前看起来,那些人的马的确个个都算得上是良驹,寻常商旅哪里用得起。
可是,就算是良驹又怎样,在这颍上富庶之地,他们见过的良驹也不少。
看着手底下的人,依旧懵懵懂懂的模样,壮汉冷笑着说道:“那可是御林苑养出来的马,而且每一匹都是御马司挑选出来的。知道御马司吗?他们的上司可是两千石的九卿太仆!就是咱们长秀军的将军都比不过人家一根指头。”
壮汉的一番话,终于是令一众士卒们大惊失色。
然而,还没等他们回过神,壮汉又继续说道:“知道这样的马一般都被送到哪里吗?”
一众士卒们,纷纷有些木讷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不知道”
“告诉你们,这样的马,不是被送到宫中,就是被送到了神武军中!”
如果说,先前这些士卒们还只是大惊失色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就已经是亡魂皆冒了。
那年轻人,显然不可能是来自神武军。那么唯一地来处,也就只可能是宫中了。
看他的样子,也绝非是太监一流。那么,少年人的身份,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拿着兵器,与皇子对峙,这已经算得上是叛逆了。
“噗通!”
众人还在后怕不已的时候,先前挑起这事的楚卒已经吓得跪在了这么壮汉面前。
“百夫长,救我!”
看着那楚卒的模样,一众袍泽却是只能无奈地摇头。
得罪了贵胄他们便已经吃罪不起,何况是皇子?现在能指望的,也就是希望不要牵连家人罢了。
“起来,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壮汉宛如提小鸡一般,将那楚卒提了起来,喝骂道:“人家什么身份,想要你的命还需要秋后算账?既然你现在还活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噗通!”
壮汉刚刚松手,那楚卒又跪了下去。只不过,从他那神情来看,显然是劫后余生,被吓得不轻。
懒得再废力气将他提起,壮汉转过身,对着剩下的人喝道:“这两天,不!没我的命令,今后谁也不许做那些事情了。听明白没!”
“喏!”一众楚卒,连忙应下。
这次,不用壮汉吩咐,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再干了。少赚点钱没关系,丢了命,那才不划算。
“还有你!”壮汉踢了踢瘫倒在地的那楚卒,说道:“这几天你就不要出来晃悠了,安心待在家中。”
“谢,谢百夫长!”反应过来的楚卒,连忙磕头道谢。
“好了,尽快恢复城门的秩序。让上官看见,咱们又得挨骂!”
颍上县城中,尽管未曾刁难那群士卒,可是夏桓的心情却是依旧极为不好。
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尊严被冒犯,而是如此靠近都城的富庶之地,都能有这般兵痞罔顾法度的事情,可想而知那些偏僻点的地方,就更是不如了。
之前,夏桓还一直想不通,明明分封之制并不符合大一统的思想,他的那位穿越者爷爷为何还要嘱咐楚皇夏泽执行。
现在看来,除了要锻炼夏氏子孙之外,更是想要借着那些皇子的身份,给当地的士族一个警醒。
“前面的!快快让开,莫要挡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夏桓等人乖乖地牵着马,在街道之上行走,却是忽然听到身后一片吵杂。
转过身来,这才发现,一名家仆模样的人,正在街道之上策马而行,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殿下!”
陈昭明的脸色有些难看,大楚的律法当中,明文规定,不允许在城中御马而行。就连夏桓都老老实实地下马了,一群奴仆却敢如此。
怒火中烧的陈昭明当即便想将这几名家仆打落下马,然而,一旁的夏桓却是拉着他,乖乖地退到了一旁。
“殿下!”等到那些家仆们过去了,陈昭明有些愤愤不解地看向了夏桓。
“家仆不过仗势而为,看这些行人的模样,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那些家仆不过是苍蝇,咱们要打,就打老虎!”
夏桓虽然说得风轻云淡,但是熟悉夏桓的陈昭明与一众侍卫们却是知道,这位默默无闻的七皇子,是真的生气了。
轻扫了一眼已经再度恢复秩序的街道,夏桓牵着马,继续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原本,以夏桓的计划,这次就封,他也不过打算尸位素餐罢了。等过几年,再去请求他的父皇给他换块封地,彻底远离政治中心。
可是,看着颍上的模样,夏桓明白了自己的皇帝老子为何让自己就封于此。同样也明白了自己那位太子哥哥临行前那番话的意思。
夏桓素来谦和,但是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在他的脑海当中,国为本的思想,一直牢牢地占据着。
如今,就在皇权近前,都有人敢罔顾王法,搅坏国之根基。若是他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岂会善罢甘休?
轻吐一口浊气,夏桓看着越来越近的县衙,十多年来,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现了阴霾的神情。
就连一旁原本愤愤不平的陈昭明,都觉得有些不大认识眼前的这位七殿下了。
第11章 锦绣其外()
颍上乃是富庶之地,又靠近寿都,颍上县城自然比起普通的县城,要大上许多。甚至,比起一些偏僻的郡治都多有承让。
经历过城门一事,与街道纵马一事,夏桓走的速度便愈发缓慢了起来。更多的,是为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