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归-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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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明的话,宛如惊雷一般,不仅是虞猛,就连夏桓也是惊了不少。
早就说过颍上富,可是,没想到竟然能富成这样。
与后世一样,现在的一贯为一千个楚币。整个楚国,一年的财政收入不过六千万贯左右。
也就是说,平均下来一个月也就是五百万贯。
按照楚国的律法,各个县的钱币会上缴一半以上冲入国库。
颍上的这十余万贯,或许也有前些时间积累来的。但是,随便算算,估计一个月也要上缴国库十万贯以上。
楚国地域辽阔,南阳,颍川,吴中,淮阴,还有二十年前魏国贡奉的泗水,无一不是富庶之地。
这些地方,不谈类似宛城金陵这般的大城,就是县治,恐怕都有近乎百座。
一个小小的颍上,已经能够抵得上整个楚国将近百分之二的收入。着实让人有些难以想象。
而且,夏桓知道,这恐怕还是那些世家大族扎根之后,偷漏之后的结果。
若是真的能够好好利用好颍上这块宝地,恐怕税收再翻上几倍都不是问题。
一想到这儿,即便是夏桓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看着繁华的街道,林立的店铺还无法让人能有这么直观的感受。但是,若是具体到钱财,那可真是让人眼红了。
有些坐不住的夏桓忍不住站起了身,在大堂之上来回走动。
颍上这么大的一块蛋糕,夏桓坚信,那些世家大族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手的。
自己动了这么多人的蛋糕,恐怕到时候连楚皇都不一定能保下他。
怎么办?要不要动这块蛋糕?
夏桓犹豫了很久,而大堂之下的虞猛和陈昭明两人,也是未曾打扰,就这么安静地等待着。
“嘭!”
足足过去了一刻的时间,夏桓方才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之上。
干!
这一个月以来,他已经差点丢了性命了。难不成还怕再来一次?
成,则不仅替楚国解决一个心头大患,更会令楚国的国力更进一步。就是败了,最多也就死他一个夏桓罢了。
下定了决心的夏桓,当即扭头,冲着被吓了一跳的陈昭明问道:“昭明,你亲自走一趟,去南阳。”
“南阳?殿下,这次颍川那里也糟了大水,南阳府库之中粮食虽多,但是都用来赈济颍上了。就是要赈济我们这儿,也起码要一个月之后。”陈昭明有些不解地说道。
夏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这点我当然知道,不过,南阳府库中没了钱粮,可不代表南阳就没有粮了。”
陈昭明皱了皱眉头,都有些被夏桓搞糊涂了。
“另外,虞猛,你也要找些机灵的人,去一趟吴中。”
“请殿下吩咐。”虞猛倒是干脆地多,直接拱手请命。
“你们俩,到达目的地之后,将颍上缺粮的消息,传播出去。嗯,就说,颍上的粮食,已经被卖到了一石一千五的价。而且,过个几天都有可能上两千石。”
听完了夏桓的话,别说陈昭明了,就连先前一副无论什么都无所畏惧的虞猛,也是愣住了神。
说好的要控制粮价呢,怎么之间,反倒是要提升粮价?
第48章 商战(中)()
虞猛和陈昭明,带着一肚子地疑惑离开了。
虽然他们走之前,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夏桓究竟是意欲何为。
而夏桓见两人的模样,却也是起了玩弄的心思,就是不肯说出来。
虞猛和陈昭明离开了,一时间,夏桓便少了左膀右臂。不少事,干起来都有些不大方便了。
不过,好在在工坊的那段时间里,王言的表现,也令夏桓有些意外。
因此,在虞猛和陈昭明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王言就逐渐成了夏桓的得力助手。
县衙当中,淳于静看着大堂之上的夏桓,不禁有些无语。
陈昭明和虞猛已经离开两天了,但是,面对市坊之间贵的越来越离谱的粮价,夏桓却是仿佛没看见一般。
既不开仓放粮,也不拿出钱财来救济人。
相反,夏桓非但不开仓放粮,反倒将府库之中的钱财,大肆收购那些商铺,以及商铺之中的商品。
这些商铺大多都个个世家所拥有的,商品暂且不谈。眼看既然夏桓愿意收购,他们自然也乐得将一些东西脱手。
颍上之中,那些瓷器暂且不谈,纸张和茶叶等物,确是不易储存的。
不论是陈茶还是陈纸,都比新茶新纸要便宜不少。
其实,颍上之所以会变成这般模样,除了遭遇了水患,以及城北的大部分工坊被毁之外,更为重要的是,瘟疫过后,不少商队都不敢过颍上了。
没有了商队,自然就没有了商业流通。
那些东西,自然就卖不出去。价格自然就一跌再跌。
所以,即便是夏桓大肆地收购了市坊之间的商品,但是,府库之中的钱却还依旧没有见底。
不过,这样正是淳于静不解的地方,也是他为何来找夏桓的原因。
当然,除了淳于静之外,那些世家的人同样是疑惑不解。也有不少人见识了夏桓的厉害之后,虽然选择性地抛售了一些,但手头也依旧有存货。
而那些收购的店铺,除了一些已经破产的商贾,就是一些其他地方的小家族所开的。
毕竟,那些世家大族也知道,颍上毕竟占据了商道的根基,用不了多久还会再度繁华起来。
因此,也没有将手中的商铺兜售出去。
对此,夏桓也不在乎,反倒是依旧漫无目的一般地收购着他们的商品。
钱不行,就用粮食。毕竟,现在粮食才是城中最为值钱的。
不少世家也因此而心动了,虽然,他们依旧没有看明白夏桓在打着什么主意。
当然,他们也不担心其他地方会调来粮食。
开玩笑,这是他们既定的盘中肉,这是整个寿都附近世家的大联盟,就算楚皇想要调粮,也需要和他们的主家门周旋一阵。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就将手中的粮食,逐渐卖掉。将今年的损失,悉数赚回来。
等到朝堂的赈灾粮到了之后,估计,粮食的价格也就趋于平常了。
“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生了一场病,把你的脑子烧坏了?”
大堂之下,淳于静气鼓鼓地看着夏桓。
城中虽然还谈不上民不聊生水深火热,但是,距离揭不开锅,也不远了。
这个时候,夏桓非但不已他的身份强行压下粮价,反倒坐视粮价的升高。这和她曾经映象之中的夏桓,简直是天壤之别。
何况,淳于静虽然不从政,但是,身为一个医者,尤其是一个尽职的医者,同情心肯定是比别人要旺盛多的。
看着城中越来越多的百姓,拿着多少年积攒下来的钱财卖粮,她心中也是颇为不忍。
夏桓看了一眼淳于静,问道:“城中有饿死人吗?”
夏桓那毫不在意地语气,令淳于静不由得大为光火,指着夏桓便是一通大骂。
一旁,作为夏桓的从宫中带出来的人,几个宫卫也是看得面面相觑。
淳于静,他们是认识的。尤其是,这个小丫头,不仅医术高明,更是乐善好施,在坊中的时候,没少救人。
但凡是长秀军的人,对她都颇为尊敬。
更为关键的是,夏桓病重的时候,也是她不离不弃地照顾着夏桓。
甚至,一度军中还流传出夏桓与淳于静的一段风言风语。
所以,看着淳于静这般呵斥夏桓,这些宫卫也只是面面相觑,没有第一时间制止。
夏桓的性子,一向是不争的。所以,即便淳于静骂他,他也没怎么在意。
何况,淳于静的这点词汇,和后世的远距离,高杀伤力的喷子比起来,还不再一个档次之上。
因此,不论淳于静怎么说,夏桓都是自己干自己的事。
或许是见夏桓没反应,骂累了的淳于静,干脆直接上前,一把夺过了夏桓手中的毛笔。
被夺走毛笔的夏桓,只能无奈地看着淳于静说道:“我不是让王言,去将那些揭不开锅的人带去了城北吗?每天做工拿粮,很公平,也很划算不是吗?”
没错,除了大肆收购商铺和商品之外,夏桓另外干的一件事,便是修缮河堤,渡口,新建工坊。
这些东西,若是放在平时,根本很难抽调出那么多的人力。
现在倒好,非但人力充足,代价也不高。还解决了不少人的吃饭问题。
在后世,这就是美国罗斯福新政的“以工代赈”。
当然,这个词,夏桓也没有犹豫,直接就拿来用了。
不过,夏桓不提还好,一提淳于静反倒更是生气了。
救济就救济,还要那些穷苦人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在她看来,这比起那些世家也没好多少。
这个时代,虽然没人真的关心民生,但是还是很重风评的。这样的方法,若是换个人,或许非但不会得到赞扬,反倒会被批评一顿,甚至丢官。
因为,当今盛行的几大学说之中,不论是黄老学派还是儒家,都是极其讲究德的。
也就是夏桓,身为皇子,根本不担心仕途。而且,这么做,也未必没有要打消太子和三皇子顾虑的意思。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就在虞猛等人离开五天之后,正如夏桓所预料的那般,粮价涨到了一千五百楚币一石。
即便如此,夏桓也是依旧不慌不忙地按着他的计划,平稳进行着。
那些世家现在已经顾不上夏桓了,城中的人,除了少部分依靠着夏桓的“以工代赈”过活之外,大部分,都开始疯狂地买粮了。
不过,越是如此,那些世家的人,越是不急。每天的粮食,也是经过他们联合精心讨论的。
又过了两日,陈昭明回来了。
刚一进县衙,陈昭明看夏桓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办好了?”夏桓轻轻一笑,问道。
“嗯。”陈昭明点点头,应道。
第49章 商战(下)()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的时候,颍上的渡口边,一个个衣着褴褛的人,站在这里,不知等待着什么。
他们,大多都是城中或是城北过活不下去的人。
一部分,原本活得还算滋润,一部分,本就是劳苦的命。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在眼下这种情况之下,都只能默默地听人差遣。
他们已经有些绝望了,城中的粮食,一天比一天贵,他们的积蓄,已经差不多都快花完了。
若不是还有眼下这条活路,恐怕,他们都已经开始逃难了。
而今天,渡口上的人,明显比起以往要多上了许多。
但是,现在渡口的修缮已经完成,这里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至于其他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多想。因为,现在的颍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外来人会进入。
昨天夜里,王言便已经收到了夏桓的通知,要他今天带齐了足够的人手前来这里。
但是,王言的想法,也基本和这些人差不多。
不过,夏桓的命令,他不好违背。即便再不解,也依旧带着人,来了。
川流不息的颍水,已经没有了一个月前的狂躁。
河水之上,行船也多了起来。然而,匆匆的行船们,打着一个个过去曾经无比熟悉的商号,却是一个都没有靠近颍上。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人群之中,不少人都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大多都是被王言一大早就被拉到了这里,甚至连朝食都还没吃呢。
等了一个多时辰,船是挺多的,但是却没有一个靠岸。这令他们,原本就不满的情绪又高涨了几分。
若不是因为,这几日来,王言包工头的身份,已经令他们有些顾忌,恐怕他们早就一哄而散了。
站在渡口边上,王言同样有些焦急了。
几次三番,都忍不住想要差遣人去问问夏桓,是否搞错了什么。
然而,对夏桓所怀的感激之心,又令他不想这样怀疑夏桓的决定。
所以,走来走去,王言也同样变得越来越焦躁了。
“有有船,貌似要靠岸了”
就在王言低着头,来回走动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一丝不敢置信的声音。
声音本就不大,在这吵杂又空旷的渡口边,若非王言耳力好,恐怕还真不一定能够听得见。
闻言的王言,立刻抬起了头,向着水面之上望去。
果然,真如那人所说一般,从上游,顺流而下了一批船,隐约驶离了原本的航道,像是要靠岸的模样。
王言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但是,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