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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楚时归-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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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通!”

    王言不顾将近半米深的积水,直接跪了下来,还向着一旁的李氏吼道:“跪下!”

    “殿下于我王家,恩重如山,王言无以为报,日后殿下若有所用,王言必定百死不悔!”

    说完,王言直接将头深深地埋入水中。即便隔着一层积水,依旧可以听见那重重的扣地之声。

    对此,夏桓没有避让。王言虽然说得情真意切,但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对夏桓而言,王言的承诺,无足轻重。

    或许,这一辈子,王言都不可能有机会报答他了。

    坦然受王言的这一重礼,无非是希望王言的心头能稍微舒服几分罢了。

    然而,世间总是充满着巧合。夏桓是穿越者,但是却不是一个预言者。

第33章 夏栩的警惕() 
颍上的大水,震惊了不远的寿都。

    作为楚国不少世家一条重要的财产来源,颍上被大水淹了,作为楚皇的夏泽,自然也需要表现一番。

    这次事情的原因,被归结成了河堤年久失修。

    河堤失修的原因,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过,却又不能说出来。因此,颍上县令林牧,自然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年过中年的林牧,原本打算左右逢源,混过任期,但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能够逃脱得到被贬的命运。

    同样的,为了表示皇室对世家的慰问之情。楚皇下令,由三皇子,带上刚刚训练完毕的南顾军以及粮草被服等物,前去赈灾。

    万余人的南顾军,从寿都出发,不过区区三个时辰,便已经带着众多的物资,抵达了颍上县南。

    “殿下,再往前五六里,便是颍上县城了。只是,看这沿途衣着褴褛的人,这次的灾情恐怕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还要重啊!”马上,作为三皇子夏栩心腹的魏远,看着遍地的游民,忍不住说道。

    魏远前方,穿着一身甲胄的三皇子夏栩,看着遍地的游民,眼神之中,却是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

    游民衣衫褴褛不假,而且,看起来风餐露宿,也不止一两天了。只是,一路走来,这些游民的眼神之中,却是没有一丝绝望的色彩。

    反倒是不少人,时不时地还和自己的家人谈笑风生。

    不过,越是接近城门,反倒是能看到一些神情落寞的人,显然,这才像是失去家园的模样。

    然而,当一行将近万余人抵达了城门前时,所有人都为城墙之上的景象所愣住了。

    帐篷,人群,密密麻麻,若是不知道的,可能还当是一条小街巷。

    作为对军事极为敏感的人,夏栩当即便冷哼一声,怒道:“城墙乃军事要地,城中就是发了水,也不可登上城墙。这颍上县令,的确是该换了!”

    三皇子以及南顾军要来的消息,夏桓早已知道。因此,即便城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他也依旧站在南城外,等候着他的这位三哥。

    依旧是一身素服的夏桓,尽量打理得干净了些。不过,即便他整理的再干净,衣服上也是依旧带着几丝水渍。

    “愚弟见过三皇兄。”

    就像是在宫中时一样,夏桓对这位三哥,既没有献媚之色,同样,也没有一丝敌意。

    三皇子夏栩翻身下马,打量了一眼夏桓后说道:“七弟,辛苦你了。”

    对于这个和自己对头一母同胞的七弟,夏栩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厌恶,反倒是一直以来,夏桓那谦和不争的态度,一直令他挺是满意。

    “三皇兄为父皇效力,才是辛苦。反倒是愚弟,刚刚就封不到一个月,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辜负了父皇的期许。”

    “七弟不必自责,河堤崩坏,乃是天意,非你之过。”

    夏桓与夏栩之间,就宛如真的没有一丝隔阂一般,并排着向着城内走去。

    此时,距离河堤决口,已经过去了五天的时间。城中的积水,也已经退了不少。现在,也不过刚刚没过脚踝而已。

    “七弟,那林县令,如今何在?”刚一进城,还没多久,夏栩便将话题引到了林牧的身上。

    “应该在城中安抚百姓。怎么了,皇兄寻他有事?”夏桓有些不解地问道。

    “哼,他就任期间,河堤失修,引至决口,父皇已经将其削官为民了!”夏栩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怒意,顿了顿,又说道:“不过,纵民登城,我看,削官为民,还是便宜了他!”

    夏桓对于林牧被免,根本就不奇怪。

    河堤,乃是太祖所修,当年吹得能挡百年风雨。现在不过几十年,若是单单归于天灾,岂不是在嘲讽太祖无能?

    因此,除了天灾,还需加一点人祸。而这人祸的罪责,自然是被那不过几百石的小县令给背上了。

    虽然夏桓对于那个左右逢源的林县令,也是颇为不满,不过,夏桓倒也不想他替自己再背个锅。

    于是,有些歉意地说道:“三皇兄误会了,城墙之上的难民,乃是愚弟安排的”

    “你?”夏栩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族学之中,文武并即,七弟应该知道,除非是强敌来袭,方可驱民登城。眼下不过是大水,七弟又是何意?”

    夏桓歉意地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前些时日,城中大水,愚弟从城北救出的人,有不少乃是老弱妇孺,体弱多病,只能暂时安置于城墙之上。”

    “七弟的意思是,城墙之上的,都是你救下的城北之民?”夏栩的眼神之中,带上了一丝别样的颜色,盯着夏桓的脸,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夏桓的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了一声。

    几十年前,群雄反秦,实际上为的的是天下,但口号却是喊的要推翻暴政,实行仁政。其中的代表人物,自然是汉高祖刘邦。

    只不过,后来楚太祖横插了一脚,令刘邦的帝位还没坐稳,便策反了当时的齐王韩信。

    而后的,自然又成了群雄逐鹿。

    或许是骗的久了,连自己都相信了。原本紧紧只是遮羞的口号,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之中,却成了诸侯标榜自己的东西。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都深深地将这句话,记载了心中。

    颍水决堤,以城北受灾最为严重。

    在这人命,尤其是普通百姓的命并不值钱的时代,谁会真的去管那些身处重灾区的人?

    可是,眼下,偏偏还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人。

    人们,鲜少会去记住第二个人,但是,却会永远的记住第一个人。

    颍上,乃是四通八达之地,可以想象,等到这次大水退去,颍上再度恢复成繁华之地的时候,夏桓爱民如子的名声,必定会传遍整个天下。

    若是寻常的臣子,不论是三皇子夏栩,还是太子夏楦,必定都会争相恐后的纳入自己的麾下,哪怕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才能。

    可偏偏,这个人,是皇子,还是皇后所生的嫡皇子。

    本就时刻带着危机意识的夏栩,一时之间,便感受到了来自夏桓的威胁。

    尤其是,之前夏桓在颍上,还有种种作为。虽然不大,但同样也是值得人去传颂回味的。

    “愚弟鲁莽,望三皇兄不要见怪”心中无奈的夏桓,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否则只会越描越黑。

    夏栩看着夏桓,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城北的难民,七弟如此,倒也并非不可以。只是”

    面对夏栩那意味深长的语气,夏桓依旧微微低着头,语气诚恳地说道:“三皇兄坦言无妨,愚弟洗耳恭听。”

    “没什么。”夏栩轻笑了一声,说道:“本以为,七弟年纪尚幼,父皇担心你,这才让你就封颍上。不过,如今看着七弟将颍上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模样,倒是父皇低估了七弟。”

    夏栩说完,再次轻策战马,向前走去。

    看着,夏栩的背影,夏桓知道,或许,他这个颍上君的日子,快要到头了。

第34章 瘟疫() 
城中的街道之上,已经开始恢复了几分生气。

    楚国的汛期已经将要过去,天也已经开始逐渐放晴。

    只是,城中的气氛,虽然在好转,但是,此时的夏桓却是无法从眼前这位三皇兄的身上,感觉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不得不说,以长秀军的名声,还有这不过区区千余人的人手,不但将颍上管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救回了数万人。

    这样的功劳,简直就是泼天大功。青史留名,都是绰绰有余的。

    如此大的功劳,都归结到将士们的身上,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总而言之,这场大水,带来了无数的损失。不论夏桓愿不愿意承认,他都已经成了这次最大的获益者。

    不仅是城墙之上的那些老弱妇孺,当夏栩看到市坊之上,那三尺小台,悬壶义诊的牌子时,更是驻足了许久。

    最为引人注意的是,那高台之下,维持秩序的,除了少数的几个长秀军之外,大多都是自发而来的难民。

    这是什么现象,这是民心所向啊!

    南顾军在颍上停留的时间,比起想象之中的,还要短。仅仅是三天,便已经打算打道回府了。

    夏桓自然是想要竭力挽留的,只是,夏栩却是撂下一句话后,策马而去。

    “一县之地,当真不配七弟之才!”

    对此,夏桓也只能徒呼奈何。

    不论他在颍上做得怎样,也不论楚皇的初心是什么。朝堂之上,终归还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而且,他也知道,用不了多久,他的那位太子哥哥,同样会知道他在颍上的所作所为。

    三皇子与太子,虽为劲敌,但若是出现了第三个强有力的竞争者,他们必定会先联手将其踢除。

    “罢了,今后的事今后说吧!”夏桓看着早已不见踪影的南顾军,轻呼一口气,转身,回到城内。

    楚皇的诏书来得很快,只不过,内容却并非是夏桓所预料之中的那般。

    除了赞赏之外,原本林县令的职位,竟然也由夏桓代任了。

    然而,夏桓的内心却是并未因此而起任何波澜。

    现在正值颍上不稳的时候,谁也不会冒着风险,站出来,要求撤回夏桓的爵位。代县令之职,说到底,不过是他们想要扣死夏桓罢了。

    新县令一旦到任,估计,夏桓也就需要离开了。

    不过,早已抱着过好眼前的夏桓,依旧每天过着同样的日子。

    早晨巡街,下午坐镇诊台,晚上巡视城墙,倒是颇为忙碌充实。

    河水在一天一天地退去,天气,也终于是恢复到了夏天应该有的炎热气氛。

    原本人口就极多的颍上,再多出了那么多难民之后,就显得更为拥挤了。

    既然洪水已经退去,夏桓也开始着手准备将这些城北的难民迁回原地。除此之外,夏桓同样还需要将河堤的缺口堵上。整顿市坊,让商户们重新开业。

    总之,许许多多的善后之事加起来,几乎令夏桓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洪水退去,城北原本郁郁葱葱的谷苗已经奄成一片了。还有那些工坊,大多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毁坏。

    至于原本供他们居住的茅草屋,更是不堪洪水,大多都已经坍塌了。

    现实虽然很是凄惨,不过,好在在洪水之中保住了一命的人们,没有那般的绝望。

    而且,夏桓也没有吝啬物资,给了他们许多的粮食和帐篷,供他们有一个暂时安稳的居住环境。

    难民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县城,夏桓终于也是逐渐腾出人手,将重心放在堤坝之上。

    “咳咳!”

    一处帐篷之内,传来了急促的咳嗽之声。

    “来夫君,将这碗热汤喝下,好好休息吧。”一个农妇端着一个小碗,悉心地照料者自己的丈夫。

    “哎,周家的那汉子怎么也病倒了。”帐篷之外不远的小河边,几个农妇一边洗着衣服,一边闲聊着。

    “可不是嘛,这已经是倒下的第三个了吧。”

    “可别不是瘟疫吧。”其中一个农妇,有些担心地说道。

    “呸!呸!呸!什么瘟疫!没见颍上君为大家义诊了半个月,积年陈疾都治好了,怎么可能再有瘟疫!”

    “说的有道理。你就是瞎操心!”

    几名农妇说笑着,又恢复了常态。

    然而,这并非仅仅只是一处。城北二十余里,几乎隔上几处,便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有夏桓组织的义诊在前,在这缺乏医疗知识的时代,所有人都没有向着瘟疫的方向想。

    只当做是夏天炎热,干得太起劲,中了暑而已。

    然而,当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的时候,终于是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

    上报至县衙之中,负责坐镇颍上县城的陈昭明,没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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