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明-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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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给其看病,后又花去不少岳风所得的一百多两银子问病抓药,但岳风母亲还是没撑下去多久,最终咽了气,当时岳风哭得死去活来,几次昏死过去。
听到这里杨宁不禁想到:岳风从没向自己详细说过他的身世,只说他母子二人是因**逃难至京城,但看他的言谈,又识字,显然家教不错,其母亲又是容貌俊美,想必也是出于大户人家,不知道岳风原来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与张长根聊了半个多时辰,派去买东西的汉子都6续回来了,他们几乎都是拉着板车回来的,板车上有米面,有成捆的棉衣和棉被褥子,还有木柴等等,这有了银子就是好办事,一时间屋内主人的衣食住等问题就全都解决了。
屋内角落里盘得有两个大锅台,东西一到,张长根的媳妇花婶立刻组织一堆妇人,先穿了棉衣棉裤,然后开始生火做饭;而张长根则指挥着一众汉子卸下棉被和木柴,将棉被褥子铺在了大通铺土炕上,又在每个炕洞里升起火来,不一会的工夫,土炕就被烧的热烘烘的了,屋里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为了集中取暖,度过这漫漫寒冷夜晚,张长根早将其它各冷屋子里呆着的灾民一并安排进了这北屋,此时屋内足有五六十口子人,老人妇孺占了大多数,不过好在这北屋够大,大通铺也够长够宽敞,足以容得下这么多人。
岳风和关雷是最后一拨回来的,遵照杨宁的吩咐,他们两个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大车的生肉熟食,和几大坛子酒,还弄来了一张大炕桌和不少碗筷,瞧得张长根等人有些**。
“根叔,这大冷的雪天,你们在这里遭罪,我们几个就是回去也睡不踏实,若根叔不嫌弃,不如我们几个今夜就宿在这里,与大家一起喝酒热闹如何?”杨宁笑着道。
张长根脸上又是激动又是欣喜道:“公子想得竟如此周到,只是这破屋寒窑,又脏又冷,长根怕怠慢了公子!”
“哎,根叔如此说可就是抬举我杨宁了,刚才不与你说了么,我进宫前也和咱们大家一样,也是逃难至京城的灾民,比这更脏更破的地方我又不是没住过!”
刚才与张长根一番闲聊,杨宁也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张长根,听到杨宁是迫于生计而进宫做了太监时,张长根不由好是一番唏嘘感叹。
花婶指挥利落,做饭的妇人手脚也很是麻利,加上别屋设的灶台,几口大锅同时开动,不一会的工夫,米粥、烙饼、肉汤冒着腾腾热气起锅了,很快就分到了老人妇孺的手中,杨宁也让岳风和关雷二人将大堆熟食分了下去,这些人早就饿得饥肠辘辘、头昏眼花,立刻大吃起来,一时间咀嚼声、喝汤声想成一片。
看着众人幸福的吃相和愉悦满足地表情,杨宁心里无比的舒坦,**命运的曲折和苦难,让他很容易对同样生活苦难的人产生同情与救助之心,小到在天然居前为岳风出头、在草原吉剌特集镇为关雷出头,是如此;大到不顾危险去草原与俺答谈判、换来北疆边境汉蒙百姓安宁生活,亦是如此;如今救助这些生存艰辛的灾民,更是如此!
土炕炕洞里的木柴也烧的愈旺盛起来,屋外此时已是大雪纷飞,屋内却是温暖如春,再不像刚才那样冷如冰窖,杨宁冰凉的手脚逐渐暖和了过来,屋内老**孺的神情也都舒适惬意了很多。
待所有的老人妇孺都吃上了饭,张长根这才命几个汉子将炕桌摆在土炕一头,上了酒肉,酒是用烧好的热水烫过,盛在酒碗里。
张长根请杨宁坐了上座,开始杨宁死活不同意,可张长根等人态度却十分坚决,杨宁不坐,他们也都不坐,杨宁无奈最终只好坐在了上,张长根在下相陪,一众汉子围着炕桌团团坐了,年轻的后生坐在了靠后些的位置,岳风和关雷还小,不喝酒,因此也坐在了杨宁身后。
一上来张长根自然是要敬杨宁酒,说的无非是感激之类的话,但却绝对是自肺腑,在他之后,众汉子也都纷纷敬酒,杨宁也不拿捏,来者不拒,一碗碗酒全部干掉,其豪迈爽赢得了一群山东汉子无限好感与赞叹!
就在杨宁与诸人喝的酒酣耳热、谈性正浓之时,屋门突然“哗啦“一声,猛地被踹了开来,吓了众人一大跳,几个妇人更是尖叫出声。
随着屋门洞开,一阵风雪猛然刮进屋内,带进一股沁人寒意,随即,一个恶狠狠地声音自屋门处响起:“好哇,你们这帮穷刁民,有福享用竟敢不叫大爷们!”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官匪勾结()
听到这声叫嚣的声音,张长根不由眉头一皱,而其他几个汉子则露出气愤地神色。
在暖和气氛里呆得久了,猛然一阵冷风吹来,让酒酣耳热的杨宁不由打了一个哆嗦,他心下火气立刻就蹿了上来。
随着屋门处的话声,一个长得魁梧、神情凶狠的华服大汉领着一群手持棍棒的地痞涌进了屋内,人人身上落满了雪花。
张长根手在炕上一按,身子已腾空而起,随即稳稳落到地上,只这一手,便可看出其身手颇具功底,其他汉子也都纷纷下了炕,挡在一群惊**乱地老弱妇孺面前,怒视着进了屋子的一群地痞。
张长根强忍着怒火对那华服大汉道:“六爷,若在下没记错的话,这个月的人头税、保护费什么的我们院子已经交足了,这大冷的天,你领着这帮子人持棍弄棒的闯入我们这里,不知道要干什么?”
那华服大汉冷笑道:“哈哈,干什么?这话问得好!其实呢,我马得六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听兄弟们说你这里又是棉被柴火、又是米面酒肉的,拉来了一车车,知道你张长根了横财,你家六爷特意领着兄弟们到你这跟着沾沾光,嘿,有福大家同享嘛,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六爷说得对,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喝,有漂亮娘们儿嘛,那自然也要一起睡啦,哈哈!”一个地痞眼睛色迷迷地望向土炕上的妇人女子。
“张长根,你丫的也太不知好歹了,平日里爷们儿没少罩着你们,有了好处你咋就转眼忘了爷几个了?”另一个地痞也怪叫道。
“照我说,这帮山东来的泥腿子全他妈是一群白眼狼,就欠揍!”一个长相凶恶的地痞掂着手里的木棍嚣张地道。
一时间,一众地痞尽皆跟着起哄。
杨宁心下彻底明白了,进来的这群痞子无赖,正是张长根刚才所说的、在这一片儿与官府勾结,吃穷人肉、喝灾民血的混账玩意儿,看他们的样子,还真是嚣张跋扈得可以啊,这帮人可的确道道地人渣儿,灾民日子过得都如此艰难了,这帮兔崽子们却还打他们的主意、靠他们财!
这帮地痞说话如此恶毒难听、态度如此嚣张,一众青壮汉子肺都要气炸了,个个牙齿要得咯咯直响,眼里似要喷出火来,看那样子恨不能立刻动手撕了这帮地痞无赖,他们都眼瞅着张长根,就等着他一句话。
张长根脸色早已是铁青,但最终仍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怒火对那马得六道:“六爷,即便我们只是一群逃难来的泥腿子,但平日里该给六爷的‘孝敬’一文不少,今日我们是有客到此,就请六爷和各位先回去,改日我将这顿酒给你补上,如何?”
杨宁心下不由叹了口气:也真难为了张长根这样的汉子,明明条“强龙”,却偏对一帮“地头蛇”一再地忍气吞声!
杨宁也知道,其实张长根他们怕的不是这些“地头蛇”,而是与这些“地头蛇”勾结的官府罢了,灭了这帮地痞容易,但随后立马就会有衙差将他们抓进大牢,他们总不能连官府也要对抗吧!有时候这“官”做起“匪”来,比他娘的真正“土匪”厉害多了!
张长根如此低声下气,这马得六根本就不买账,反而更加得意起来,“哟呵,还有客到呢,哪呢?在哪呢?六爷我倒要见见是什么样的狗屁人物!”说着,他便四下张望起来,到这时他才看到了坐在炕桌上的杨宁。
杨宁刚才喝酒喝得热了,已将穿在外面的紫貂皮绒袍子脱了下来,只穿着里面的灰布棉衣,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
马得六不屑地笑一声道:“嘿,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贵客’呢,却原来是个小兔崽子!”
马得六这话一出,张长根脸色一变,眼里猛然爆出两股寒光盯向马得六,在他看来,自己等人受点气也就忍了,但杨宁却可谓是他们这帮人的救命恩人,怎能受这帮地痞的侮辱!
杨宁神色不变,转头对关雷说了句什么,关雷霍然站起身来。
马得六却没注意,他的目光正全盯在炕桌上的丰盛酒肉上,嘴里嘿嘿笑道:“张长根,我看咱也别改日了,这外面大冷的天,六爷和弟兄们给你面子,今日就在你这乐呵了!”
“你乐呵你祖宗八辈儿那个腚槌子!”马得六话音才落,一声怒吼响起,随即一个硕大的酒坛自杨宁身后猛然飞向马得六的脑袋。
砰哗啦!
“哎呀!”
那酒坛挟着一股劲风、正中马得六的头顶,砸了个结结实实、四面开花,马得六被砸得一个后仰,惨叫一声便栽倒在地,鲜血顿时流了个满脸,身上也已被洒出的酒水淋了个尽透。
这突然的变故立刻惊愣了屋中诸人,那些地痞一时间也呆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张长根急忙抬头看去,却见杨宁身后站着的关雷正潇洒地拍了拍手,若无其事地样子。
杨宁轻轻叹口气道:“关雷啊,让你小惩这混蛋一下,你却整出这么大个动静!嘿,不过呢——,我喜欢!做得好!只是有点可惜了那么多好酒,啧啧!”
“六爷,六爷,你怎样了!”那群地痞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抢上前去扶马得六。
马得六已经被砸得快要昏死过去,伸手胡乱指着,嘴里嚎叫道:“反了反了!打!给、给我打!”
“打,打死这帮泥腿子们,给老大报仇!”扶着马得六的地痞立刻喊道,众地痞立刻亮出个棍棒。
“打!打死这帮混账王八蛋,出了人命我兜着!”杨宁突然一拍桌子,对张长根吼道,声音比那地痞还大。
张长根脸上闪过一丝兴奋,沉喝道:“动手!废了这帮兔崽子,注意别伤了老人孩子!”
随着张长根话音一落,早就憋了多时的一众山东汉子如放出闸的猛虎,猛然扑向手拿棍棒的地痞,他们个个身手矫健,虽赤手空拳,但那气势却要比拿着棍棒的地痞更盛许多。
杨宁这次算是见识了这帮山东汉子的身手,虽是七八人对对方十几个,但双方附一接触,手拿棍棒的地痞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这些汉子便如虎入羊群,砍瓜切菜般放倒一个又一个地痞,骨折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张长根甚至都没有动手,所有的地痞转眼间就已躺在地上,哀嚎声不断!而张长根这一方的汉子则连个受伤的都没有。
“好!干得漂亮!”杨宁不由拍桌大赞,看来这些汉子的身手,比他想象的又要强上许多。
“长根哥,门外有两个地痞跑了!”一个中年汉子对张长根禀道,神色一脸凝重。
“肯定是到五城兵马司南城衙门给报信去了,怎么办?”另一个汉子急道。
杨宁嗤笑一声道:“大家不用慌!一个小小的五城兵马司南城分坊而已,打头的也才是个小小的六品巡城御史,没什么大不了!他们不找来,我还要找他们呢!先别管了,现在要紧的是大家将这些混蛋玩意儿绑了,扔到院子里凉快凉快去,让他们长长记性,也省得在这瞧着闹心!”
说完,杨宁叫过岳风,取出了自己的腰牌,低声交代了几句,岳风连连点头,裹好了衣服,冒着风雪出门去了。
见杨宁浑不在意的神情,众人之中除了张长根,别人都不大清楚他的身份,因此仍有些惊疑不定,张长根却是彻底放下心来,也不担心以后会怎样,杨宁话里的意思他已是听出来了,这件事弄不妥当、杨宁是不算完的。
张长根命人找来绳子,将那些折胳膊断腿的地痞绑了起来,扔到了积满了大雪的院子里,尽管杨宁示意将这帮地痞往死里打,但张长根终是怕给杨宁带来麻烦,还是暗示其他人动手时只是废了这些地痞的手脚,其他汉子平日里没少忍气吞声,因此下手特别重,这些地痞骨头断处基本上都是粉碎,这终身残疾只怕是落下来了,如今外面天寒地冻、大雪飘飞,这帮人更是有的受了!
重新收拾干净了屋子,杨宁招呼仍一脸凝重地众人道:“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咱们接着喝,等着他们上门便是!”
张长根交待妻子安抚好老幼妇孺,又示意一众汉子重新坐了下来,但这些人却怎么也没了刚才的喝酒兴致,气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