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照中华-第2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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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大批的贼军。当日张总镇派出的前锋人马,正是要往广武庄方向去的路上被人埋伏!”
钟得五说完了这话,洪承畴手捋着颌下的胡须,一边审视着眼前的地图,一边陷入了沉思。
而这个时候,钟得五又接着说道:“报告大人,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洪承畴抬眼看了看他,说道:“你方才所说的这些情况,对本抚院来说已经是十分有用,若是还有其他情况,你但说无妨!”
钟得五于是说道:“以卑职这几日所闻所见,卑职以为,当日屠了永宁州城的陕北贼军主力,必定就在广武庄以东,石门镇以北的山中,抚院大人既已到此,何不上报朝廷召集大军,从这两处入手,进山围剿,灭此贼患!”
洪承畴听了钟得五这话,打眼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却令钟得五莫名地紧张起来。
过了一会儿,洪承畴没有直接回答钟得五的问题,而是突然开口冲他问道:“钟得五,你可愿意带着你如今的部伍,到本抚手下听令?”
钟得五听了这话,顿时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当即跪倒,抱拳说道:“卑职钟得五愿归抚院大人麾下听令!”
钟得五等人跟随的总兵,在战场上中伏被擒,生死不知,而所在的大军也几乎是全军覆没,然而就在这样的惨败面前,自己带着到小二百人逃回,虽然个个带伤,说明此前经历过一番苦战,但是毕竟那么多同袍都没有了,只有你这一小股回来了,不管遇上的是哪个文官或者武将,总得好好解释上一番才行。
若是遇上那种刚愎自用的文官武将,很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以临战脱逃的罪名把你给砍了。
这样的事情在明军之中实在是太常见了。
所以,在往回逃的路上,就有不少老兵油子担心这一点,不断地撺掇着钟得五干脆在山上落草为寇得了,毕竟自己身边的战友那么多都他娘的降了,自己回去实在是百口莫辩,万一被新来的上官给冤杀了呢?
幸亏钟得五之前已经有过血战逃生而没有被治罪的经历,尤其是他的亲叔叔一家更是在永宁州城里死于这股流贼之手,使得他最终没有成为逃卒,没有成为吕梁山的一股山贼,而是带着这部分九死一生的悍卒,重新回到了官军的队伍里。
如今能够成为陕西巡抚洪承畴的抚标中军,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有了一个更好的归宿了。
对此,钟得五当然是十二分的愿意。
听钟得五答应得爽快,洪承畴随即上前将之扶起,然后让身边亲兵带着钟得五下城,交给濕州知州衙门妥善安排钟得五及其麾下小二百人的饮食、救治和休整之所。
当天下午,洪承畴一边将自己的初步判断,以及从钟得五那里得知的情况写成书信,遣人快马送回汾西,转送坐镇剿贼的军机大臣督师李邦华,而另一边则责令濕州知州焦胜昌为麾下千二百中军准备次日北上石楼等处的干粮。
蒲州知州刘令誉前番对待陕军官兵的表现,洪承畴已经知道了,这一次向李邦华通报情况,自然也没有把这件事情落下。
虽然刘令誉在洪承畴抵达蒲州的时候,表现得极为谦卑和恭敬,但是他此前对张国兴所部陕西官军闭门不纳的态度,却令洪承畴十分不喜。
虽然这样的事情在大明的地方官中曾经多有发生,然而如今这个时机却是大为不同,等于是恰恰撞在了洪承畴的枪口上。
若洪承畴是一般的文官,自然不会在这个事情上跟御史出身的刘令誉过不去,毕竟张国兴如今要么已经被杀,要么已经投降,最起码肯定是兵败被俘了,犯不着为了他而得罪御史出身的刘令誉。
不过可惜的是,洪承畴不是一般的文官,而且此时此刻,正是他出面收复陕军之心的天赐良机,他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就算是张国兴及其麾下三千精锐都死了,潼关以及陕晋、陕豫交界一线还有许多关口驻军,都是陕西总兵府的麾下,虽然不甚精锐,但好歹也是一股力量啊!
就算打仗不行,让他们分兵把守各路关口,实心为巡抚衙门办事,收取过往行商商税总还是可以的。
毕竟这些陕军老卒可都不是善茬子,即便一些人上了战场偷奸耍滑拖后腿,可要是你收服不了他们,那么他们的存在就会成为一种隐患。
这些老兵油子在官军里不起眼,一旦上山落了草,或者干脆投了贼,那么他们对官军和地方造成的损害,却是要远远地高于普通的流民。
既然要收抚其他陕军之心,那么他对闭门不纳陕军官兵的刘令誉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当日下午,处理完了这些上不得台面事情之后,洪承畴带领麾下兵马在濕州城内好好休整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即率军快速北上去了。
早上出发,中午即到。
此时的石楼县城,早就没有了百姓,如今驻扎的都是山西按察使张宗衡带来的乡兵卫所兵,洪承畴在张宗衡等人迎接下顺利入得城中,安顿下来,先是听取了张宗衡对于石楼以东以北贼情的报告,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一边往李邦华出发送贼情通报,一边连续派出麾下精锐哨探,往东、往北两个方向上继续深入探察。
往东自然是往广武庄方向哨探,而往北则是前往宁乡和永宁州城所在的离石方向哨探。
因为根据种种迹象,进入山西的流贼主力很可能已经真的完全放弃了永宁州城所在的离石县了。
第四二三章 打破僵局()
接下来的数日之间,洪承畴与张宗衡一边焦急地等待着李邦华的下一步指示,一边整军备战,准备北上宁乡和永宁州城,打算去“收复”这两个之前被流贼主力攻占蹂躏过的城池,以及附近沿黄一线的关口堡垒。
因为经过洪承畴和张宗衡所部哨骑多日的反复哨探,洪承畴和张宗衡已经十分确定,永宁州城和宁乡县并没有多少流贼乱军驻扎,而靠近黄河一侧原属山西都司镇西卫的关口堡垒,更是已被流贼所弃守荒废。
洪承畴麾下中军都司李文云所带的火枪队,已经北上抵近到了宁乡县城西北数十里外的永宁州城附近。
而张宗衡麾下的山西乡兵指挥裴世泽也带着人马北上,抵近到了离石河注入黄河的河口附近,即柳林堡外的青龙渡了。
两支北上的队伍,在柳林堡的西面和青龙渡的南面,都没有遇到流贼的人马,只是当他们往东继续接近永宁州城和宁乡县城的时候,才两次碰上流贼的巡哨。
在永宁州城西面十里处,第一次遭遇到流贼巡哨的时候,李文云一点也没客气,率领着三百人的火枪队,只用了一个冲锋,就干净利落地全歼了对方百余人的巡哨队伍,而己方只有两个冲在最前面的火枪手腿部中箭负伤而已。
第二次遭遇流贼人马之时,是在李文云和裴世泽返回石楼的路上,可能是因为此前集中动用崇祯一式燧发火枪的时候,惊扰到了流贼,这一次从宁乡方向出来的流贼人马足有两千多人。
刚一接战,裴世泽所带弓手与流贼弓手即互相抛射箭支,使得这一次挡在前面的山西乡兵死伤一片,纷纷后退,不过却也引得流贼头目下令一拥而上,企图一鼓作气消灭掉这股敢于大胆北上的小股官军队伍。
裴世泽所部五百乡兵弓箭手半数死伤,半数溃退,不过屹立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火枪队,在李文云这位武进士兼讲武堂毕业生的指挥下,纹丝不动。
结果当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反转。
等到那个不知姓甚名谁的流贼头目大呼小叫,策马冲锋,带着手持刀枪的喽啰们冲到火枪队阵前的时候,顿时枪声大作,几乎毫无间隔的三轮枪声密集响过之后,硝烟弥漫的阵前,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三排火枪手布下的阵前,百步之内,再也没有一个能够站立或者敢于站立的贼军喽啰了。
倒毙在地,或者躺在地上呻吟哀嚎的,足足有二百余人。
而在这片死亡区域以外的贼军,要么目瞪口呆地在原地踌躇不前,要么就已经开始了后退。
再然后,李文云的火枪队里鼓声响起,第三排火枪手端着火枪,齐步上前,然后鼓声停下,李文云一声令下,火枪再次“砰砰砰砰”地射出百颗弹丸,而对面百步之外密集的流贼队伍之中,又是一片惨呼声传来,与此同时又是数十人应声倒地。
再接下来,深感羞愧的裴世泽及其手下的乡兵,见识到了让他们终生难忘的场景,一部分阵前的流贼喽啰丢下手中弓箭刀枪,跪地投降,而阵后的大多数则是一哄而散,往着方才的来路亡命奔逃而去。
裴世泽率领麾下乡兵追击了一阵,斩获了一批受伤跑得慢的贼军喽啰,就高高兴兴地回来了,仿佛方才自军的崩溃未曾发生过一样。
消息传回石楼,洪承畴与张宗衡得知火枪队表现卓著,心中大定。
毕竟此时石楼城中,洪承畴所部中军一千二百人,其中有二百人还是人人带伤,而张宗衡所部人马虽多,却是未经战阵的山西乡兵和之前在流贼面前一触即溃的山西逃卒,两个人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石楼东面的广武庄很可能是流贼主力的一个据点,而广武庄东面的山中,也就是黄芦岭、山神峪和神南峪一带,就是贼军主力所在,心底下当然担心如今石楼的这点官军人马能不能挡得住流贼,或者能不能建功立业了。
此时听闻李文云带领的抚标中军火枪队区区三百人,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发挥这么大的作用,当下自是大喜过望。
想到军机大臣李邦华麾下清一色新式火器装备的矿营,洪承畴心中更是对这次围剿流贼充满了信心。
李文云与裴世泽在当天夜里带着乡兵里的伤员,押着俘虏过来的贼军喽啰,回到了石楼城里。
洪承畴很快就从贼军俘虏的口中,得到了几条重要的情报:第一,贼军十数万人马如今分为了五路,横天王居中,其他各路贼头各守一方。
第二,驻守在宁乡县城的贼军是北路,头领是“大红狼”“小红狼”两兄弟,当日带着贼军前来邀战并且被火枪队击毙的正是头领之一“小红狼”。
第三,驻守宁乡的“大红狼”“小红狼”兄弟,是“大梁王”的麾下。
第四,“大梁王”驻守在山势险峻的山神峪,至于山神峪怎么走,大梁王的老营在哪,这些喽啰说不清楚。
第五,石楼县东北的广武庄本地巡检司人马早被杀绝,如今由贼军右丞相“紫金梁”亲率大股贼军把守。
而最最重要的则是,从这些贼军俘虏的口中,洪承畴和张宗衡第一次十分准确地断定,如今山西境内所有流贼的共主“横天一字王”就在东面的这片群山之中。
当然了,除了在贼军乱民之中人尽皆知的绰号之外,这些被俘的小喽啰们,也说不清楚他们首领们的真正名字。
不过根据他们说出来的这些情况,再加上之前已经确知的黄芦岭和石口的贼情,已经足够洪承畴对眼前的局势作出一个清晰的判断了。
因此,在得到这些情况的第二天,五月初七一早,洪承畴和张宗衡就联名把这些珍贵的第一手情况写成书信,派人快马送去汾西,转送军机大臣李邦华。
洪承畴和张宗衡的联名信刚派人送出城去,他们就迎来了李邦华从灵石发来的命令。
李邦华的判断是根据之前洪承畴送去的情报作出的,当然与洪承畴以及张宗衡的基本一致,除了一些具体细节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此时新的情况刚刚出现,而他们也将这个情况刚刚送出,所以此时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过这种犹豫不决的情况只是持续了一天而已。
因为到了五月初九的上午,朝廷的旨意终于被李邦华紧急派出的第二波信使,送到了石楼县城,传到了洪承畴和张宗衡的手上。
张宗衡所部乡兵和卫所兵就地编为经制营兵,定名为“镇西营”,仍由山西按察使张宗衡统带,并归陕西巡抚洪承畴节制指挥。
当然了,皇帝圣旨之中原定三千五百人的镇西营,如今尚未编成,就已经损失近三百,只剩三千二百人了。
而洪承畴也顺势将钟得五及其麾下的二百人,编入了镇西营中,但仍在自己帐下听令。
同时,洪承畴麾下大将陕西副总兵王承恩也如愿接替张国兴的陕西总兵职务。
崇祯皇帝这道旨意的传来,让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洪承畴和张宗衡两人,顿时有了事情可做。
然而紧接着过了两天,镇西营的架子刚搭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