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余烬-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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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难捉莫的,谁知道这个表面粗豪的家伙,是不是在演戏给自己看?
“某不知道她的身份,送来时,她自承是城中高官的眷属,家中男子尽被杀死,想要以已之身,托庇于咱们唐人,以换得家人平安,某一时脑热,便。。。。。。谁知道竟然会是。。。。。。”李嗣业懊悔不已的样子,让刘稷更为疑惑,他莫非当真不知情?
“等等,你是说,此女是自己送上门的?不是咱们的人押来的么。”
“怎么可能不是,城里乱成这样,她一个妇人,又颇有些颜色,只怕出了门就会被掳了去,领她前来的是军中一个队正,否则某家如何能轻易入毂?”
“那个队正,可是守卫王宫之选?”
李嗣业惊诧地看着他:“你如何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刘稷恍然大悟,这件事情既不关李嗣业,也同荔非元礼没有干系,因为她们的身份,全都住在王宫,唐人只是派了人在周围巡视,一则保护二则也是监视,没有刘稷的命令,无论是山民还是唐人军士都进不去。
也包括了荔非元礼,当然,约束不到李嗣业这个主将,但如果他想做什么,没有必要搞这么一出,直接进王宫去,谁敢拒绝?还不会泄露消息。
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还有一个原因,方才妇人的表现太奇怪了,哪像一个被强迫的样子,分明就是极度诱惑,想想她的身份,刘稷自己碰到了,都未必扛得住。
“事已至此,为之奈何?”李嗣业的眼里陡然间现出了杀气,虽然是在问刘稷,后者心里很清楚,他已经起灭口之心,
“此女如此算计,必有所恃,这一路前来,涉及的人太多了,使君打算全都处置了?”
“管她如何,算计老子,便是有天大的靠山,也须得某的刀子答应才成。”
李嗣业的脸色铁青,说话又急又快,那股怒意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刘谡毫不怀疑,如果有必要,他会杀掉所有知情的人,也包括自己麾下的将士。
或许这里头还包括了自己?
“使君勿忧,事情究竟如何,还未见分晓,依属下看,不妨先听听那个妇人的说法。”
“哼,敢欺瞒老子,若是说不出个道道来,那宫里剩下的,也用不着再活了。”
李嗣业背着手当先过去,刘稷赶紧跟上,生怕他一言不合,取了妇人的性命。
屋子里没有什么陈设,除了一张大床,就是箱笼,里头装的是什么,两人都是心知肚明,李嗣业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坐在床边的女子,女子的脸上没有多少惧意,一开口竟然是不甚标准的汉话。
“我的唐话说得不好,请两位见谅。”
“除了你,你的女儿,还送了什么人,去哪里?”刘稷抢在李嗣业之前问道。
“还有两个人,去了一位将军的帐中。”妇人坦然答道。
“那个人是不是方面、曲发、一脸的胡子?”
妇人点点头,刘稷明白了,人是先送到荔非元礼的帐中,再由他送到了自己的官署,虽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但移祸之心还是有的,这个家伙也不简单,只怕看出了什么,想要将自己一块儿拖下水。
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刘稷继续问道:“她们的身份是什么?”
“国王的宠妃。”
“为什么要这么做?”
妇人脸上露出一个悲哀的神情,声音也低了许多:“我的丈夫、儿子都死了,如果不是你们来了,那些暴民会容我们活到现在吗?现在的王宫里,只剩了一群女人,我把最好的送给你们,求得你们的保护,除了这样,还能做什么呢?”
“你明明知道,不这么做,我们一样会保护你们,所以请说实话,否则,后果会非常严重。”
妇人抬起头,昨夜那个威猛的男子,此时变得陌生之极,眼里没有任何**,只有满腔的怒火,看来唐人的威胁不是说说而已,她站起身,将长发分开拨至身后,身形款款地向前走了两步。
“我没有说谎,你们能在这里呆上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等你们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这你可以放心,我们就算离开,也一定会带上你们。”刘稷并不相信她的说辞,也不认为她会想不到,战争的法则在这个时空有其共通性,男子被杀,女人为奴,她们根本没有性命之忧。
“那这就算是我们的回报吧,难道两位贵人不满意吗?艾尔西蕾娅,是尼婆罗最美丽的女子,从来没有被男人碰过。”
李嗣业转头看着他,刘稷不得不“咳”了数声,赶紧将话题转过。
“难道宫里没有男孩?”
“我的丈夫从十年前开始,就再也没有让女人怀上孩子,我的儿子们都住在外面,他们的家被暴民抢光了,人也杀光了,我不知道还没有人幸存下来。”
妇人答得滴水不漏,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刘稷怀疑,明明知道唐人代替了他们的统治,身边的这位,甚至杀了王室最后一个继承人,她真的会如此淡定?
“你为什么会我们的话,据我所知,尼婆罗没有多少汉人前来,学它根本没有用处。”
“我是个佛教徒,在我还没有进宫前,居住在王国的西方,我的家族在当地有很大的影响,有一天,一位来自于西域的法师从家族的领地经过,逗留了三天,他讲的经既有梵文也有汉文,就是那时候起,我对汉话产生了兴趣,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家去拜见吐蕃赞蒙,那是一位汉人的公主,举止优雅,气度不凡,而且通晓佛经,我们很投缘,在她的城堡,我住了一个月,那是一段令人难忘的日子。”
看得出,妇人的感叹发自内心,让刘稷震惊的是,她竟然见过金城公主,而且知道对方的居所,只是当着李嗣业的面,有些话不好问,他不得不忍下心里的好奇,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话。
“既然你这么坦白,我们也必须直言相告,大唐的敌人是吐蕃,与尼婆罗没有过节,为了打击吐蕃人,进城之时,我们与他们进行了战斗,战斗造成了一些死伤,其中也包括一位王子,他是你的儿子吗?”
“诃帝失谒婆?不是我的儿子,一个来自南部乡村的贱妇所生,如果他有一天登上王位,我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所以,他的死我不在乎。”
刘稷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点情绪变化,妇人的表情没有波动,说得多半是真的,那么问题来了,她这么做的目地倒底是什么?
该问的都问过了,刘稷出去前,拉了李嗣业一把,后者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离开时也没有好脸色。
“怎么办?”
刘稷同他一块儿走到城墙边上,估摸着听不到了,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女人不简单,不能留,但也不能死在这里。”
“计将安出?”李嗣业见他说得严重,急急地追问。
“有个办法,让山民来做,把王宫内外的人全都杀了,再放一把火,神不知鬼不觉。”
李嗣业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对方的意思,是要将守卫的唐人那个队也包含进去,那可是自己的亲信,如何轻易舍得。
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
没等他开口,刘稷接着说道:“王宫只是其一,这里的人,荔非镇将那边的人,为数只怕不少,为了这么个破事,全都赔了去,不值当。”
“你还有法子?”不知不觉,李嗣业已经有了种依赖性,似乎天大的事,在他这里都能解决。
“是有个想法,还不成熟,需要多方打探一番,只是现下,人须得立刻带走,白天不成,人多眼杂,晚上吧,找个车子送出来,还有荔非镇将那里的两个,就让这里的人去办,不要再扩散了。”
“行,都依你,送到哪里去?”
“我自有计较。”
刘稷毫不犹豫地应下,这场危机,可大可小,他其实并不怎么在乎,不过能因此与李嗣业的关系进一步加强,也是一个收获。
人生三大铁,不还有一起嫖过娼,经过这么一次,也算是有共同的经历了。
挺好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儆猴()
“老子还没爽够呢,什么了不得的人,一刻都不能留。”
荔非元礼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往光溜溜的身上的套了件罩衣,言语间颇不客气。
可是当他出门,见到了李嗣业的亲兵,那股不满顿时就不翼而飞了,为了两个异族女人触怒上司,他没那么蠢,虽然那是难得的尤物。
“镇将,得罪了,人须得立刻送走,这是使君的亲令。”
“送走便送走吧,只不知她们倒底出了何事?”荔非元礼隐隐猜到了些端倪,却不知道详情,两个女人只会当地的话,和她们没法交流,自然也问不出什么。
“莫问,某也不知,想知道,去寻使君说罢。”
亲兵扳着脸,毫无通融的余地,也没有平日里言笑不忌的做派,开玩笑,使君发令时,怒火差点烧了屋子,他们又能好到哪儿去?再打听,不是自己找死么。
很快,两个女子就被人推搡上了蓬车,布帘子将四面挡得风雨不透,这种阵势,难道是要灭口,荔非元礼一琢磨,就嚼出了些味来。
“也罢,我同你们去见使君。”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亲兵连这么个小小的要求都一口拒绝了,毫不留情地伸手一拦。
“镇将欲见使君,自去便是,小的们还有差遣,就不侍候了,告辞。”
黑夜中,马车被他们赶向了另一个方向,更加证实了荔非元礼心中的推断,一定是找个偏僻处了结,这种事情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想到昨夜里二女的好处,心中不禁有些可惜。
“将主,要不,小的再去营中寻几个婆娘?”见他的表情,一个手下谄笑地建议。
马屁显然拍到了马腿上,荔非元礼不耐烦地摆摆手:“这是什么时候,少来鸹臊,约束下头的儿郎们,都给老子安份些,就在营中,不要出去生事。”
安顿了手下,他马上赶到了城门李嗣业的住处,使君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呆在上头,就是为了盯着城中的动静,缓急之时能迅速作出反应。
“人送走了?”见到他,李嗣业劈头就问。
荔非元礼不敢怠慢,赶紧抱拳屈身答道:“是,谨遵将令,交与了他们,没有人看见。”
李嗣业白了他一眼:“没有人看见,是他们的福气,剩下的都是刘五郎的首尾,你也是,有些事情不知道的好,把心思多花在操练上,这是敌国,不能有任何懈怠,否则咱们都可能回不去。”
“属下知道了。”荔非元礼在他面前没有一点脾气,恭恭敬敬地应下。
本以为事情到此就了结了,没等说出告辞的话,一个人影被人押上了城楼,等到走近了,他一眼就认出,正是那个送来妇人的唐人队正,此刻甲胄不整,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布条。
荔非元礼的心提了起来,这人可是李嗣业的亲信部下,也是亲兵出身最近才被提拔上来的。
李嗣业看着那个队正一步步走近,“扑通”一声跪倒在他的脚下。
“不要怪某,实在是干系太大了,留下你的性命,往后说不得就要动你的家人,不如干脆些,报个战亡吧,他们日后还能活得自在些。”
李嗣业用双手将他扶起,扯去了嘴里的布条。
“使君,俺没有想要害你呀,只是想着有个女人能侍候你,并不知道她居然是。。。。。。”
“这便是你的取死之道,身为王宫守卫,连里面有些什么人都不清楚,一个下贱的宫女就将你打发了?还连累了这么多弟兄,你说说看,某还要杀多少人,才能压下这件事?”
那个队正身高比李嗣业也只矮了半个头,七尺高的男子,哭成了泪人,嘴里不停地说着:“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只求不要连累弟兄们,他们不知情。”
李嗣业转过身去,叹了口气:“你是跟着某,从恒逻斯杀回来的人,当年在连云堡,那么凶险的战事,都不曾丢了性命,也是怪某,不当用你去看守王宫,去吧,你的家人,都在某的身上。”
“小的谢过使君恩典,若有来世,定当做牛做马,以图再报。”
等他站起身,两个亲兵一前一后挟住他的身体,前面的那人将布条重新塞回到他的嘴里,轻轻地说了一句。
“老八,得罪了,你莫要挣扎,很快就成。”
说完,一柄解腕尖刀从肋下飞快地捅了进去,被按住身体的队正直着脖子,眼睛突起,嘴里嗬嗬作声,双腿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鲜红的血渍浸透了布条,慢慢地从嘴边渗出来,随着动手亲兵的动作,眼神越来越黯淡,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