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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节

盛唐余烬-第3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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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直到第三天,跑死了不知道多少匹马的西州驿使进入长安城时,才揭晓了答案。

    去年叛乱的同罗阿布思部与金山一带的葛逻禄人勾结,悍然侵入我北庭腹地,兵锋直指交河郡。

    号称二十万骑!

    

第四百零三章 争夺(五十三)() 
西州烽火,固然震惊了朝堂,却并没有对长安百姓产生什么影响,所谓的震惊也并不是害怕而是不解。

    这年头,居然还有不怕死的,敢挑战颠峰时期的大唐?

    说出你的名字,保证不打死。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政事堂上下也少了些扯皮拉筋,因为战事将启,没有人敢于在此时掣肘,成为失败后的背锅者,唯一的分歧在于,要不要加大征讨力度,比如说组织一次诸如金山道行军之类的勾当?

    毕竟敌人打出了二十万的数字,还是蛮唬人的。

    这便是府兵制与募兵制的区别,当府兵制盛行时,全国大部分的兵源位于关中腹地,边境实力不足,自保都难,最怕那种打了抢完就跑的劫掠行为,陷于吐蕃人的数十万边地百姓就是这么失去的。

    那个时候,每当碰上大规模的入侵或是叛乱,朝廷都会抽调各地府兵集结,冠以“某某道行军”的名头,然后再从关中或是某个集结地出发,将敢于冒险天朝虎威的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当然也会有失败的时候,而在募兵制施行之后,九大边镇本身就是实力雄厚的重兵集团,有着比朝廷更快捷的反应速度,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也就是如今这种特殊时期,安西北庭实力不济,当管的主官又不在,才会想到这上头。

    最终这个建议还是被否决了,否决的原因也很简单,北边还伏着一头猛虎呢,抽调哪里的兵力都不合适,没见着,朝廷还要打着和亲的名义,往回纥那边布置兵力么?

    当初刘稷的一番谬论,其实并没有放在诸相国的心上,李隆基完全是出于战略考量,一方面可以用聘礼的方式,从回纥人手中拿到五千骑兵,一方面,可以将完全没有战力的京城禁军打发到边地去加以锤炼,隐隐对范阳实施战略包围,一万人是个很合适的数字,既不至于刺激回纥人,让他们生出太大的警惕,又不至于太过羸弱,让人一下子给端了。

    就算最后不成,也谈不上伤筋动骨不是?

    于是当军报入城,政事堂得到了具体的目标时,大唐这部运转良好的机器,马上张开了战争的獠牙。

    一支支的调兵令飞往边境各处,不是调九大军镇的唐军,而是诸蕃国。

    安西四国、拔汗那、吐火罗诸邦、河中诸国、更远一些的象雄、尼婆罗甚至是吐蕃都在征调范围之内!

    鸿胪寺客舍已经空了大半,拥有数百人的吐蕃人使团,成了其中最大的一群住客,当然这么说并不准确,他们应该算是常客。

    “二十万人?”

    “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否则早就攻下西州了,很多年没有打仗了,那一带的防备并不严密。”

    尚结息对于安西北庭的唐军实力有着比较清醒的认识,他们对于西域的野心从未消失过,只是因为唐人太强,地形又不占优才始终没能得手。

    “同罗人,是不是在石堡城下的那一支?”

    “应该就是,那次他们损失了上万人,整个部落元气大伤,最多也就一到两万兵马。”

    “再加上葛逻禄人,四到五万左右是有的,与唐人的两镇兵马相当。”

    “不要忘了,唐人的安西北庭两镇,和咱们交战,损失也是不小。”

    “就算这样,唐人也没有到求助咱们的地步啊。”

    “这不是求助,而是强令!”尚结息冷冷地说道:“他们对吐蕃并不放心,用这样的办法,削弱咱们的力量。”

    “那怎么行?”

    “你敢拒绝天可汗的征调么?”

    尚结息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哑口无言,那是一种明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偏偏又无法破解的无力感。

    “既然他们有麻烦,咱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机会?”尚结息指着那张用吐蕃和汉文书就的征调文书:“大唐只要求我们出五千人,为了五千人,咱们就要重新与大唐作对,不要说部落那些头人答不答应,南诏人肯定也不会站在咱们这边,到时候,这支集结起来的大军,要征讨的可就不是区区四五万叛军了。”

    这就是唐人的狡猾之处,对于吐蕃人来说,一次出五千兵马根本算不上大事,没见着于阗一个小国,也要出这么多人,为了五千人与大唐翻脸,放弃之前的努力,任是谁也不会做这种选择,可如果应下来,有一就有二,慢慢地或许就成了习惯,吐蕃总有一天会失去自主性,成为于阗那样的应声虫,或许这才是他们想要达到的目地?

    人是有惯性的,国家又何尝不是。

    讨论归讨论,这些吐蕃重臣全都看向自己的主君,可是自始至终没发一言的赤德祖赞不知道在想什么,背身站在窗前,用一种不甚标准的汉话吟诵着一首汉人的诗。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春天来了。”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吐蕃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保住牧场和田地,让牲畜产仔,让族人生出后代,休养生息,而不是再启战火,让唐人有了一个斩尽杀绝的借口。”

    “去信挲悉笼腊赞,尚结息你亲自走一趟,让他们出兵,不要讨价还价,你跟着兵马一块儿去安西,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唐人在离大食人这么近的地方动兵,他们会什么也不做?”

    “你们要记住,这个世界上,还有不逊于大唐的国度,我们的机会,也许就在那里。”

    对于吐蕃人的心思,正步入虢国夫人府的刘稷一点都不感兴趣,搞这么多事,并不是怕了那个二十万,而是出于某种恶趣味。

    在他看来,大唐至少在整个东中亚,有着无可匹敌的号召力,很像是后世的某灯塔国,这么好的力量,为什么不用?一想到后世那种只知道占便宜的所谓朝贡体系,就让人恶心不已,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搞一出大老美的仆从国军也很带感不是?

    不对,应该是正义的联合国军。

    

第四百零四章 争夺(五十四)() 
看着抱在一块儿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一阵娇笑的三娘和女儿,杨玉瑾不禁心生疑惑,倒底谁才是亲母女?

    原本女儿怀了身孕,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大喜过望,因为那就意味着,未来的几个月后,很可能会诞生一位王府嫡子,以广平王李俶目前的走势,也极有希望成来未来的太子,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可是听到她们的谈话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三姨没瞅见他的样子,想问又不敢问出口,生生地憋着,我却不知忍得有多辛苦。”

    “他难道不知道孩子究竟是谁的?”

    “那几日他殷勤得紧,我也将计就计,将他灌醉了扔到榻上,第二日醒来一切便如同床共枕般,若非如此,他何必要遮遮掩掩,每日里应付那些贺喜的人,一张脸青了又白,别提有多别扭了。”

    崔婉清掩嘴直乐,杨玉瑶就没有她的矜持劲,直笑得前仰后合。

    “你。。。。。。怎能如此。。。。。。他是你的夫君,纵然没了情感,总有一点廉耻吧,扔了廉耻,难道连名声也不要了?”

    杨玉瑾实在听不下去了,怒气冲冲地指着自己的女儿,崔婉清妙目轻抬,冷笑着地说道。

    “夫君?他当我是他的娘子么,人还没进府,就有了那么大的庶子,要我崔婉清为他养别人的孩子,做梦!这番变故,全都是他逼出来的,他自己都不在意,娘,你着什么紧?”

    “娘是着紧他么,娘是为你忧心啊,事情瞒不住的,等到孩子长大一些,完全不类他,是个人都会瞧出不对,到时候你怎么办?天家血脉,岂容亵渎,你不要命了么。”

    “哼。”杨玉瑶在一旁接口道:“想动我杨家的孩儿,他也得有那个胆儿才成,阿姊,你也不想想,太子府上如今是个什么形势,他敢同咱们翻脸么?”

    “就是。”崔婉清傲然说道:“他敢问,我还真不怕告诉他,就他那胆儿,配么?”

    杨玉瑾无力地坐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女儿自从遇上了那个家伙,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性子上越来越向她的三妹发展了,哪还有半分高门贵女的范儿,难不成自己也在为别人养孩子?

    就在她被二人驳得哑口无言的时候,一个身影飞也似地冲进来,硬生生地打断了她们的话语。

    三个女子神色各异,她是又惊又恼,杨玉瑶与崔婉清却是喜不自胜,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五郎。”

    “三娘,五娘。”刘稷仿佛才发现屋子里还多了一个人:“韩国夫人。”

    这个称呼让杨玉瑾莫名地有些吃味,怎么叫别人就是排行,换成自己就变成了名号,别的不说,我还是你家娘子的干亲呢。

    “你来做甚?”

    刘稷像没有听到她的问话,走到坐在榻上的二女身前,蹲下身,一只手拉住一人。

    “我想你们了。”

    杨玉瑶的美目在一瞬间亮了起来,崔婉清却不敢与他对视,而是偷偷地看了一眼母亲,发现那张脸沉沉如灰,眼睛死死盯在少年的身上,似乎要喷出火来,赶紧抽回手站起身,祍首施了一礼。

    “我同母亲去瞧瞧郡主,你们说话。”

    说罢,赶紧拖着杨玉瑾便走,刘稷微微一愣,杨玉瑶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让他一下子惊讶得合不拢嘴。

    “当真?”

    “当是真的,这妮子聪明着呢,害得李俶心中不上不下,又不敢当真问出来,笑死奴家了。”

    还有这种操作?刘稷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改姓王,不过那种瞒天过海般的惊险,让他生出一种别样的刺激,难怪五娘会急着走掉,两个月大的身子,正是安胎的关键时候,自然不会与自己胡来。

    “五郎可是无事不来的呢,说吧,奴在听。”

    杨玉瑶笑吟吟地说道,不曾想,刘稷什么话也没说,抱起她的身子扔到了榻上,然后手脚并用地扯掉身上的衣衫,连个袴子都没留,就这么赤条条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姐姐,我想要你。”

    少年眼中只有单纯的欲望,丝毫不加掩饰,让她无端端地想到,第一次时的情形。

    “奴也想你,好久了。”

    杨玉瑶的一只手撑在榻上,另一只手缓缓地解开身上的衣衫,令人血脉贲张的玉体一点一点地呈现在少年的眼中,直到他的双目赤红,喘着粗气扑上来,两个身子不顾一切地滚到了一起,恨不能融成一体。

    “啊,啊,奴家。。。。。。要死了!”

    杨玉瑶感受到了暴风骤雨般的冲击,一下子就将她送上了颠峰,少年却不顾她的娇呼,用强有力的动作将她这大半个月以来的思念通通打碎,只剩下那种最为原始和单纯的激情,当她好不容易从那种欲仙欲死的状态回过神来时,突然觉出了不对。

    少年的眼角,噙着一丝泪痕!

    花锷相辉楼的三层,位于同乐阁后的偏殿,原本是杨玉环的午憩之所,可当李隆基走进屋子时,意外地发现,娘子并未睡在榻上,而是背对着门坐在窗前,手上时而扬起又时而放下,竟然是在刺绣?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爱妃除了吃和睡,最大的乐趣就是曲乐,几曾见她动过女红,却忘了一点,她自幼可是生在蜀中,蜀锦之名天下闻。

    李隆基用眼色制止了宫女们的动作,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看去,一张绣架上绷着一块硕大的绸布,这种布很少会做为衣衫之用,更多的用途是锦障或是帘布,还有一种便是。

    军旗。

    在他的眼中,此时的杨玉环有一种格外的魅力,那就是温婉,这是一种从未出现在她身上的品质,让李隆基在好奇之余,又有些疑惑。

    在行家看来,杨玉环的动作并不熟练,有时候还会出错针,可是随着绣法的进行,动作越来越快,一个金色的大字渐渐成形。

    劉。

    这个繁写的刘字,被一圈繁复的云龙纹饰围着,看样子绣了不只一天,李隆基耐心地等到她收起最后一针,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似乎不怎么满意地鼓起了腮帮子。

    “想不到,玉环还有这等手艺。”

    李隆基眼疾手快,在她惊呼之前,抢去了手上的那根针,然后将她的身体抱进怀里。

    “三郎是何时来的。”杨玉环顺势说道。

    “有一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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