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余烬-第2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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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以外,京城禁军将加以整顿,天子特旨调安思顺回京,任武部尚书加同中书门下三品。”
这相当于入相了,刘谡点点头:“朔方节度使意属何人?”
“等安思顺回京,让他自荐吧,原本是想哥舒郡王兼任的,他推掉了。”
“我有一人可荐于殿下。”
“谁?”
“朔方兵马使郭子仪。”
李瑁虽然没有马上应下,很显然已经记在了心里,让这位神将提前出场,相信更有利于事态的发展,必竟他的年纪不小了,资格还是很够的。
“说了这么多,你自己呢,可愿在河东任职?”
“我的事,至尊自有主张,就不费那个心了,大典之后,应该会进宫见驾吧,不过眼下只能再等一等。”
“大典?”李瑁哑然失笑:“大典早就结束了,你还不知道么,你已经年满十七岁了。”
啊,刘稷居然忘了这一茬,他这一睡就睡了七天,而年关就是这几天,如今已经是天宝十二载了。
那自己的生日究竟是哪一天呢?
见他有些浑浑噩噩的,李瑁只当是伤处在作痛,站起身说道。
“你刚醒,要多休息,这些日子好生养着,什么也别想,探望你的人可不少呢,没想到,你来京城不久,倒是挺有人缘,连虢国夫人都亲自上门来了。”
刘稷眼皮子一跳,心说不会被看出什么了吧。
“还有太子府上的广平王妃,听闻与你那未过门的娘子是干亲,这倒是奇了。”
我去,要不要这么明显,刘稷的脸都绿了。
“二十五娘寿安公主也遣人来打听你的近况,你们认得么?”
完蛋了,刘稷一声哀叹,女人多了也是很烦的。
“清源县主,不对,应该是郡主了,来一次哭一次,某看着都不忍心,你们的亲事很近了吧,到时候,说不得还要上门讨一杯水酒吃。”
李瑁补完最后一刀,暗笑着走出了房门,似乎生怕他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第三百二十二章 打发()
天宝十二载,是在一个极不平凡的日子里到来的,对于长安城的百姓来说,犹如经历了一次海上的大风暴,跌荡起伏,从惊险到惊喜,令人难忘。
发生在年前的那一次变乱,最后定性为一小撮危险份子胁持郡王遗孀,妄图制造事端,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在各国友好使者的面前,制造一起影响大唐形象的恐怖事件,当然,虽然过程比较曲折,结局依然完美,在各方正义力量的帮助下,长安居民万众一心,齐心胁力,粉碎了这一阴谋,将危险份子绳之以法,只不过在战斗中,包括燕国夫人在内的多名人士不幸身亡,令人痛心疾首。
接踵而来的,则是筹办了半年之久的正旦大典,在上千名在京官员的参与下,天子于大内太极殿接见了来自于数千个不同友邦的使者,其数量之多,创下了开国以来的历史记录,而做为大典主礼的献俘仪式,则让天下所有人见证了大唐取得的辉煌胜利,吐蕃这个曾经让人头疼,给国家带来巨大灾难的顽强小邦,终于低下了他们不屈的头颅,由其赞普赤德祖赞亲自献上代表人口与土地的名册山川地理志,从而为百年以来的战争划上了一个句号,大唐第一次成为这片高原的主人。
这一刻,整个皇城的万岁呼声响彻天地,以至于连在皇城外观礼的百姓们也受到了感染,长安城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所有人都在抒发着心中的喜悦,只有两个地方例外,一个是太子府,一个则是宣阳坊的杨府。
大典过后不过数日,还在沉浸在新年气氛中的长安百姓突然发现,朝廷竟然还在正常地运作,大赦天下、整个正月不禁夜算是给予所有人的福利,一连串的人事变动则让人有些目不瑕接,执掌北衙左、右羽林军的两个大将军双双被调出京城,出任河东方面,右金吾卫大将军程千里上任不到十天,也被发到了河东,显然是无妄之灾,对三大禁军的集体处置,表明了天子对京城卫戍的不满,而地方上也没能逃得掉,京兆尹鲜于向贬为偏郡长史,当管的万年县从县令到县尉全部一捋到底,投入狱中,这么做就多少有些出于政治原因了,毕竟不久前才出了刺杀郡王的大案子,总得有人负责不是。
就在百姓以为热闹看够时,由政事堂发出的一封封诏书再一次让人目瞪口呆,这一棒子,竟然打在了天子的红人,杨氏一族的代表人物杨国忠身上,其本人被拿掉了兼任的所有头衔,出为汉中太守,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发配,因为不久前,他还是右相的有力人选,差不多为所有人看好,没想到两个月的功夫,竟然沦落至此。
明面上的罪责是“误交匪人,骤行不轨。”,实际上,稍稍有些判断的人都知道,这是天子给范阳的交待,哪怕他是最为得宠的杨氏族人,哪怕没有直接证据,也一样会断然处置,这样还不算,那些依附于他的诸如中书舍人窦华、侍御史郑昂等人,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贬责,再加上之前就拿下的鲜于向,竟然将这个还没有形成势力的小集团,一网打尽。
如此结果,对于尝到了权力的甜头的杨国忠来说,无异于万丈深渊,接到诏书后他马上进宫求见,足足等了近两个时辰,才被高力士接引进去。
“高公。”
杨国忠轻声叫唤了一声,高力士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平地说道。
“大典前后多少事,全都在至尊的身上,杨大夫好歹体恤圣体,也该安份一些罢,就莫要再惹天子生气了,老奴感激不尽。”
杨国忠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直白的提醒,每个字都像刀子一般在戳他的心,眼前的这人是得罪不起的,他不得强压下心中的愤恨,一言不发地跟着高力士,来到了御前。
“罪臣杨国忠拜见至尊。”
李隆基坐在榻上,一手搭着靠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隔了好一会儿,才一摆手。
“起来吧。”
杨国忠站起身,高大的身躯使得他的视线突然间变暗了,有些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不过不妨想像得到。
“朕知道你心有不甘,可事情已经至此了,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朝里的,朝外的,还有几千个蕃国的使者,最后总要有个了断,你也莫要心急,在地方上好好历练一番,把你那性子磨一磨,将来未必没有回来的一天。”
这是个粗神经的家伙,李隆基不得不把话说透,杨国忠一听到最后,露出一个感激的神情,举手致礼道。
“臣知道错了,可那件事,真不是臣干的,天日可鉴哪。”
李隆基见他还要辩解,心里有几分不耐烦,语气也沉了许多。
“不是你?事情发生在你府门外不到一里的地方,刺客中唯一拿下的活口是你的属下,他们供出来,所谓绑人者人人皆是蜀音,放眼朝堂上下,与安禄山有嫌隙,想要他死者,除了你还有何人?这也罢了,你把三姨也牵进来,她自认是主使,为你担下一切,可她为何要安禄山的命?你若还有一分担当,就不要让个女人出首,当真以为朕的宠信,可以无法无天么?”
杨国忠听得愣在了当场,三娘认下了?那不是把自己推火坑里了么,现在无论说什么,天子都不会信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低首答道。
“至尊容禀,安禄山阴结外族,私蓄兵马,其异心绝非一日,是的,臣不齿于他,那也不过是想为国除害,替君分忧,眼下事情虽然不是臣所为,既然天子不信,臣便是担了又如何,可若是阴险小人的一石二鸟之计呢?”
“难为你还能动脑筋,那你说说,这个躲在背后策划一切的阴险小人,究竟是谁。”
“谁对臣不满,希望将臣赶离京城,赶离天子身边者,便是。”
李隆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太子?”
“臣不敢妄言。”
杨国忠干脆地默认,之前双方你来我往,早有宿怨,能处心积虑从这件事里得到好处,又有一定的行动力,放眼京城,也只有太子府上了。
“虽然你没有证据,但说得有一定道理,朕不偏私,太子足不出府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就连大典的领班,朕也交与了寿王,这是一个警告,现在,朕要告诉你的是,他的人,朕也会处置,这样做,你还会觉得不甘心么?”
事到如今,杨国忠心里明白,再争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他只得无奈地答道。
“臣无话可说。”
“无话说就回吧,早些收拾好了行装上路,不要再拖拖拉拉,让人捉住弹劾一本,让朕为难。”
打发走了杨国忠,李隆基疲累地合下了眼皮,连续三天的大典,是一件极为累人的活,还要接见那么多的使者,再是强撑,倒底是近七十岁的人了,这些天下来,连最宠爱的女人都没有碰过,紧接着还要处理范阳的后续事宜,他是真得有些倦了。
“高力士,你知道朕想到了谁么?”
“老奴眼拙,猜不出。”
“哥奴啊,想不到,他在两个月前说的话,竟然全都印证了,你知道么,当时他向朕推荐的,是太子主政,安禄山为右相,杨国忠为左相,三人互不统属,各自牵制,朝政哪会有这般不顺?如今呢,一个死了,一个被贬出京,一个。。。。。。”
他摇摇头:“那个逆子不说也罢,朕现在觉得,天上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无时不刻地盯着朕,朕想做什么,他就跳出来阻止,你说,是不是真有一个阴险小人,在暗地里掌控着这一切?”
“天下,都在大家的掌握中,小人作祟,纵然一时能得逞,也必有露出马脚的一天,如今朝局还算稳定,寿王掌总,哥舒郡王以边将入相,在朝中根基不深,韦见素虽然年资不高,胜在勤勉,再加陈令公和张侍中,老奴想着,也该平静一阵子了。”
“也就是一阵子吧。”李隆基叹了一口气,扶着他的手站起身。
高力士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去娘子那里?”
李隆基“嗯”了一声,走了几步,突然说道。
“若非杨国忠,还有谁能驱使三姨襄助?”
这话高力士哪里敢接,李隆基也没有指望他的答案,自顾自地说道。
“她这些天都去了什么地方?”
“虢国夫人么,多数时候都在自己府上,偶尔去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那里,只有前些日子,她同广平王妃一块儿去了寿王的别院,应该是看望受伤的将士去了。”
李隆基一愣:“你信么?”
高力士没有答话,李隆基晒然一笑,举步走向贵妃的寝宫。
位于兴庆宫一坊之隔的寿王别院,最早还是武惠妃时赐下的,为的就是方便李瑁能时时进宫,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变故,他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了。
高力士说得不错,杨玉瑶的确在这里,她在刘稷受伤昏迷之后,已经三次来到这里探望,用得自然就是之前说得那个借口,有时候是同两姐妹一块儿,有时候是同崔氏一块儿,而这一次,她是一个人来的,为此足足晚了五天。
毕竟这里离兴庆宫太近,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也不敢过于放肆,以免触怒了天子那颗敏感的心。
同前几次一样,她到了别院伊使,并没有马上去刘稷的院子,而是耐心地去了每一个伤者的住所,亲言抚慰,并将带来的吃食等物送到他们的手上,那些老兵油子何尝见过如此美丽的贵妇,直到人影消失,都不敢相信。
好不容易做完了这一切,她才脚步飞快地走向心爱之人的院子,跟在后头的舒云等侍女想笑又不敢,到了门口,全都自觉地停下脚步,将门口把住。
杨玉瑶提着裙角,轻轻地走进去,门是不会拴上的,她推开一个角度,马上就看到了屋里的情形,整个人马上呆呆地站在那里,既没有走进去,也没有退出去。
内室靠窗的榻上,伏着一个女子的身影,从后面看不清面容,身体呈弓形,纤细的腰身被一双大手搂着,从臀形和大腿并拢的情形来看,应该是个妙龄少女,多半还是个雏儿,屋子里轻微的咂吧声,对杨玉瑶来说再也熟悉不过,她的心里微微有些恼怒,枉自己为他担心得睡不着觉,人家却在这里风流快活。
榻上的那对人似乎毫无停下来的意思,杨玉瑶原本不多的气性,马上转为了兴趣,究竟是谁,能让他如此迫不及待,伤成这样都能动情。
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她究竟觉出了一线端倪,扶着少女腰肢的那双手,竟然规规矩矩地没有上也没有下,这可不是五郎的风格,什么样的女子,让他极为渴望,又极为尊重呢?她的嘴角现出一个浅浅的笑意,轻手轻脚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