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余烬-第2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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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李隆基没有这个意思,将两个蕃国的事情定下来,刘稷的心里,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这样的诏书一下,哪怕以后为人告发,天子都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象雄、尼婆罗就算是实实在在地掌握在手中了,并且有了一个绝大的名份,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唐王朝这棵参天大树之下,快乐地成长。
当然了,李隆基这么慷慨大方,也是因为吐蕃这块心病,需要两国从旁协助,毕竟逻些城,离关中太远,离他们则要近得多。
在他的心里,设立大都护府只是其一,确定这个大都护人选才是最关键的,至少在现阶段这个人选需要熟悉吐蕃事务,还有有一定的威望,他的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一个身影来。
“刘稷,你既然愿意为朕驱驰,吐蕃故地一旦设府,你可愿调至此处,以你的功绩,转官三级都是寻常,镇将、军使甚至是镇守使,也非是不可能,你若是愿意,朕许在当地任选一处做为任地,怎样?”
这样也行?刘稷被他一说,有些蒙了,不是他适应不了当地的环境,后世他在青羌高原驻守过好几年,可以说比帝都还熟,可正因为熟悉,才不愿意去,那里没有什么矿产,想要搞点工业化都不成,何况他不在意不代表人家不在意,谁会愿意跟他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种田?
“怎么,你自己都不愿意?”李隆基表情不变,语气却有几分揄挪。
“臣在想选哪一处呢?”
这个时候,只能应下了,刘稷的反应很快,让李隆基又是一笑。
“不急,慢慢想,朕答应你的,一定给你。”
得赶紧走了,刘稷现在有些怕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天子,想一出是一出,难怪给他当太子,头发都得白掉。
就在他打算找个借口告辞时,高力士将两个文官装扮的男子,带到了驾前,其中一个他认识,在虢国夫人府上的宴会时见过,正是杨国忠的头号打手兼谋士鲜于向,另一个男子瘦瘦的身材也不高,穿着一身青衫,看样子是个小官。
“臣京兆尹鲜于仲通,臣殿中侍御史郑昂见驾。”
既然有旁的事,刘稷就打算趁机告辞,可李隆基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暗示,目视二人说道。
“这会子,你们二人联袂而来,是出了什么事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瘦瘦的郑昂双手执着一根白玉圭板开口答道。
“臣有本奏。”
“说。”李隆基的面色慢慢恢复了平淡,不过解决了一件心病,心情显然不错。
“臣弹颏侍御史颜真卿,趋炎附势,为人仗马,不堪兰台之用。”
此言一出,李隆基顿时一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侍御史,他也是侍御史,都有风闻奏事之责,为何会这么说?”
“臣与他不同,臣秉公心,有什么说什么,而他所言不尽不实,看似公允,实则偏袒已极,有负陛下之望。”
看着这个大义凛然的家伙,刘稷恍惚以为包黑子站在面前,颜真卿是什么样的人,他就算身为学渣也知道一点点,居然被人说成趋炎附势的小人,难道历史上的记载有问题?
李隆基的面色不知不觉沉了下来,他若是此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这四十年的太平天子,二十多年残酷的政治斗争就白干了。
杨国忠倒底还是出招了。
“你说他弹劾裴徽之事,不尽不实?”
“是。”
“他指使下人,冲击百姓居所,想要强行打扰一个女子,打伤人家多名下人,此事难道有差?”
“此事并无差池。”郑昂不卑不亢地答道,连刘稷也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那他有何不尽不实之处。”
“起因,此事因何而起,并非裴徽一人,同行还有张太常,太子内弟张清等人,他为何只盯着裴徽一人,这岂不是偏袒?”
“张垍?”李隆基念着这个名字,看了一眼高力士,后者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示意他的确有涉及。
“就算如此,不过一件扰民的勾当,朕已经训诫了裴徽,将他二人也禁足,补偿那女子的损伤,可否让你们揭过?”
“臣非是多事之人,可此事已经无法揭过了。”
李隆基的面色一沉,与那位出名的前辈李世民不同,他并不怎么喜欢这种犯颜直谏的所谓诤臣,特别是在国家强盛的背景下,而郑昂让他的感觉则是。
杨国忠有点过份了,抓住一件小事,倒底想做什么?
“说吧,朕听着呢。”
他的语气冷了下来,郑昂却浑然不觉地一恭身,弯下腰去。
“这便是臣要弹劾的第二人,臣弹劾太子内弟、大宁郡主婿张清,三大罪状,一,包藏祸心,挑起事端,致使裴徽受人挑唆,与民女发生冲突,为御史查知,上达天听。”
李隆基的脸色越来越黑,这么明目张胆地构陷,他不得不佩服杨国忠,够狠够直接,可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
郑昂无视天子的怒意,继续说道。
“二,勾结内妇,谋害性命,致使裴徽溺水而死。。。。。。”
“你说什么?”
李隆基从榻上一下子站起来,惊得话都说不完整了,而一旁的刘稷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成了杨国忠发难的由头。
自己岂不是帮了奸臣?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反击(六)()
跨入裴府大门的时候,杨玉瑶迟疑了片刻,这里既有她最美好的回忆,又有最不堪的一幕,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她要细想一下才想得起来。
两年前,裴徽成亲时。
如今,当年的两个新人,一个成为了冷冰冰的尸体,一个生死不知,她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景致,心里百味丛生。
“府里的人呢?”
心腹侍女舒云疑惑地问了一句,被她问到的,是杨府的一名管事,带着自家府上的仆役把守着府门,如果不是虢国夫人亲临,哪怕就是这位舒云小娘子,也是进不得的。
话又说回来,在这京城地界,能拦住虢国夫人的地方,还真不多。
“回小娘子的话,裴府的下人,全被京兆府的差人带走了,说是有嫌疑,不能放回去,得等到结案再行发落。”
舒云偷眼看了看杨玉瑶的脸色,发现她根本没有在听的意思,不得不自己设想。
“郡主呢?”
“在内院呢,只是。。。。。。”管事一付欲言又止地的模样。
“是死是活?赶紧说,别吱吱唔唔的,咱们夫人可没多少耐性。”
“是,小的怎敢欺瞒夫人,人没死,可也和死差不多了。”
舒云一愣:“什么叫和死差不多。”
“是这样,郡主趁人不备,将自己吊在了梁上,可她打了个活结,吊上去没多久,就跌下来了,这才惊动了外头的人,她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一心求死,可不跟死差不多嘛。”
原来如此,舒云没再多问什么,杨玉瑶一声不吭地走在他们身后,很快就来到了内院,那天吃酒出事的地方。
“郎君在哪里?”大堂上空空如也,舒云不得不问那个管事的。
“也被拉到京兆府去了,说是死因不明,有可能是中了毒。”
看不到儿子,杨玉瑶居然松了一口气,哪怕此刻他已经无法再动弹,可只要一想到那张脸,她就感到无比的难受。
“郡主在哪里,带路。”
舒云颐指气指地吩咐了一句,管事哪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在前头引路,将她们一行人带到了内室的门前,门口守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多半是从杨府内院找来的。
杨玉瑶自己回过神来,“蹬蹬”几步走过去,两个妇人开始还想拦,被那管事一个眼神瞪过去,顿时如同门柱子一般,不动了。
“。。。。。。哎呦,我说郡主,你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啊,谩说死不成,就算真死了,身后是个什么名声,还想谥号加封?太子府上认不认都是两说呢。”
她刚踏进内室的门,就听到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女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舒云一看就明白她的心思,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好大胆子,竟敢胁持郡主,还不赶紧放手。”
屋子里的榻上,一个妇人手中端着一个瓷碗,正打算灌下去,躺在上头的女子闭着眼睛,头扭来扭去,不停地挣扎着,听到指责声,那妇人头也不抬地回嘴骂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管我杨府的事,活得。。。。。。”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管事急得直跺脚,恨不能上前一把捂住,可舒云的速度远比他快。
“你们是死人么,还不拿下。”
虢国夫人府上的使女同样身材不俗,闻言立刻冲上去,两个分别抓住那个妇人的双手,两个一前一后将人抬了起来,前头的那个还径直按住了她的嘴,以防再骂出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管事的站不住了,双膝软倒告饶道:“夫人容禀,那是府上主母的心腹,她该死冲撞了夫人,小的代她赔个罪,万万莫要动粗。”
“裴柔的人?”杨玉瑶哼了一声:“拉出去,打死。”
管事的如遭雷殆,连连叩首不止:“使不得啊夫人,使不得啊。”
舒云眼睛一圆,挥挥手:“没听到夫人的话,还不动手。”
四个妇人赶紧将人架出去,无论是管事的还是外面的妇人都不敢拦着,杨玉瑶看也不看地走进去,眼睛在榻上的女人身上扫过,只见她双目紧闭,双手双脚全都被绳子捆着,脸上乱七八糟得全是泪痕。
舒云赶紧发话:“还不赶紧解开。”
李妍恍惚中发现有人在解开她的手脚,睁开眼一看,自己的婆婆就站在面前,泪水一下子就下来了。
“阿。。。。。。姑。”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让人听着十分陌生,杨玉瑶平静地一挥手,舒云带着那些侍女和那人管事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口把住。
“不是我,不是我。”李妍看她的面色不豫,连声解释。
“你想死吗?”杨玉瑶表情淡淡地说道。
李妍点点头。
“刚才那人说得不错,你这样死了,就成了害死他的凶手,一辈子背着通奸背夫的骂名,连累你的父亲、家人,如果你想这样去死,我绝不拦着,而且也不让他们进来救你,可好?”
李妍脸色惨白,连连摇头不止。
“我没有通奸,我与那张清是清白的。”
“你傻吗,你说没有有什么用,你的侍女招了,张清自己也招了,还有人会信你的话吗,一绳子吊死,人家会说你是畏罪自杀,罪名就再也洗不脱了,李妍,还想死吗。”
“阿姑救我。”李妍奋力爬起来,趴到榻上。
“我想救你,可办法只有一个,你听着,应不应,就一句话。”
杨玉瑶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李妍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得溜圆,嘴也无意识地张开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杨玉瑶说完,转身走出门的时候,对自己的侍女扔下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府门的方向。
“郡主饿了,弄点吃的喂给她,然后将她的事物送到我府上去,日后她就住偏院。”
突然之间,她觉得这天都比平时蓝了许多。
兴庆池边的水阁里,李隆基的脸色,黑得如同锅底,就连高力士都很少看到,他如此生气过。
裴徽是谁?三娘的亲子,自己昨日才训诫了一回,夜里就出了事,这是打谁的脸,自己的啊。
李隆基的怒火成功地被点燃了。
“谁同此事有关?”
郑昂的话被他生生打断了,前者偷眼看了看一旁的鲜于向,明智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臣来说吧,出事夜里,臣带着府中差役封锁了裴府,细细拷问之下,已得数份供状,分别是府中管事、裴徽心腹下人、延光郡主心腹使女、张清等人。。。。。。”
“递上来。”李隆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鲜于向从袖笼中拿出一撂纸,交与高力士,后者看都没看,转手就递给了李隆基。
刘稷在一旁冷眼旁观,李隆基眼中的怒火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盛,手指也在不停地颤抖着,每看过一张,就扔到地下,不到一会儿,地下便撒满了纸,高力士想俯下身去捡,被他冷冷地喝止了。
“你做什么,去,命人上太子府。”
“老奴遵旨,可是要请太子?”
李隆基将最后一张纸扔下去,声音仿佛从鼻子里发出来,在一瞬间就将整个水阁的暖意驱得干干净净。
“叫那个逆子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反击(七)()
“臣等告退。”
既然天子要召见太子,他们这些臣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