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余烬-第1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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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兼个遥领的虚衔,有什么意义?
李亨一想到诏书上那些华丽的词藻,只觉得字字句句都好像在讽刺自己,天子突然间来这么一出,让他感到的,不是惊喜,而是惊骇。
于是当李俶借着搀扶的机会,上前想要问一句的时候,突然发现一道阴冷的目光直射过来,让他的动作停在当场。
“程元振。”李亨叫着亲信的名字。
“奴婢在。”程元振早就将托盘放到了合适的地方,赶紧答道。
“去,拿把刀来。”
“什么?”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亨看都没看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的长子,声音猛然间提高了不少。
“拿把刀,交给李俶,让他杀了我!”
“父亲!”
李俶不由自主地双膝跪倒,程元振也好,那些下人也好,哪里还站得住,顿时就跪倒了一片。
李亨的声音就像一支曲子被缺了弦的古琴奏出,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逆子,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孤这个父亲,那么多的兄弟姊妹,你想把他们都害死,才算干净是吗?”
长这么大,就连皇帝祖父的跟前都能言谈自如,李俶何时听到过如此重的责难,还是当着阖府人的面,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连连叩首。
太子府门外,刚刚走下丹陛的陈希烈微微一怔,随即便坐进了步辇中,轻声吩咐了一句:“走吧。”
面对满地的身影,李亨只觉得心力交瘁,头脑阵阵发晕,就在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一个丽影动作迅捷地赶来,一把将他扶住。
“殿下,殿下,莫要吓妾。”
李亨睁开眼,太子良娣张氏的面上挂满了泪水,一对清丽的眸子里饱含关怀,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暖,暗暗叹了一口气,朝众人一挥手。
“太子有令,都散了吧。”
很快,除了程元振等几个亲信内侍,其余的人全都退了下去,张氏扶着他,慢慢地朝里面走去,直接回了内室。
“孤无事,陈相走了么?”一进门,他就放开了张氏的手,向程元振问道。
“走了,看方向,是往南边去的。”程元振意有所指地答道。
“那他应当听到了吧。”
“上辇前,他稍停了一会儿,应该听到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李亨的面色稍霁,方才一番做作,倒有七分出自真心,余下的三分里头,究竟有多少是演技,其实已经分不清了,如果说方才是身体累,这会子就是心累,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搂着这个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
不等他开口,张氏早已经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很快,内室里就余了他们二人,像是一对劫后余生的小夫妻般,紧紧地抱在了一块儿。
李俶脚步虚浮地走向自己的院子,将几个随从甩在了身后,就这么一路几乎跑了回去,只是在离着主屋还有十多步的时候,突然间停下来,呆呆地愣了一会儿,转身走向了东厢。
听到消息的五娘崔婉清从侍女打起的帘子走出来时,已经人影杳然。
“殿下呢?”
“去。。。。。。去了东厢。”一个侍婢战战兢兢地答道。
“贱婢!”
崔婉清咬着银牙,恨恨地说道,一张精致的粉面,微微地扭曲着,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李俶跌跌撞撞走进东厢房,为什么会来,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一想到崔氏那张虽然美丽,但是嚣张之极的面容,就本能地不想看到。
东厢住着他的几个侍妾,最头里的一间,布置精巧、阶前打扫得一尘不染,几个婢女看到他,都是一惊。
李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因为他听到了一首曲子,不是琴曲,而是人声。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声音虽然很轻,却是温婉动听,他掀开厚厚的布帘,屋子里的窗前,坐着一个纤细的身影,似乎正在专门地绣着什么,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走进了屋子。
李俶轻轻地走上前去,只见沈氏正在绣架上穿针引线,神情十分专注,架子上一付戏婴图,正在渐渐成形,从他的角度,低着头的沈氏,颈部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沿着孤线下去,是一片腻白的肌肤,渐渐地在胸前突起,看得他口干舌燥,只觉得一股火无处发泄,马上就要爆出来。
“啊!”
直到被人一把抱起,沈未晞才惊呼出声,发现是自家男人,又赶紧收了声,李俶抱着她,飞也似地冲进内室,将她按倒在床榻上。
成亲这么久,连孩子都十一岁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丈夫如此急色,白日不说,上来就是脱衣解带,毫无前戏般肆意索取。
沈未晞双手死死抓着被子,忍着疼痛一声不吭地任他动作,此刻的李俶,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双眼通红、面色狰狞、气喘如牛、行为粗野,让她觉得既陌生,又害怕。
“嗯!”
没过多久,身上的男子一声闷哼,狠狠地撞进她的体内,一双手将她的身体箍紧,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未晞睁开眼,突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张着一双疑惑的眼睛。
她的心似乎一下子停止了跳动。
第一百零一章 危机(十三)()
这么快?
刘稷听到属下的回报,从内室里走出来,绕过一扇镶着落地花鸟纹饰图案的屏风,抓起一件布衫往身上套,否则他身上就余了一根裤头,那样实在有些不雅。
隔着厚厚的布帘子,陈金站在门外恭敬地低着头,里面的人他们都是见过的,从龟兹城一路走来,谁不知道那是戍主的人,包括两个侍女,无不是千娇百媚,养在这里,只怕是充个外室,否则放到高府,还不得给未过门的封三娘子打死啊。
“来了多少人?”刘稷才不管他们的心思,掀开帘子,劈头就问。
“为首的三个男子,穿着不凡,具体是什么人,小的们还没打听明白,只听到目标称他们为张郎君,似乎两个都姓张,各自带的仆役加起来二十七人,人人佩刀,三个男子戴剑。”
“咱们有多少人手可用?”
“除去院外充作仆役的十人,坊内各处还有二十人在照应着,若是缓急之间需要人手,一刻之内,可再多出十一人,两刻之后,属下这个队就能召齐。”陈金显然早有准备,口齿清晰地答道。
他的这个队一共五十人,除去两个带着严庄和田乾真的书信去了范阳,其余的都在这里了,而许光景的另一个队则在城外五、六里的军营里,一时半刻是指望不上的,除去这些直属的军士,高府还有三十多名刘府的家丁,要真算起来,封常清有一千人的节度牙兵,能不能用是一回事,大概就是他明里暗里所有的实力了。
凭着这点人手,要在丁口百万,城中人口数十万的京兆府长安城里掀起大的风波,那是几乎不可能的,可暗地里弄点小动作,却是绰绰有余,他又没打算杀官造反。
好像也不对,裴徽还真是个官。
殿中丞,从五品上,顾名思义就是天子的站班,殿中省的属官,当然对于他来说只是个挂名,不必当值的。
听到陈金的回报,刘稷心里有数了:“去召集吧,不要太过露痕迹,分出一个人出城,告知许光景,选二十人分批乔装入城,潜伏在宣阳坊内,盯住杨府、虢国夫人府,不得有半点松懈。”
“属下这就去办。”陈金转身欲走,被他拉了一把。
“命前面的弟兄,给老子挡住,任是谁也不准放进来,但有一点,对方若是动手,只须护住要害,不得还手,倒地、大骂、呼救怎么都行,声势闹得越大越好,你带人去暗暗鼓动坊内的百姓,特别是慈恩寺一带,人越多越好。”
陈金会意地点点头:“是不是趁乱动手?”
“先这么干着,等我的讯号。”
要不要就此下手,刘稷并没有成算,因为哪怕事情做得毫无痕迹,也必然要牵涉到杜妙如,之前的布置就白费了。
“小的明白了,你瞧好吧。”
陈金摩拳擦掌地跑了出去,刘稷敞着衣衫站在门口,听着远远传来的吵闹声,心知前面已经起了冲突。
“郎君,可是有事?”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刘稷反过手,将一只柔荑握住,一拉一拖,便把一个香酥绵软的身子抱到了身前。
“莫要担心,今日出不了事,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强来的,不过我还真盼着他们这样做,那时候你的身份就有大用场了。”
“有郎君在,奴不怕。”杜妙如咬着下唇,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芷兰和蕙香呢?”
“去挑选人手了,照郎君的吩咐,早几日就托了牙行,选一些身家清白的女孩进来,今日便是去相看,等领回了人,奴再最后拍板。”
“嗯,那些歌舞,务必要练熟练透,你能否一举成名,就要看这一招了,神秘总有拆穿的一天,只有技艺才是傍身之物,当然还要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郎君便是奴的靠山。”
刘稷捏捏她的小瑶鼻,笑了笑:“你家郎君在这长安城,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说是你了,放心吧,我为你找了一个更强的,保管无人敢动你。”
两人就这么公然搂抱着,院子里没有下人,因为挑选的使女还没有回来,而寻常男子是不能进后院的,于是他们才敢如此放肆。
听着前面传来越来越大的声响,杜妙如还是有些担心的,因为她知道,刘稷所说的话,没有错。
这里是长安城,天子脚下,全大唐所有的权贵集中之地,就连安西万里之地的主人,都得乖乖地夹起尾巴,何况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戍主,可对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颊,给了她极大的信心,似乎真有什么事,也都不在话下。
李适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皇家教育本就严苛,更何况是在压抑和沉闷的太子府,从他三岁起,开蒙、进学,就注定了与玩耍之类的事物无缘,长到十一岁,孩童的天性早就茫然无存,他都甚至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过。
这个年纪,已经隐隐听到风声,有人在帮他相看,相看什么?自然就是女人了。
生母虽然只是个侍妾,但他的父亲还没有分府别住,因此得以在生母的抚养下长大,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在几十年之后,登基成为大唐皇帝的李适,所发布的第一道诏书,就是下令全国范围内访查早已失踪十年之久的生母沈氏。
放眼整个华夏历史,都是极为罕见的。
显然,母爱在这个孩子的心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哪怕为此弄得人人知晓,也在所不惜!
然而,这一刻,李适的心似乎一下子崩塌了,素来端庄美丽的母亲,赤条条地被人压在榻上,脸上的表情很明显不是欢娱,可他没办法冲进去保护,因为做这件事的是自己的父亲!
沈未晞急得连连摆手,让他赶紧走,虽然身子大部分被夫君挡住,可那种羞人的姿态,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好不容易儿子的身影消失不见,她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弄疼你了?”
她的动作,让毫无所觉的李俶清醒过来,从那具动人的躯体上爬起身,随口问了一句。
“妾无事,只怕殿下未能尽兴。”
沈未晞忍着不适,上前为他穿戴衣衫。
“嗯,你歇着吧。”男子穿好衣衫,扔下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沈未晞默默地爬起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也不是对方的轻视,而是儿子的感受。
做为太子的长孙,李适在生下来还不到一年的时候,就晋爵奉节郡王,然而父亲都没有别居,他也只能在这个小院,分到一间独立的屋子,与母亲的居所,隔了两个院门。
从那里跑回来,十一岁的少年脸上说不清是气愤还是羞愧,红成了一片,让屋里服侍他的贴身侍女如鸢担心不已,害怕他又是病情复发,赶紧上前扶住,低声劝道。
“殿下,可是娘子不在,那多半是被阿郎召去了,咱们晚点再去请安,瞧这一头的汗,让婢子服侍你躺下吧,可好?”
如鸢是他生母从江南带来的老人,早已过了双十年华,只是养尊处优,依然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灵秀,平日里是他最为依赖的,可此时,却有着说不出的戾气。
“啊。”
李适突然间大力拖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入了房中,反手将房门关上,猛地将她推到了床上。
“殿。。。。。。殿下,你要做什么?”相处这么多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