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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节

盛唐余烬-第1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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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参摇摇头,一指塔下风景,怅然说道:“俗,若是诗文唱和,还要讲个职位高低,咱们那位李相国,岂非大唐第一人?”

    “人生快事,莫如三、五知已,置酒高歌,今日权当是为了岑某送行,难得诸友毕至,你我何不各自赋诗一首,贴在这塔壁内,等到下次,若是还有幸,故地重游,再拿出来品评一番,岂非别有意境?”

    “好,二十七郎此议,甚合我意,就这么办,某去寻僧人借纸笔,稍等。”说罢也不等众人回应,薛据提着袍角便跑了下去。

    “这个薛二啊,就属他最急。”

    高适哑然失笑,余下的几个人各自倚一角,凭窗远眺,在心中酝酿诗意,虽然没有什么高低之分,暗地里,谁又愿意比他人差上一筹呢。

    岑参同他站在一处,两人都有异样的心思,只是不好开口罢了,还是后者首先点破。

    “哥舒大夫听闻了你们封帅的事,托某代为问问,何以至此?”

    “无妄之灾,飞来横祸,天意弄人啊。”岑参一连用了三个成语,将整个事情简单地概述了一遍。

    高适默默地记下他的话,自从陛见之后,哥舒翰与封常清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一方面是两人各自都为节镇,不好把关系搞得太过明面,二则,那个关于谁会出任右相的传闻,将二人全都扫了进去,见面了也略显尴尬,还不如让人来传话,幕僚嘛,可不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哥舒大夫有一言,请转告封帅。”对此高适是不会发表什么意见的,他的职责就是个传声筒。

    “请说。”

    “须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某知道了,定当转达。”

    岑参微微一拱手,算是代封常清谢过,人家能在这个时候,关心一句,就是天大的人情了,更何况这个提醒一点都不多余。

    杨国忠还没出手呢。

    事情说完,两人不再多言,将话题转到了今天的诗题上头,高适看着对面那个一身布衣,依然身形挺直的男子,状似无意地说道。

    “听闻杜子美与刘家有旧?”

    “你知道便知道了,千万莫要在他面前说起。”岑参点点头。

    “可惜了,屡试不第,其实以子美的诗才,你我都略有不及啊,既然要开幕,多他一个又何妨,你不如同他提一提,看看愿不愿出塞。”

    “他的性子你又不是知道,刘仁甫想要接济,都得以作画的名义,子美的骨子里傲得紧,这口某是不会开的,免得失却了君子之交。”

    高适微微一摇头:“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他娘子刚生产,听闻有些不好,延医请药都需银钱,跟着你多少是个进项,其实说起来,安西离着也不算多远。”

    “不是远近的问题。”岑参叹了一口气:“某找机会同他点一点吧,成与不成,只能看他自己。”

    说话间,薛据已经拿着纸笔墨水等物从下面跑了上来,看他的样子,满头大汗、气喘不止,众人不觉宛尔。

    “你们在这里看风景,却让某一顿好找,这塔中根本就没有,没奈何只得去寺里寻,是那般容易得么?”

    薛据先表了一番功,又接着说道:“刚刚在下面听闻了一个消息,你们一定猜不到。”

    “猜不到便猜不到,薛老二,左右不过又是哪家的娘子来还愿了,与你有何相干?”储光羲素来知他,笑着挤兑了一句。

    “庸俗。”薛据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欲言又止地吊着大伙的胃口。

    “行了行了,猜不到,且让你得意一回罢。”高适笑了笑,他心下的确生出了几分好奇。

    “这还差不多,告诉你们吧,二十七郎有了新东家,谁都想不到。”

    薛据神神秘秘地说道:“竟是太子。”

    “此话当真?”高适毫不掩饰心里的惊诧,急急地问道。

    “刚出的消息,陈希烈拿着金册宝印,亲自上了太子府,这会子只怕在大排宴席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瞧向了岑参,就连他本人也惊异地张开了嘴,因为这个消息,的确如对方所言,谁都想不到,只怕这长安城里,也没有几个人会猜到。

    太子竟然兼领了安西大都护!

    得知这个消息,岑参顿时就有些心不在焉,写出来的诗也只是平平,结果正如高适所料,杜甫所作的同诸公登慈恩寺塔,获得了众人交口一致地称赞,而怀揣心事的岑参咀嚼着其中的两句,似乎感悟到了什么。

    君看随阳雁,各有稻粱谋。

第九十九章 危机(十一)() 
    “阿妙,你这身子,越来越好看了。”

    刘稷的手犹如握着一团软玉,滑滑溜溜地,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掉到地上,更难得的是,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令人爱不释手。

    倒底是花了大价钱养出来的,的确是物有所值啊。

    杜妙如只余了喘息的份儿,男子的那双手,不住地在她的敏感处撩拨,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脸上火一般地烧,眼里尽是秋波,娇躯不住地扭来扭去。

    “郎。。。。。。君。”

    女子的声音如吟似诉,再加上那种贴身的触感,让他也不禁火大,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把整个人都揉了进去。

    。。。。。。

    一番激烈地动作之后,两人依然紧紧地挨在一起,杜妙如倚在他的胸口,听着耳中传来有力的心跳声,有一种恨不能此刻就死去的念头,少年强烈的索求,几乎将她的魂都撞散了,可紧接着,对方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她一下子回过神来,脸色发白。

    “你应该学过避孕之法,该如何做,用不着我说吧。”

    “奴。。。。。。奴。。。。。。”杜妙如的眼中,珠泪欲玹,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奴没有那种。。。。。。奢望。”

    刘稷在她嫩滑的脸蛋拧了一把:“什么奢望?孩子么,你想生,没问题啊,可现在不成,这会子多少人盯着呢,要知道神仙姐姐与凡人私通,还怀了种子,如何让他们。”

    杜妙如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破涕为笑:“真的么,郎君没有诓奴么?”

    “我诓你做甚,不过我的家业,只能是三娘的孩子承继,你要想让他日后不骂你,现在就得攒钱了,长安物价高,哥们儿也没招啊。”

    这也行?杜妙如完全被他说蒙了,还没听说一个男子,在这种情况下能说出这种话的,心里一时间万般滋味,不过总体而言,算是喜出望外,因为对方至少没有欺骗她。

    “奴省得,一定努力攒钱,不让郎君失望。”

    “我失望个大头鬼。”刘稷被她说得笑了:“你想日后有子傍身,这是人之常情,只要有本事,生几个都成。”

    他还真不在乎这个,女人爱生生就是了,抚养费什么的还是掏得起的,只是多余的想法就不能有了,宗法规则到哪个时代都是存在的,他没打算为这个较劲。

    杜妙如连连点头,看着女子喜形于色的模样,刘稷忍不住在她的头上轻轻按了按,露出一个坏坏的表情。

    “既如此,你当如何做呢?”

    “奴来服侍郎君。”

    女子涨红了脸,会意地俯下身去,刘稷惬意地闭上眼,享受着那种美妙的滋味,慢慢袭来。

    。。。。。。

    两人厮混的地方,位于晋昌坊的北角,正对面就是著名的大慈恩寺,从打开的窗子,可以看到巍峨的寺塔,后世被叫做了“大雁塔”。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选取得不错,慈恩寺有着半皇家的身份,来这里上香还愿的达官贵人极多,刘稷对她的定位,就是打开上层关系,这个女人还是有几分头脑的。

    他们所处的自然是主室,屋子原本的装饰全都去除了,取而代之一种素雅但绝不低廉的风格,大到屏风摆设,小到一针一线,都有说道之处,营造出一种幽然出尘的雅致。

    主室外的小院十分干净,两旁错落有致地栽了几丛细竹,这个年代没有杀虫剂,花草多了容易招引蚊虫,出了主院,一汪活水自地下引出,穿过一座石桥,汇入池塘中,这样的布置并无太大出奇之处,是原宅留下来的,经手之后,刘稷做了一些微调,毕竟动水动土那样的大工程太过招眼,也容易引来麻烦。

    于是在池塘的一角,多了一架翻转水车,利用水流的动力,推动水车转动,上面的叶轮轴心呈齿轮状,用钢水倒入砂模中浇筑而成,与后世自然是不能比的,无论是强度还是韧性都会差上许多,可这只是一个景观,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内外轮之间利用动物油脂起到润滑的作用,能尽量减小摩擦带来的阻力,同时延长机件的寿命。

    这不过是他一次小小的实验而已,以本朝工匠的水准,打造出一个或数个符合规定、公差小的部件,问题不大,关键就是没办法大规模生产。

    当然,这架水车并不完全是好看,它的另一个作用就是将水流提升起来,通过连绵不断的转动,使得池水流入一道石槽中,整条石槽是由产自蓝田的青玉打磨后,拼接而成,清水在泛着绿光的水槽中,不停地流动,光是这份景致,就足以令人称道了,而这道水槽,构成了庭院中的回廊,若是在细雨纷飞的季节,坐在廊下,靠在栏杆上,眼前是水波莲漪的雨景,身后是温柔可人的侍女,用纤纤素手将一盅盅热好的美酒送到嘴边,只喝上一口,便随手放入流动的水槽中,小船一般地流向四处,不知下一个品尝者,是男是女,是顺心还是遂意,都能引引阵阵惊呼,这便是两百年前世人称道的魏晋风流。

    “妙,大妙啊,全无人力,而水自流,可谓鬼斧神工。”

    “好一个'曲水流觞',有意思,想不到西域之地,竟也有如此雅致之人物,真恨不能一睹其风采。”

    外院还在进行着整修,却没有阻止外人的好奇,当然了,能进来的,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裴徽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连襟张清也不差,一个代表了杨氏,一个代表了太子,正好是这长安城中两大针锋相对,却又相互纠缠的势力,

    听到两人的感叹之语,一个中年男子抚须而笑,面视二人说道。

    “旁人或许不易,你们一个是虢国夫人亲子,一个是太子姻亲,想要见上一面,能有多难?又何必在此做关雎之叹。”

    裴徽还没有说话,张清先开口答道。

    “你是天子爱婿,可能见到真人?”

    男子笑尔不答,他不光是驸马都尉,还是名相张说的次子,名为张垍,尚天子第二十女宁亲公主,时任太常卿,掌皇家礼仪,非常得宠信,从一件事就可见一斑,他的宅邸,不是位于东城或是西城的外坊,而是禁中!这是天子特批的。

    “不信,那咱们三人今日就来试试,看看谁能率先一睹这位龟兹美人的风采。”

    张清有些跃跃欲试,裴徽也是兴致盎然,这几个人无论是附马还是郡马,都属于皇室宗亲这个圈子,年纪稍大一些的张垍敏锐地觉出了什么,也是故作不知。

    “你怎知她就是美人?”

    “察其言,观其行,有这等风雅,是不是美人都可,你们说呢?”张清做了一个陶醉的样子。

    “好,左右无事,某便同你一赌,输者须得任出一心爱之物,供其挑选,敢不敢应?”

    裴徽的话,立刻得到了他的响应,两人击掌为誓,张垍自然做了中人,三人带着家仆,一齐向着内院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章 危机(十二)() 
    捧着那方小小的托盘,李亨只觉如有千钧重,其实上头只放了一封册页和一方虎头金钮印,加起来不到四两。

    “殿下,殿下。”

    左相兼兵部尚书陈希烈诧异地叫了两声,李亨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转头将托盘递与亲信程元振,回身一拱手。

    “有劳相国,若无要事,不妨在府中稍坐片刻?”

    陈希烈毫不意外地执手回了一礼:“某也想,可天子还在等着复旨,下回吧,定当叨扰。”

    李亨本也是客气之语,闻言上前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孤送相国出府。”

    陈希烈推托不过,也就顺水推舟,不过步子上,稍稍退后了半步。

    左右太子的名声,仁孝、谦恭都是出了名的,不这么做,才是不正常,果然,李亨径直将他送到了门口,目送他出门而去,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立时便不翼而飞了。

    这个结果,不光是他毫无心理准备,闻讯赶来的李俶更是疑惑到了极点,上次进宫,自己明胆是自求,怎么一道诏令,就成了父亲的加衔,太子兼边镇,以后有没有估且不说,在本朝之前,是极为罕见的,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储君兼个遥领的虚衔,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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