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余烬-第1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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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听得遍体生寒,这哪是嫁公主,根本就是明目张胆地夺国啊,这样的公主有哪一个蕃国敢娶?
“朕算是知晓,他是如何施展那等奇谋,一举夺下吐蕃人的都城了。”
“你可真是敢想啊。”
刘稷微微一笑:“若是连想都不敢想,活着还有什么劲?”
“好,好,好。”
李隆基抚掌而笑,指着他说道:“今日这宴,不虚,不虚。”
高力士擦擦头上的汗,心有余悸地接道:“能听到这样一番话,老奴也觉得不虚,只是太过离经叛道了些。”
“是啊,若是在朝堂上这么说,只怕会被言官们的口水喷死,这岂是大国堂堂之所为?”
“那臣就不知了,哪一本书上,写着这不是堂堂之为,哪一位圣贤,又经历过如此强盛之国?经典错了,引据之人自然就错了,以错误之言论妄加批驳臣,岂非无稽之谈?”
“好一张利嘴,你该去御史台,做个侍御史。”李隆基笑言道。
“臣做不来,臣在御史台,定会让国无宁日,朝堂纷争不休,陛下还是给臣换个位子吧。”
刘稷苦着脸说道,更是让李隆基宛尔。
“高力士,你还记得,上一个公然不满朕的任命,找朕来调换的人么?”
“老奴记得。”
虽然他们没有说出来是谁,刘稷已经猜到了,他表现得如此夸张,为的就是模仿此人,眼下的效果比预料得还要好,接下来,就该见好而收了。
“臣现在再来答陛下之前的问题,吐蕃人的王后,被象雄人带走了,而她们是为了祭奠金城公主,盖因公主久居象雄之地,以无上之仁慈,结下善缘,得象雄百姓之心,比王室更甚,故此他们才会在臣的劝说下,毅然投入大唐的怀抱,不惜死战,一举捣毁了吐蕃人的腹心之地,乃至国都!”
“原来如此。”李隆基叹息道:“金城逝世十余年,仍为大唐建功,朕要褒奖。”
“高力士,记下朕的口谕,金城公主使蕃三十余年,秉正为国,心怀母邦,教化百姓,功在异乡,追赠秦国长公主,勒石记功以彰其德。”
“臣代象雄百姓,谢过天可汗隆恩!”
刘稷知道,这道诏命一下,之前的几个隐患,就算给填上了,无论之后有什么发现,天子都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现在唯一剰下的,只有李静忠一个疑点而已。
第七十六章 父亲()
封赠的诏书颁下,李隆基目视刘稷,正色说道。
“公器不可私用,你想要一所宅子,朕不能因为私心而赏你,更不能以此来抵你的军功,那也太过薄了,会让人以为朕赏罚不明。”
“那陛下可得给个俸禄优厚些的差事,要不臣不知何年何月方才买得起。”
李隆基兴致盎然地说道:“你想到何处任职?”
“自然是随侍陛下左右了。”刘稷张口就来,没有一丝犹豫。
李隆基看了一眼高力士,后者有些为难地开口说道。
“飞龙禁骑倒是有些位子,不过俸禄嘛,要想在这城中置一中等宅院,怕是需数年之多。”
“就没有油水丰厚些的位子么?数年,太长了些吧。”
高力士想了想,灵机一动:“油水多的,倒也有,宫门守卫,内侍出入都要受其盘剥,日积月累,也不失为一笔进项。”
“此处甚好。”刘稷会意接了一句:“活儿轻省,油水丰厚,当是上上之选。”
李隆基被他二人逗得笑了。
“你二人莫不是失心疯了,朕的虎狼之士当守国门,岂有为门下看更者乎!”
他佯装不满地瞪了高力士一眼:“他年少无知,你也跟着瞎闹腾,朕要依你等所愿,岂不为天下笑尔。”
“官差职使,自有公议,今日只是闲聊,你二人皆自罚一杯吧。”
二人笑嘻嘻地应下,当真自斟自酌了一杯,刘稷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位皇帝的兴趣,只是想看看这些将帅,什么实质性的决议都不会有。
一杯尽饮,李隆基见他也站得够久了,有心让他在一旁坐下,结果瞅见高力士先是跑到了宫门口,又小步地跑回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人到了?”李隆基诧异地看着刘稷,点点头:“刘稷,今日得见,朕心甚慰,金银宅地虽有些不便,但也不是无法可想,你看看谁来了。”
随着他的话,高力士朝殿外暗暗做了一个手势,只见一个内侍领着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小步进殿,在走过刘稷身旁的时候,他觉得一道熟悉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己,又飞快地避开了。
说熟悉,是因为这样的目光,他在许多人的身上都看到过,第一个就是封常清,那是一种对于子侄辈的关爱与瞩目。
没等他看清来人的眉目,对方已经一撩衣袍,拜伏于地。
“奉先尉臣刘单参见陛下,天子万安。”
刘稷的脑子里犹如电闪雷鸣,一轰而过,整个人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那里,因为他知道了,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李隆基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幻,方才那个对着天子侃侃而谈,似乎什么都不怕的少年郎,一下子变成了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得暗自好笑。
“这倒奇了,怎得变成了闷嘴葫芦,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你父亲扶起来。”
刘稷长吸了一口气,赶紧上前将男子扶起,然后跪伏下去。
“不孝儿见过父亲。”
疏不知,刘单比他还要无措,被人从奉先县找来,只说是天子的诏命,却没有透露分毫,他如何能想得到,竟然会是面圣!
更让人意外的,则是在这大殿之中,陡然看到了已经有的两年未见过的幼子,情况不明之下,他根本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天子越是和言悦色,他的心里越是不托底,见到儿子跪伏于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叫起。
这可是御前!
“行了,叙旧的话,你父子回了府再说,都起来吧。”最后还是李隆基发了话:“刘稷,扶你父亲去做下,为他倒上酒,陪朕喝上两杯。”
刘稷顺势而起,将依然有些浑浑噩噩的刘单扶到了哥舒翰的下首,那里已经备好了酒箸,他自然而然地拿起酒壶,为父亲斟满,自己也拿起一个盅子倒上,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他的身后。
“今日文武之才,济济一堂,朕心甚慰,诸卿,来,咱们满饮此杯。”
众人一起举杯,齐齐说道:“臣等为天子贺。”
刘稷也随着他们一块儿喝下酒,再想去帮父亲倒上的时候,发现这位状元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似乎已经捏不住一只小小的青瓷盅子了。
看来,像这种陪着大boss喝酒吃肉的机会,只怕是平生头一次,而且还是因为儿子的关系,让他无法淡定、自如。
不对,状元不是有赐宴么,不应该这么诚惶诚恐啊,刘稷一边观察着便宜老爹的表情,一边为他添酒加菜,两人恰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下,不光是李隆基和高力士看得有趣,哥舒翰、封常清等人也是忍俊不住,这俩父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经过了之前的那番铺垫,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被这些人盯着,刘单哪里还吃得自在,只能是酒到即干,肉到下腹,结果就是来得最晚的他,醉得最早,连最后是如何结束被送回府上的,也没了记忆。
李隆基站在勤政务本楼的三楼走廊上,看着离去的几个人,他们很明显分成了两拨,哥舒翰与程千里一路,其余的人又是一路,两路人就在楼下分道扬鑣,告辞离去。
“大家,起风了,添件衣裳吧。”
高力士为他披上一件大氅,稍稍退后一步,这是有讲究的,保证了既能听得清楚,又不至于太过靠近。
“打听清楚了么?”
“老奴使人问过了,吏部的旧档显示,他是在天宝十载被调回的京兆府,签发文书的就是李相国。”
“天宝十载,是那个原因么?”李隆基想了想说道。
“正是。”
李隆基明白了,摇摇头说道:“这个李哥奴,战败就战败,主帅都不计较了,去寻一个节度判官的晦气,气度心胸都太小了些。”
“杨国忠身上还兼着许多差使,不拘哪一个,你去吏部打个招呼,天宝二载的状元,不能只是个县尉。”
高力士的心中暗暗吃惊,不是因为天子金口为一个县尉说话,而是这差事,竟然是从杨国忠的身上找补,其中有什么深意,他一时间话都没有答,竟是愣了一会儿。
“你这老奴又在瞎琢磨什么呢?”
“老奴失仪了,这么做,怕是杨大夫,又会来宫里哭,扰了大家的兴致。”
“哼,若是他想不明白,日后有哭的日子。”李隆基并不在意,摆摆手说道:“李静忠的事,吐蕃人怎么说?”
“吐蕃人回说,贡塘城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他们所知也不详,但李静忠的确是与一个吐蕃人相约,去逻些城中商议会盟之事的。”
李隆基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你说,他这么做,会是太子指使的么?”
高力士没有言语,他知道,这不是一个疑问句,也不需要自己的答案。
第七十七章 闲职()
“刘单是何许人!”
宣阳坊杨府的书房里,杨国忠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板都清晰可闻。
鲜于向与窦华互视了一眼,还是后者知机,起身答道。
“此人,倒也颇有几分来历,他是天宝二载进士科的首名,随即授安西大都护府判官,在夫蒙灵察帐下听用,后来又成为高仙芝的僚属,与现任节度封常清交好,两人据说有通家之谊。”
“也就是说,他是老匹夫提拔的人喽?”杨国忠敏锐地抓住了一点。
窦华摇摇头:“那倒未必,他在安西镇做了近八年,回到京城,不升反降,如今不过是区区一个奉先尉。”
“那为何,至尊会亲自过问,许的还是某家的差事。”
杨国忠糊涂了,一个磋陀了七、八年的小吏,骤然被天子记起,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辛。
鲜于向接了一句:“一个差事,给也就给了,可怕的是,至尊这么做,是想告诉大夫什么呢?”
“咱们的人,只打听到了昨日里,至尊在勤政务本楼大宴宾客,哥舒翰、封常清、程千里三个进京献俘的节度使都在座,还有随同封常清一块儿进京的护卫,名为刘稷,便是这个刘单的亲子。”
窦华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出:“随后,高公就亲自去了吏部铨选司,司中郎中做好文书送至尚书省,陈希烈会同吏部侍郎韦见素联署,这会子只怕已经交到门下省了。”
“不是中旨拔擢?”
“非也,走得寻常门路。”
窦华纳闷的地方也在这里,能让高力士亲自去打招呼的人选,一定出自天子亲授,若是人选没问题,又何必多此一举,毕竟谁不知道,前任相国李林甫,一向就把持了选官之权,任用私人,视前朝制度如无物,三省制衡的举措形同虚设,如今他才刚刚亡故,天子就来这么一出,不得不让人多想上一层。
门下省是有封驳之权的。
这个当口,若是有哪个不开窍的给事中或是侍御史,将文书打回去,岂不是给天子添堵?
“你的意思,天子是在借此试探?”
“试探什么?”
“试探朝堂上下的反应,以及大夫的态度。”
被鲜于向这么一提醒,杨国忠悚然一惊,不得不说,对方提醒得还算及时,他怒火中烧之下,的确有阻挠的打算,或许那样就正中天子的下怀了。
“区区一个闲职,还未在某家的心上,那个刘单,是哪一个的人?太子么。”
“应该不是,大夫要招揽于他?”
“你们想个法子去会一会此人,看看他是不是识时务。”
杨国忠从鼻子哼了一声,若是连自己的示好都无动于衷,那就表明天子此举,用意之深,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
“一个闲职的确无足轻重,天子的意思也难以揣测,某在想,为何昨日一天的宴会,只许出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差事,咱们关心的那些结果,依然毫无头绪?”
“谁说不是呢,天子的做法,愈加让人不明所以,就连娘子那里,也得不到一星半点的圣意,令人扰心啊。”窦华附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