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余烬-第1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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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鹄子,你漏夜前来,怕不是探病那么简单吧,算算日子,盟约应该还未成吧。”
“你猜得不错,这会子都在等着朝廷的来人呢,闲得无事,封中丞便遣某前来看看你,安西镇的同僚们,都想得紧,怕你真有个好歹,现在看就是无事?还有功夫撩拔女人,某也放心了。”
他的话,让刘稷心中一暖,那是来自战友的情谊,曾经也是他倍感珍惜的,就算时空不同,这种生死与共的情感,没有任何两样。
“有心了,我真得无事,你赶得急,一定累坏了,我找人安排,就在这里歇一歇。”
不等刘稷站起身,杨预将他拉住,欲言又止地样子。
“还有旁的事?”
“中丞让某问一问,那个吐蕃王后的下落,你可知晓?”
杨预的话,让他愕然不已,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都完全没有知觉,哪里还会想到那个女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余烬(四)()
自那以后好几天,刘稷都没有看到曾九娘的身影,也不知道是故意躲着自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对此,他并未放在心上,吐蕃人都自甘堕落成那样了,少一个王后有什么打紧的,他们会因此重启战端?
真要那样就好了。
只是有一点让他不太明白,曾九娘要她有什么用?泄愤么,这倒让他生出了一丝兴趣。
一直以来,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就是神秘,突然在客栈中出现,突然与吐蕃人关系非浅,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象雄人的国都,突然拿下了象雄一国,和她在一起,总有着出其不意的惊喜,或者说是惊吓,直到现在也没明白,她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要说两人有什么共同之处,就是对于吐蕃人的态度,刘稷有了后世的经验,知道这个国家不可信,而曾九娘则是出于切身经历,一直在竭力促成唐人的攻势,为此不惜贡献出了数万象雄人,如果没有她的襄助,刘稷再是神勇,也不可能凭着一已之力,拿下逻些城。
当然了,他并不着急,该出现的时候,对方一定会出现的,刘稷每天都在艾尔西蕾娅的照顾下,倒也不乏乐趣,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心情也渐渐不那么灰暗,毕竟这里还有许多人,在关心着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再一次出现时,又给了刘稷一个不小的惊喜。
“当真?”
“就是怕不确实,奴特意去寻了一个汉人医士,距离有些远,他在象雄境内采药,顺便给百姓诊脉,方才奴让他为艾尔西蕾娅看过,已经三月有余,绝不会错。”
曾九娘见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柔声说道:“五郎,你应该高兴,在这个世上,有一个和血脉相通的人,是你亲手造就的,他让会让你牵挂一生,到死都不会改变。”
“我虽然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请相信,我能感觉到你的心思,在你睡着的时候,呼唤的那个名字,一定是你的心上人,那种哀伤,我也曾经有过,却是一生都挥之不去的痛。”
艾尔西蕾娅怀孕了?自己可能会有一个孩子,刘稷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地飘起来,什么也听不到,一种难以言状的喜悦充满了脑海,就在对方絮絮絮叨叨的劝说中,他一把将曾九娘抱住,飞快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下。
“谢谢你。”
然后便飞也似地跑了,只留曾九娘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背影消失,良久之后,她朝身后摆了摆手,小四不知道从哪里悄无声息地钻出来,谨身恭立。
“那人情形如何?”
“还是老样子,不拒吃喝,只是不住地发问。”小四见她不说话,轻声问道:“娘子要去看看吗?”
她本来没有太大意愿,一想到方才男子的举动,又改了主意,在小四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王宫的另一头,一间看似不起眼的小屋旁。
屋子被打开时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人,挣扎着朝着房门的方向,却什么也看不到,因为她的脸上蒙着罩布,手脚也被捆着。
“是谁?”
没有人回答她,曾九娘看着这个曾经恨之入骨的女子,当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心里没有想像中的激动,此人是与刘稷一同被送来的,她当时只顾着照顾五郎了,根本就没想起来。
被捆住的女子,不住地问,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发话。
“解开她。”
小四依言上前,解去她头脸上的蒙布,却没有动手上的绳子,然后返回站到了曾九娘的身旁,手搭到了刀柄上。
芒杰保细登先是听到了一个似乎有些耳熟的声音,紧接着,挡住眼睛的黑布被人取去了,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她眼睛微微发痛,不得不低下头,适应了一会儿,等到再度抬起头来时,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而她的脸色却变得煞白。
“是你?”
“是我。”曾九娘换成了吐蕃话,平静地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芒杰保细登像是见了鬼一般,发出尖利的叫声。
小四紧张地上前一步,将曾九娘护在了身后,以防她突然暴起。
曾九娘的眼中现出一丝哀伤,她本以为自己会咬牙切齿,甚至会扑上去撕打,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原来是你,难怪,唐人会长驱直入,出现在逻些城下,难怪,象雄人会站在他们的一边,你想杀死我么,动手吧。”
“芒保杰细登,我活着,就是要亲眼看到,你们这些人被踩到泥地里,你所在意的一切,灰飞烟灭,就连自己的孩子,也只能托到汉人的名下,那样,比杀死你更让我解恨,我会让你活下去,每一天,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吐蕃人越来越少,最后在绝望中死去。”
曾九娘的话里,所描述的情形,正是她最害怕的,偏偏这么恶毒的诅咒,却是用一种无比优雅的口吻说出来的,更是让她不寒而粟,浑身不住地颤抖。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吐蕃人养育了你三十年,你却要亲手毁掉它,你会受到天神的诅咒,不得好死的。”
“我只恨自己,不能再恶毒一点,才让你得意了那么久,现在,享受你的余生吧,看看你的天神,是不是会帮你解脱。”
曾九娘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全都是诅咒她的话,当房门被关上时,她感到了一阵眩晕,不得不伸手撑在了门框了。
“娘子,你的病。。。。。。”小四赶紧上前扶住。
“不打紧。”曾九娘听着那些叫声,摆摆手:“她说得没错,我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
“小的去杀了她,替娘子出气。”小四急切地说道。
“不,对她那样的人来说,失去一切,才是最大的惩罚。”
“杀了她,太便宜了。”
曾九娘说完,只觉得浑身虚弱无比,随时可能都可能会倒下。
原来恨一个人,是需要很大力气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余烬(五)()
当刘稷在自己的寝宫找到她时,艾尔西蕾娅与他有着同样的表情,兴奋和激动。
“你一定很早就知道了,对吗?”
虽然没有经历过婚姻和生子,后世的常识告诉他,女人一旦有了身孕,就会停止来经,就算少女不明白,那些被她母亲精心挑选出来的侍女,也必然会注意到,果然,少女点点头。
“我只是想确认一遍,我怕万一弄错了,会是空欢喜一场。”
刘稷将她紧紧搂住,少女在他的怀里喜极而泣,就像后世两个偷食禁果,却没有做安全措施的少男少女般。
当然是不同的。
刘稷知道她盼着这个孩子,而自己也早有准备,因为那意味着,尼婆罗一国,已经实实在在地撰在了手里。
为什么子嗣会给人带来愉悦,无关阶级、无论贫富、甚至是种族、国籍,就是因为,它是血脉的延续,是人做为动物的一种原始本能,刘稷的手指在她柔顺的发丝间穿来穿去,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艾尔,我终于给了你一个亲人,虽然有些晚,但我希望他能让你走出哀伤,好好活下去,无论我在或是不在。”
“我知道,我会好好活下去,每一天都会想你。”
少女抬起头,精致的脸上满是泪水,刘稷轻轻地吻上去,少女热烈地回应着,颠起脚尖,挺直身体,用逐渐成熟的触觉来诱惑他,直到两个人倒在了床榻上。
。。。。。。
“你不需要太过小心,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和他父亲一样,英勇无匹。”少女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
刘稷笑着按按她的脑袋:“我更希望是个女孩,她一定会比她的阿妈还要美丽,艾尔,你的英雄还在恢复,你得给他一点时间。”
少女吃吃地笑了,两人没羞没臊地挤做一团,似乎一刻也不想分开。
“我能向她请教汉话吗?”
她的声音太小,刘稷一时没听清楚,问道:“谁?”
“就是她,这里的女主人。”
刘稷一愣:“你们很熟吗?”
“我的母亲,沙拉斯瓦蒂,在她还没成为尼婆罗王后之前,曾经见过她一回,这次也是她主动邀请,否则我还不知道你受了伤,昏迷不醒,我觉得她是一个好人。”
曾九娘?刘禹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却无法抓得住。
少女以为他在犹豫,怯怯地说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没有,你说得对,如果我不在身边,而你又怀着身孕,是需要有个人来照顾,她会是一个好的人选。”
“你答应了?”少女惊喜不已。
“嗯,你需要人照顾,尼婆罗与象雄也需要结成稳定的同盟,以便将来共同应付可能的危机,我怕我会来不及赶到,无论如何,艾尔西蕾娅,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要让我失去你,好吗。”
刘稷在一瞬间想通了,两地相邻,又有着共同的敌人,做为掌权者的她们,如果关系良好,应该是有益无害的,只是对于那个神秘的女人,他还有些捉摸不透。
“我会保住这一切,包括我们的孩子。”
少女郑重其事地说道,刘稷将她抱过来,两具火热的身体再度贴紧,迅速地扭动着,直到融为一体。
这一次,刘稷很小心,没有让少女太受刺激,饶是如此,怀了身孕的少女依然沉沉地睡了过去,而他则披衣坐了起来,没有事后烟的日子,很难让人适应,烟草的原产地,似乎远在美洲大陆,让人无可奈何。
像是有某种心灵感应一般,他刚刚打开房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刘稷的眼里满是笑意,自然而然地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
“姐姐爱听墙角,这个习惯可不太雅致,不过我喜欢。”
“隔得这么远,都能听到的墙角,你们就一点都不避忌吗?现在可是白日”曾九娘同样自然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人要是在那种情形下还能控制住自己,说明他的能力无法让女人满意,九娘以为然否?”
饶是曾九娘听惯了他的调笑口吻,此时依然有些脸红,因为身后隔着一扇门,就躺着一个刚刚欢好的女子,而此时自己却与她的男人紧紧相依,突然间她生出了一种想要逃离的想法。
刘稷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搂着腰身的那只手稍稍用上一点力,让曾九娘无法动弹。
“艾尔西蕾娅怀了你的孩子,我们不能刺激她。”无奈之下,女子向他企求。
“我们在刺激她吗?”他贴上了女子的耳朵,轻声说道:“艾尔西蕾娅比你想像得要聪明,还有坚强,她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里,我们不是夫妻,也不可能成为夫妻,我能给她的,要远比夫妻更多,她很明白,难道你不明白吗?”
曾九娘何尝不明白,她悠悠地叹了口气:“五郎,你是我见过,最无情也是最有情义的男子。”
她在刘稷的怀抱中转过身,牵起他的手:“陪我在城里走走好吗?”
他当然明白这是一种委婉的好意,刘稷点点头,就这么牵着她,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宫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的那些象雄人守卫,全都见怪不怪地向他们致礼,直到出了宫门,站在高高的台阶上。
看到下面的情形时,让他吃了一惊。
象雄人的王宫,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上一回进城来,就躲在下面的某个街角,现在倒过来,从高处向下眺望,密密麻麻地全是人头,将整个阶下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就像在进行着某种仪式一般。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证实了他的猜想,下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手牵手,并肩出现在台阶上,全都抬起头,眼中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