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的儿子-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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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总经理的提携让那些兴风作浪的老员工们收敛了许多。要求不高的李小蔓满足了，妩媚的笑脸又灿烂起来，于是集中精力对付背叛初恋的汪子童。大家不知两人之间曲折的故事，都在看着这个可怜的帅哥当了替罪羊，被同一天到岗的丫头片子呼来喝去。“老油条”们不约而同地叹着气，只能怪讨人喜欢的汪子童是部门里唯一没有资历的倒霉蛋喽。
汪子童当然知道上司的种种幼稚举动完全是出于由爱转恨的情结。他不在乎，何况自己内心深处确实对不起这个痴心的女孩。现在他已经不敢奢望去请求得到原谅或者饶恕了，脑海里更是拒绝回忆那段纯洁美好的初恋，刻骨铭心的甜蜜会让他逐渐失去战斗的信心和勇气。对着李小蔓报复的快感他郁郁不乐，不是为了女孩那些趾高气扬的吆喝，而是担忧李小蔓留下来工作的兴趣和勇气越来越强烈。不行，这会妨碍自己计划的，得想办法让她离开这里，离开苏氏企业。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李小蔓的背后台柱是公司的上层领导，弄巧成拙反而会让自己提前出局，那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所以目前除了忍耐还是无休止的忍耐。
余大智几天来头昏脑涨地辅助青春艳丽的李小蔓，她的确是一只没有实际工作经验的菜鸟，而且她一门心思整蛊那个卷发的男孩子；根本没有百分之百投入工作之中。当然也只有这个傻小子可以任意摆布了，其他的“老油条”都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余大智没兴趣制止和理睬李小蔓幼稚的儿童游戏，心里一直在揣摩几天前苏雷教授和自己的单独谈话；那番意味深长的话……
原来这个黄毛丫头的父亲来头这么大——现任的国土资源局局长，未来的市长，八百万西原人民的父母官。这可是迄今为止余总经理见过的最大的官了。天啊，自己还真是低估了李小蔓。更激动人心的是，苏教授已经话中有话地点明了李小蔓对自己有非常强烈的好感，并且提出非要余大智本人下点辅导。这是真的吗？难道自己今年的桃花运如此旺盛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教授到底什么意思呢？不动声色的幕后掌柜按理应该知道自己对他妹妹的那点意思，为什么暗示……不是暗示；而是直接把自己调到了李小蔓身边，表面上是给他俩提供机会，满足未来市长千金的特殊要求，可是感觉上却是别有用心地让自己远离苏雨寒。难道这招调虎离山是暗示自己配不上他显贵的妹妹吗？他妈的，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把自己当成了妄想吃上天鹅肉的癞蛤蟆。这些城市暴发户骨子里还是瞧不起山沟里来的穷小子，尽管自己为苏氏企业做牛做马整整七年，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
也不对啊，如果自己卑微的出身配不上一个私营企业的女老板，那就更谈不上市长家的驸马爷了。苏雷教授玩起政治外交和人情世故那可是决不含糊的，平白无故把攀龙附凤的好事推到自己头上所为何故呢？能给苏氏企业带来什么巨大利益呢？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苏雷教授把纯情的李小蔓推给自己，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啊？
不得要领的余大智越往下分析越感到苏雷教授的高深莫测，烦躁地喝了口苦丁茶，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骚动声。他挑起百叶窗往外张望着，原来又是趾高气扬的李小蔓在训斥无辜的汪子童，“愚蠢”和“废物”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也是从社会底层爬上来的余大智想起了当初自己就业时遭到的种种歧视，无名怒火在胸中燃烧着。这个踏实能干的小伙子吃苦耐劳和忍辱负重的性格倒有几分像自己，于是反感起耀武扬威的李小蔓了。余大智自然由眼前这一幕联想到将来，万一真的做了市长的乘龙快婿，那被呼来喝去的就是自己或者年迈的双亲了。原本想马上高攀李小蔓的心冷却了，未来是祸是福还不明了啊，更何况苏大教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个看不清的谜。
“汪子童，进来，我有事找你。”余大智打开门为窘困的小伙子解围，正在兴头上的李小蔓只好停住了内心的发泄。
汪子童听到总经理的召唤慌忙跑了进来，并且在余大智授意下关上办公室的大门。
“小汪啊，记住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咱们李经理新来乍到，在老前辈跟前又受了些委屈，所以拿你当了无辜的替罪羊。没关系嘛，你就当这是走入社会的一次锻炼，一次磨难。我想这是上天对你的考验，所以我没有刻意去制止她。你明白我的话吗？”
余大智语重心长的话让许久没人关心的汪子童感到温暖，由衷地说：“谢谢余总，我明白了。两年前我已经经历过人生中最大的磨难，所以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
第五章（二）
“只是什么？没关系；大胆说吧，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欲言又止的汪子童鼓起勇气，觉得这也许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暗暗希望余大智能帮到自己：“余总，我只是觉得李经理的性格不太适合搞营销工作。她的优越感实在是太强了，您也看到了上次她和顾客闹的不愉快。其实李经理真的是非常难得的高级人才，学的又是最热门的国际贸易，要不您劝劝她到一些研究学问的清静单位好一些，或者去外贸、金融部门也挺好。余总，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自己读书少，太笨，所以特别羡慕李经理满肚子的学问，可她在这儿使不上劲啊。有更大的舞台不是挺适合她吗，您说呢？”
余大智自然明白小伙子抬高李小蔓背后的真实意图。哪个七尺男儿愿意天天像哈巴狗一样被黄毛丫头训斥呢？高傲优越的李小蔓的确不太适合一线工作，可她是苏雷教授大笔一挥亲自钦点的重要人物，谁敢动她的位置呢？有了，自己被苏雷调离总公司，苏雨寒身边就没有一个得力的人帮她了。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工作忙得容颜憔悴，眼前这个聪明能干的小伙子不正是最佳人选吗？况且他也是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力的毛头小伙，派他到苏雨寒身边再合适不过了。
余大智计上心头，主意已定，立刻用关心的语调说道：“要不这样吧，我把你安排到总公司工作，主要负责一些日常行政事务，职位嘛相当于苏雨寒董事长的临时助理。小汪啊，你也知道我现在被调来辅佐李经理，帮助她尽快成熟起来，将来可以自己独当一面。正像你刚才所说的，她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人才，不过还需要我的培养和锻炼。我这一来，总公司那边的工作势必受到严重的影响，毕竟我嘛……啊……你明白的；当个总经理是非常累的啊。小汪啊；我观察你也很久了，脑子机灵，心眼老实，是块难得的好料子。当初把你从电瓶车司机破格提拔上来也是我据理力争的，这一次对你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啊。明天你就上总公司报到，好好努力。表现优秀了呢，以后我就把你留在身边了，跟着我一定会有前途的。”
精明的余大智一直在寻找能紧密团结在自己身边的优秀人选，慢慢扩大和巩固自己的势力范围。眼前的小伙子挺合适，年纪轻，没有心计，也没有背景，将来一定会对自己今天的提拔感恩戴德的。可惜这回余大智还是看走眼了，他把汪子童的欣喜若狂理解成对自己的感激，理解成从李小蔓魔爪下的解放，其实他错了。他为自己打的如意算盘恰恰在无意间快速达成了小伙子蓄谋已久的计划。
汪子童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收获，已经不去理会余大智的语调从关心转变成施舍的官腔了，激动地说：“谢谢余总，谢谢余总；我一定不负您的重托，努力工作……”
余大智摆手打住了汪子童；脑子里又冒出一个无比高明的新念头；决定好好充分利用这个对自己感激涕零的年轻人，于是话里有话地说：“小汪啊；以后你就日夜工作在董事长身边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你还年轻，也许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我是过来人，自然体会比你深。我看这样吧，每天下班后你就把一天的工作，包括董事长的一言一行都简单和我通个气。我帮你参谋参谋，帮助你尽快熟悉起来。毕竟你是高中毕业，资历也浅，任何一点闪失都会让你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付之东流啊。公司里人多嘴杂，今天咱们的谈话呢就不要外传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明白，明白。余总，我一定会珍惜自己的前途，希望您多多关照、多多参谋啊。”
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都为自己达到的个人目的兴奋不已，特别是自以为一箭双雕的余大智。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智商完全可以挑战老奸巨猾的苏雷教授了，之前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好吧，走着瞧，市长千金和尊贵的苏大小姐都是我的囊中之物，选择谁最后得看我的心情了。
点头哈腰的汪子童忽然在达到目的后悲哀了，明白余大智对自己的关心不过是个别有用心的幌子，真实意图是把自己安插在董事长身边当一颗“钉子”。原来自私的人性都是相互利用的，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自己不也利用了自以为是的余大智嘛。他心里在鄙夷余大智的同时，也在鄙夷着虚伪的自己，甚至感到自己邪恶的蜕变已经配不上敢爱敢恨的李小蔓了。痛苦的感觉折磨着他，原来一切都回不去了，从此真的踏上一条不归路。
余大智临下班时通知大家，汪子童明天起要调到总公司实习一段时间。整个销售部兴高采烈地鼓起掌，不怀好意的目光齐刷刷射向以折磨小伙子为乐的李小蔓身上。女上司面色铁青，紧紧咬着下嘴唇。小伙子则是憨厚地笑着，接受大家热烈的祝贺，眼睛始终没有转向李小蔓。其实办公室里最年轻的这两个人在众人眼里真是金童玉女的天作之合，可惜却像仇人一样狭路相逢，据说一切都是因为李小蔓天生厌恶卷头发的男人。对此，销售部主任精辟的解释是“怪癖”，她以前也见过一个心理变态的女孩子，从来不吃别人左手端上桌的饭菜。于是大伙都在背后嘲笑着李小蔓的“心理变态”。
当天晚上“怪癖”的李小蔓失眠了，不是因为明天起再也不能对着背叛自己的男孩子发泄仇恨，而是正视到自己内心无法忘却的初恋。两年了，她知道自己没有忘记，但没料到重逢时被唤醒的爱来得更猛烈了。当她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屡屡用难听的话讥讽汪子童时，心里都在心疼地喊道：傻瓜，你还口啊，你走啊，这里已经是我们共同的地狱了。既然你已经不爱我了，你离开这里吧，就像当初绝情离开我一样，再次从我眼前消失吧。可惜汪子童没有听见女孩子心里痛苦的呼喊，脸上自始至终挂着无所谓的恭敬表情。
第五章（三）
半夜四点钟的时候，李小蔓悄悄爬了起床，呆怔地摸着早已被泪水打湿的枕头，恍惚间思绪一点点飘回了过去……
“李小蔓；你要不要参加学生会主席的竞选啊？你可是咱们系里最优秀的女生了。去吧，给咱们女同胞争口气嘛。”
“对啊，听说这次全都是男生参加竞选。唉，真是阳盛阴衰，世风日下……”
“夸张；这跟世风日下有什么关系啊？不过女生这回是丢尽颜面了，整个学生会内阁将是清一色的男生。”
七嘴八舌的，同宿舍的几个女同学又在鼓励她参加竞选了。哀求的口气让已经心动的李小蔓感到很是舒服，于是决定再假装清高一些。这就叫“千呼万唤始出来”，于是一蒙头倒在被窝里：“不去，不去，你们别在耳边烦我了。从小当班长、当大队长、当团支部书记都当腻味了。大学，我的大学，就让我轻松度过吧。”
大家都对这位高傲的高干子弟太了解了，于是有人故意激将地说：“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小蔓不去也好。不然输给外语系的那个帅哥就没面子了。”
“对啊，听说那个帅哥挺厉害的，第一个报的名，而且竞选演讲全是一口流利的英语呢，好棒哟。”
“你们知道吗？他的呼声现在也是最高的，几个系的女生都说要投他的票呢。我看他是稳操胜券了。李小蔓，你不去是对的，何必鸡蛋碰石头呢。”
好强的李小蔓听着损友们的一唱一和不舒坦了，冷冷地掀开被窝站了起来，不屑一顾地说：“真是看不惯你们，长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胳臂肘全向外拐。走，陪我报名去。”
激将法得逞的女孩子们顿时欢呼雀跃：“耶，成功喽，好棒啊。”
被女生们簇拥走进报名室的李小蔓刚填好表就迎来了汪子童，他的身后同样包围着支持他的一群男生。两军对峙，格外紧张，寂静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