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全传-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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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把那小包的银子放在小管家的怀里。这小管家笑着说:“嘻嘻,这多么不合适呀!好,我收着,可是这么说,咱们可就是这一回,下不为例。来人哪!赶紧搬桌子,拿过几把椅子来,快把我那个好茶叶拿来,给他们沏上。秦爷,你们这儿喝着,我到里面,给你言语一声儿去。”
说着走了,这里早有人搬过桌椅,秦琼把哥儿几个都叫过来,落座喝茶等候。王伯当说:“二哥,钱能通神,连神仙都爱钱哪,哈哈……”
再说小管家到后头见着了大管家,把银子包儿递过去说:“这是济南府的过来了。”
“我早就知道他来啦。得了,叫他们带着寿礼进来吧,就提我叫他们呢!”
小管家出来说:“秦爷,您交礼去吧!”
秦琼说:“好。你们哥儿几个在这儿喝水等着我。”
喽兵们挑着寿礼,随着小管家往里走,进了左边的三道门,来到东配房。小管家把秦琼带进屋里,说:“秦爷,这就是我们大管家。”
秦琼上前施礼,这大管家说:“罢啦,罢啦!你就是济南府的秦琼呀?”
“是我
。”
“你这个文约、礼单、贺帖,我一早就见着了,你把寿礼搬进来,叫他们按着礼单点收吧!”
秦琼这才叫人把五挑寿礼搬进屋来,由挑子里一样一样地起出来,摆在桌上。这里有人按着礼单上的号头儿,一样一样地点收完毕,打上了收讫的木戳儿,秦琼心里这才踏实。大管家叫手下人把寿礼收起来,对着秦琼说:“你叫你们的人,在外边等着去吧,我带着你到后面领回文去。”
秦琼叫喽兵们出去,自己跟着大管家进了西配殿。这个大管家把礼单、贺帖交给了先生,说:“先生,你给他开收礼的回文,批赏银吧!”
秦琼一看这殿里有不少的人在桌上办事。当中的那张桌子,有一个先生,大管家就把贺帖、礼单都交给他了,他给开了回文,批了赏银说:“谁是秦琼呀?”
秦琼过来说:“我就是秦琼。”
这个先生说:“文约你带好了,这是收礼的回文,另外批给你一百两赏银,你领银出府去吧!”
“是,谢谢先生!”
把回文、文约带好了,领了赏银,拿起来往外就走。刚要到门口,就听后面这个大管家说:“嘿!回来,回来!”
秦琼转身复又回来说:“还有事么?”
就见这个大管家叉着腰说:“这笔赏银,你就真拉得下脸来全拿走么?”
“这不是赏的么?”
“什么!你全拿走?”
秦琼一听就是一愣,说:“管家,请您多指教,因为我到这儿,今年是头一趟。”
“那就难怪啦!我跟你这么说吧,这笔钱哪,我们府里坐地儿就有三七账,这府里上下有一、二百多号人,全指着今天办寿,剩俩钱儿呢。”
“噢,原来如此!我可真不知道。”
说着拿了三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大管家一瞧说:“什么?这是你给我们的么?”
“您不是说三七账么?这儿是三十两啊。”
“唉,不对!是倒三七。我们得七十,你们得三十。”
秦琼一听这个气,把银子都放在桌儿上说:“这么着吧,你独得十成得了,我们不要啦。”
这时候这个大管家也觉得不大合适了,就说:“秦爷,您哪里有这么办的,那多不合适呀!”
秦琼说:“合适。”
说完气昂昂地往外就走,那位开回文的先生叫了一声:“秦琼,你回来!”
秦琼问:“您叫我还有事吗?”
“你是不是今天晚上要逛灯啊?”
“对!您想,远路进京我哪能不逛逛这个灯市呢!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问你住哪儿啦?”
“住在东门外店里头了
。”
“依我说,你赶紧回转山东,在此不要逗留。你如果要是逛灯的话,在今天夜晚,必有一场杀身的大祸。”
“先生您怎么看出来了?”
“我研究相法多年,看你是满脸的杀气,说出来,听不听在你,去吧!”
这位先生是谁呢?书中暗表:此人妙李名靖字药师,乃是三原人氏,隋朝的上柱国韩擒虎是他的亲娘舅,他舅舅把他荐到越王府这儿当管账的先生,暗含着是监视越王杨素。再说还有东海之外两兄妹,哥哥叫张仲坚,绰号叫虬髯公;妹妹叫张出尘,绰号叫红拂女。兄妹二人来到中原,也打算刺杀越王杨素。现在红拂女已然投入越王府当了一名歌伎,后文书李靖和这兄妹俩,人称为“风尘三侠”。今天李靖为什么要对秦琼说这话呢?因为他看秦琼仪表非凡,刚才一气之下,把奖银全都给管家了。心说:你憋着这么大的气。今天夜晚灯市上尽是些个不平的事,你一管,碰巧连命都给你拐到里头。于是假托着看相指点秦琼。听了这先生的话,秦琼说:“多谢先生指教。我告辞了。”
一边说,一边出西配殿的门去了。秦琼出来见着这哥儿几个,大家说:“二哥,您交代完公事啦!”
秦琼说:“交代完了,走,走,走,赶紧走!”
大家一瞧秦琼脸上气忿忿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都随着出了越王府,直回到店里,伙计把门开开,到了屋里,大家一问是怎么回事,秦琼说:“咱们半天没吃什么了,一边吃着,一边说吧。”
叫伙计摆上了酒饭,大家入座饮酒吃饭。在饮酒中间,秦琼就把到三七账的事,对大家一说,跟着说:“兄弟们,这点钱不值一谈,是真叫人生气!”
柴绍说:“二哥,您何必生气呢!您想,由越王这儿说起,就是贪污的首恶,下边可称得起是一把子恶奴豪仆,据我想大隋朝不久快完啦!”
王伯当说:“唉,我当是为什么呢!叫他们花吧,早晚有他们花不了的那一天!”
秦琼说:“对,我也不生气了,咱们喝酒吧。”
喝酒中间,秦琼忽然想起越王府管账先生所嘱咐的话,就跟这哥儿几个说了一遍。王伯当说:“既是这么着,今天咱们甭出门了。”
齐彪说:“什么?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这么些年了,好容易跟二哥来到长安,这灯不逛,那哪儿成啊,甭听这先生胡说八道。”
李豹说:“这么办,今天逛灯,有人问咱们什么事情也说不知道,遇见什么闲事决不管,咱们比那大姑娘还老实哪,这还有什么漏子吗?”
秦琼说:“也对,咱们准保是这个样子,我想也决不能出来什么灾祸。”
大伙说:“好!就这么办啦。”
吃喝完毕,歇了会子,快到天黑了,弟兄六人换上了衣服,穿上大氅,系好了通领带。秦琼、柴绍、王伯当、谢映登每人肋下佩剑,齐彪、李豹,每人是挎着一口腰刀。叫伙计把门锁上,哥儿六个溜溜达达走出了王家店。
这个时候,天己经大黑了,弟兄们直奔五龙门而来,迸了城一看,三街六市人似潮涌,家家户户悬灯结彩。往西一瞧,犹如一条火龙相似
。齐彪说:“二哥,您瞧,那边有一条大龙灯喂!”
李豹说:“嘿,这儿挂着一个火西瓜灯。嗬!还有八人抬的轿灯。这边还有饭桶灯呢!”
这两个人的眼睛都忙不过来啦。柴绍说:“二位哥哥,这些灯还不算稀奇,讲究逛灯的,就逛三处。一是午朝门前头,有一座彩山殿的鳌山灯,二是越王府前一座百兽朝麟灯。三是西门里丞相府前是座百鸟朝凤灯。”
齐彪说:“对,咱们先看彩山殿去。”
弟兄六个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就见街上逛灯的人们扶老携幼,热闹非常,走到十字街往北拐过来,东下坎儿围着一圈子人,里头灯光很亮。齐彪一指说:“二哥,这是干什么的?咱们进去瞧瞧。”
秦琼说:“可以。”
哥儿六个挤进来,抬头一看,见是一座席棚,前脸儿敞着,外头挂灯,四楞的、八角的、仙女的、美人的,是等等不一。在棚的外头,挂着一块横匾,上面写着是:“无字灯虎棚”。匾的左右配着白纱灯红字,上写:“以文会友”。再瞧棚里,有一座幔帐,头里设摆着一张八仙桌子,桌子后头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但见他头上歪坎着一顶葱心儿绿的文生公子巾,顶门镶着一块碧玉。身穿一件鹦哥绿的大氅,上绣五彩的四季花,下身有桌子挡着看不见。再望脸上瞧,青虚虚的一张刮骨脸儿,窄脑门,嘬腮帮,两道秤钩眉毛,一双三角眼,塌鼻梁,小鼻子,可是大红鼻子头儿。薄片儿嘴,一嘴的碎芝麻牙儿。颏下无须,看样子也就有二十多岁。桌子左右,一边站着两个人,都是仆人打扮,桌子上摆着酒菜,这小子在那儿撇唇咧嘴的正喝呢。这些逛灯的人,有的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也不敢说长道短。有那不知道他的,一瞧他这个长像,大家伙儿可就其说不一了。就听这小子说:“诸位,天也不早啦。逛灯的人,可也不少啦。你们知道我这儿是干什么的吗?我说一说,你们明白明白。我这儿叫无字灯虎儿,又叫以文会友。专会的是学问渊深的人。每年正月十五,元宵灯节,我在这儿摆一宵的灯虎儿棚子。跟诸位见一见面儿,玩这么一晚上,你们都明白了吧!小子们!”
就听旁边那四个仆人说:“伺候公子爷。”
这公子说:“来呀,把咱们那个头一手儿的灯虎儿拿出来!”
就见有人进到幔帐里去了。秦琼可就问柴绍说:“兄弟,有字的灯虎儿,我倒是明白点儿。这无字的灯虎儿,是什么呀?”
“二哥,这有字的灯虎儿,是写出字来叫人猜,猜的人用嘴说就行了。这无字灯虎儿,是编的人不用纸写出字来,只是设摆出一件事物东西,叫人猜,猜的人也要拿自己的行动,形容出来。猜这灯虎儿,这叫无字灯虎儿。二哥,咱们在这儿别走了,我猜几个,您看一看。”
大家也说:“咱们瞧一瞧!”
就见那个仆人由幔帐里,端出一个四方的灯笼,四面糊着白纸,里头点着一只蜡,往桌儿上一放。这个公子说:“诸位!这个是头一手儿,哪一位猜这个?哪一位猜着了,赠他五十枚元宵。”
秦琼一看柴绍说:“贤弟,瞧你的啦!”
柴绍说:“别忙,我得琢磨琢磨。”
这时侯就听这个公子说:“怎么着!就没有一位有学问的吗?”
柴绍琢磨了一会子说:“噢,是了,你们等着。”
说罢迈步进了席棚,向这个公子一抱拳说:“这位公子请了
。”
“啊,请了,您贵姓?”
“在下姓柴。”
“噢,柴公子请了。您要打这手儿灯虎儿吗?”
“不错。”
“您就请打吧!”
棚外看热闹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瞧着。就见柴绍将右手的袖面高挽,在他的灯笼正面,哧!左面,哧!右面,哧!把三面的白纸全给撕了,转身向外,走了三步,又转回去,把里面的纸,哧!也给撕了。这公子一瞧,就是一愣。柴绍说:“公子,我打着没有?”
“这……您打着了。”
大家一瞧说:“这是撕灯笼呀,怎么是打着了呢?”
有人就说:“咱们得问一问。这位公子呀!您既然打着了,可得宣给我们听一听,叫我们明白明白,长点儿学问哪。”
柴绍转身,面向大众说:“诸位!这个灯虎呀,是四书上的,灯虎底子就是:‘三思而后行,再思可矣’。”
大家一听,就说:“哟!怪不得他把这个灯笼撕了三回,走了三步,回去再撕一回呢!”
不住齐声叫好儿说:“好呀!……”
又见那位公子说:“给人家拿元宵吧!”
有人把元宵拿过来。柴绍说:“好,这是我应该得的,我拿着。”
转身出来,交给了齐彪,说:“你把这元宵收起来。”
齐彪说:“好,我收着。依我说,咱们别处看灯去吧,别跟这小子捣乱了。”
柴绍众人都说:“好吧。”
于是分开众人走出棚来。哥儿六个随着人群往北走。走到北头十字街,往西一拐,见那边围着一圈子人。齐彪说:“二哥,这里又有什么玩意?咱们得看一看。”
哥儿六个挤进来一看,原来是个把式场子。场子当中有一颗大柳树,柳树底下,站着一条梢长大汉,高有丈一,膀阔腰圆,身体魁梧。光头未戴帽,挽定了牛心的发纂,别着银簪;压耳毫毛,抓笔相似,头似麦斗,面如黑锅底,抹子眉,豹环眼,塌鼻梁,翻鼻孔,大嘴岔儿,连鬓络腮的短钢髯;身穿一身的灰色紧袴紧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