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全传-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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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吓得李渊全家下人等叫道:“侯爷!对面有盗匪劫路,这可怎么好?”
李渊一想离京师这么近,如何能有强盗?再者为首的这人又是青纱遮面,心里早已明白是杨广前来劫杀,忙吩咐众人说:“你等不要惊慌,他们并非是强盗,乃是我的对头到了。且把车辆家眷藏在山坳之内,待我上前答话。”
众人把车辆家眷转过头来,赶进一个山坳子里面藏躲。幸亏李渊为了保护家眷,一路长行是全身披挂。他这才催马上前,抬脚从马上摘下锯齿大砍刀。这时候对面的来人不容李渊答话,抖枪就扎。李渊见大枪到了,用刀往外一绷,支开了大枪,摆刀平砍过来,那人抽枪不及,赶紧低头,略微慢了一点,正砍在左额角上,噗哧一声,就把那人的上盖削下来了,死尸坠马。杨广一见就是一愣,对众人说:“李渊乃是家传的刀法,武艺高强,你们多要慎重留神!”
话言未了,旁边有个使棍的将官说:“王爷,待我上前。”
说完铁棍一摆,催马往上就撞,叫道:“来人少要张狂,我来取你的性命!”
话到、马到、声音到,铁棍使的是举火烧天式,朝着李渊头顶砸下。李渊马往上迎,左手反把抠住马的铁过梁,右手控着刀头,青龙吸水的架式,抬头看铁棍砸下来,见他不能变招换式了,这才拿刀头往上一挂,左手抓着刀杆压住铁棍,使了一个推风扫月,刀头向来人的偏脸削来
。这员将官抽棍一立,绷开了刀头。二马错镫,李渊推刀纂,献刀头,回身反背一刀,那员将官再打算悬裆换腰招架,可就来不及了,只见刀锋过处,腰断两截,上半身栽下马去,马驮着上半个身子就落了荒啦。杨广看李渊的刀法精奇,十分骁勇,若是自己催马迎敌,一来怕李渊的武艺高强,敌挡不住,二来恐怕显露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叫李渊看出来就不好办了。便朝着左右众将说:“围!”
众将领命,齐撒坐骑,各抖丝缰,把李渊团团围住,动起手来。步下的兵丁也一齐喊叫:“杀呀!拿呀!别叫他跑了呀!”
层层地把李渊围在了当中。这时李渊摆刀力战,顾前打后,指左杀右,马打盘旋,来回乱转。那边李渊的家眷、仆从退到了山坳之后,一看李渊已被众人围上,个个惊慌失措,口里喊叫:“救人哪!救命啊!”
李渊被围在当中,又听那边众人喊叫救命的声音,心中更是着急,不知道家眷现在是否被害,又搭着寡不敌众,只累得他鼻洼鬓角热汗直流,口里嘘嘘带喘。不禁仰天长叹道:“此处莫非就是我李渊的丧命之地吗?”
正在万分危急,这时,恰巧秦琼催马到了此处,一看被围的这位长官,身高九尺,体格魁伟,面如冠玉,三绺墨髯,金盔金甲,坐下马,掌中刀,和这十几员将官团团混战,只累得汗流气喘,看看力尽。秦琼不由得气往上撞,暗道:“十几个人围着一个人对敌,未免斯人太甚,待我助他一臂之力!”
想罢,摘双锏,上下一分,大喊一声道:“呔!你们且慢动手,管闲事的来也!”
杨广以及李渊众人一看,见此人跳下马来平顶身高八尺开外,细腰奓背,双肩抱拢,头戴平顶捲檐笠,身穿一件蓝布的合衫,袖口下摆都镶着青牙子,胸前五股攒成青丝线的十字袢,腰扎杏黄色的丝鸾带,双搭蝴蝶扣,大红中衣,高底靴子。再往脸上观看,面似淡金,剑眉虎目,准头端正,四字海口,大耳相称,颏下微须。胯下一匹黄马,四蹄翻飞,类如闪电一般,马也精神,人也威武。再看掌中是一对瓦面金装锏,不怒自威。这边一员将官飞马迎上前来,喊喝一声说:“来人少往前进!你是什么人前来多事?”
秦琼说:“你也不必问我是谁,你们众人围着一个人厮打,太不公平,我是来打抱不平的。”
那人说:“我们的事,你不要管。你要是多事,碰巧连你的性命也得饶上,依我相劝,赶紧快走!”
秦琼说:“不行,我非要管这场闲事。”
那人说:“你这人真乃是找死!”
说罢举刀就劈,秦琼双锏往外一分,挂出马去,双锏往下一盖,正中来人的面门,死尸栽下马来,马就落了荒啦。杨广一催坐下马,迎了上来,拧枪就刺,秦琼用双锏搭着十字架,往外推出了枪,抽左手锏一兜杨广的下枪杆,就听当的一声,正打在底枪杆上,把杨广的枪磕飞了老远。秦琼的双锏使了双龙探海直奔二目刺来,杨广连忙一低头,躲过了双锏。这时,二马正在冲锋过镫,秦琼回身一锏,正中杨广的脊背之上。打得杨广往前一栽,护心镜正撞在判官头上,拨马往西南败走,就觉得嗓子发甜,心口发堵,往上一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心里难过万分,在马上是摇摇晃晃,一只手扶着铁过梁,一只手向后一招,嘴里不能言语,那意思是叫众人快退。众人一见杨广被伤,个个是担惊害怕;又见他招手叫退,大家一哄而散,就往西南败了下来。
李渊一看众人一窝蜂似地逃走,不由得叫了一声:“好!真是我的救星。他若不来,我的性命休矣!”
又看来人一催坐下马追了下去,有如猛虎赶群羊一般
。再说秦琼心中暗想,这个青纱遮面的必定是这班人的头领,再看兵丁们都是反穿着号衣,其中必有原因,催坐下马赶了下来,他的心思是,捉过一个人来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杨广众人一看那人紧紧不舍地追来,最后的那员偏将只得拨转马头,叫道:“来人休要追赶!我们已然撤走也就是了,你何必苦苦地追赶,也太赶尽杀绝啦!”
随说着,马往上撞,拧枪恶狠狠地朝着秦琼就刺。秦琼一看枪到,用左手锏推出了枪杆,抡右手锏往下一盖,正打在枪的中心杆上,震得他双手麻木,撒手扔枪。秦琼摇右手锏横扫过来,来人往后一仰身,一个铁板桥贴在马的后胯,躲过了锏。这时二马错镫,秦琼的右手锏挟在左胁下,右脚摘镫,抢了个上风头,探右手抓住来将胸前的袢甲绦,抬右脚一踹来将的马前髈,提起来一顺,把那仰面朝天的将官按在自己铁过梁上,那匹马就落荒而走了。秦琼扣镫停马,一手按住了那偏将。这时被擒的那个人扎煞着两只手,说:“请爷爷饶命!”
“你们这许多人,群战一人,究竟为了何事?你说出来我明白明白,就饶你不死。”
那将说:“你即要问,我就告诉你。你实在不该管这件闲事,那被围的乃是被贬的唐国公李渊,那个青纱遮面的就是晋王杨广,因为与李渊素有仇恨,率领兵将在这里埋伏劫杀,你何必管这个闲事!”
秦琼一听,知道方才打的原来就是晋王杨广,吓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嘴里失声说:“咳!”
不想他一失神,抬起手来,使劲往下一按,那被擒的人脑海正撞在铁过梁判官头上,那人吭了一声,就死于非命了。秦琼连忙推下死尸,把左胁下的单锏拿在手中,拨马往东南便走。对面的李渊迎上来说:“恩公慢走!”
秦琼也不答言,一催马就由打李渊的身旁冲了过去,一直往东南而去。李渊拨马随后就追,叫道:“恩公慢走,救了我全家的性命,请你留名,家住何处?将来我好到府上叩谢。”
秦琼哪敢回答,连连地催马,一听后面追来的人叫他留名,心想今天我这个祸可闯的不小!他也不回头,马踏如飞,向前跑去。后面的李渊是紧紧地追赶,随追随问。秦琼此时无奈,回头一看,后面追来的就是一人一骑,再看四下里,没有杨广的人,这才说:“我叫秦琼!”
说罢伸出右手向后一摆,这意思是叫他不要再追啦。此时,因为李渊的马在后面,离着很远,马的鸾铃声音又重,没能听见,只听见一个琼字,又见他一摆手,以为他排行第五,便大声说:“原来你是琼五爷呀!家住在何处呢?”
秦琼一听,心说,好!我成了琼五了。便不敢再回头答话,催马如飞,扬长而去。
这时李渊一看他的马急,再想追已是追赶不上了,无奈何拨转马头往回走。就听东边小土山上有人一声喝喊,嗓音如雷:“呔!你是做什么的?”
李渊偏脸一看,见由小土山上一骑马冲了下来。细看来人,大约身高顶丈,头如麦斗,面似朱砂,满部的红髯,重眉环眼,一身的扎巾箭袖,外罩跨马服,胯下马,掌中一口大砍刀。再看山梁上,另外有两个骑马的,还随着有七、八个人。心中暗想,恩公已去,谁想到杨广在正东上还埋伏着余党,这却如何是好,莫如给他来一个先下手为强吧。打定了主意,将刀挂好,抽弓搭箭,认扣填弦,一拨马头对准了来人,弓开似满月,一抖后手,这箭直奔山坡上那个人射去,正中那人的哽嗓咽喉。那人翻身落马,滚下山来,一命身亡。李渊把来人射死之后,山上众人就都下来了。只见那两个人下了马,抱着那红脸儿大汉放声大哭,说:“大员外呀!”
李渊一听,啊了一声,心想:他们众人怎么叫他大员外呢?
书中交代,李渊射死的这个人,家住在山西潞州天堂县二贤庄,姓单名达字表雄忠,他父单道,生前乃是镖行生理,武艺十分高强,生有二子,长子单达字雄忠,次子单通字雄信,这兄弟二人都是武艺超群
。单道父子在镖行之中名气高大,故此天下绿林中人差不多都与单家父子有联络。到了单道死后,隋朝的宇文化及、杨素等人当权,任用一班贪官污吏,逼得百姓无法生存,就有不少的人占据了山岭,做了绿林豪客。单家兄弟一看这个情形,就联合了五路的绿林豪杰,在山西潞州天堂县二贤庄,自立为天下东、西、南、北、中五路都头领,江湖绿林中人都称他为五路的总瓢把子。手下占据山岭的头领专劫上下任的贪官污吏,得下来金银财物,以作将来起事的准备。这次是单达由家中带了几名家人,去到长安探望朋友。这天走在临潼山的后坡,天气炎热,正在树林子里歇凉,就听前山人声鼎沸,喊杀连天。单达说:“你们去看一看,前山为什么有喊杀的声音!”
手下人答应了一声,飞奔去探,不一时回来报说:“前山有十几个绿林的朋友,带着几十个弟兄围着一个官长劫杀。”
单达一听,心说:奇怪呀!此处临潼山没有我手下绿林的朋友,是谁在这里做买卖呢?待我去看一看,究竟是谁。想罢站起来,翻身上马,说声:“随我来。”
纵马上了山坡。越过山岭一看,这些个人都已然败走,李渊独自匹马回来。单达心想:这员官长武艺真是厉害,倒要问一问他是什么样的人物。单达催马来到半山坡,喝喊了一声,这才被李渊一箭射中咽喉。家人们一见大员外被人射死,都过来抱尸痛哭。李渊一听,众人哭叫大员外,才知这个人并不是杨广的余党,心里十分后悔。下马过来一问,才知道被他一箭射死的是山西潞州天堂县二贤庄的大庄主单雄忠。便对这几个家人说:“我乃是山西留守李渊,因赴太原上任,走在此处,路遇仇家劫杀,你们大员外从山上冲下来,我误认为是仇家的余党在此埋伏,故此一箭把他射死。现在已然把事做错,人死不能复生,我这里先给你们二百两纹银,给你们大员外盛殓起来,你们大员外家中还有什么人呢?”
家人说:“家中还有我们的二员外。至于银两可不能要,我们现在带着钱呢。”
李渊说:“你们即然一定的不要银两,也罢,山西潞州正是我管辖之地,我到任以后,得了闲暇,必定亲自去到二贤庄拜访你家的二员外,说明此事,叫他千万不要记恨我。”
众家人也就只得连声答应,把单达的尸身驮在马上,无精打采地住东去了。
李渊回到山坳,众人一见,都非常欢喜。长子建成说:“爹爹,回来啦!劫道的贼人怎么样了?”
李渊说:“多亏了一个黄脸的琼五恩翁搭救,不然我就完了。此处不是善地,咱们赶紧上路!”
众人说:“对!”
这时候就见过来一个婆子说:“现在夫人肚子痛得很紧,眼看就要临盆了,侯爷,这可怎么好呀!”
李渊一听,说:“哎呀!此处四下无人家,这如何是好?”
忽然有人一指西北山上说:“请侯爷观看,山上有座庙宇,咱们先到那里去吧!”
李渊说:“夫人若在那里分娩,岂不是脏污了佛门净地吗?”
那婆子说:“侯爷!事在紧急,只好先到庙里,就是脏了佛门净地,谁也不能见怪,这个可是一个风火的事呀
!”
众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