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全传-第3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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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各个院落都走了走。家人对他说:“后院出廊带厦那五间北房是王爷住的,你要特别注意。”嘎柱儿说:“行了,你老放心吧!”打这儿起嘎柱儿每天白天睡大觉,夜里两眼跟两盏灯似的,特别精神,挎着腰刀,在王府里巡夜。过了几天,这天清早,嘎柱儿睡得正香,有人把他叫他,带他到上房去见王爷。嘎柱儿给王爷施了礼。刘武周一指桌子上摆的洒席,说:“嘎柱儿,你看见了没有?”嘎柱儿说:“王爷,您老摆桌酒席,叫俺来干吗呀?”“你天天夜里受累,这桌酒席我吃不了,让你来帮助我吃,一边坐下。”嘎柱儿说:“哈哈,王爷,俺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个呀!今儿俺可就算过了年哎!上了天喽!”他坐了下来,“王爷,俺可不客气啦!”他自己斟上一盅酒,往嘴里一送就下去了,接着咣咣咣这么一吃莱,刘武周说:“嘎往儿,你看这几个碟碗,里边盛着胡椒盐、卤虾油、酱油,要吃炸丸子什么的,得醛蘸着吃。”嘎柱儿一笑:“还得蘸着吃?这么吃就够香的啦!”“你蘸蘸试试。”“好嘞!”刘武周留神观看,该蘸胡椒盐的他蘸酱油,该蘸卤虾油的他蘸胡椒盐。最后他把各个盘里的剩菜往自己大碗里一呼噜,说:“得了,俺这酒喝得太足了,都搂过来完啦!”刘武周说:“煎炒烹炸,挺好的东西,你这么一搂,不就成杂合菜了吗?”“王爷,甭管怎么着,都到俺肚子里就行了。”嘎柱儿足这么一通胡吃海塞,把一桌酒席吃了个净光净,然后跟王爷告辞,睡觉去了。第二天,刘武周把刘文静找来,对他说了说昨儿晚上用酒席试探嘎柱儿的情形,“兄弟,你不要多想了,依我看,这嘎柱儿纯粹是乡下一个打更的,绝不会是唐朝的刺客。”刘文静说:“哥哥,听您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这样,嘎往儿的差事就算干下去了。单说这一天,夜里天气炎热,刘武周在屋里睡不着觉,让伺候他的两个童儿支开外间屋的两扇立窗,搬把椅子,自已面窗而坐。嘎柱儿正在院里走遛,往北房这儿一瞧,说:“王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歇着呀?”刘武周说:“天热睡不着,我说嘎柱儿,你会讲故事吗?”“您问这千吗呀?”“给我解解闷儿。”“中。”王爷让童儿给他搬了把椅子。嘎柱儿坐在窗外,说:“王爷,俺给您说段书怎么样?”刘武周说:“你还会说书?”“会呀!”“会说什么书?”“俺会说(三国》。”“我还就爱听《三国》。”“王爷,《三国》上有个诸葛亮吧?”“不错,有个诸葛亮
。”“有个孔明吧?”“不错,有个孔明。”“您知道诸葛亮和孔明他俩是谁的徒弟吗?”“噢!”旁边童儿一听,说:“你别这儿胡说了,诸葛亮、孔明是一个人,怎么成俩人啦?”嘎柱儿说:“这由得着你么!俺说就得听俺的么!”刘武周说:“你们别搭碴儿,他说的对,他说俩人就俩人吧!嘎柱儿,你说这俩人究竟是谁的徒弟呀?”他们俩跟卧龙先生那儿念书。这卧龙先生把满肚子才学都传给两个徒弟了。老先生可就说了:‘徒儿,你们都学成了,如今天下大乱,各为其主,你们要挑明主扶保,将来成名露脸,师父脸上也光彩呀!’俩徒弟听老师的,都去挑选明主,这个诸葛亮他帮了刘备了。孔明一想,你保刘备,好嘞,俺就保曹操喽!”童儿一听,说:“王爷,您听这干什么,这都乱了!”正这工夫,从嘎柱儿上边廊檐那儿刷!蹦下一个人来。书中暗表,此人正是尚怀忠,适才他潜入王府,在廊檐下边绷着呢。尚怀忠提刀说道:“哥哥,咱们哥儿们动手的时候到了!”嘎柱儿说:“好嘞!”仓的一声,拔出腰刀。刘武周见势不好,哎呀一声,转身就往里间屋跑。两个童儿吓得钻桌子底下了。刘武周这才知道嘎柱儿是化名的更夫,原来正是刺客。侯君集跳进房内,闯进里屋,一把抓住刘武周的后背,把他一转,来个照面。刘武周说:“嘎柱儿,不,这位壮士,你慢下手。我有被屈含冤之事,请容我禀明。”尚怀忠在窗外说:“哥哥,你先撒手,让他说说有什么被屈含冤之事,咱们也好回禀秦王。”侯君集松开了手,说:“刘武周,你说吧!”刘武周这才把自己独生女儿被建成、元吉抢去,逼得她跳楼身死的事哭诉了一番。接着又说他怎么扯起反旗,自立定阳王,因为深知大唐国救万民出水火,武德天子和秦王是以仁德怀天下,所以发下誓愿,不反大唐国,只反火原府,只要杀了建成、元吉、黄壮三人,自己就散尽家财,挽发为道。说到这里,想起屈死的女儿,心里难受,嚎陶大哭:“哎呀!我的好女儿啊!”侯君集听了刘武周的话,一摇头,一皱眉,眼泪啪啪啪也掉下来了。尚怀忠在外边说:“嘿!敢情王爷反的是建成、元吉,没反大唐国,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咱们决不来。”候君集说:“刘武周,我们受朋友程咬金所邀,要为秦工取下你的项上人头,因为敬德感激你的大恩,不见你死他不降唐。方才你已经把实情讲出,这么办,我们给你饶了,不但饶了,还要帮助你伸这个冤。”刘武周说:“请问二位壮士尊姓大名?”侯君集、尚怀忠道了姓名、来历,都说:“刘武周,你跟我们到大唐国去吧!”刘武周说:“万万不可,二位请想,那建成、元吉乃是武德天子亲生的儿子,武德天子能冶他们的死罪吗?我若降唐,与这两个无耻小人同殿为臣,对不起我那苦命的女儿。我把事情真相告诉了你们,相信秦王十分明智,二位义士又肯为我出力,我这大仇早晚必报,纵死九泉我也安心了。”侯君集说:“王爷说到这儿,兄弟,咱们走吧!”这哥儿俩要走,刘武周说:“二位义士且慢!那尉迟敬德不降唐的事,我也听说了。秦王若得此猛将,乃国家之幸事。不过此人心眼憨直,善恶过于分明,你们未必说得动他。这样吧,我给他写一封亲笔书信,劝他归降也就是了。”侯君集能:“这样更好,王爷请写吧!”刘武周在桌案上铺开纸,提笔写了一封给敬德的劝降书信,递给侯君集。侯君集接信在手,到外屋跳出窗户,刚要和刘武周告辞。忽听屋里噗通一声。原来刘武周想到报仇有了指望,应当相助秦王,成全敬德投唐,便横下一条心,从墙上摘下宝剑,拔剑自刎了。侯君集、尚怀忠闻声跳进屋内,一看定阳王为了帮助秦王收敬德,竟然自尽身死,不由得都落泪了。侯君集说:“老王爷啊!我们哥儿俩以后要不帮助你报仇雪恨,誓不为人!”尚怀忠说:“老王爷把话说绝了,把事做尽了,咱们不能辜负人家的心意,还是把人头带走吧!”二人把定阳王人头割下,收拾干净,扯了块床单裹起来,带着言出了房门,跳出院墙,等到天亮开城门,一齐混了出去,返回**镇。这哥儿俩回到二和轩,见着程咬金,把取人头的经过和定阳王的冤情一说,程咬金说:“没想到建成、元吉这么不地道,咱们一定得给定阳王伸这个冤!”一天过去,第二天清早,程咬金、侯君集、尚怀忠带着定阳王的亲笔书信和他的项上人头,上马直奔介休县。非止一天,这哥儿仨来到介休县北门外,城内秦王闻报,率领众人迎接出来。经程咬金引见,侯君集、尚怀忠向秦王见了礼。齐彪等人都上前见过侯尚二位,兄弟们多日不见,十分亲热。大家来到县衙大厅,分宾主落坐。有人献茶。茶罢搁盏。程咬金说道:“千岁我跟您说回事,您知道这刘武周为什么造反吗?”李世民说:“噢,他招兵买马,兵伐太原,是为夺我们唐室天下呀?”“完全不对
!”程咬金这才把刘式周被屈含冤之事高声说了一遍。李世民一听,说:“这个……”他脸上变颜变色,可就愣在那儿了。旁边秦琼心说,这事在美良川,找早就听敬德说了,不过不能由我说出去,如今丑事已经亮明,就看你李世民怎么办了。如果你办得正,在大唐国我还能待下去,要是你庇护你的骨肉兄弟,我是跺脚就走,回家孝敬我妈去,别在你这儿呕气啦!徐茂功一听建成、元吉逼死了刘武周的女儿,气得咬牙关,说道:“千岁,您听见了没有?是您这哥哥、弟弟逼反了刘武周,可人家刘武周还要成全敬德归唐,这样的事情世上少有。”李世民说:“诸位王兄们,我这哥哥、弟弟所行不仁,逼反刘武周,我这脸上很不光彩。这事我回到长安一定要奏明父王,替刘武周伸冤。大家千万不要灰心丧志,往后要对英、齐二王多留点神。诸位不都是冲着我李世民投奔唐朝的吗?咱们还是先收敬德要紧。”经李世民这么一安抚,大家只好把为刘武周仲冤的事暂时搁下了。李世民请秦琼、乔公山拿着定阳王的人头再去见敬德。候君集说:“二哥,乔老丈,你们慢走,我也要跟着去见见这位抢三关、夺八寨的大英雄。”秦琼说:“不成。要是敬德听说是你混迸定阳城取来王爷的人头,他桌上放着钢鞭,能饶得了你吗?”侯君集说:“二哥,敬德那本事我没有,我这本事他也没有,您想他能砸得着我吗?”“嗯,那你就去吧!”秦琼把人头放在捅内,提润着,三人出县衙,直奔管粮衙门去了。到了敬德的住处,三人进屋,秦琼把桶往桌上一放,说:“兄弟,我们看你来啦!”歇德一瞧大爷、二哥来了,后头还跟了个小矮个儿,小瘦猴似的,一身青缎子裤褂,紧缠利落。他用手一指这桶,问道:“大爷,二哥,这里是什么?”乔公山说“你自己打开看吧!”“又拿假人头蒙我来啦?”“是真是假,你看看呀!”“好吧,”敬德把布揭开,用右手抓住桶内发髻,噌把人头提溜出来。他用手一托人头后脑海,心里就是一惊,翻过来一看,果然有鸡冠子,又是一惊。惊是惊,可是没哭,心想这鸡冠子要是伪造的安上去的呢?我得掐掐。一掐挺硬,怎么拿也拿不掉,的的确确是定阳王的真人头。这时候,他可就忍不住了,放声大哭:“王爷,没想到我一句话要了您的命,王爷啊!”乔公山说:“孩子,人已然死了,你也别傻哭了”说着把人头接过来,放回桶里。敬德止住悲声,问道:“二哥,我家王爷的人头,你们是怎么弄到手的!”秦琼说:“兄弟,我有两个把兄弟,主要就是这个小矮个儿,他叫侯春侯君集,绰号人称神偷赛白猿,还有一个是地里飞星尚志尚怀忠,是他俩深入定阳城,把事情办成的。”接着便把侯、尚二位里应外合要取定阳王人头、定阳王诉冤自尽、秦王答应给定阳王伸冤等等之事说了一遍。说完从怀中掏出定阳王的书信,说:“这儿有定阳王临死前给你写的亲笔书信,下边有落款,有手印。”敬德说:“二哥,我不识字,你给我念念。”秦琼把这封信一字一句念得真真的,书信的意思是说:敬德呀,大唐国武德天子和秦王遍行仁德于天下,只是建成、元吉大逆不道,你冲着秦王,要赶块降唐,免得耽误一世的功名富贵。我是以死相求,相信我死以后,你一定能把我们父女的仇给报了,千万不要再犯犟了。秦琼念完,说:“兄弟,这人头就是这么来的,老王爷可是自己抹的脖子,你听明白没有?”敬德一听,转过脸来“我说你叫侯君集呀?”侯君集说:“不错。”“虽说我家王爷是自个儿抹的,要没有你深入定阳,他焉能丧命倾生。”敬德说着,从桌上抄起钢鞭,转过桌子,就冲侯君集扑过来了。侯君集倒好,嗖!自己把自己扔出去了。他落到门外台阶之上,哈哈一笑:“敬德,想拿鞭把我打死,你差点!”敬德直气得哇呀呀乱叫,一个箭步冲出门外,直奔侯君集。没等到池近前,嗖,侯君集一纵身扒住房檐蹿西配房上去了。嘴里说着:“敬德呀,明儿见,我走人啦!”说完人没影儿了。秦琼赶紧把敬德劝进屋来,让他坐下,说:“兄弟,你划的道,我们都办到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乔公山说:“你划道,人家当河走。这是唐天子和秦王爱惜你,要不是奉旨恩收,你八个敬德也死了。你快归降吧!”敬德说:“别忙,容我想想。”“好,你想吧!”敬德想了一会儿,哈哈哈!他乐了。秦琼问:“兄弟,你乐什么呀?”敬德说:“大爷,二哥,要让我归降李世民,得依我三条;三条不依,至死不降唐!”乔公山说:“你说说是哪三条?”“头一条,将定阳王身首缝合,给他穿戴齐楚,减天子一等,按王爵之礼埋葬
。李世民穿孝打幡,合营挂孝。”乔公山一听,说:“这第一条先搁到这儿,你再说说这第二条。”“第二条,是我归降李世民,不归降大庸国。”“好,那第三条呢?”“第三条是,给定阳王出殡的时候,我在护城河吊桥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