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全传-第2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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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瓜,长得浑拙猛愣。他就是不爱念书,一念书就脑仁儿疼,尉迟仪常为这事发愁。乔公山说:“兄弟,你就这么一个孩子,他实在不爱念书,也只好随他去了。”,敬德九岁那年尉迟仪一病不起,乔公山没少给请好大夫来瞧,可是医药无效。尉迟仪临危之时,对乔公山说:“哥哥,谁让我得了这要命的病呢,我看您也甭给我请人治了。我要是一口气上不来,留下这个孩儿,就托付给哥哥您啦了!”乔公山说:“兄弟,你自管万安吧!我家大业大,可是没儿设女,将来这家产是谁的呀?就是咱们这黑小子敬德的。”尉迟仪托付完了后事,一口气没缓上来,一命呜乎了。乔公山为他大办丧事,在孝感村找了一块净地,命人在周围栽上树,把他夫人的灵枢从原地起出来,移到这里,夫妻并葬。当时敬德就知道傻哭:“爸爸呀,我瞧不见你啦,这可怎么办哪!”事情过后,乔公山就把敬德这孩子管起来了,供他吃穿叫他念书,他还是不爱念。他爱干什么呢?没想到他爱上了这么一行。原来离孝感村西边二里半地有个宝林庄,庄里正街路南有个三兴铁铺。敬德没事就跑到这儿瞧打铁的。红炉里铁烧红了,掌拒的拿大钳子夹出来,往砧子上一搁。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锤,点到哪儿,旁边有仨棒小伙子抡起大油锤,吭吭吭!就砸到那儿。敬德瞧他们打铁可不是一天啦,那天他进屋冲掌柜的叫了一声:“大爷!”这位掌柜的姓梅,听敬德叫他,知道这小子是在乔公山家寄养的孤儿。就说:“哎,你不是老黑吗!你有事吗?”敬德说:“我瞧这油锤有意思,您夹出块铁来,让我给您抡锤砸两下怎么样?”梅掌柜的说:“那可不成,找的小锤点到哪儿,你就得砸到那儿,要是砸不准,砸到钳子上,或是把铁砸蹦喽
!碰巧就得伤人。”“大爷,您让我先试一下好不好?”“那你就试试吧!”那边一个小伙子把风箱拉开,火烧旺了,掌柜的用钳子夹出一块烧透的铁,搁到砧子下,当,小锤一点。敬德抡圆了油锤,落下来,吭!掌柜的心说,成!还真准,有意思!“咱们再来来”他又一点,当,吭!说“行!”再一点,当,吭!敬德说:“您再快着点。”掌拒的小锤当当当……敬德的油锤吭吭吭……掌柜的心说,这孩子的力气可以呀!敬德问:“大爷,您瞧怎么样?”掌柜的说:“行,你这孩子有心。”“我瞧了不是一天了,就瞧这玩艺儿有意思,找跟您学徒怎么样?”“什么?就凭你是乔员外托孤的侄儿,我能收你这徒弟?你大爷的钱,且够你花的呢!这是卖苦力气,你学这个?”“我就爱这个呀!”“那你踉你大爷说去,只要你大爷许可,我还真收你这个徒弟。”敬德回孝感村跟他大爷一说这事。乔公山心想,既是他爱这个,甭管手艺学得出来学不出来,即便学点规矩礼节也是好的,就说:“好,那梅掌柜的是咱隔村的街坊,你既乐意,我给你送去。”乔公山带着敬德去见梅掌柜的,说“掌柜的,您要乐意收,就让我侄儿跟您学手艺吧!”梅掌柜的满心欢喜:“成,成,您甭营啦!只要您乐意,我就收这个好徒弟啦!”就这样,敬德开始学打铁了。梅掌柜的老两口膝下无儿所生一女,名叫梅秀英,铺子里雇了三个伙计,帮助打铁。老头儿手艺高超,什么锹镐锄耙都不打,专打十八般兵刃。甭管什么兵刃,即使不在大九种、小九种之内,只要画出图形,或是给说个样子,就能打得出来。敬德打铁,一人能顶三个人干,搭上活儿不忙,掌柜的把仨伙计全散了。活压手时,顶多再找点短工也就行啦!别瞧敬德没念过书,他学打铁真快,掌柜的一点就透。赶上掌柜的身上不舒服,他就代为掌钳。一晃儿三年出师。敬德十五岁了。梅掌拒的背地里跟内掌拒的商量:“我瞧敬德这孩子实在不错,想把秀英许配给他,将来我干不动了,就让他接这铁铺,咱们就算有继承人啦!”内掌柜的一听,当然乐意,说:“敬德的大爷可是大财主,人家能乐意吗?”“甭忙,我托几位老人先去问问。”梅掌柜的托出村里几位长者到孝感村去说媒。乔公山一听给敬德招亲,就说:“既是人家老两口乐意,我是求之不得,我对敬德一说准成,谢谢各位了。”他把几位媒人留下喝酒吃饭,然后恭恭敬敬地送走了。第二天,乔公山叫人到宝林庄给敬德叫了同来。敬德一进门就问:“大爷,您找我有事吗?”乔公山说:“嗯,敬德,我说你这手艺学得怎么样啊?”“嘿,大爷,梅掌柜的真疼我,把打兵刃的诀窍都传给我了,明儿这行里咱得挂头牌。”“好啊,我有点事跟你商量。梅掌柜的想把姑娘梅秀英许配给你,不知你乐意不乐意?”这敬德光知道吃饭干活学能耐,别的满不走心,一听大爷说这话,他愣住了:“大爷,把梅秀英给我,给我干什么呀?”“给你做媳妇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你还不懂吗?”“大爷,给我个媳妇为什么呀?”“嗐!你这孩子,这可让我怎么说呢!给你娶个媳妇,好给你做饭做衣服,伺候你,还给你生小孩,传宗接代。你打外,她打内,好处可大啦!”“哈哈,大爷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就为将来有小敬德对不对?”“哎,对,对”;“这梅秀英姐姐还真疼我,吃什么都给我留,跟我绝错不了。”这事敬德就算认可了。乔公山让他还回铁铺去,请出煤人到宝林庄放了定,把这门亲事定妥了。转过年来,敬德十六岁了。择吉期给敬德、秀英办喜事。是日乔公山家里高搭喜棚,亲友们前来贺喜,从宝林庄把秀英姑娘用花轿抬来,吹吹打打夫妻拜堂成亲。成亲之后,这对小夫妻在尉迟仪留下那所宅子里住了一个月,双双回到宝林庄三兴铁铺。梅掌柜的一家人打铁为生,日子过得挺和美。两年过后,三兴铁铺内掌柜的死了。又过了一年,梅掌柜的也死了。尉迟敬德把买卖受过来了,他可不象老掌柜的那么会做买卖。比方说人家来打件军刃,他开口就要三十两银子。人家还价说:“三十两不多点吗?”他说:“要是嫌多快走,到别处去。我这儿不伺候。”那人家还不走。要是老掌柜的,这话就得这么说:“我们这儿做活,您要什么样打什么样,别瞧贵点,这东西经使,管保不出毛病。”敬德不会说这套买卖话,一来二去,把主顾全得罪了。他每天大肉大酒吃着喝着,梅秀英劝他,他就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要是喝醉了,对梅秀英举手就打,醒过酒来又赔不是:“哎呀,我喝大发了,真对不起你,给你打啦!”梅秀英对他也没办法。他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铁铺有点存项全给花光了,存货也给卖没了。眼看就要挨饿,他还没理会呢
。那天他问梅秀英:“大娘子,今儿咱们吃什么呀?”梅秀英说:“吃什么呀?咱们吃等等。”“什么叫等等呀?”“你有钱我给你打酒买菜,没钱不得等等吗?”“哎,那不要紧,我去趟东村,找我大爷去。”敬德来到东边孝感村乔公山家里,这里家人、做长活的都官称他公子爷。“公子爷,您回来啦?”“我回来了,我大爷呢?”“在上房喝茶呢。”敬德进了上房门,说:“大爷,我这儿给您磕头了。”乔公山说:“哎呀,敬德呀,起来,你到这儿有事吗?”敬德站起身来:“不瞒大爷您说,这些日子买卖不好,没什么活,有点存钱存货都花光了,没钱花了,您给俩钱得啦!”“哈哈,我也听说了,你手艺挺好,可是不会说买卖话,往后可得学着点。给你五十两银花去吧!”“哎,我听大爷的。”敬德拿回家来五十两银子,交给梅秀英。他还是大吃大喝,做买卖照样伤主顾。吃了没几天,钱又没了。他问:“大奶奶,咱们这银子花得怎么样啦?”梅秀英说:“就剩二两多了,你要不找大爷要钱去,咱们可又该吃等等了。”“别老吃等等呀!那好,我找大爷去。”这么说吧,敬德没钱就找乔公山要去。每回乔公山总要教训他一通,可是三十两、五十两的,总不让他空手回来。时间一长,乔公山心想,敬德不正经做买卖,老这么要钱花,这也不是长事。赶上他要出趟门,对家人嘱咐了几句,就走了。那天敬德又来了,问家人:“我大爷呢?”家人说:“您大爷上南山上古寺找老和尚下棋去了。”“哦,我眼看要没钱了,你给我拿一百两银子吧!”“这可不成,得等您大爷回来。”原来乔公山有话,敬德来了,吃喝随便,就是不许他拿钱。敬德说:“好,那就等我大爷。”他坐在那儿等着,家人献上茶来。他喝了两碗酽茶,酽茶一下肚,觉着有点饿,就说:“我饿了,给我摆酒,多做几个菜。”家人说:“成。”不多时,饲候乔公山的厨子给他做了四、五个菜,家人把酒、菜摆在桌上。敬德喝酒从来没使过盅,盛四两酒的四方斗都不用,老使大碗喝,一大碗酒一扬脖就于了。他吃着喝着,等来等去,见灯都掌仁了,就问“这么晚了,我大爷怎么还不回来?”家人说:“老爷留了话,要是太晚了还不回来,他就是在庙里留宿了。”“噢”敬德闷喝熬喝,旁边几个家人伺候着。喝来喝去,他说道:“哼,我大爷乔公山不地道。”家人们看他有点喝大发了,就顺着他问:“您这大爷怎么不地道呀?”“当初我爸爸做知县,乔公山打死了人,是我爸爸给了的事。我爸爸临死时,乔公山说将来两家的财产都由我一个人受。我受什么呀?没钱花了找他来要俩钱,他还躲我,我尉迟恭是个男子汉大丈夫,酒我不喝了,打这儿我还不来啦!”说着一伸手,叭,唏里哗啦,把桌子给翻了。大家也不理他。他晃晃悠悠地出了乔家大门,径直回到了宝林庄。敬德叫开家门,梅秀英一看他醉得不象样,说:“爷,你回来啦?”敬德说“哼,我回来了。”他到屋里往炕上一歪,呼嗤呼嗤就睡着了。梅秀英也不知怎么回事,给他盖上被,让他睡了一大觉。第二天清早,他睡醒了,酒气也下去了,坐起来一想昨天这事:“哎哟,咳!”梅秀英问:“你怎么啦?”敬德就把昨天喝醉了酒背地数落他大爷的事一说,用手直拍脑袋:“哎,我后悔也来不及了。”梅秀英说:“你呀,真是的,以后这酒你可得少喝,你说这话,让大爷听了多寒心哪!”“不要紧,我找大爷赔个不是去,要不咱们今天顶多对付半天,晚上就得挨饿啦!”正说到这儿,忽听嘭嘭嘭,外边有人叫门。他这买卖因为把主顾都得罪光了,索性连板儿都不下了。就听外边人喊:“掌柜的,您这儿是三兴铁铺吗?无量福。”敬德一听,心里高兴,说:“大奶扔,八成儿咱们来买卖了,我看看去。”敬德开门一瞧,来者是一位道士,身高八尺开外,长得很富态,年岁在六十上下,头戴九梁道冠,身穿八卦道氅,两肩担日月图形,前后心绣着阴阳太极图,大红中衣,自袜子,福字履。面色红赤,剑眉朗目,准头端正,四字阔口,大耳有轮,颏下满副灿白髯。他手中拂尘一摆:“无量福,您是三兴铁铺掌柜的吗?”敬德说:“道长,我是啊!”“您这儿专打军刃?”“对。”“我想打一对竹节钢鞭。”“多少节?”“十三节。”“多大分量?”“要说这分量么,只要掌柜的您使着可手,我就能使。”“什么?我成天抡大油锤,要是我使着可手,您扛都扛不动了。”“不至于,不至于,这鞭我要纯钢的。”“那没错,纯钢十三节,可是工钱贵一点,您得给一百两银子。”“行啦!”老道把腰上褡裢解下来,取出二十两一封的五封银子交给敬德,问道:“掌拒的,几日取鞭呀?”敬德说:“您这活费点手,半个月取鞭
。”“就这么着了,改日见肥!”老道转身走了。敬德手托着这五封银子,进屋跟梅秀英一学舌。梅秀英接过银子说:“你们说活,我在尾里都听见了。”敬德说:“这老道可真是咱们的救命星,这回又有吃有喝了。”打这儿敬德该当给人家买料买柴打钢鞭呀,他不理这碴儿,每天还是好酒好肉大吃大喝,梅秀英也不敢劝他。过了十天,这笔银子花得还剩二十多两,梅秀英急了,说:“爷,你倒是打主意买料,赶快打鞭呀,再过几天人家就要取货来了。”敬德一捂脑袋:“哎哟,嗐,我忘了。不要紧,我有主意。”“你有什么主意?”“咱们西边有个汉朝的武灵王坟,坟前那儿有一对石人黑了个透,黑中透亮,听本地老人说要是给它下炉炼炼,准能炼出好钢来。夜里没人时我给它砸碎了,弄回来,这料不就有了吗?”梅秀英一听,这象话吗:“爷,这成吗?”“这事你甭管了。”当天夜里二更以后,敬德扛着大油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