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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风起宋末-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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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萧干此语,郭药师心下狂喜,却装作失望的样子,无奈地答应下来。

    二人复稍稍闲聊得一番,郭药师便起身告辞出来。

    回得营帐,郭药师赶紧召来刘舜仁,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又亲书了两封书信,使刘舜仁携之往二营而来。

    军中枯燥无比,士卒们无以消遣,除斗殴外,便唯有以传播小道消息为乐。

    郭药师同萧干这一番商议,并未避开众人,帅帐中尚且有不少萧干亲卫在场。

    若为机密之事,这些萧干亲卫自不会到处传扬。

    如今不过是于常胜军三营之中挑一人升为副帅而已,此乃喜事,又何涉机密?

    何况还有郭药师于暗地里出力,推波助澜?

    这才得半日之间,此消息于中军奚兵之间以是人所皆知。

    奚兵虽然抱团,也有同常胜军中汉人士卒交好者。很快,消息又传入了常胜军军中;很快,消息便传入了张令徽、甄五臣耳中。

    二人听得此事,皆心动不已。相斗了数年,二人间仇恨已深。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若是能骤然升官,自可将往日里所受的腌臜气出个干净。

    23

第171章 叛逃(四)() 
如今军中到处都是风言风语,只言四军大王正以郭帅为谋主,时刻不可或离。又恐常胜军无人可以率领,便欲要在诸将之中提拔一名副帅,平日里代替郭帅来掌控常胜军。

    到底有没有定下来提拔谁,小道消息里没有确认,旁人也不在乎,只有好奇而已。

    唯有张令徽、甄五臣二人,事情牵涉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当下便寝食难安起来。二人皆恨不得立刻离开军伍赶往中军,向四军大王同郭帅一表忠心,再细细运作一番,该拍马的就拍马,该送礼的就送礼,好早日将此事定下。

    唯有如今大军正在前行,若是自己离队前去,军中再出点什么乱子,那便是得不偿失了。故此二人也只得压下心中的急躁,驱赶着大军缓缓前行。

    到得当晚,大军已至易州地界。中军传来命令,命各军扎营歇下,来日一早继续出发。

    好不容易待到大军扎营已毕,夜间的巡视防务也纷纷安排了下去。张令徽正要乘机离队赶来中军,便有亲卫来报,刘舜仁刘将军来访。

    前文便已经说过,郭药师以分而治之的手段御下,张令徽、甄五臣二人势同水火,刘舜仁则常常中立。

    四营之中,郭药师身为主帅,自是超然物外,只做裁判,轻易不肯下场。张令徽、甄五臣相争,谁能争取到刘舜仁的支持,谁便能占上风。既然常常有求于人,二人同刘舜仁的关系皆是不错。

    见得刘舜仁来访,张令徽赶紧命人请入。

    二人稍一见礼,刘舜仁也不再客套,脸色铁青的对着张令徽开口道:“速速聚将,郭帅训示!”

    见得刘舜仁脸色不善,张令徽心下自是大惊。如今正要谋求副帅之位,自是既不敢得最郭药师,也不肯得罪刘舜仁,便只有奉命而行。

    须臾之后,乾显大营将领悉数聚集。

    见得众人皆已齐备,刘舜仁便从怀中取出郭药师的书信,对着众人开口喝道:“郭帅示下,诸将跪听!”

    张令徽便带头跪了下去,一边开口道:“张令徽率麾下诸将恭聆郭帅训示。”

    刘舜仁扫了一眼帐内跪着的诸将,这才不慌不忙的将书信当众念了出来。

    有关二营之间聚众斗殴之事,萧干既然命郭药师去信彻责二将,郭药师便顺势而为,也不管谁是谁非,只将斗殴的罪过推倒张令徽诸人身上,将乾显大营诸将从上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诸将见状自是不服,却也不敢出口反驳,唯有齐齐朝张令徽看来。

    张令徽骑虎难下,正要同刘舜仁分辨一二。

    刘舜仁却抢先一步将张令徽扶起,然后压低声音开口道:“张将军也休要埋怨!郭帅此举,实为一片保全张将军之心。”

    张令徽便开口道:“刘将军此言何意?”

    刘舜仁便继续压低声音开口道:“张将军可曾听得消息?郭帅如今常居于四军大王营中,便欲要于常胜军中领立一名副帅,替郭帅统领大军。”

    张令徽点了点头,开口道:“此事某家亦有耳闻。”

    刘舜仁便拉着张令徽的手开口道:“正所谓上下有别,日后两营相争之时,张将军当相让一二。”

    听得此话,张令徽顿时有如五雷轰顶,不由得紧紧抓住刘舜仁,大声问道:“可是已定下甄五臣为副帅?”

    刘舜仁不置可否,反而开口道:“郭帅亦曾于大王跟前举荐将军。奈何四军大王似更属意于彼。”

    张令徽听得此话,顿时脸色惨白!

    帐下诸将听得此话,轰然一声便炸了堂。

    当初郭药师分而治之以御下,在其有意无意的挑拨离间下,张令徽的乾显大营同甄五臣的锦州大营之间时常龃龉。

    主帅挑拨离间,自己上司同对方交恶,底下的诸将又有谁逃得了?堂下诸将,有一个算一个,皆同甄五臣的显营颇有过节。如今甄五臣陡然间被挑拨为副帅,自己转眼间便要受其所管辖,如此自己又岂会有好下场?

    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自己利益,诸将自是不肯屈居仇敌之下,当下便纷纷嚷嚷了起来。

    张令徽见状也不出言阻止。

    待到诸将嚷嚷得半晌,张令徽这才压了压手,示意诸将收声,然后转头对着刘舜仁开口道:“此事刘将军亲眼所见!还请替某家转禀郭帅一声,并非末将不愿,实在是乾显大营诸将皆不愿屈居甄五臣之下。”

    刘舜仁稍一沉吟,这才开口道:“军令如山,又岂是张将军一句营中诸将不愿便可支吾过去?”

    张令徽心下大急,便开口道:“既是如此,且容某家连夜赶去面见郭帅,一陈利害。”心下却想道,常胜军中,自己同甄五臣一向不相上下。如今四军大王属意于彼,自是甄五臣这货早早便做了手脚,下了血本。甄五臣有钱,自己又何尝没有?大不了倾家荡产!

    刘舜仁自然明白张令徽的心思,便朝张令徽摆了摆手,开口道:“实话说与张将军,此非钱财之事。”

    停得一停,刘舜仁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朝张令徽开口道:“张将军可曾对四军大王口出怨愤之言?”

    自郭药师率军投了萧干,常胜军便同奚兵混在了一处。然则奚兵乃萧干嫡系,其待遇又岂会与常胜军同?平日里吃力不讨好的脏活、累活,乃至于送死的活计,都是常胜军在干。粮草、军备、器械也是得奚兵先挑选一番,剩下得才会轮到常胜军。便拿战马来说,奚兵老早就是一人双马、三马了,反观常胜军上下,除了郭药师亲领之乾营外,其余驻营犹自多为步卒。

    如此情形,非只张令徽,便连甄五臣、刘舜仁等人,时常也对萧干有腹诽之意。

    只此话由刘舜仁说出,却似乎另有深意。张令徽便压低声音开口道:“可是甄五臣于四军大王跟前进献谗言?”

    刘舜仁闻言,便抬头看天,只装做未曾听得。

    张令徽见状又如何醒悟不过来?当下勃然大怒,抽出腰间佩刀,恨恨地砍在面前案几之下,开口喝道:“贼子可恨!竟然使出如此下作手段。”

    又转头对着刘舜仁开口道:“某家有腹诽之意,甄五臣又何尝未曾?依某家之意,这副帅之位,宁可让刘将军得了去,也万不可便宜此贼子。某家这便前去求见四军大王,分说一二。”

    刘舜仁赶紧止住张令徽:“在下率领之岩州大营已为四军大王留于蓟州,如今麾下只得数十亲卫,又如何敢奢望这副帅之位?且此事实为机密,四军大王从未宣诸人前,唯有郭帅得知一二。若是张将军于四军大王面前分说得此事,岂不是陷郭帅于不义?”

    如今甄五臣已有了萧干支持,自己又如何敢再开罪郭帅?张令徽听得此语,也唯有底下头来,良久之后,这才拉着刘舜仁的手开口道:“若果贼子得此副帅之位,只怕非只某家,便连乾显大营诸将也难逃一死。郭帅既对某家有回护之意,不知可有良计,能助末将逃得此难?”

    刘舜仁便看向堂下诸将。

    张令徽会意,便挥手命诸将推出,又将亲卫全数驱赶出去,这才对着刘舜仁开口道:“此事出君之口,入某之耳,断然不会有第三人知晓。还请刘将军赐教!”

    刘舜仁这才压低声音开口道:“四军大王之所以有意于常胜军中增设副帅者,便是欲要常胜军上下有所统属,以便为其出力。若是事与愿违,增设一副帅反倒引得两营内讧,四军大王岂会再有此意?且郭帅亦能乘机说话。”

    此话有理,然则内讧之事非同小可,动则有丢命之虞。想了想,张令徽便开口道:“只此事妥当否?”

    刘舜仁笑了笑,开口道:“若是杀伤颇多,自难收场。何如将声势铺张起来,只咋呼,却休要主动动手?”

    这个可以有!若是装出两营内讧的模样,却只虚张声势,不实际动手。如此即便追究起来,也丢不了性命。

    刘舜仁见得张令徽颇为意动,又于一旁补刀道:“张将军且请放心。只要未曾有过多杀伤,即便四军大王欲要治张将军之罪,亦有郭帅于一旁周旋。”

    张令徽想了想,若是果然让甄五臣夺了副帅之位,只恐临战之时必然派自己同乾显大营前去送死。既然迟早是死,何如放手一搏。且此事尚有郭帅周旋,未必便能要了自己脑袋。犹豫了半晌,便终于下定了决心。

    待到张令徽千恩万谢的将刘舜仁送出了军营,眼见着张令徽领人回转,刘舜仁一转身边钻入了甄五臣的显州大营之中,照旧还是这番作为。

    正如张令徽一样,甄五臣也是宁死也不肯屈居张令徽之下。甘冒风险,同张令徽的乾显大营做出火拼之势,期得四军大王改变心思。

    见得两营剑拔弩张,各有内讧之意,刘舜仁心下大喜,庶几未误得郭帅之事。

    如此自能助得郭帅于中军大营脱身。

    23

第172章 叛逃(五)() 
张令徽的乾显大营同甄五臣的锦州大营原本就互不对付,这段时日以来,大军到处奔波打仗,士卒们积累的怨气无处发泄,便唯有聚众斗殴取乐。

    如今再有的郭药师定策,刘舜仁动手,二人一番煽风点火之后,情形更是一触即发。

    唯有时机未到,刘舜仁犹自两边乱跑,一边压制双方,一边暗暗把握时机。

    待过得二日,大军已到得涿州附近。

    刘舜仁自知时机已至,便加力的鼓动二人发作起来。

    大军旧例,五更造饭,辰时行军。

    这一日两营按照旧例,用过早饭后便梯次进发。

    原本乾显大营的后队距离锦州大营的前队尚且有里许开外,奈何如今双方都有心挑事,且早有将领暗中吩咐了下来。乾显大营的后队便故意慢了下来,与此同时,锦州大营的前队也加快了脚步。

    待到双方距离已近,便互有士卒朝着对方嘴巴不干不净起来。

    斗殴于军中乃是常事,大家都熟门熟路。此次也不例外,照样按照老套路,先则口角,继而动武。

    唯有双方主帅事先皆有嘱咐,只需做出内讧之势即可,万万不可真刀真枪内讧。故此双方只是拳脚相交,未曾动得兵器。

    待到双方上百人的混战展开,便有有心人急匆匆往前后飞马而去,且请援军。

    半柱香之后,双方各有上千兵马赶来。

    方才乃士卒们之间自发地斗殴尚且好说,所谓法不责众。如今场面大了,双方的领兵将领也到场了,将领们唯恐担责,只暗暗命人传令下去,命正在场中互殴的麾下撤回。

    虽则互殴的士卒已经撤回,然则场面却是越发的盛大。双方数千兵马于草地上开始对峙,一个个骂骂咧咧,要么弯弓搭箭,要么刀枪出鞘,皆遥遥指着对方;阵后的弩车,攻城弩等重型器械也纷纷掉过头来,朝着对方指去。

    且双方背后,犹自有许许多多的的兵马来援。只要一点火星并溅,便是大军火拼之势。

    底下的人正准备火拼,张令徽、甄五臣二人又不是傻子,自是老早就找借口避开了去。如此即便事发,自己也能落个不知情,丢不了性命。

    如此大的场面,两位首领皆不在,高层的将领又大多是知情之人。即便有一两个冒失鬼基层将领,也翻不起大浪来。故此双方嘴里虽然叫喊的凶猛,却任然各自保持克制。

    行军之事,自然被双方抛诸脑后。

    萧干、郭药师二人在两营之中也曾各安插得耳目,听得如此消息,自是飞马前来告急。

    此事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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