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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皇歌-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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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随即再次关上。

    韩府之内,火光冲天,不输外面更不输白昼。

    然后,陈无疾看见了一间灯光明亮的房子,房子中隐隐有人影走动,似乎是韩破虏在里面。

    而房子前,有人。

    一百人。

    一百人分列两队,面对面地站着,中间留出一片狭长的空地,就像是列队欢迎领导视察的下级员工。

    然而,他们的手中整齐划一地拿着长刀。

    月光之下,长刀刀尖泛起阴寒的光芒。

    陈无疾知道这些人是韩破虏精心培养的死士,所谓死士就应该有为主人而死的觉悟。

    此时,他们杀死或者被别人杀死的时刻到了。

    管家低声告辞,走入这群死士之中,化身成为第一百零一个人。

    陈有情牵着陈无疾的手,似乎就像没看见这些杀气腾腾的死士一样,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一步,死士没有动。

    两步,死士依旧没有动。

    三步,四步,死士依旧没有动,甚至连眨一眨眼都没有,

    第五步,死士终于动了,因为陈无疾二人走到了他们的身前。

    两名死士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下砍去。

    然而,他们的刀落空了。

    也不见陈有情如何动作,这两名死士的喉咙处飙出一道血花。两人手中的刀咣当落地,鲜血溅了陈有情一脸。

    陈有情抬起空闲的那只手,面无表情地把脸上的鲜血擦去,然后继续向前。

    又是两名死士举起了刀,一名死士砍向陈有情,另一名则砍向陈无疾。

    砍向陈无疾的那个人甚至没活过一秒。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痛,然后手中的刀就被人夺走了,胸口又是一痛,他彻底告别了这个满是痛苦但又满是快乐的世界。

    第二个人动手的死士下场要更好一些,他的刀还没落下,另一把刀就插进了他的喉咙之中。与那位砍向陈无疾的死士不同,他几乎什么痛苦都没承受,就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陈有情和陈无疾继续向前,又有两名死士悍不畏死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没有一名死士逃脱,五百神骑围府,任何人都插翅难逃。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起手中的刀,砍向敌人。

    即使结果一定是死亡。

    两名死士没有重蹈刚刚那两名同僚的覆辙,两把刀直直向陈有情砍去。

    陈有情挥刀去挡。

    “当”的一声脆响,两把齐齐砍向陈有情的刀竟然在空中变了方向,直直地向自己的主人飞去。

    两名死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不知该做如何打算。

    长刀刺破了他们胸口的铠甲,刺破了他们胸膛的肌肉,刺破了一切阻挡的事物。

    长刀没胸,两人就此断气。

    眨眼间,死了六名死士。

    陈有情继续向前走着,丝毫不担心剩余的死士会一拥而上。

    这是绝对实力的表现,陈无疾对姐姐的认知又提高了一分。

    又是两名死士砍了下来,他们手中的刀一左一右砍向陈有情的双肩,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让她无法躲闪。

    陈有情没有躲闪,她也不需要躲闪,她唯一做的就是挥动手中的刀,在两个人的脖颈处划过。

    刀光一闪,两人就此丧命。

    在绝对的速度与力量面前,似乎所有的诡计都成了不值一提的笑话,都成了痴人说梦的鬼话。

    陈有情牵着陈无疾的手继续向前,无数的刀向她砍来,她也亲手杀死了无数人。

    随着站在队伍最后的那名管家的死去,房子前的空地上只剩下两个人。

    陈有情与陈无疾。

    房子中依旧人影闪烁,似乎不知道外面已经血流成河。

    陈有情不慌不忙地走上前,然后轻轻推开了房门。

第59章 微亮天空() 
房门没有锁,一推即开,露出里面的两个人来。

    这两人一男一女,都静静坐在房间内仅有的一张桌子前。

    男人自然是韩破虏,女人则是他的妻子张氏。

    陈无疾与姐姐并排走入房中,于是房中由两人变成四人。

    韩府的丫鬟下人在府外五百神骑的默许之下悉数退走,此时房内有四人,整个府内也只有四人。

    陈无疾一眼望去,发现张氏眼角犹有泪痕,一副余悸未消的样子。

    陈无疾心中清楚,自己这位嫂子贤良淑德,前几日还来侯府探望母亲,对自己夫君所做的大逆不道之事肯定毫不知情。

    这个可怜的女人只是被韩破虏的野心与欲望拖累了。

    有野心有欲望并不可怕,但是为了野心和欲望不惜举起屠刀就十分可怕了。

    见到陈无疾姐弟进来,张氏小声地啜泣了一下,然后挺直了胸膛,像极了慷慨赴死的烈士。她心中清楚夫君犯下的罪十恶不赦,心中生不起任何的反抗念头。

    韩破虏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顾妻子的阻拦,起身,同时拿起了桌上的长刀。长刀以左,是一个牌位。

    陈无疾仔细望去,却也什么没看清,只看见那个牌位上隐隐约约有个韩字。

    韩字,自然表露出这是韩破虏父亲的牌位。

    陈无疾忽然眯上了眼睛,心脏不可抑制地抽动了一下。

    他曾经听陈恬偶然提起,韩破虏的生身父亲似乎是为了救陈恬的命才死于疆场的,而今天早些时候,韩破虏竟然拿起刀对准了陈恬。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天大的讽刺。

    直到看见此时毅然决然拿起刀的韩破虏,陈无疾才真真正正明白原来权力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功夫。

    无论是一级高手,还是一国之君,都必须在它的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

    韩破虏一脸平静,缓慢慢却又坚定地走到陈有情与陈无疾的面前。然后,他右手持刀,向两人轻轻鞠了一躬。

    陈无疾一怔,他不知道韩破虏为什么鞠躬,是表达歉意,还是其他的什么?

    接着,韩破虏退后一步,在自己和陈有情之间留出一个足够出手的空间。

    房内的烛光忽然闪了一下,就在此时,韩破虏出手了。

    刀尖没有任何躲藏花哨之意,直刺陈有情的眼窝。

    陈家与韩破虏之间的仇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以致于韩破虏刚刚出手就是如此致命的杀招。

    然而,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一击必杀的杀招,尤其是在比自己厉害的高手面前。

    陈有情一直盯着直刺自己眼窝的那把刀,身体却没有丝毫动作。终于,在那把刀只差一毫米,甚至不到一毫米就要插入自己眼睛的时候,陈有情动了。

    陈有情的头以一种奇高的速度向右侧偏去,恰到好处却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刀。

    然后,她化掌为拳,一拳轰向韩破虏的左脸。

    一瞬间,韩破虏飞了出去,直到撞到身后的墙壁,他的身形才停了下来。

    陈有情依然站在那里,握着陈无疾的手,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就像从未出手一样。

    韩破虏从墙下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陈有情走来。走到近处,陈无疾才发现韩破虏的左脸处赫然塌了一块。

    这是多么大的力量,陈无疾看着姐姐的拳头,瞪大了双眼。

    步履蹒跚地走到陈有情面前,韩破虏再次挥刀,这一次他的刀尖依然直刺陈有情的眼窝。

    这一次,陈有情动了,动得极快,她就像没看见那刀尖一样,身体猛然向前,然后在韩破虏的胸腹处轻轻拍了一掌

    只拍了一掌,陈有情的手就停在了韩破虏的身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陈有情没有动,韩破虏也没有动。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一切,证明了时间依旧没有停止。

    韩破虏再次飞起,只不过这次飞行的高度夸张了些,他竟然撞到了房梁才逐渐下落。

    韩破虏直到再一次撞到身后的墙壁才停止了自己的身形。

    一声轻咳,一道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看着这一幕,陈无疾知道韩破虏的内脏受了不轻的伤。

    韩破虏再一次顽强地爬起,捂着胸口,拖着身体向陈有情走来。

    第三刀,他依然执拗地选择刺向陈有情的眼窝。

    陈有情没有动,也没有盯着那致命的一刀,她甚至闭上了眼睛,仿佛这刀刺向的是别人。

    刀尖越刺越近,逐渐近到只差毫厘。

    然而就是在这毫厘之间,这把刀停了下来。

    高速向前的刀自然不会随便停止,这一切需要借助外力才行。

    很明显这外力是陈有情。

    韩破虏口中忽然吐出一口鲜血,目光下移,他的胸口处赫然有一只秀气白皙的拳头。

    正是这只秀气白皙的拳头阻止了刀尖继续向前,与此同时,这只拳头还断绝了韩破虏的所有生机。

    韩破虏的身体第三次飞了起来,第三次重重砸在墙上。然而,与前两次不同的是,韩破虏再也没有能力爬起来了。

    因为权力欲望,韩破虏拿起了刀,却也最终送了命。

    他的妻子张氏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有些失神,良久之后,这个可怜的女人才恢复过来,扑倒韩破虏的身前,“哇”地一声痛苦起来。

    哭声连绵不绝,就像夏季郁郁葱葱的关山。

    陈无疾看着这一幕,心忽然痛了一下,不是为韩破虏而痛,更不是为张氏而痛。

    而是为自己而痛,为了自己那位女同学而痛。

    自己被酒驾司机撞死的时候,恐怕女同学也是如此吧。

    陈无疾合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以此不让泪水滑落。

    “嫂子,好好活着,你永远是陈家的大儿媳。”陈无疾看出张氏已有死意,故出此言。一言毕,陈无疾牵着姐姐的手走出了房门。

    从始至终,姐姐的手都没有松开过。今夜的姐姐就像是一块坚不可摧的盾牌,一直挡在他左右,不让他受丝毫伤害。

    两人越过房外满地的尸首,走到了韩府之外。

    韩府外的天空依然漆黑,然而已经可以看到些许光亮。

第60章 新任秦王() 
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对你的痛苦感同身受,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

    陈无疾以前一直觉得这句话是中二文艺青年的无病呻吟,然而直到今天他才觉得这句话有些道理。

    侯府后宅大厅之内,李玄和李涤非姑侄正在抱头痛哭。虽然陈无疾心中也有几分悲伤的情绪,脸上也有悲戚之色,但是无论是对两年前死去的先皇姥爷,还是对几个时辰前死去的秦王舅舅,他都没有太深的感情。

    至少,他不会因为这两位长辈的死去而痛哭流涕。

    所以陈无疾才会发出如上感慨。

    李玄哭得惨烈,两年左右的时间,她竟然连续失去了两位亲人,一位是含辛茹苦的父亲,一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这两个人都是她的骨肉至亲,每一位都牵动她的心弦。

    哭声渐起,渐歇,然后再度渐起。

    陈无疾看着以泪洗面的母亲,再度压下了劝说的念头。他知道这种时候,劝说不一定会有效,甚至有可能产生反效果。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母亲大哭一场,把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宣泄出去。

    李玄哭得惨烈,李涤非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他就染了风寒,此时听此噩耗,更是急火攻心,有几次险些昏死过去。

    还好陈有情一直守在他身边,才没酿成什么苦果。

    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废话,陈无疾已经说了许多遍了,但看着表哥痛不欲生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起身向前,准备再宽慰几句。

    然而,就在此时,陈无疾余光一扫,发现李涤非灰白色的裤腿处竟染上了几分绿色。

    绿色,侯府周围可没有什么绿色,陈无疾正要发问,却发现此时有些不太适宜,于是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恰在此时,梆子声响起,于是陈无疾知道新的一天终于开始了。

    时辰到,城门开,侯府忽然忙碌起来。

    陈无疾与父亲一左一右分别坐在两张太师椅上,在他们的面前则是两名传令兵。

    “你们两个立即启程前往秦国,务必把秦王的死讯通知给秦国相国赵玉高。”

    两名传令兵领命,叩头离去。

    这样的场景自从城门打开之后,已经在侯府之内上演了三四次。每一次上演,都有几名传令兵领命离去,奔赴天下各地,同时将秦王的死讯带往天下各地。

    随着最后一名传令兵的离开,这件大厅中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

    先是韩破虏起兵造反,其后是李愈之死在众人面前,最后是韩破虏死于陈有情手中,每一件事打在陈恬的心上,都能让他痛上好久。

    陈无疾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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