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坡之蛟龙入海-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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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做心肺复苏,又做了三组,也就是从开始救治算起,约半小时的光景,这小孩子“哇”得一声哭出来了。
他这一声哭出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我连忙又找出体温计,在他腋窝里插进去,又用听诊器检查了他的心跳和呼吸音。过了一会儿,体温计也显示正常,一切生命体征基本都恢复了正常。
我让他们把小孩子抱进去喂奶,并叮嘱她们,有什么情况马上叫我。这才坐下来,擦了擦汗。
虽说是救小孩子,用不了多少力气,但还是搞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真的累的,还是心里没底,紧张急的。
这时,大头领来到我面前,对我深深作了个揖,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先生宽恕!”
我忙道:“大头领不用客气!先前都是误会,鄙人姓胡,名硕,你们叫我胡硕就行了。”
虽然救了这小孩子一命,但这毕竟还是土匪窝,还是要对他们客气一点。没办法,谁叫我被抓进了土匪窝,有性命之忧呢。
大头领对我又作一揖,道:“胡先生不必自谦,胡先生能慷慨施救,令这孩子起死回身,你就是我二弟的大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请受我一拜!”
我正要在推辞,刚才那机灵小子发话了,“你们就别在这里客气啦!胡先生还是请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边房里还有一位呢,我姐夫还昏迷着呢,您快救救他。”
大头领也跟着道:“对!对!对!胡先生,你快过来,看看我二弟怎么样了?”
说着就拉着我往左边厢房里走去。
进屋一看,床上还躺着一位,面朝里侧卧着,身上盖着床薄被子。
大头领迅速上前,拍拍床上这位的肩膀,轻声叫道:“二弟!二弟!我给你找郎中先生来了。”
但床上这位没一点反应。
那机灵小子道:“大头领,我姐夫刚听到孩子夭折的消息,就昏死过去了,一直没醒。”
大头领忙撩开脚下的被子,直到露出他的大腿,对我道:“胡先生,我二弟腿上受了箭伤,你给看看。”
我看见这人只穿了个短裤,左大腿有块白布裹着,大腿后侧渗出了碗口大一块血迹,估计这就是受伤的地方。
我忙从巡诊箱里拿出剪刀,将包裹的白布轻轻剪开。伤口处原来应该是上了金疮药的,但箭头还在体内,没拔出来,所以伤口都糜烂了。
若是再不想办法将箭头取出来,化脓感染会进一步加重,轻则残废,重则不治。
我忙道:“受伤多长时间了?”
那机灵小子道:“一个多月了。”
我道:“为什么不请郎中治疗,怎么也不把箭头拔出来,就这么包上伤口,会腐烂的。”
这时,大头领发话了,“我们这是土匪窝,请不到郎中来,半月前,强逼着请了个郎中来,他说这是蒙古人秘制的三棱透甲锥,他根本没办法取出来,最后只能开了点中药了事。”
我道:“这三棱透甲锥是怎么回事,有个什么说法?”
大头领道:“我也没亲眼见过,只是听说,这东西有三棱,每道棱上有倒勾,一旦射入人体内,就拔不出来,如果硬拔,会带起一大坨肉,轻则残废,重则有性命之忧。”
我不由得随口道:“这么说,那这兵器也太歹毒了。”
这时,机灵小子又插话了,“谁说不是呢,这蒙古挞子占了我们汉人的江山,到处欺压我们汉人,我们都是没办法,才上山为寇的。”
我从箱子里拿出镊子,看准这这三棱透甲锥露在外面的头子,用镊子夹住,只轻轻往外带了带,昏迷的这人就“啊!”的一声惨叫。
我一看,这不行,如果要取出来,得上麻药。
如果是在现代,这都不是问题,但在元朝,我上哪里找麻药呢?
我摸了下这人的额头,烫得要命,忙把体温计插入他腋下。过了会儿,拿出来一看,快40度了。
我又问,“他发烧多长时间了?”
机灵小子道:“发烧都好长时间了,但每次都是烧几天,又好了,过几天又发烧,老是反复。”
我想,这肯定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再不及时救治,估计就算不死,脑子也得烧坏了。
我又忙去我的巡诊箱里翻,我记得我出门时,带了一盒抗生素针剂的。
因为少数民族地区,医疗条件落后。有时一些村民受点皮肉小伤不会去就诊,有的过段时间通过自身抵抗力,伤口就愈合了;但有些会引起感染,这时我往往给他们打支抗生素针剂,就差不多了。
终于,我找到了一盒头孢氨苄。虽然是低等级抗生素,但这要在古代,因为大家都没使用过抗生素,绝对是“灵丹妙药”。
我又找出个一次性注射器,将药水兑好,吸入针筒。
这才发现,没酒精呢。因为下乡巡诊,不用带这个东西,每个村委会还有个小卫生室。一些基本的酒精、碘伏之类的,他们都是有的。
好在没有酒精,问题也不大,用点高度酒也可替代。
我忙说:“快给我找点酒来,越烈的越好。”
大头领忙对那机灵小子道:“快快!去我屋里,我床底下有坛上好的烧酒,给我搬过来。”
机灵小子迅速出去。趁着这空儿,大头领问道:“胡先生,我二弟的伤怎么样,能不能治?”
我道:“很严重,要治的话很麻烦,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
大头领“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哀求我道:“胡先生,你一定要救我二弟的命。”
我一看,这可不得了。忙去拉大头领:“大头领,这可使不得,我一定尽力救治,只是”
“只是什么?”大头领茫然道:“你要什么,我都答应,要我的命都行,我愿意用我的命换我二弟的命。”
我忙道:“大头领,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救你二弟,这万一你二弟没救过来,还请大头领能放我一条生路。”
大头领忙道:“胡先生,你过虑了,你刚才救了我侄儿的命,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了,我们绝不会加害于你,你只管放心地救治我二弟,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
唉,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第7章 遇见了常遇春()
猛然间,我又想起,我也没带棉签啊。
只好让他们给我准备点棉花,我用镊子夹着棉球消毒吧。于是,又吩咐一个小喽啰去找团棉花。
几分钟后,那机灵小子抱着坛酒过来了,找棉花的小喽啰也回来了。
我吩咐找个碗倒了半碗,正准备扯坨棉花揉成个棉球,好夹在镊子上。
那机灵小子发话了:“胡先生,你、你少喝点,这酒烈,万一你喝高了,一个失手什么的,这可是我亲姐夫啊!”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以为我要酒是拿来喝的。遂骂道:“你个瓜娃子,懂个锤子,我这不是喝的,是给你姐夫注射消毒用的,到旁边给我等到起。”
虽然我到四川还不足两年,但正宗的川骂,我还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看大家都安静了,才用镊子夹了个棉球,伸进那半碗酒里,浸泡了约几秒钟。
然后把病人的短裤向下褪了褪,先用棉球在我准备下针的地方一点,然后呈圆形慢慢向外扩散地擦了大约有鸡蛋大一块地方。找准下针点,给这病人注射了一针抗生素。
拔出针后,又用个新棉球,沾了烧酒,在注射处擦了一下。
看看我的巡诊箱里也只剩下一个一次性注射器了,但药剂还有5支,便把这注射器的针头泡在那半碗酒中,以备下次再用。
要说这还亏得有这1年多的支医经历,因为偏远地区医疗条件差,医务人员少,象注射这种事经常都是医生自己做。
如果是在正规的大医院,注射都是护士干的活,好多医生根本不会打针。虽然在学校都学过,但根本就没有实践的机会。
然后,我给病人把短裤穿好,被子盖上。吩咐照看的人,给他搭个湿毛巾。隔会儿去摸下,如果毛巾热了,就用冷水清洗后再搭上。先物理降温吧。
处理好这一切之后,我和大头领,还有那机灵小子来到了外间堂屋。
我说道:“这位兄弟的伤口腐烂得厉害,要治的话,我们得准备几样东西,先做个手术将他的箭头取出来。”
大头领满口应道:“要什么,你尽管吩咐。”
我说道:“要做手术,首先得有手术刀,我的箱子里没这个东西,你们这附近有没有铁匠,我画个样子,你们找个铁匠,给我打几把回来。”
大头领道:“铁匠要县城才有,不过这不是问题,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不过要麻烦胡先生,今晚把图样画出来。”
我又道:“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卖麻药的?”
机灵小子道:“麻药没听说过,但是县城有药铺偷偷卖迷药迷香的,但这是禁药,不好买。”
我估计这迷药只能让人丧失抵抗能力,顶多也就昏迷,用来做手术恐怕不行。因为虽然迷昏过去了,但一手术刀下去,疼痛一激,很可能会马上醒过来。
我记得以前上大学时,学过一些药材知识。古代华佗的麻沸散有几种说法,有的说是此药失传了,有的说是误传,有的说就是用的曼陀罗花配制的。
不管那种说法是正确的,曼陀罗花肯定是可以用来一试的。
据说这种药在很多地方就有,好象它还有一些别名,我就记得一个叫狗核桃。因为我比较喜欢吃核桃,当初看见这个名字时,一下就记住了。
于是,我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一种叫做曼陀罗花的草药,它还有个名字叫狗核桃,但有毒。这个曼陀罗花很象喇叭花,4瓣或5瓣,白色居多,一般在6月就开始开花,花谢后就结籽。你们想想,有没有见过。”
大头领和机灵小子都道:“他们不认识草药,对此一窍不通,就算以前见过,现在也记不起来了。”
不过,大头领补充道:“我们山上有个叫金安的人,听说他舅舅是郎中,他以前小时候跟他舅舅上山采过药,说不定他认识。”
我想这也行,于是,他们吩咐一个小喽啰去叫金安来。
这时,天已黑了。
大头领对我和机灵小子道:“天已不早了,去我屋里吃点东西吧。咱们边吃边等。”
于是,我们跟着大头领来到了他的屋子。和这间结构一样,也不远,就在这间的偏西南方向。刚进屋,大头领就吩咐上饭菜。
这时,一个约二十多岁的女人,端上饭菜。
大头领道:“这是我夫人,王氏。”
说着,这女人两手合拢放胸前,微屈膝,微低头,算是对我行礼。
我一看,虽说是在土匪窝里,也没化妆,但这女人还是挺漂亮的,也不知是不是这大头领抢的压寨夫人。
我忙对她作了个揖,道:“夫人不必多礼。”
说完,这王氏就转身进了里屋。按古代礼节,她是不能跟我们一桌吃的,因此,我也没作声。
这时,大头领给我倒了碗酒,我忙推辞,说我还得考虑给你二弟治病的事,今晚不能喝了。
大头领也没勉强,自顾自喝了口,喊我吃菜。
桌上有几个小菜,还有一只整鸡,主食是白面馒头,这在那个时代绝对是小康之家的饭菜。大头领给我扯了个鸡腿,也那机灵小子也扯了个。
一边吃菜,就一边自我介绍起来。他说他姓刘,单名一个聚字。那受伤的是他师弟,叫常遇春。这机灵小子,是常遇春的小舅子,叫蓝玉。
他家本来光景还不错,有几百亩地。但前年得罪了一个蒙古千户(元朝武官职,一般五品),就混不下去了,只好带着些给他种地的佃户上山为寇。
经过两年,由刚上山时的几十人发展到现在两百多号人。
我一听,差点被馒头噎住,问道:“你说你的二弟叫常遇春?这小子叫蓝玉?是哪个常,哪个遇,哪个春?又是哪个蓝,哪个玉?”
这时蓝玉发话了:“我姐夫,姓常,常就是非常的常,遇是遇见的遇,春就是春夏秋冬的春。我是蓝天的蓝,美玉的玉。”
我一听,心里一惊,个乖乖,这可了不得。这刘聚我是没听说过,但这常遇春、蓝玉我可知道啊。都是朱元璋手下的战将,将来可都是封了公的人物啊。
我正发愣,外面来了个小喽啰,道:“大头领,金安来了。”
刘聚道:“金安,快进来。”
这时,一个约四十多岁的汉子进来了,看样子,倒是十分象个地道的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