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兵魂传奇-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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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几乎拖垮了所有人,但他们每天的伙食,依然是一天两桶稀饭。
张德贵再也没有力气去帮日本人倒马桶,而王小壮也再也没机会到处走动,探听情报。他们每天都在用木质的锄头和爬犁对付着参杂着鹅卵石的泥土,手里的工具坏了也没有更多的替代拼,只能用双手去扒,否则一旦完不成个人的任务,他们就会和溪水里的那几个人一样。
王小壮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上面有几片指甲都已经快磨没了。但是比起被吊起来毒打得奄奄一息的人来说,他算是幸运的。
中村对付俘虏的点子层出不穷,他令人截断的溪流,把溪水凝聚成塘,他让所有的俘虏都往里面撒尿拉屎,他把所有的垃圾都倾倒在这片水塘中。然后他精心打造了十几个木笼子,把没有完成任务的俘虏全部都关进了笼子里,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整整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再拉出来继续劳动,如果还不能完成任务,日本人就会把他们当成靶子打死在水塘里。
所以,水牢就是地狱,一旦进了水牢,那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再也不可能爬起来。
除非,有人帮你挖着你该挖的那一部分。
邹城每天收队点名的时候,人群里都会少那么一两个人,他们或者被关在笼子里,或者已经成为了水塘里漂浮着的尸体。
不到半个月,这一百二十二人,只剩下了七十人不到。其他各队的情况大同小异,五百五十名战俘,已经死去了三分之一还要多。
死去的人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想,活下来的人才能感觉到却来越重的压力。他们完全变成了机器,全然忘记了自身的痛苦,他们只想在带回集中营之前,好好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活下去,成了他们劳动的唯一目标。
“得弄死他!一定得弄死他!”那少校已经快要发疯了,他的眼镜早就不知道遗弃在哪个角落里了。这几天,他每天都精神恍惚,嘴里一直都在念叨着这句话。王小壮知道他想弄死谁,现在,没有人不想弄死中村。
邹城的精神也在崩溃的边缘,张宜生因为之前的枪伤,他每天都不能完成任务,鬼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张宜生的麻烦,在他们的眼里,下一个进水牢的,就是他。全凭着王小壮和邹城的帮忙,他才屡屡逃过死神的召唤。
但是这一天,17号仓终于还是有人没能逃过中村的魔爪。
将近凌晨的时候,两个探照灯把谷地中央的队伍照得无所遁形。队列里鸦雀无声,战俘们互相搀扶着,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站立能力。因为长时间的高强度劳动,这些人糊满了鲜血和泥水的手不断地抽搐着。但是他们不敢倒下去,因为一旦不能自己回到监仓,那他们就会被扔进水塘里等死。只要再坚持十分钟,进度结果出来后,他们就能登上卡车,返回集中营。
而这十分钟,却是他们这一天当中最惊悸、最害怕的十分钟。因为在这短短的十分钟内,中村可以决定每一个人的生死。
中村立在他们的面前,手里拿着今天的任务进度表。
“我很高兴地看到,在诸君的努力下,我们的机场已经快要初步成型了!来,大家鼓掌!”
队列里静悄悄的,不是他们不想鼓掌,而是完全没有了力气。所有人几近虚脱,给不了中村这个面子。中村自己“啪啪啪”地拍着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掌,表情很遗憾。
“但是大家也看到了,我每天都在注视着诸君辛勤努力地劳作,说实话,我本人对你们十分地敬佩!真心的!”
中村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道:“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对于敷衍了事,欺骗帝国的人,我也不会放过!”
他把手里的进度表高高地举了起来,“自觉没有完成任务的,请您站出来!”
队列里一阵骚动,但没人站出来主动领罚。中村笑了笑,“没有关系,你们不出来,我请你们出来!”
随即,一队日本兵冲进了人群,一个拉着一个,拖出了七个人。
而王小壮、张宜生和那少校,就在其中之列。
邹城很快表示了自己的疑问,他问中村,“这不可能,我们17号仓总数是完成了的!中村阁下,你不能随意处罚我们!”
第44章 艰难地活()
中村也很快给了邹城一个回应,邹城被人拉出了队列,然后当着王小壮的面,两柄枪托照着他的脑袋就砸了下去。邹城满脸都是鲜血,牙齿也崩飞了三颗。他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头,呻吟着,翻滚着。
中村走过来,蹲在邹城的面前,他抓起邹城的后衣领,把他拎到了自己的耳边。
“上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说一遍,你们完成任务了吗?”
邹城“呸”地一声吐出了嘴里的鲜血,他看着中村。
中村拖着他,把他带离了人群,然后扔在了溪边,“我很钦佩你一直对你的手下照顾有加,这么多天来,你们17号仓里居然完好无损,全都活下来了。这让我很吃惊,也让我很难堪。你知道吗?我是个悲观主义者,我不喜欢太完美的结局。而你们17号,正在挑战我的底线!”
“哼!”邹城抹了抹嘴角的鲜血,“你的目的就是要杀人,说那么冠冕堂皇的废话干什么!?”
“调皮!”中村左手一耳光抽了过去,在邹城的右脸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本来我是准备扇你两个耳光的,但这么难猜的问题居然都被你猜中的一半,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所以我决定就打你一耳光算了。我不仅仅想杀人,在杀你们之前,还顺便请你们帮个忙修机场而已!我花那么多的时间帮你们治病养伤,调节你们的心情为的是什么?一个万念俱灰、手无寸铁的人,其实我杀起来毫无乐趣。比起杀人,我更喜欢折磨人。知道我来中国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不过就是一个侩子手而已,能干什么?”邹城爬坐了起来,他迎上了中村的目光。中村的嘴角挂着微笑,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眼镜,戴在了脸上,“你看,我像不像一个学者?嗯?我告诉你吧,我是一个心理学专家,我喜欢研究人类的表情,甜美的笑容、痛苦的抽泣,我都有涉猎。。。。。。”
中村顿了顿,他捏着邹城的下巴,笑着继续说道:“但是,我最喜欢研究的,却是一个人从满怀希望到渐渐失落到痛不欲生到生不如死到生死难求这一整串过程中的心里活动。在大日本,他们说我是疯子,我是吗?我肯定不是,我给本该绝望的人带来希望,虽然这份不该有的希望很快会被我掐灭,但我还是乐意给你们一点点生活的乐趣。我也只是在你们得到这份乐趣的同时,享受我自己的乐趣而已。怎么样,上尉!?我的研究是不是很有趣?”
“所以,无论我们是不是能完成任务,是不是能帮你修好机场,你都不会放过我们?”邹城问道。
“这个嘛。。。。。。”中村站起了身,突然又是一耳光抽在了邹城的脸上,“你太聪明了,我忍不住再赏你一耳光。你们确实是这个地球上最勤劳、最能忍耐的民族。长城你们都造得出来,还有什么奇迹你们是不能尝试的?我十分想亲眼见证,当这一百二十二人都死去的那一天,我的机场是不是也同时建造完成了。人类在恐惧、在挣扎的极限中到底能发挥怎样的潜力,这个研究是不是很伟大?我相信我能很好地验证这一点,如此大规模的建设施工、如此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你看,你们都做下来了!不过你说的没错,无论你们做不做得好,都得死!”
中村附上去,轻轻道:“只是早晚的问题,所以拜托!请你不要挣扎了!”
他脸上的微笑变成了大笑,“哈哈哈”的笑声令队列前的王小壮心里一沉。邹城被中村拖着带回来的时候,日本人把王小壮和张宜生他们一起带到了水塘里,木笼子里还有两具尸体,但他们根本就不清理,反正不用两天,这几个人也一样会成为漂浮在水面上的浮尸。
王小壮被一枪托打进了水牢,张宜生比他更惨,那一枪托砸在了他的耳朵上,顿时就砸晕过去了,王小壮扶着他,让他靠在牢笼的木柱上,使劲地拍着他的脸,才把他唤醒。腐烂尸体的味道在原本清冽的溪水中散发着,盛夏的高温让这里蛆虫横生,苍蝇四飞。它们饱尝了死亡的味道,对活人就更感兴趣。
远处,张德贵和刘茂才架着邹城上了卡车,17号仓的其他兄弟看了看水牢里的三人,头也没回地走了。
整个谷地中央重新陷入了黑暗的宁静,日本人的探照灯照在王小壮们的头顶上,让这片地狱无所遁形。几个日本兵拎着清酒,坐在对面的草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些将死之人的最后挣扎。这是他们每天的日常寻乐,他们甚至捡来了一些石子,比赛着谁能砸到更多的人头。
张宜生的伤十分严重,他的一只耳朵血肉模糊,看上去已经失聪了。他倚在王小壮的肩头,虚弱地问道:“连副,我们是要死在这里了吗?”
王小壮把手垫在他的头上,任凭丢来的石子砸得生疼,“不要放弃,只要有一线希望你都不要放弃!我们是从尸体里爬出来的,你不能绝望,你知道的,绝望就等于死亡!”
“我受够了!我宁愿现在就去死,我也不要呆在这里!”张宜生沉重地喘着粗气,“我以为我们每天对日本人言听计从,无比奉承,他们就能放我们一条生路。但是我今天才发现,我们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连副,如果当初我们在六十里被那两颗手榴弹都炸死了该多好,我们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和野狗一样被人欺辱,被人戏弄,被人打死。。。。。。连副,我,我撑不下去了!”
张宜生的语气越来越低,王小壮伸手摸到了两行滚烫的眼泪,“王连副,王小壮!为什么弟兄们都死了,我们却还活着!我们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一样,堂堂正正地战死在冲锋的路上,而是要这样屈辱地死在这一池臭水之中,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你有刀吗?你捅死我好吗?求求你,你捅死我吧!”
“宜生,宜生你冷静点!”王小壮把张宜生抱紧在自己的怀里,让他贴着自己的胸膛痛哭。
“宜生你还记得吗?钟声死的时候,他跟我们说的什么!你忘记了吗?他让我们好好地活下去,替所有死去的弟兄!六连走到这一步,你以为你是在为你自己活吗?你挺下去宜生,你一定要挺下去,这是命令!”
第45章 解脱()
活?
怎么活?
被扔进了水牢,就只能等死。没有一个俘虏从水牢出去后还能活下来的,他们会因为恶性的循环而被活活地折磨而死。他们的皮肤会在这一潭烂水中慢慢地腐烂,闻着尸体和自己身上的腐臭味道一点一点地死去。然后再和那些飘着的尸体一样,被夏天的烈日一晒,就会像打满了气的气球一样,再用刺刀轻轻地一戳,五脏六腑就炸了出来,变成苍蝇的食物。
王小壮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画面,他和张宜生不一样,他脑袋里缺根筋。在他眼里,除非是被人一枪打死或者一刺刀捅死,否则他死也不会相信自己会死在这片水塘里。
直到第二天一早,那位少校的尸体飘起来的时候,王小壮才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
昨天晚上还活蹦乱跳,神神叨叨的那个人,就那么俯卧在水面上。王小壮把他翻了过来,看见了一双微微闭着的无神双眼。他的身体已经僵硬,看上去已经死去了多时。
他用了一个极不可思议的办法杀死了自己——自己淹死了自己。
苍蝇落在了少校的破碎的眼镜上,在那看着面前的王小壮和张宜生,使劲地搓着它的前肢,在它看来,这又是一顿大餐。
王小壮轻轻地把少校的尸体推了出去,黑色的塘水泛起了一片涟漪,缓缓地荡漾开来。
“他早就该死了!”张宜生靠在牢笼的木柱上,使劲地喘着气。
王小壮点了点头,张宜生说得没错,但这位少校不是早就该死了,而是早就已经死去了。当他的精神崩溃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他的肉体正在消亡而已。王小壮的同情心似乎也跟着少校的死去而一起死去,他不认为这样去死是一件多让人同情,多让人动容的方法。
看着那具尸体随着起伏的轻微波浪沉沉浮浮,张宜生也突然想明白了,他不愿意像少校那样像条野狗一般地死去,所以他求生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连副,给你个东西!”张宜生看见早起的日本兵正站在溪边撒尿,他从水下递过来两件小东西。
王小壮手里一摸,感觉沉甸甸的。
“弹壳!?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