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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隋风飞扬-第65节

小说: 隋风飞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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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才到任一天的署理平陵县令正是在今年进士科举名中高第的新科进士,经吏部诠选,分派到平陵担任署理县令,若依新近官场中流行的辈份关系而论,唐介休的胞兄,礼部侍郎,太子左庶子唐令则正是他的座师。

    因此,房县令一听白申向他介绍罢唐介休是自己座师唐令则的亲兄弟,当即便离座起身,绕过公案,来到唐介休面前,躬身一揖,口称:“晚生房乔,见过前辈了。”

    唐介休脸上这才露出了点儿笑模样,缓缓站起身还了一礼,说道:“我今日来得唐突,搅扰贵县问案了。”说着,目光又移向了杨凌、娄氏等人身上。

    房县令虽对自己座师的这位同胞兄弟心怀不满,但碍于座师唐令则的情面,也只得勉强顺从他的意愿,转身吩咐站堂的差役先将杨凌母子三人押下堂去回避。

    杨凌唯恐因昨夜自家汤饼馆失火一事导致自己母子被羁留于平陵县衙,耽误了带顾沁儿离开平陵避祸的大事,一听房县令要命差役押自己母子下堂去,急忙向驿长白申求救道:“白驿长,你向县令老爷求个情,今日就放了我们母子吧。”

    白申自随唐介休上得公堂,就有意对退在公堂一侧的杨凌母子视而不见,此时听到杨凌向自己求援,只得装做才发现杨凌母子也在堂上的模样,惊讶地问杨凌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老爷早就放你们母子回去了呢。”

    旁边站堂的一名差役与白申相熟,见状主动向他解释道:“白驿长,昨夜他们母子所开的汤饼馆失火,烧毁了三间店面,杨凌母子被房东珠娘告到了官府,向他们索赔所受损失,这不,老爷正在问案,你和这位唐先生就来了”

    “呀,三间店面都烧掉了?据我所知,这三间店面可是珠娘几乎全部的家当啊?”白申显得十分为难地惊叹道。

    “白驿长与汤饼馆的房东珠娘相熟吗?”房乔听白申说话的语气,像是对珠娘的家世甚是了解,不禁问道。

    “不瞒老爷,我已托人向珠娘提亲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出了这么一件事,唉!”出乎杨凌的意料,白申居然毫不隐讳,如实向房县令讲出了他和珠娘之间的关系。

    “杨凌,现在你的上司白驿长也在,本官再次问你,能否按珠娘请求的数额赔偿她受到的损失?”房乔瞧出了白申两头为难,遂代他问杨凌道。

    “老爷,您方才不是”

    不等杨凌把话说完,房乔脸色一沉,喝令差役道:“暂将杨凌母子三人羁押在衙内!”

    两名差役再不给杨凌任何说话的机会,推搡着他母子、主仆三人离开了公堂。

    因杨凌母子并非已经官府审明定罪之罪犯,所以两名差役只将他们母子三人一并押到了县衙内的一间值房中羁留候审。

    娄氏因自己辛辛苦苦创办的汤饼馆于一夜之间化为了乌有,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被两名差役押解着进了值房,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一声不吭。

    杨凌急于从县衙脱身,也无心安抚劝慰养母,只待两名差役走后,将小非黑拉到房中另一侧,向他问道:“非黑,你仔细想想,昨夜你出城来向我报信,一路之上可曾遇到什么反常的事吗?”

    小非黑仍惦记着向主人申辩昨夜汤饼馆失中与自己无关,后来被杨凌催问再三,才一字一顿地答道:“要说有反常的事,就是我昨夜出城时,发现城门是开着的这件事了”

    “半夜三更的,城门大开,你当时就没觉得奇怪?还有,昨夜你睡在店里,就没听到店内有丝毫的异动?”杨凌心里明白,要想尽快从县衙出去,现在唯有指望从小非黑口中找到新的线索,能够证明昨夜是有外人潜入店内纵火这一条路可走了,所以仍不死心地向他追问道。

    “我们那里,城门从来都没关过”小非黑被杨凌催问得有些胆怯起来,嗫嚅着解释道,“记得昨晚我是被店外的呼叫声吵醒的,起来一看,才发觉店内着火了”

    “昨夜汤饼馆失火应该是在后半夜了吧,那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在大街上走动,在你之前发现店内着火了呢?你确定是被人声吵醒的吗?”杨凌心中一动,继续问道。

    “我,我”小非黑抓耳挠腮地答不上来了。

    “这样吧,再把你从发现店内失火,到出城来驿站的详细经过讲说一遍给我听听。”杨凌按捺着性子,无奈地吩咐小非黑道。

    “哦,主人,我想起来了,除了被人吵醒,出城时城门是开着的,还有件事不知算不算得是反常:我赶到主人你当差的驿站报信时,来给我开门的那人似乎也刚返回驿站,鞋上还沾着两脚泥呢。”小非黑尖声答道。

    “你说什么?”杨凌两只眼睛里立马冒出了光,紧盯着小非黑问道,“给你开门的那人是谁?”

    “就,就是在驿站伙房里帮厨的一个人,是他要我在伙房等候,亲自跑去给主人你报的信啊。”

    啊?!

    杨凌听罢小非黑的话,呆立在值房中,在脑中迅速将从小非黑口中询问到的几条线索梳理了一遍,竟然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昨夜汤饼馆失火并非意外事故,而是有人故意纵火所致,并且纵火之人极有可能便是今早跑到宿房来向自己报信的那名帮厨小子!

第128章 动机何在() 
杨凌将小非黑提供的线索在脑子里串起来思索着,眼前似乎浮现出了昨夜汤饼馆失火前后的一幕幕场景:

    第一幕,昨晚定更前后,手持珠娘随身携带巾帕的那名帮厨小子找到了值守城门,且对珠娘怀有色心的军中什长崔六,请他行个方便,于当晚打开城门,放他出城;崔六因识得珠娘的那方巾帕,便一口答应了来人,于后半夜私自打开了城门。

    第二幕,昨夜大约四更前,有一个神秘的人物悄悄潜入了“羊羊羊”汤饼馆,在店内纵起火来,并于火势蔓延开来之后,装做路过的行人呼唤救火,叫醒了看守店面的非黑;非黑寻人救火,神秘人物趁机溜出了平陵城。

    第三幕,小非黑惊惧之下不及等到官府来人核查失火现场,就牵着两只“东山羊”从尚没有关闭的城门跑出了城,赶到平陵驿来向自己报信。

    第四幕,身为汤饼馆纵火一案同谋的珠娘于次日即向平陵县衙递交了诉状,要求他们母子赔偿她在火灾中受到的损失,并借机夸大了赔偿数额,企图从中牟利。

    当晚,直至同被羁押于一房的养母娄氏和小非黑两人都入睡了,杨凌思索再三,认为自己所做推测是站得住脚的,并且由于崔六中了房县令的声东击西之计,被诈出了受珠娘所托私开城门的实情,使得查破此案也变得相对容易起来:只须崔六指认出昨夜与小非黑前后脚抵达平陵驿的帮厨小子就是手持珠娘巾帕来找他的那人,再分别对珠娘和帮厨小子详加讯问,大抵就可查出汤饼馆纵火案的实情了。

    然而同时,杨凌也给自己提出了两点新的疑问:

    首先,尽管汤饼馆开张以来两三个月里,生意不尽如人意,但每月还都能够如数向珠娘交纳房租,身为房东的珠娘有无必要为了贪图多估算出来的几十贯赔偿款,冒着偌大风险伙同帮厨小子在汤饼馆纵火,之后对自己母子加以勒索;

    其次,被怀疑为纵火嫌犯的帮厨小子与自己有何冤仇,会甘心受珠娘唆使,充当纵火罪犯?退一步讲,即便如崔六所说,帮厨小子因参与珠娘在家中所设赌局赌输了钱财,作为普通人,他多半也不会只为了偿还欠下的赌债,到自己熟人所开的汤饼馆去纵火设局勒索钱财吧。

    由此两点疑问,杨凌自然联想到了与两名嫌疑人皆有着非同寻常关系的驿长白申身上,进而脑海中如电石火花般掠过了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若依白申的身份、地位以及与两名纵火嫌犯的关系,他是完全有能力唆使珠娘及帮厨小子做出潜入汤饼馆纵火一事的。

    可是,身为驿长的白申又有何动机要指使珠娘和帮厨小子放火烧掉自己母子所开的汤饼馆呢?

    思虑、推想至此,犹如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令杨凌辗转反侧了几乎整整一夜,也没能想出驿长白申指使人纵火的目的何在。

    更令杨凌感到失望的是,当次日天明,他以自己查知了汤饼馆失火一案新的线索为由,向监看他们母子三人的差役提出求见房乔时,却遭到了断然拒绝。

    不过,那名差役瞧在以往没少在杨凌母子所开汤饼馆噌吃噌喝的情面上,在拒绝杨凌请求的同时,也向他透露了署理平陵县令房乔眼下无暇接见自己的原因。

    “杨凌兄弟,你们就安心在这儿多呆几天吧。房老爷正忙于审理一件通天大案,哪有工夫见你呀?”

    杨凌听那差役说出通天大案四个字,立时便想到了昨日驿长白申陪同建康来的大商唐介休到县衙呈递诉状一事,遂陪着笑脸向差役打听道:“大哥,昨日我在公堂上见到白驿长前来县衙呈递诉状,不知房老爷是否正忙于这件案子啊?还有,白驿长身为堂堂驿长,不知他来县衙要告的是谁呀?”

    “你小子,自家的事尚没料理干净,还有心思打听别人的事?”那差役呛了杨凌一句,却还是告诉了他自己所知的情况,“我听说,并不是你们平陵驿的白驿长要告谁,而是那位与他同来的姓唐的建康大商受广陵张伯和所托,将本县一位姓代的老妇人告上了公堂。”

    说到这里,那差役忽然压低声音,悄悄告诉杨凌道:“不过,据说,这位姓唐的建康大商来头甚大,房老爷昨日接下他的诉状,今日一早就带领一班差役出城亲自捉拿那姓代的老妇人去了,说不准要几天才能回衙呢。所以,你就只当多多陪陪你娘,安心在这里住着就是了。”

    杨凌再要向他打听更多的情况,那差役却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这些了。

    娄氏在一旁听到杨凌与差役的交谈,待差役离开,忙凑到杨凌近前,面带忧色地问道:“崽子,我听三郎小妮子说起过,现与顾姑娘同住的好像就是一位姓代的大娘,该不会是顾姑娘也摊上了官司,被人告到了官府吧?娘担心,如今咱家的汤饼馆被一把火烧没了,正被人撵着屁股追债,这要是顾姑娘再出了事,可怎生是好呀?”

    说着说着,娄氏便忍不住抹起眼泪来了。

    “娘,昨日在公堂上,你没听老爷说吗,他定会替咱们主持公道的。你别净往坏处想了。”杨凌不便把自己昨晚经过一夜反复思索进行的推测告诉养母,只得温言劝抚她道,“再说了,三郎如果听说咱们家出事了,一定会主动来帮助咱们的,你就放心吧。”

    娄氏一听儿子提到三郎,就颇为不悦,欠身坐回到值房中的干草垫上,别过脸去,不再理睬杨凌了。

    唐介休受张伯和所托,来平陵县衙状告代阿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莫非唐介休已获知了顾沁儿已与阴行功签下书契,将白草山上所产白草独家卖断给了晋王府,现正以张伯和的名义试图通过平陵官府向代阿婆索要回白草山?

    差役随口透露出的消息令杨凌的注意力不得不从自家汤饼馆失火一事中转移到了白草山之争一事上,陪着娄氏呆坐于干草垫上,再次陷入了沉思。

第129章 交换() 
尽管杨凌口头上以三郎会来帮助他和娄氏母子脱困为由来安慰娄氏,可他心底里却希望三郎在得知汤饼馆失火,他母子二人被官府羁留的消息后,最好是去代洼找到顾沁儿,从速带她离开平陵避祸,这样,至少可以帮他了却了后顾之忧,可以集中精力协助房县令查清自家汤饼馆失火的真相了。

    可是,事情的进展并不如他所愿,两天后,杨凌便被县衙的差役传唤出值房,来见前来探视他的三郎了。

    可能是三郎事先已打点了监押杨凌的差役的缘故,那差役在带杨凌与三郎见面后,便知趣地离开了,给他二人留出了一段单独相处的时间。

    “三郎,你有顾姑娘的消息吗?”杨凌待差役一离开,就脱口向三郎问道。

    三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呛杨凌道:“你和娄大娘都被官府羁押了,还在操她的心,她在你心里有那么重要吗?”

    杨凌急于知道顾沁儿现在的状况,也不顾三郎醋意十足的抱怨,冲她说道:“我这里没什么大事,就是担心顾姑娘连同代阿婆母女会被官府捉到,事情可就麻烦了。快跟我说说,这两三天你在外面,听到没听到顾姑娘和代阿婆母女的消息?”

    三郎仍不理会杨凌急切的询问,“哼”了一声,沉着脸质问杨凌道:“没什么大事?我且问你,汤饼馆被一把火烧掉了,你们母子拿什么去偿还多达一百多贯的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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