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飞扬-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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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名幼童性命攸关的一瞬间,这场“缘竿”表演达到了高潮:首先向下坠落的那名绿衣男童眼看着就要摔落到地上了,却突然在离地三尺的地方伸脚勾住了高竿,紧接着张臂接住了自竿顶坠落的女童,借助向下坠落的惯性,两人前后相跟着自高竿上跃落到地,就势向前翻了个筋头,双双站起,冲围观的人群团团作揖。
啊,原来是个事先设计好的噱头啊!杨凌抬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直到这时,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凭心而论,今天这场“缘竿”表演的精彩程度远远比不上杨凌穿越前看过的类似杂技表演,但其紧张刺激之处就在于,做这场表演的两名幼童是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从三丈多高的竿顶相继坠落,又有惊无险地平安着地,有了这一层起伏,便极大调动起了观众们的情绪。
一场“缘竿”表演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两名幼童已是到鬼门关前转了一遭,如此拚命的表演自然博得了观众们的一致喝彩,即连方才有意逗那女童,说是要等看过表演后再给赏钱的那人也兴奋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扔到了场内。
杨凌因自己身上分文未带,无法给出赏钱而心中有愧,下意识地退出了人群,想另找个人多的地方去探听消息,不料却发现有不少人也和自己一样,一个铜子没给抬腿就走,而且纷纷向傩场外走去。
看到这样的情形,他既有些为两名拚命表演“缘竿”技艺的幼童打抱不平,又感到有点奇怪,四下望望,见此时的傩场中仍有不少精彩表演还在继续进行,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急于离开,便向身边的人打听道:“兄弟,今天傩场里的表演才开了个头,这些人怎么就要走啊?”
那人闪了杨凌一眼,像是瞧出他是个外地来的,便指着向傩场外走去的人群对他说道:“他们和你不一样,都是居住在本城的百姓,平时来傩场瞧惯了各种百戏的,今天放着别处新鲜的热闹不去看,你要他们留在这里继续看这些已看了十回百回的百戏吗?”
“嘿嘿,大哥,今天这石龙郡城中还有什么新鲜的热闹可瞧啊?”杨凌机灵地改变了对那人的称呼,笑呵呵地问道。
“你是刚来这里的吧,怎么连盎公子今天在城东校场与人比武的事都没听说?”那人诧异地答道,脚下未停地向傩场外走去。
杨凌曾听说过冼夫人还有个孙子名叫冯盎,连忙赶上去向那人追问道:“小弟初来乍到的,只听店家说到城西的傩场有热闹可瞧,却不曾听说过今日校场比武的事。大哥,平平常常的一场比武有什么可看的呀?”
“这场比武可非同寻常哪,它关系到岭南冯氏的威望呢,怎么能说没有看头呢?“那人似乎不愿向杨凌说得太多,继续朝前走着,头也不回地答道。
杨凌心中一动,有意先将话题引向别处,以免引起对方的怀疑,仍然跟着那人搭讪着问道:“大哥,你就住在傩场附近吧。来傩场看罢了百戏,再赶去东城看人比武,还来得及哈。”
那人转过头,冲杨凌微微一笑,答道:“你猜错了,我家住在东城,今日一早赶来城西,是专门为了观看‘缘竿’的。”
“这‘缘竿’看起来的确够吓人的啊,但不知与傩场里其它百戏相比,有什么更能吸引大哥的地方?”
“这些人,他们都是和我怀着同样的心思,每天必到傩场来看看这‘缘竿’要等到哪一天会再摔死人的。”那人伸手指指前后周围的同行之人,冲杨凌扮了个鬼脸,答道。
一股强烈地厌恶情绪登时从杨凌心底里油然而起:石龙郡城里的这些个游民无赖白白看罢以命相博的“缘竿”表演也就罢了,却还眼巴巴地等着哪一天有人失手从高竿上掉下来摔死,这是怎样歹毒的一种心思啊!
那人向前走了一阵,再没听到杨凌跟在身后同他搭讪,回头一瞧,才发现杨凌仍站在原地,脸上颇带几分忿忿不平之色,便又走回到他身前,拉长了语调劝杨凌道:“兄弟,听了哥哥方才的话,觉得哥哥心肠歹毒,是吧?我实话告诉你,今天你在傩场看到的已经是第六拔幼童在表演‘缘竿’了。这年头啊,连老虎都成了待宰的羔羊了,何况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呢?能活一天便活一天,能瞧一天热闹便瞧一天吧,做人又何必过于当真呢?”
杨凌听了他这话,更是对方才那三名表演“缘竿”技艺的幼童产生了怜悯、同情之心,脸上的神情也越发就得严肃起来。
“不相信我说的,是吧?那你就自己到东城校场走一趟,去瞧瞧老虎是怎么被当做寻常的猎物,任人宰杀的,不就行了?”那人见杨凌与方才叛若两人,变得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悻悻地撂下一句话,抛下杨凌,独自一人先走了。
第51章 来树稍上呀()
与城西傩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东校场周围已经挤满了前来观看冯盎与人比武的百姓,人声喧沸,热闹非凡。
杨凌还从未见过石龙郡城中有如此热闹的景象,不由得暂时忘却了心头不快,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努力想挤到前排去瞧瞧校场里的情形,无奈先后换了几个地方,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挤开一条道,挤到前排去。
且因他病体未愈,在人群中挤扛的时间久了,不免感到一阵头晕心悸,于是赶忙抽身退了出来。
好在此时校场内的比武还没有开始,杨凌退到一处人略微少些的地方,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四下张望,寻找着附近有没有树木、建筑之类的地方可以爬上去,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观看校场内比武。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身后不远处倒是向校场方向倾斜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树,但大树的树干以及稍微粗壮些的树枝上早已挤满了人,再往上看,足有七八丈高的树稍上晃晃悠悠挂着件不知是谁甩上去的灰色衣衫,显然禁受不起人的重量。
杨凌既没力气挤到前排去,又在附近找不到可以攀爬观战的合适地方,只得凑到几位年高体弱的老者跟前,想听听他们在议论着什么。
“哎,我说老哥,今天盎公子与人比武,不知圣母和暄公子会不会前来观看哪?”一位老者向其他几位问道。
“圣母年事已高,多半不会亲来观战吧。至于暄公子,你没听说吗,他好像最近又出事了,大约没这个心思”另一位老者猜测着答道。
“唉,如今圣母膝下只有这两个嫡孙了,偏偏两个孙子都不叫她省心,我真替她老人家揪心哪。”先前问话的老者听了这话,不禁摇头叹息道。
“盎公子这回与人比武,应当不算是胡闹吧,如果我猜的不错,今天这个场子好像是他在圣母授意下有意做给咱们这些人看的。”一位长着副山羊胡子的老者开口反驳道。
“你这么说,有什么凭据?”几位老者不约而同地向长着山羊胡子的老者问道。
“你们就没动脑子想想吗,那人夜闯圣母府,这是什么罪过?照理说当晚圣母就会下令要了他的命,怎会答应由盎公子与他比武以定他的生死?这不是太过反常了吗?”
“那老哥,你说说,圣母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呀?”
“我一个凡夫俗子,哪能猜到圣母的心思呢?听,场子里的鼓声响起来了,咱们还是去瞧瞧今天是怎么个比法吧。”长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转头发现有不少如杨凌这样的年轻人也凑了过来,便不肯径直说出他心中真实想法,挥挥手,带着几名同伴向水泄不通的观战人群中走去了。
伴随着校场内“咚咚咚”三通鼓声响起,校场四周成千上万名前来观看比武的百姓登时安静了下来,比武就要开始了。
杨凌正想跟着几位老者走近观战人群,即便无法亲眼看到校场内比武的情形,至少也能从几位老者的闲谈之中获得些有用的信息,不料才一抬脚,突觉后脖颈处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到了自己的衣领之中,顺着后背滑了下去。
杨凌止住脚步,伸手向后背处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再想抬脚时,又觉后脖颈处一凉,忙抬手摸去,却摸到了一小团硬梆梆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杨凌肺都要气炸了:原来不知是哪个促狭鬼撮了身上的泥揉成团朝他后脖领内接二连三地投掷呢。
他抖手扔掉那团黑糊糊的脏泥,转身几步走到那棵大树下,仰面气呼呼地冲树上的人们叫道:“是谁做的好事,有种的滚下来,咱俩先较量较量!”
树上的十几个人闻声低头看看杨凌,并无一人接他的话茬,随之把注意力都转向了校场之内,对他不做理睬了。
杨凌扯着嗓子还要叫时,忽然见眼前从天而降垂落下一根同样是黑糊糊的绳索,禁不住顺着绳索垂落的方向一直向上望去,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在高高树稍上挂着的不是一件衣衫,而是一个人!
就见那人冲着他呲牙一笑,又向他招了招手。
杨凌仰脸看看那人,又瞧瞧他从七八丈高的树稍上扔落到自己眼前的绳索,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那人像是生气了,用力挥动了一下绳索,绳稍“啪”地一声打在了杨凌脸上,激得杨凌抬头对他怒目而视,他却在半空中用手比划了个捆绑的动手,又向杨凌招了招手。
这回杨凌明白了:树稍上的这人是要他腰缠绳索,把他拉上树稍去。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且不论树稍能不能禁受得起两个人的重量,单说仅凭一人之力将自己拉扯上距离七八丈高的树稍之上,这就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一件事啊!
杨凌带着强烈的困惑和好奇仰头注视着树稍上那人,因相距太远的缘故,只能看到他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难以看清他的长相。
见杨凌迟疑着不肯按自己的吩咐去做,那人心中一急,竟在树稍上站了起来,冲树下的杨凌拍了拍胸脯,又指了指校场内,像是催促杨凌快上树去和他一起观看场内的比武。
杨凌把心一横,伸手抓过面前的绳索,在自己腰间系了个死扣,闭起双眼,心里想着:我倒要瞧瞧,你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能不能把我拉上树稍?
他刚闭上眼睛,陡觉身子一轻,双脚已然离地,唬得他慌忙又睁开了眼睛,双手下意识地四处划拉着想找个可以借力的地方,却不料整个人腾空而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被树稍上那人一把拉上了半空。
杨凌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心慌意乱,本能地手脚并用,拚命在空中弹蹬、划拉着,肠子都要悔青了。
正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身体一轻,像是有人在后腰托了他一把,睁开双眼时,惊诧地发现自己已趴伏在了一枝仅有两根手指粗细的树稍上,并且在不停地来回摇摆着,随时都有一头栽倒下去的可能。
“别怕,像我这样,用脚尖勾住树稍,尽量随着风势晃动身躯,适应了就好了。”正当杨凌吓得不知所措时,耳边传来了那人沉稳有力的声音。
杨凌努力稳住心神,尝试着按照树稍上那人说的那样骈起脚尖死死勾住树稍,任凭身躯随着树稍来回在半空中摇摆着,虽勉强能保持住身体平衡,却不敢抬头正视前方,遑论有心思、有胆量观看校场里即将开始的比武了。
第52章 熟悉的一幕()
“今日与冯盎比武的对手,就是你此行要找的那个人,因此,你必须认清他的相貌。照我说的去做,匀住呼吸,气往下沉,抬起头来,目视校场内”拉杨凌上树稍来的那人继续向他发出指令道。
“你,你是谁呀?我到石龙郡就是为传递驿报来的,不是要找什么人。”杨凌乍着胆子一步步按照那人指示的去做,同时还没忘记向那人分辩道。
“是什么不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现在我向你介绍一下今天这场比武的规矩,以便你能看得明白些。”那人并不做过多地解释,开始热心地为杨凌解说起了校场内比武的规矩,“你看到环绕校场一圈站列着的两队军士了吧,他们围成的圈子就是今日这场比武较量的场地,比武双方谁要是先出了这个圈子,便算谁输”
杨凌尽力把注意力集中到校场内而不去想自己还悬挂在半空之上,见校场内果然如那人所说,被分别身着黑、白两色衣甲的两队军士围成了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不禁开口打断那人,问道:“他们要骑马比试吗?我来时的路上怎么听别人说起,今天的比武是要打老虎呀?”
“你急什么,我话没说完呢。不错,这场比武有些特别,的确是要打老虎。按照提前公布的规矩,谁先杀了老虎便算获胜,反之,如果老虎从场地里破围而出,那么它从哪一队军士把守的地方跑掉的,哪一队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