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飞扬-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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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一月前他俩离开飞狐驿时,阴行功虽然交待他俩到设在广陵的淮南道行台兵部报到,听候差遣、分配,然而青州别驾房彦谦放他们出曹县继续南行时,却给他们出具了两张向广陵总管府兵曹参军报到的官凭路引,杨凌和阴全两个也搞不清淮南道行台和广陵总管府两者之间是什么关系,因把守广陵城门的军士只知城里有座广陵总管府,而不知淮南道行台在什么地方,于是杨凌和阴全商量,决定先到广陵总管府呈递房彦谦开具的官凭路引,再打听清楚淮南道行台兵部在什么地方。
广陵也就是今天的扬州,在隋时已是户口数十万的一座繁华都市了。阴全这个从塞北不毛之地初次来到广陵的小驿隶沿着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向城北走来,一路上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时不时地会盯着沿街的一座高楼,抑或身边走过的一位美女看个没完没了,非得杨凌开口唤他两三次才肯向前挪动脚步,就这样,两人自进入广陵城北门到来到广陵总管府门外,足足走了近两个小时。
第30章 闹肚子的书吏老李()
这时天已擦黑,本应是衙署闭衙休息的时间了,而偌大的一座广陵总管府却灯火通明,照如白昼一般。府门前,四名身着戎装,腰悬刀剑的军中校尉分左右两厢昂首挺立,来来往往进出总管府的各等差吏人流不断,似乎比白天更见繁忙。
“杨凌,这里把门的都比咱们身份高不少吧。”阴全望着广陵总管府巍峨的门楼,不禁有些自惭形秽,远远地停下脚步,问杨凌道。
杨凌见惯了一千多年后的高楼大厦,在他眼中,倒没觉得眼前这座至多高不过四五米的总管府大门有多么高不可攀,见阴全有些胆怯,驻足不前,便交待他道:“你在这等着,待我前去问明应到哪里报到,咱们再一同进去。”说毕,整整身上的衣衫,迈步向总管府门前走去。
“诸位长官,小的是从定州飞狐驿奉命调往江南当差的驿隶,特来向兵曹参军报到,还请诸位长官为小的指点道路。”他走到四名把门的校尉近前站定,躬身施礼问道。
四名校尉却没一人理睬他。
杨凌自失地一笑,忙从怀中掏出官凭路引呈给其中一名校尉,抬高声音说道:“长官请看,这是小的随身携带的官凭路引。”
那校尉只睨了杨凌一眼,并不接他手中的官凭路引,冲西侧点了点头,示意杨凌往那边走。
“好家伙,总管府的派头就是大,连把门的校尉都懒得搭理自己。”
杨凌暗自吐着槽,脸上却依旧堆着笑,伸手向西边指了指,赔笑问那校尉道:“您的意思是要小的往那里去?”
那校尉却再也不理睬他了。
杨凌颇为尴尬地冲校尉拱了拱手,表示了感谢,依照他的指示向西边走了几步,回身向阴全招手示意他过来。
阴全见状,忙将“飞雪”拴到总管府门外的拴马石上,一溜小跑着过来,问杨凌道:“打听好道了吗?”
“浪费了我半天的表情,连个响屁都没听见。”杨凌一边带着阴全继续向西走着,一边悻悻地发着牢骚。
两人从总管府正门径直向西走了不到一百米,瞧见这里开有一道偏门,与正门处的人流不断相比,这道偏门显得冷清了不少。
杨凌见偏门外并无军士值守,迈步就要往门里走,才走到门前,不料从偏门的内侧忽然闪出一人,冲他厉声喝问道:“什么人?”
杨凌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看去,面前站着的也是位军中校尉,不过瞧他的年纪可比把守正门的四位大了十岁不止,借着灯光依稀可见此人颔下的胡须已是白的多,黑的少了。
“啊,这位长官,小的是经把守总管府正门的长官指引,来此向兵曹参军报到的驿隶。”杨凌忙向把守偏门的年长校尉呈上官凭路引,赔笑说明来意。
“麻参军今日一早便随张长史过江视察灾情,不在总管府。”年长校尉依旧不接杨凌呈上的官凭路引,却不似把守正门的那些校尉吝言,挡在杨凌面前说道。
杨凌回头与阴全交换了个失望的眼色,转身正想离开,又听年长校尉开口问道:“你俩是从哪儿来的?要是急着领受差使,也可以自己过江去建康求见麻参军。”
“禀长官,小的们是从关外飞狐驿来的。请问长官,如小的们般身分的驿隶,非得由麻参军亲自分派差使不可吗?”好歹总能和广陵总管府的人接上话茬了,杨凌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关外来的?那可走了不少的路吧。嗯,瞧你俩的模样,身上带的钱想必也不多,这广陵城里的旅店可贵着呢,不如我行个方便,这就放你俩进府先找兵曹的书吏报了到,由官家供应着吃住,再等麻参军回府给你俩分派差使吧。”年长校尉心眼儿不坏,听说杨凌和阴全是从关外来江南当差的,侧身让开了道。
在年长校尉指示下,杨凌和阴全穿过偏门,走进广陵总管府的西侧院,很快就找到了负责登记、接待从外地调来江南驿站执役人等的兵曹书办处。
书办处是一明两暗的三间房屋,杨凌和阴全走到居中的一间房门外,见房中迎门的一张书案后坐着一位年轻的书吏,便向他呈上官凭路引,及阴全随身携带的驿符,请他为两人登记在册,就算是两人在限定的日期内报过到了。
年轻的书吏认真查验过两人的官凭路引,向外张望了两眼,却并没有提起笔将杨凌等两人的姓名登记在册,而是自言自语道:“这个老李,蹲了老半天,怎么还不见从茅房出来?”
“请问,我俩的身份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杨凌见年轻书吏验罢官凭路引和驿符,并没提出异议,可也不把两人姓名登记在册,便赔笑问道。
“啊,叫你们久等了。我只是个临时来此帮忙的,你俩今天能不能登记上,还得李书吏回来做主才行。他闹肚子闹得厉害,你俩再等等吧。”年轻书吏客气地向两人解释道。
正在这时,书办处东厢房的门帘一挑,从房中走出一人,粗声大气地向年轻书吏问道:“我骑来的驿马喂好了没有,今晚还要急着赶回去呢?”
话音方落,此人目光在房内一扫,像是认出了阴全和杨凌,惊喜地叫道:“总算把你俩给等来了。”
几乎与此同时,阴全也认了出来,从东厢房走出来的这人正是先于他和杨凌两人被阴行功推荐来江南当差的关跃,脸色不由得一沉。
“关驿长,知道你路远,那匹驿马早早地就叫人给你喂好了,你随时都可以上路。”年轻书吏起身含笑答道。
“这就好。还有他们两个,我已向麻参军请示过,并经麻参军允准,都是我谷窿驿的人了。”关跃无视阴全难看的脸色,冲年轻书吏说道。
“你今晚便要带上他们俩个一道返回高州吗?”年轻书吏望着杨凌和阴全,问关跃道。
“对呀,谷窿驿现在能跑外传送驿报的就我老哥一人,好容易等来了两名手下,还把赶紧着叫他俩开工、办差?”关跃呵呵笑着答道,“你回头跟老李说一声,这两个人我就先带走了。”
说罢,把大手一挥,冲杨凌和阴全两人吩咐道:“走吧,今晚便随我回咱们的驿站,日后咱仨就在一个锅里吃饭了。”
阴全明知自己不可避免地要同关跃在一个驿站当差,却没想到连杨凌也被他要了去做手下,唯恐杨凌不肯去,忙答应一声,拉起杨凌跟在关跃身后就走了出去。
这边杨凌被阴全拉着跟随关跃才离开,闹肚子的那位书吏老李便捂着肚子回到了书办处。他听年轻书吏向他介绍过杨凌和阴全已被谷窿驿长关跃带回高州去了,又拿起两人的官凭路引一看,不禁失声叫道:“糟了,麻参军特地交待我,飞狐驿来的两人须得到建康见过他,由他亲自分派差使的。”
第31章 马不停蹄()
(从今天起,每天两更,时间初步定在10点和18点。新书首发,期待您的支持和指正)关跃得知杨凌和阴全两人居然是骑马来广陵的,很是高兴,认为倒省却了自己临时为他俩雇佣驴骡的麻烦,当下吩咐二人同乘一骑,随他叫开已经关闭的城门,继续向南疾驰了下去。
杨凌心中惦记着和三郎三日后在广陵总管府门前相见的约定,在出发前就向关跃说明了“飞雪”是别人暂借给自己的,言下之意想请求关跃能否容他推迟几天到他担任驿长的驿站报到,孰料关跃听了这话,哈哈笑道:“这匹马是三郎借给你的吧?今晚你尽管随我返回高州,它日只要三郎到广陵总管府一打听,就会知道你去了哪里的,不必担心她无处寻你。”
杨凌被他笑得脸颊发热,又不便向关跃明言他和三郎还有一桩大生意要做,只得勉强跟随关跃连夜马不停蹄地继续南行了。
其实,就这样不辞而别与三郎分道扬镳,除了对她怀有愧意之外,杨凌心底里还夹杂着一丝庆幸,甚至希望三郎会恼他抛下自己,不告而别,在贩卖马蓝草赚得一笔钱财后别来找他,就在江南找个地方置买田宅,快活自在地生活。
因关跃身负公差,朝廷在江边备有专门的船只渡他们过江,三人两骑不到三更天就渡过了大江,进入了江南地界。
杨凌还是初次体验古时人们用五百里加急传送驿报的过程,跟随关跃一路策马疾驰,也分不清沿途都经过了哪些州府郡县,只觉耳旁呼呼生风,两只手牢牢抓紧缰绳,任由跨下的“飞雪”跟随关跃沿着平整的驿道跑了下去。
其时江南已入深秋,夜凉如水,加之杨凌伤势初愈,白天又和阴全从宿州出发,赶了近一天的路前往广陵报到,马不停蹄地纵马跑下来,时间一长,渐渐觉得头昏脑胀、浑身发冷,以至于到后来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与杨凌同乘一骑的阴全察觉到杨凌状态似乎不对,急忙大声呼唤骑马跑在前面的关跃停了下来,将杨凌从马背上搀扶下来,向关跃禀报道:“他可能病了。”
关跃翻身下马走过来伸手在杨凌前额上一摸,皱着眉头四下打量着向杨凌说道:“咱们还没走出建康地界,这里是疫区,今晚不宜在此处留宿。小崽子,你还能坚持吗?”
杨凌瑟缩着脖子,双手抱肩,浑身止不住地打着哆嗦,沙哑着嗓子问关跃道:“关大哥,咱们要回的驿站还有多远啊?”
“还远着呢,至少还得骑马走上三天才能回到谷窿驿,不然,我也不会连夜带着你俩赶路。”
“关驿长,杨凌他身上有伤,现在又发起热来,恐怕今夜是走不成了。”阴全壮起胆子替杨凌求情道。
关跃眼见杨凌几乎站也站不稳了,心里虽然焦急,也只得答应了阴全的请求,带着两人骑马赶到附近的一座驿站住了下来。
大约是预感到了关跃手下当差,他不会待见自己,有心提前和杨凌拉近关系,以求将来同在一处当差,彼此间有个照应的缘故,三人在驿站住下之后,阴全对染病发烧的杨凌表现得格外热情和关心,专门跑去驿站伙房央人煮了一大碗姜汤,手捧着回房要杨凌喝了姜汤发发汗。
杨凌勉强起身喝下一碗姜汤,大汗淋漓地躺下,蒙上被子想尽快地睡上一觉,待明日天亮好随关跃继续赶路,哪知一时却难以入睡,头脑昏昏沉沉地,反倒禁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他时而想到还不知关跃将把自己带往何等荒凉偏僻的地方当差,自己要在那里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时而想到眼下自己染上的会不会是瘟疫,后悔从宿州动身前没随身带些马蓝草,以防不测,进而疑心是不是因自己只顾着贩药赚钱,对施药救治灾民有所忽视,染上这场急病是自己遭到的报应;时而又开始为三郎独自一人留下担起心来,在心里责骂着自己:三郎对你这么好,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吗,居然还庆幸离开了她。
就这么东拉西扯、漫无边际地瞎想着,也不知到了何时,杨凌居然睡着了。
仗着年轻力壮,经过大半夜地休整,待到次日天亮,杨凌竟奇迹般地退烧了。
关跃为了关照杨凌,再次动身启程时,特地将三人赶路的速度减缓了下来,由原来的日行三百里降至了二百里,这使得杨凌有机会边骑马赶路边观赏起沿途的风景来了:深秋时节的江南放眼望去仍是绿意盎然,特别是这里的绿意与北方不同,自然带着一分洁净、一分纯粹,一分诗情画意,完全不像杨凌穿越前乘坐时速高达三百公里的高铁到南方旅游时所见到的那种土头土脑的绿色。
然而,江南也有它不甚方便的另一面,这里不仅江河湖泊纵横交错,鲜有大片平地可供马儿驰骋,而且自建康地界继续启程南行不久后,杨凌就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