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故事-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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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对上帝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感受。后来,当学校强迫学生信奉英国新教时,小宾和其他学生一起抗议,结果被学校开除。
老宾被儿子气疯了,狠揍了他一顿,把他赶出家门。在母亲的调停下,父子俩暂时和解。18岁的小宾被送到巴黎学习礼仪。当时的法国在年轻的国王路易十四统治下,正享受盛世的繁华。小宾看到法国人确实比英国人优雅得多,但那种炫耀、浮夸之风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于是,他开始寻找精神的寄托,从法国新教神学家莫里斯阿米扬那里得到很大的启发。他意识到人应该有“自由的意志”,开始放弃清教的教条,追求自己的宗教理想。
两年后,小宾回到伦敦。老宾和夫人欣喜地看到,儿子成熟稳重,衣着考究,彬彬有礼,确实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绅士。但他们不知道,小宾的内心已经彻底走上“叛逆”之路。老宾希望儿子继承衣钵,效忠王室,他把小宾送到法学院读书。后来,伦敦发生大瘟疫,死了很多人。奇怪的是,人们竟然责怪教友会,说是他们的“歪门邪道”导致瘟疫横行。小宾觉得很不公平,对教友会更加亲近。
教友会在欧洲各国和新大陆都被视为非法组织,典型的洪水猛兽,所以,参加它的聚会是很危险的。尽管如此,小宾还是开始频繁地出席教友会的会议,不久就被抓进监狱。其实,此时他还不是教友会的正式成员,只要声明一下,再加上那么硬的家庭背景,根本不会受到任何指控。可恰恰相反,小宾索性公开声明他是教友会成员,并正式加入教友会。这一年,他22岁。
我们在自由之声中已经介绍过教友会。教友会对西方文明最大的影响是让人们意识到“个人自由”的重要,其“人人平等”的主张后来成为西方民主的基础。可是在17世纪,教友会是对主流宗教的极大威胁,被视为罪恶。
小宾觉得教友会的主张非常符合自己的理想,义无反顾地参与其中。他在狱中争辩道,教友会不像清教那样有政治野心,不应该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可他说什么都没用。后来还是父亲利用权力把他从监狱里弄出来。老宾费尽心机与儿子沟通,可他发现儿子已经不可救药了。小宾的行为不仅威胁到老宾的地位,更是对王权的亵渎。老宾一怒之下再次把儿子踢出家门,并冻结他的继承权。
无家可归的小宾搬去跟其他的教友会成员一起住,与教友会创始人乔治福克斯成为好朋友。他随着福克斯四处传教,是他最忠诚的信徒。在传教过程中,他记录了福克斯的言论,写了很多阐述教友会教义的文章,渐渐成为教友会最重要的神学家、理论家和代言人。
小宾的言行和著作为他带来数不清的牢狱之灾。1668年,他被囚禁在伦敦塔,伦敦的主教说要把他终身监禁。小宾说:“我的监狱就是我的坟墓我问心无愧。”八个月后他获释,继续为教友会奔走,又多次被捕。
1670年,小宾还在狱中时,他的父亲老宾病重。小宾渴望见父亲一面,但他请父亲不要为他交赎金,说宁可待在监狱里。老宾爱子心切,还是把他赎了出来。父子俩在多年的对抗之后终于互相谅解,老宾甚至鼓励儿子追求自己的梦想。老宾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担心儿子的安全,于是,他写信给查理二世和国王的弟弟约克公爵,请他们关照自己的儿子。国王和公爵对老宾多年来的贡献深表感激,两人都保证不会为难小宾。老宾终于放心地走了,他没有取消儿子的继承权,而是把巨额家产留给了他。
小宾一夜之间成为伦敦最富的人之一,连查理二世都欠他的钱。国王从老宾那儿借过16000英镑(据说相当于2008年的200多万英镑),一直没还上。其实,查理二世挺喜欢小宾。据说,有一次,小宾觐见国王。查理二世现身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摘下帽子,向国王行脱帽礼。只有小宾纹丝不动,因为教友会的信仰是不拜国王。正在大家都担心这个戴着帽子的脑袋要搬家时,查理二世展现了他阳光般的性格,哈哈大笑着伸手把自己的帽子给摘下来了,说:“在国王面前,只有一个脑袋能戴着帽子。”当然,这个故事的另一个解释是,老宾用那16000英镑买了儿子的命。吃人家的嘴短,国王也不例外。英国人没学会抄家没产这一高招。
小宾继续我行我素,到处宣扬教友会的主张。王室也继续打压教友会,而且愈演愈烈。小宾决定为教友会信徒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他向国王请求在北美获得一块土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平时对教友会恨得牙根痒痒的查理二世竟然大发慈悲,把北美中大西洋地区纽约南边整整1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授给了宾,还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宾夕法尼亚,用来纪念老宾。小宾还不乐意,说这个“宾”字会让人误以为是他自己的名字,显得太自恋,能不能省了,就叫“夕法尼亚”(拉丁语的“树林”)。查理二世懒得搭理他,心想你得了便宜就甭卖乖了,赶紧走吧。
宾夕法尼亚当时在约克公爵的控制中。国王把它封给小宾以后,约克公爵二话不说,马上交割。这哥俩对小宾可以说仁至义尽了,对得起老宾的“托孤”之请。宾夕法尼亚的面积相当于中国的福建省那么大,它让小宾成了有史以来除王室以外最大的地主。不仅如此,国王给宾夕法尼亚的宪章条款非常宽松,小宾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意志建立自治政府。有人说国王其实也没吃多大亏,他那16000英镑的债务算是还清了,而且,以后宾夕法尼亚土地上出产的金银五分之一归王室。更重要的是,国王终于把像瘟神一样的教友会送走了,“你们到北美闹腾去吧,朕眼不见心不烦”。
小宾很感激王室对他的关照,但他更感谢上帝。他说:“我的上帝让我历尽艰辛,终有所得。我相信,他一定会保佑这片土地,让它成为一个新国家的种子。”1682年,小宾来到北美,他要在这里实践教友会的社会理想,并把它称为“神圣的实验”。还在英国时,他就为宾夕法尼亚殖民地制定了一份“政府大纲”,保护殖民者的权利。他还起草了自由宪章,保障司法公正、宗教自由、选举自由、免于不公正拘禁的自由。
在北美,小宾沿特拉华河而上,在离河不远处选了一个地方建立起宾夕法尼亚的第一个首府——费城,意思是“兄弟友爱之城”,因为小宾特别相信“兄弟般的友爱”。由于其教友会背景,今天的费城仍然被称为“贵格之城”。在设计和建设费城的过程中,小宾充分发挥了他在城市规划方面的天才。城市的街道都排列成整齐的“井”字形,南北向的街道都以从小到大的数字标志,东西向的街道都以各种树木的名字命名,比如松树、栗子树、橡树、核桃树费城的设计美观大方,整齐开阔,是当时北美最有现代气息的城市,与拥挤不堪、毫无章法的波士顿、纽约等地形成鲜明的对比。后来,北美其他城市纷纷效仿费城,市容市貌才大为改观。小宾称得上是北美城镇规划的祖师爷。教友会对科学和医学的开明态度也让费城成为科学和医学研究的领袖,人们受教育的程度普遍较高,对实用科技也很推崇,这是北美其他城市没法比的。
在宾夕法尼亚,小宾尽他所能实践了教友会的向善与和平的理念。在设计政府结构时,他参考了英国政论家约翰洛克的理论,还加进了自己的创见:制定一部可以修正的法律以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小宾认为,一个可以修正的基本法能够避免动乱和革命。他建立了“两院制”议会来保护公民的财产安全和实施公平的税收。他鼓励自由信仰和自由竞争,提倡人人平等,声称政府的权力来自人民。小宾对自己在英国受的牢狱之苦记忆犹新,特别重视司法公正。在当时的英国,有200多种罪行可以被判死刑。而在宾夕法尼亚,只有两种罪是死刑——叛国和谋杀,而且,所有的案子都要由陪审团听证。小宾认为,监狱应该是改造人的地方,而不是惩罚人的地方。他改善了监狱的条件,希望犯人们能悔过自新。
教友会是第一个反对奴隶制的团体,这是基于它“人人平等”的原则。小宾也反对奴隶制,但他自己就拥有奴隶,甚至从事奴隶贸易。他唯一做到的就是改善奴隶的待遇和生活状况。小宾是人不是神,人性的弱点往往让理想屈服于现实,就连后来的美国“国父”华盛顿、杰斐逊等人也不能超越与生俱来的“傲慢与偏见”。奴隶制这个痼疾一直困扰着新大陆,人们一直天真地认为有一天它会自动消亡。他们从来没想到,他们的病需要一场血腥的战争来治疗,直到这场战争变成现实。
小宾领导下的宾夕法尼亚与印第安人保持着友好的关系,他们经常互相往来。小宾祈祷上帝保佑,让他们与印第安人永远做好邻居,好朋友。可惜,这种友好关系在小宾离开之后并没有维持多久,殖民者们还是与印第安人发生了冲突。
小宾自由开放的政策吸引了欧洲各国的移民来到宾夕法尼亚定居,费城很快就发展成北美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可是,小宾是个重大义不重小节的人,在管理自己生意时马马虎虎,不仅消耗了大量钱财,还差点失去对宾夕法尼亚的所有权。幸亏教友会的朋友相助,才没让宾夕法尼亚落入一帮骗子的手中。宾家族一直拥有殖民地的主权,直到美国革命。
当初,因为宾夕法尼亚没有入海口,约克公爵把现特拉华州地区以长期租赁的形式送给小宾。可是,这个地区的瑞典人、荷兰人和其他国家的移民对教友会的主张不感兴趣,总是别别扭扭的。1704年,他们终于获得小宾的许可成立自己的议会。在1776年美国宣布独立时,这个地区成了一个独立的州,就是今天的特拉华州。
1718年,小宾去世。他为宾夕法尼亚耗尽全部家产,死时身无分文。今天,人们对这位“宾夕法尼亚之父”仍然十分怀念。本杰明富兰克林和托马斯杰斐逊都对小宾的“政府大纲”进行了深入的研究,特别是其“可修改的基本法”概念更被美国宪法吸收,列为第五条。“修正条款”让美国宪法在二百三十多年里与时俱进,不断完善,又从未被推倒重来,既稳定又灵活,成为世界各国的榜样。
到此为止,我们已经走过所有的中大西洋殖民地,它们是:纽约,新泽西,宾夕法尼亚,特拉华。从新英格兰到中大西洋,我们随着英国殖民者的足迹,由北往南,又回到“古老”的南方。此时,弗吉尼亚已经不再孤独。又有几个新的殖民地在它周围建立起来。这些新的“南方殖民地”是哪些呢?它们为新大陆带来了什么?请看下一个故事:宽容法案。
第13章 《宽容法案》()
自1533年英王亨利八世的“新教改革”以来,英国的新教历经坎坷,终于成为国教,英王也是教会领袖。虽然英国新教保留了很多天主教的特点,但表面上它与罗马教廷一刀两断了。新教徒在英国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而王室的专制又让持不同信仰者难以立足。特别是天主教徒,成了新教的重点打击对象,备受歧视。
有一位英国贵族乔治卡尔沃特爵士,出身于一个富裕的家庭。但比较麻烦的是,他家祖祖辈辈都是天主教徒。1579年,当他出生时,英国已经是新教的天下。迫于压力,父母把他送到新教学校读书,他也似乎变成了一个新教徒。18岁时,卡尔沃特获得牛津大学的学士学位,他的专业是外语。从牛津毕业后,他又在伦敦学了3年法律。后来,他娶妻生子,一切都是以新教的模式进行,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1601—1603年,卡尔沃特游历欧洲时遇上了他事业上的导师罗伯特塞西尔爵士。塞西尔深得英王詹姆士一世的赏识,历任枢密顾问、国务大臣、财政大臣,是当时最位高权重的人物。卡尔沃特精通多国外语,再加上他的法学背景,很快就成了塞西尔的得力助手。尽管卡尔沃特家族的天主教背景让他的新教信仰显得有点勉强,但厌恶天主教的塞西尔还是很喜欢他,让他随着自己步步高升。在塞西尔的调教下,卡尔沃特成了外交事务专家。与此同时,良好的教育和丰富的阅历也让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绅士。他待人厚道,处世老练,很得大家的喜爱和尊敬。
塞西尔去世后,卡尔沃特继续受到詹姆士一世的重用,他经常作为国王的特使出访欧洲各国。1619年,卡尔沃特被任命为国务大臣,达到了他政治生涯的顶峰。俗话说,“水满则溢”“树大招风”,他在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开始受到来自议会和政敌的攻击。卡尔沃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