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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司马相如-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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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相如点点头。

    “上午,我给爹爹写了封信托人带走了。”文君道。

    原来,文君认为,如此靠典当财物贴补家用,终非长久之计,于是,她艰难地放下了尊严,给父亲写了信。

    她在信中先给爹娘道了歉,说自己的作法实在是有失孝道,请求父母原谅。然后说自己现在生计艰难,相如典当了梁王送的鹔鹴裘,但饶是如此,依然拮据至极,恳请父母派人送些钱物过来,以便不使自己无衣无食,凄惨度日。

第125章 本夫人姓司马() 
“你不是也听说了吗?你父亲当时就发誓‘一钱不分’啊!”相如摇摇头,“其实,我想的并不是他的财物,只要他能认我们就行了。”

    “那,那我不该写那信的?”文君鼻头一酸,委屈道。

    “写了就写了吧,父女之间,有什么面子放不下的呢?”相如转过话题,有些伤感地道,“文太守父亲过了世,他已经告假回乡守节。郡丞窦楚贤告老回了窦府,郡府大小事务暂由任都尉主持。”

    “我们只管授课,其他的不去管也罢,何苦徒增烦恼?”

    “我何尝不想落得个清闲,只是这任都尉乃武官出身,教育的事全由窦兴负责,”相如忧虑道,“可窦兴游手好闲惯了,历来傲对师生,届时怕会收不了场。”

    “那文太守什么时候回来?”

    “他请假守孝三年,但听说皇上只准了他一年半的假。”

    “只要石室不被毁了就好,”文君为了打破有些沉闷的气氛,指着商铺道,“夫君,年关将至,今年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不妨买些红灯笼回去?”

    “好啊,我们在红灯笼下抚琴一曲,然后同放一枝爆竹。”相如搂着文君柔弱的双肩,神往道。

    卓王孙本是临邛第一大铁矿拥有者,这冶铁官应该没啥争议的,可那程亦虎怎么都感觉卓府并未尽全力要将文君弄回来嫁与她,便唆使父亲到处打点,甚至公开叫嚣要争夺冶铁官。

    为此,卓王孙见情况并不明朗,女儿的事也让他抬不起头,心情逐日恶劣,晚上总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早上迟迟不起。

    卓王孙终于在丫环为他梳洗完毕后,慢吞吞地喝完玉碗中的银耳羹时,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卓林赶紧掀帘进来:“老爷,少女主托人送来一封信牍。”

    卓母听说文君有信来,惊喜地从卓林手中一把抢了过去。

    卓母三两下忙忙地打开一层层外包装,取出一块绢布来,左看右看,忽然才想起自己不识字,只好苦笑着递与卓王孙:“快念给我听!”

    卓王孙不去接,没好气地道:“你不是抢得快吗?自己看啊!”

    “你明晓得我认不到字,你这不是想急死我啊?”卓母气恼道。

    卓王孙接过来看完,又好气又好笑:“她说她衣食无着了,求我给她点银两度日。哈哈哈,知道求我了?来人!”

    刚退出去的卓林忙又掀帘进来:“老爷请吩咐。”

    “捎信的人还在吗?”

    “在,正等着回话哩。我马上去叫来?”

    “嗯。叫他来。”

    卓母道:“你就多给她些黄金吧,文君好歹也是我们的女儿。”

    卓王孙也不搭言,只听得信使进来揖道:“请卓翁吩咐。”

    卓王孙把信牍丢到一边:“你回去告诉她,她做的啥事她自己明白!我有的是金银财宝,但对于给我丢尽脸面的人,一分一文也休想得到!”

    “诺。”

    “你,你个老东西!”看着信使退了出去,卓母又哭又骂:“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我文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豁出这条老命,也要与你拼了……”

    除夕的傍晚,外面远远近近传来了爆竹的声音,劈劈啪啪,热闹异常。

    卓安也砍来了不少青翠的竹子,在院子里燃起了火堆。

    卓安首先爆了一枝竹,然后请夫人也来爆。

    文君、青苇和琴心抬起一枝大竹子放进火堆中,爆得震耳欲聋。

    文君挑出几枝最大的竹子放在一边,说是等相如回来一起爆,还要留一些在夜里爆。

    “先生和司七、葛云也该回来了啊,”青苇皱眉道,“饭菜都快凉了。”

    “应该快回来了,他们上街也去了一段时间了,何况,相如中午就说过要和我一起放爆竹,一起弹琴的。”文君望着挂在檐下的几个大红灯笼,吩咐道,“琴心,绿绮琴侍候。待我弹上一曲,相如就会回来了。”

    文君调定宫商,悠扬的琴声飘荡开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刚起了个头,就听到一群马蹄声由远而近。

    “哈哈哈,司马相如和司七葛云那几个厉害家伙果然不在家!”领头的窦府管事窦卤狂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枉我还带了五名高手来!

    文君一看,十五名家丁中,赫然有窦府八大金刚中排名第二的“刀疤脸”,随后四人也均是窦府中六十名高手之一。

    文君等人正在惊异,却见窦卤揖道:“窦大奶奶,我们奉窦氏族长之命,前来接你回窦府。”

    “什么?回窦府?”文君站了起来,怒视着窦卤,心中虽惊,但仍然威严地道,“胡说!”

    这窦卤是个非常狡诈之人,三角眼,朝天鼻,面带猪相,可心里却有一肚子坏水。他在赌场上是个赌鬼,在酒桌上是个酒鬼,可以说吃喝嫖赌样样精。终年荒唐过度,未到四十就已秃光了头发。他原先手中本有一份家业,年轻时就被荡得精光,只好投靠窦家。由于其奉迎有术,巴结有方,没多久便被提升为管事,成为窦府一名心腹爪牙。

    “窦大奶奶,你看看,这么七八间漏风进雨的茅屋柴扉,哪及得上窦府的丁点豪华!”

    “放肆!”琴心骂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你知道你是在对谁无礼?”

    “对谁?”

    “你可听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乃是蜀郡石室教授司马先生的结发夫人卓文君!”

    “哼哼,司马先生的结发夫人?”窦卤转向卓文君,狂笑道,“两年前,窦家明媒正娶,一乘花轿将你从临邛抬进窦府,大吹大擂,洞房花烛。如今一抹脸,你的丫环竟敢不顾廉耻,说你是司马先生的夫人!我且问你,你到底是姓司马还是姓窦?”

    “本夫人姓司马!”文君斩钉截铁地道,“我已经嫁给了司马相如,再与窦家无任何瓜葛。”

    “你,嫁进了窦府竟敢不姓窦氏?”

    琴心冷笑道:“什么豆屎狗屎,一个俗不可耐的臭姓,莫辱没了我们夫人的身份!”

    “反了,反了!”窦卤气得大骂,“窦家的媳妇竟然不顾廉耻不顾贞节,私奔男人乱嫁丈夫!”

第126章 醉拳() 
眼见文君依然镇定自若,窦卤吼道:“走吧,马车都为你准备好了!”

    言毕,窦卤一挥手,一辆马车驰到了火堆旁。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无理取闹!”文君怒瞪着这一伙打手,厉声斥道,“你们可知国有明典,擅闯民宅者罪不可赦,难道你们连王法都不顾了?”

    窦卤狞笑道:“今天我们只讲家法,不说王法。”转身对随行的十名打手道,“这就是窦大奶奶,你们快请她上车!还有她的丫环,也一并带走!”

    家丁们揎衣捋袖,作势上前抢人。

    “谁敢动一动,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青苇怒目圆瞪,“呛啷”一声拔剑在手,挡在文君身前。

    “过,过年啦,这么闹热!”卓安一手提着酒壶,醉醺醺地摇了出来,“这,这些个小子,来,陪爷爷喝两杯!”

    “哦,原来是要打架呀!”卓安显然已喝醉了,身体偏偏倒倒,双目圆睁,目光却没有焦点,醉眼朦胧,手中酒壶向后一抛,两只手不断握拳松拳,像鱼嘴般开合,看上去颇为怪异。

    文君有心阻拦,却被青苇拉住,悄声道:“这卓老爷爷不简单哩!”

    家丁们还未扑拢门口,卓安已挡住去路,左一拳右一腿,看似踉踉跄跄,却每一招每一式都有人被击飞。

    几息时间不到,大门外竟躺下了五六名哀嚎着的家丁。

    “住手!”眼看剩下的人招架不住,对面蓦的一声大喝,一道人影闪了上来。

    卓安正打得心痒难耐,听得有人出来搅局,登时心下大怒,陡的回身,怒目圆睁,铜铃般的眼睛透出血丝,极为骇人。

    他瞪了那人半晌,怒喝:“你个刀疤?活得不耐烦了,敢对着大爷呼喝?”

    刚才大喝之人,正是舞刀而上的马疤脸。

    刀疤脸露出一抹冷笑,目光斜睨,高傲无比,不屑的哼道:“这老东西倒有两下子,不过你遇上的是我!既然你要阻止我们接回窦大奶奶,那就可别怪我以少欺老了!”

    卓安用力瞪着眼睛,醉态依然:“你这个丑兔崽子,不知是谁一刀没把你给劈死,还要爷爷亲自动手来收拾你!”

    刀疤脸冷笑更甚,对于他的喝骂无动于衷:“都快入土了,还如此猖獗!好吧,在下愿意领教高招!”

    “嘿嘿,刀疤脸,你自己找死,莫要怪老子无情!”卓安嘿嘿笑着,话也不多说,脚步浮动,一步跨上,便朝刀疤脸冲至。

    他虽然步伐踉跄,虚浮不实,似是随便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身法却快如闪电,话音刚落,已跨至刀疤脸身前,一拳击出,径直向他的面门落下。

    刀疤脸心下暗惊,竟来不及举刀相迎,只能脚步一错,退后一步,避其锋锐。

    卓安得势不饶人,精瘦的身体一扭,宛如游鱼摆尾,倏然变招,顺势而击,仍是令对方只能后退。

    刀疤脸心下恼怒,没想到这个老头如此厉害,忙舞刀相迎。

    这老头醉是醉了,身手却比刚才更为犀利莫测。

    “醉拳!”十几个回合过后,刀疤脸惊呼出声,这老头施展的竟是一门独特的绝学。

    要学此拳难度极大,故在武林中名声不显,走的是醉态诡奇一路,忽快忽慢,招式往往出人意料,让人防不胜防。

    “呀!”刀疤脸大吼着挥刀劈下,他一向自负高傲,目空一切,不想竟被一个老汉逼得左支右绌,心中自是又气又怒。

    刀光如电,寒气森森,青苇黛眉动了动,发觉到了此刀的不凡。

    一把好刀,对于一个刀客而言,无异如虎添翼。

    “丑兔崽子倒有一把宝刀,归爷爷了吧!”卓安呵呵大笑,诡异地闪了开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寒气森森的宝刀。

    “有本事尽管来取!”刀疤脸冷冷一哂,得意地向刀锋上吹了一口气,自有一股旁若无人的自信。

    “丑兔崽子,看招!”卓安嘿的一笑,身形轻轻一倒,似是站立不稳,身形却快似闪电,瞬间已蹿到了刀疤脸身前,一拳捣去,拳势飘忽不定,笼罩身前檀中等数穴。

    刀光再次亮起,一抹寒光直抹向卓安手腕,其快无伦。

    卓安心中凛然,他一向自恃醉拳的变幻莫测,没想到这个刀疤脸的刀竟是这般的快,只能缩手变招,脚下一滑,身形横移,虚虚捣去,轻易地躲开了刀锋。

    青苇皱着眉,对于醉拳,虽是第一次见到,颇有几分兴致,但看了几招,便心下微叹,此拳重在莫测变化,但与利器相斗,却总是有了忌惮。

    刀疤脸的刀法,倒是颇得刀之精髓,取一个快字,威力非同凡响,她心下已知两人斗得久了,必会分出上下。

    醉拳虽虚虚实实,变化难测,但刀疤脸的宝刀极利,看上去便是削铁如泥,血肉之躯自是更难抵挡。

    卓安一边踉跄着身形,手上功夫不减,怒声喝道:“你这刀疤脸,有种的莫要使刀,仗着宝刀之利,算什么本事?”

    卓安的话顿时惹来窦府十数名家丁的哄笑,他们是来抢人的,哪管用什么手段,只是这老头的醉拳够吸引人的,都想观看一番。

    连青苇等人都暗笑出声,卓安如此说法,委实可笑,毕竟武林中人或擅拳法,或精于刀法,岂能因为对方精于拳法,而将自己的刀法弃之不用?

    不过,她倒知道是卓安的激将之法。

    果然,刀疤脸却受不得他的激,他本就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此时见对方在自己的刀下处于下风,但一时也奈何他不得。想着刚才在众人跟前被这老头逼退,令他感觉丢脸之极,此时终于能够一雪前耻,更有了羞辱对方的念头。

    想到此处,刀疤脸蓦的跳到一边,“呛”的一声将刀入鞘,寒光顿敛,淡淡冷笑:“好,便让你心服口服!”

    说罢,刀疤脸拍了拍双手,双拳“叭叭”地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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