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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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如忙道:“今日实在不行,我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定当从命!”
“嗯,”程亦虎挠挠头道,“那好,你先去办事,我在这儿等你!”
见时候不早了,相如与葛云匆匆离了邛州大酒店,望卓府而去。
文君与印月、琴心三人下得楼来,程亦虎抬头一看,这是哪儿来的俊俏少爷?嗬,面如粉,目若点膝,莫非女扮男装?
以男装现世的美女,程亦虎可见得多了,忙问小丁子:“这两位是?”
“华服的是文少爷,姓文名飞,从哪儿来就不知道了。”
“文飞?”程亦虎仔细一盯,脸上渗出笑容来,不禁惊喜地暗道,“这,这不是我日思夜想的文君妹妹?”
程亦虎一言不发,出了柜台。
“小琴,去将今日的房钱交一下。”
说话间,一个高大的男子向她凑了上来,文君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那男子却只管粘上来,却听“拍”的一声脆响。
“你,你敢打我?”程亦虎退了半步,狠狠地盯着印月,凶悍地晃晃拳头:“知道我的外号叫什么?”
“管你外号叫乌龟还是王八,敢欺负我们文少爷,我印月绝不放过!”说着,印月“呛”地一声拔出刀来。
印月没见过程亦虎,琴心可是见过的,琴心回过头来,惊叫一声:“程少爷?”
文君也早已认出是程亦虎,不待其开口,跨近一步道:“我文少爷带着小印、小琴正准备出去。小印不认识程少爷,打了你一下,骂了你一句,切莫放在心上。”
“那是,那是!”程亦虎一双小眼全笑进厚实的脸中去了,“请问文少爷去哪?我程亦虎可为你们作向导。”
“随你的便,不过……”
“不过什么?”
“我文飞喜清静,不得在我耳边聒噪!”
“行,行!”程亦虎格外兴奋,在卓文君的面前,他总是那么乖巧听话。
刚随文君一行步出酒店,程亦虎像想起了什么,又“咚咚咚”地跑回去,对小丁子吩咐道:“二楼的客房我程亦虎全以双倍的价格包了,你立即安排人将二楼的所有客人都撵到楼下来住,只留文少爷一间!”
“这,这不行吧?”小丁子为难道。
“你没听到吗?”程亦虎一把揪住小丁子的耳朵,“文少爷喜欢清静!”
“哎哟,哎哟,我从了就是,价钱按程少爷说的双倍吧?”
“老子说话一言九鼎,在我账上扣就是了!”
第97章 绿绮易主()
“哦,牌友马上要来了,怎么办?”
“这我倒还忘了,这样吧,一人打发二两银子,让他们下次再陪我!”
“那,那……”小丁子指指自己。
“去!”程亦虎扔下十数两散碎银子,“拿去,分剩下的就是你的!”
“谢谢,谢谢程少爷!”小丁子急忙拱手作揖。
程亦虎追上文君一行,还是忍不住地问:“文君妹妹,你们扮成这样,是怎么个事啊?”
“请叫我文少爷!”文君冷道,“至于怎么回事,你用不着管!”
“好,文少爷,我程亦虎不管就是。”
“最近我家中可好?”
“好是好,就是令尊与家父为争盐铁官,已到了白热化程度!”程亦虎苦恼道,“以前不设盐铁官还好,这下两家明争暗斗,无所不用其极!”
“这确是一大烦心事,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解决了吗?”
“我倒是有个好办法,但要文君妹妹配合才行。”
“我怎么配合?”
“如果两家成一家人了……”
“你以为我爹会同意?”文君冷冷地打断程亦虎的话头。
“我就有理由逼着我爹放弃盐铁官的争取,再不行的话,就加上一座铁矿!”
“你以为窦府会同意?”
“我同样可以许给他好处!”
“你以为我会同意?”
“我可以用我的真心来等候你的同意!”
“做梦吧,等也是白搭!”文君忽然停下了脚步,大家顺着她呆滞的目光望去,只见相如躬身在卓府门前,正低声下气地向门仆卓柱子打听着什么。
文君知道,他问的是自己。
远远的,望着相如失落地退下来,低着头与葛云恋恋不舍地离开,文君激动得浑身发抖,她逃也似的带着大家回头就走。
“怎么啦?”程亦虎边跟着小跑边道,“相如兄到卓府去干什么?”
“关你屁事呀,”琴心没好气地道,“你没看到你文君妹妹心里不好受吗?”
“唔,”程亦虎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肯定是那司马相如欺负了文君妹妹,管他是不是我的兄长,这次我绝饶不了他!你们走,我等着教训教训他!”
“你敢!”印月按一按腰间的残月刀,狠狠地一瞪,“文君妹妹是喜欢上了司马大哥,如果你动他一根毫毛,小心会做我的刀下鬼!”
“什么?”程亦虎极度震惊,“司马相如会看上文君妹妹?”
“难道你的文君妹妹不配?”印月气得一巴掌扇到程亦虎宽大的脸上,“呸呸呸,脏了老娘的手,下次再敢乱说,老娘必动刀了!”
“哦,不是,不是那意思,”程亦虎真的懵了,“我是说,相如兄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他何以还是过不了美女这一关呀?”
回到酒店后,文君变得郁郁寡欢,她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所有事,都能使她想起司马相如来。她从心底里想换回女儿装,与相如见一面,但又觉得尴尬。
她想,要是当初自己再坚持一下,不去管那个狗屁不是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许父母就不会硬逼着她嫁进窦府。如果没嫁进窦府,那自己可就是自由人了,她该多好。
她正愣愣地出神时,程亦虎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文君妹妹,你喜欢清静,我把整个二楼的客人都请出去了。这整个二楼,嘿嘿,全是你的了!”
“叫我文少爷!”文君皱起了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是,文少爷!”程亦虎对门外叫道,“拿进来!”
小丁子急忙进了屋,将手中的琴放在桌上,又看了看四人:“你们慢慢聊,下面还有事等着我,我这就下去了!”
“文少爷,你看这琴如何?”
“哎呀,旷世罕有的琴啊!”文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绿绮琴吗?”
“绿绮琴有什么好的呢?”
文君白了他一眼:“绿绮琴是绝世好琴!”
“哦,既是好琴,那就送给你了!”
“但,我也不能白白接受你的重礼!”文君虽心里一万里舍不得,但还是拒绝道。
琴心急道:“先收下再说,如此难得的古琴,落在程少爷那个活宝手中,不是暴殄天物吗?”
“哈哈哈,活宝就活宝,只要文少爷能收下这琴,我当什么都行!”程亦虎一挥衣袖,“刚才小丁子说有急事找我,我去了。”说罢,自顾自地下楼去了。
相如让葛云拿着一筒竹简《子虚赋》去集市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卖几个钱,自己则闷闷不乐地回到酒店,正要上楼,小丁子急忙拦住:“实在抱歉,楼上的文少爷喜欢清静,嫌楼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烦躁,因此已将先生的行礼搬到楼下来了。”
“什么?文少爷喜欢清静,我就要搬家?”相如一肚子气没处发,一下抓住小丁子的后领,提小鸡一般提了起来,“老子更喜欢清静,把全酒店的人都给我赶出去!”
“先生息怒,”小丁子自忖有金刚拳王程亦虎给他撑腰,狠狠地瞪着相如道,“楼上的房钱那么贵,你若把房钱付了,我马上就给你搬上去!”
一听到要房钱,相如顿时气馁了,咬着牙将小丁子扔在地上:“房钱过两天就给你,分文不少!”
“这个自然,”小丁子爬起来,拍着手上的灰尘道,“过两天,小的也一定将先生的行礼搬到楼上去!”
说完,小丁子匆匆逃进了里间。
相如虽气,却无计可施。这间客房比楼上的窄多了,而且还有些潮湿,墙上也是霉迹斑斑。不禁越看越上火,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对外面喊道:“店家,给我打一壶酒来!”
“来了,小二,去给司马先生打一壶好酒。”小丁子在里间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忙呼喝道,“好酒半两银子一壶,先给司马先生记着账。”
终于等来了程亦虎,小丁子急忙拉住道:“你把琴拿去送人情了,可我怎么向司马先生交代呀?”
程亦虎也有些苦恼,知道这琴是梁王送给相如的,不可能会卖,但也只好抱一线希望道:“到时候你就问他买,不管他要多少钱,我都买了!”
“他刚才威胁我,吓得我魂都丢了!”小丁子道,“要不你先去教训教训他,到时候也好威胁他少要点价?”
“我打不过他!”程亦虎苦着一张柿饼脸道,“而且,他原来还是我的领导,是我的兄长!”
“什么,你打不过他?”小丁子吓得脸都白了,“那,那你还敢拿走他的琴?”
“要是放其他情况,我不敢,但为了文少爷,我就敢了。”
“小丁子,小丁子,你给我出来!”相如的声音急切地响了起来,吓得小丁子噤若寒蝉,眼望着程少爷求助。
“一定要以你的名义买下来!”程亦虎才不管那么多,一下子将他掀了出去。
小丁子收势不住,差点撞在柜台上,忙满脸堆笑道:“请问司马先生还要酒么?”
相如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你把我的琴搬哪去了?你若敢说没看到,小心我一把拧下你的狗头来!”
小丁子望了一下相如的眼光,浑身打了个寒颤,天啊,这人真要杀人了!直觉一片冰凉从背脊梁窜上后脑。
“小的看楼下屋子潮湿,便将琴为你存放在库房了,小的,小的忘了给你说。”小丁子故作镇静地道。
相如松了口气,只要承认还在就好:“你交给我吧,我要弹两曲。”
“可是,我们掌柜说了,请你将房钱交了才还琴与你!”小丁子怯怯地道,“这个,小的真做不了主啊!”
相如皱了皱眉,原来这酒店是怕他赖了房钱。
小丁子见一说到钱相如就软了下来,忙抓住机会道:“有位客官看中了你的琴,托我来询个价!”
“才一天的房钱没付,就想卖我的东西了?”相如急道,“我那琴乃是无价之宝,他买得起么?”
“再是无价之宝总也是有个价的,”小丁子似乎看到了曙光,“请司马先生出个价,小的好去转告,绝对不让先生吃亏的!”
“不卖!”相如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一把将小丁子从柜台里面提将出来,恶狠狠地看着他道,“不但不卖,而且少了哪怕一丁点漆,你们就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文君以为下面是相如在为搬房间的事争吵,急忙给琴心吩咐了几句。
琴心下来看到小丁子恐惧的眼神,忙对相如笑道:“司马先生,你不要责罚小丁子了。我家少爷请你搬一搬地方……”
相如一听,将小丁子一扔,脸色更冷了:“还让我搬?你家少爷已经独占一层了,还嫌不够么?”
“先生误会了,”琴心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我家少爷是请司马先生还是搬回原来的房间。”
“这是为何,刚把我赶到楼下来,又要我搬上去?”
“这是我家少爷对先生另眼相看呀。”
相如没好气地道:“回去告诉你家少爷,司马相如不敢当,只配住楼下的房间!”
琴心反而不怕了,笑嘻嘻地道:“可我家少爷有话要对你说啊!”
“你传下来就行,我不想见他!”
“那,那,”琴心见相如决绝的样子,只好道,“我家少爷想试弹一下你昨夜买的古曲。”
一说到弹琴,相如心情好了许多:“唔,那好,我上去听听你家少爷弹琴!”
相如跟随琴心上得楼来,刚推开房门,相如的眼睛就盯住了屋中央矮桌上的绿绮古琴。
相如一下愣住了,这琴怎么到了这里?
“相如兄,快快进来,”文君赶忙起身道,“我刚得一绿绮名琴,欲以你购得的上古曲谱奏第一支曲子,可愿将曲谱借愚弟一用?”
什么,刚得一名琴?这绿绮何时易主了?
但看着文君那超凡脱俗的气质,相如忽然就释怀了,心道:“这文少爷乃我琴中知音,音律方面的造诣不在我之下,我用他用无甚区别,绿绮易不易主也就不重要了!”
如此一想,相如边走边从怀中掏出上古琴曲来:“相如能与贤弟共研古曲,乃人生一大幸事!岂有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