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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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一行还果真没回到卓府。
经印月一试探,文君对相如的好感度大增,竟对爹娘的想念也不是那么热切了。
车马进入临邛县城,文君忽然道:“安伯伯,我们晚两天回去好不?”
卓安正要打马,听得文君在车后的央求后,勒住马,等待文君的后话。
“文君想在街上透透气,逛街散散心再回去,可以么?”
“是啊,姐姐在窦府一年半,几乎天天都闷在屋子里,都快闷出病来了!”印月也道。
“文君姐想主动散散心,多开心的事啊,安伯伯就依了我们吧?”琴心也忙央求道。
“多久?”卓安干瘪的嘴中终于崩出了两个字。
“两天,就两天!”文君忙道。
卓安一言不发,将马车赶往了邛州大酒店,这是临邛的一家百年顶级酒店,食宿娱乐一应俱全。
卓安将三人安排在楼上,安顿好车马后,自己在楼下要了间房“呼呼”地睡起了大觉。
“这老伯伯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刚和琴心跑出去购买男装和洗漱杂物印月听到鼾声问道。
“我们都习惯了,只要他闲着,基本上在睡觉。”琴心气喘吁吁地道,“怕是上辈子没睡成觉,这辈子想补回来呗。”
两人还没推开房门,文君就迫不及待地嚷了起来:“你们动作能快点吗?买点东西都要这么久?”
“姐姐今天这么着急干嘛,”琴心将一堆衣物扔到床头上,嘟着嘴道,“我们一路跑着去跑着回,一息也没耽搁呢!”
然后一屁股坐在床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姐姐错怪你了,”文君急忙拉起琴心道,“快,都换上衣服上街去!”
“姐姐不是想去逛街,而是想去见司马相如吧?”
“琴心,你就别把姐姐的心里话全说了出来嘛。”印月坏笑着帮文君换衣服。
文君此时一身绛紫的衣衫,外罩一件黑色华贵长袍,袖边印花敷彩,如墨乌发由一小段绣着华美纹理的丝革裹起,随意地飘荡在身后。
文君手中持一把折扇微微摆动,一股英气毫无掩盖地袒露出来,俨然一个英俊倜傥的翩翩豪门少爷。
“哇,文君姐姐好帅啊!”琴心叫道,“你若真是个少爷,我就非你不嫁了!”
“咯咯,小小年纪就想着嫁人了!”印月逗着琴心道,“我现在也是帅哥哥呀,那你嫁不嫁我了?”
琴心小脸又红进脖子里,挥着粉嫩的拳头去追打印月。
“小琴,小印!”文君神色犀利又毫无矫揉造作,威严地道,“叫我文公子!”
“是!文公子!”
眼见太阳已经落下了西山,相如和葛云正思虑着找个便宜点的住处,忽闻身后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娘娘腔大喊道:“司马先生!”
相如急忙回头望去,却是一名很是英武的少年,站在他右面的,则是一名衣着考究、潇洒至极的豪门少爷,在少爷的右边,立着一个稍矮的略胖少年。
英武少年见相如回头:“司马先生,你找到卓家女少主了吗?”
“没有,”相如并不认识,摇摇头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司马?你又怎么知道我在找卓文君?”
“哈哈哈,我嘛,你在官道问路的是也!”
“原来是你捉弄我家少爷!”葛云抢前一步,指着英武少年的鼻子怒道。
“休得无礼!”相如将葛云拉到身后,也有些不悦道,“你说看见她们主仆望南而去,我却追到了县衙也没追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呀!司马先生真没追到?”
相如没好气地摇摇头。
“坏了!”英武少年急道,“这一带夷匪猖獗,也许他们途中被劫,那么大一个美人儿,被糟蹋了也未可知!”
“这,这,”相如急得险些晕倒,“葛云,快上马,我们快去救!”
“不去!”
“你?”相如恼怒道,“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言毕便翻身上马,葛云一把抓过缰绳:“少爷,你真是糊涂,那位少爷不是卓文君的表弟吗?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表弟?”相如盯了一眼中间的豪门少爷,怒道,“靠他们去救人靠谱吗?”
“少爷的意思是?”葛云依然不松缰绳,“哈哈哈,少爷是说他们不过是面子好看里子一团糟的窝囊货吗?”
文君气不打一处来,恼怒道:“昨日告诉你卓府女少主绕道,是去她姑姑家了。你爱信不信!”
相如眼中一亮:“你好,好像……”
文君忙道:“我母亲与卓文君母亲乃一胞双胎,我和文君表姐都遗传母亲多一些,大家都说我们长得好像。”
“哦,原来如此!”相如释然,“这倒是我们错怪你们了!”
文君也不再说,怒目一瞪,转身离去。
琴心过去踢了葛云一脚,讥讽道:“看来,你脑瓜子莫不是比你家少爷还聪明?”
“嘿嘿,那只是他坠入了情网,变成傻瓜了!”葛云手抱着被踢痛的右腿,单脚跳道,“下辈子你变成雌的,我葛云的脑瓜子或许更笨呢!”
“滚你葛云的蛋!”琴心羞红了脸,却没再踢,只是悄声道,“我们住在邛州大酒店二楼的,有胆也住那来!”
葛云愣了好一会,等相如来拉他时,略胖少年已随文君一行走远了。
“少爷,我们住邛州大酒店吧!”
“为什么一定要住那儿?”
“那儿便宜。”
“哦,那好。”
拐过一个弯,望着邛州大酒店已经点燃了无数的烛台,在整个县城显得鹤立鸡群,富丽堂皇。
“这酒店会便宜?”相如皱了皱眉。
“少爷,这,”葛云眼珠子一转,“这酒店的老板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少爷就权当帮葛云撑个面子,照顾一下生意呗。”
“不早说?”相如挥挥手,“我牵着马,你去赁好房间!”
“好嘞!”葛云跑到柜台前,店伙计小丁子殷勤地介绍着店里的优越条件。
葛云不耐烦地道:“我只问你,这二楼是不是还住着一位豪门少爷?”
“哦,客官问的是不是文少爷?就是身边还有两位少年仆人的那位?
“对!”葛云喜道,“我们就要住他隔壁!”
文君此刻想的是,这司马相如到底会是怎样一个人?见一眼为什么就让我牵肠挂肚?他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心?还是对每一个人都这么热心肠?他为我面相,说我克夫,又是为了什么?
文君在房间里打着转地走,始终想不透。
琴心问她要不要水,她没听见;问她要不要躺一会,她没听见。
琴心对印月一伸舌,调皮地盼了个鬼脸:“文君姐姐也成傻瓜了!”
没想到文君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她俩恼怒道:“谁叫你们给我买的这身衣裳?”
“姐姐啊,这是全县城最贵的衣裳了!”琴心委屈地道。
“有用吗?穿得华丽又怎样!”文君带着哭腔道,“在别人眼里,我文君好看不中用!”
“要不,我们调换着穿!”印月苦笑道。
“已经被他看到了,现在调换还有用吗?”
“他?”印月道,“谁是他,他是谁?”
琴心“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司马先生长得帅才不中用哩,我们怎么骗他他就怎么相信,还不如他身边的书僮葛云!”
“莫不是姐姐瞧上了司马相如,妹妹瞧上了葛云?那就有好戏让我印月看的喽!”
琴心一张俏脸又一下子红进了脖子里,挥着拳头去追:“叫你胡说!”
“别闹了,”文君似乎找到了弥补的理由,“焦桐琴侍候!”
第93章 寻花问柳()
当第一个琴音发出后,文君的心便明澈如镜。
文君虚幻的移指换音与实音相间,旋律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
“呼——”相如轻吁一口气,只叹得一声,“峨峨兮若泰山!”
相如止住正要上楼的葛云,生怕生出一点杂音影响了视听。
清澈的泛音,活泼的节奏,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息心静听,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喔——”相如又是一声长叹,“洋洋兮若江河!”
相如调动全部内力,集全部听力于琴声,脚下却也不愿怠慢,轻盈地上行,瞬息便到了琴声门外。
如歌的旋律,其韵扬扬悠悠,俨若鹤雁翔飞。
接着是连续的流水声状,真似极腾沸澎湃之观,具蛟龙怒吼之象。
再度息心静听,宛然坐危舟过巫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矣。
“高山流水!”相如陶醉得不知身处何境,灵犀一转,脱口而出,“知音,原来在邛州酒店二楼!”
但琴声阻滞,嘎然而止。
相如听得如痴如醉,心随声走,这一停,怎叫他如何去刹住琴韵之车?
琴声一断,相如几欲疯狂,“蓬”的一声撞开门,惊得文君三人作鸟兽散,退至屋角。
相如视若无人般奔至琴前,盘膝而坐,眼神迷离,若酒醉八分。
相如双手行云流水般在琴上游走,全身随音而动,或激越,或舒缓。
琴音接着奔驰于巫峡澎湃的流水之中,瞬息音势又减,恰如轻舟已过,势就倘佯,时而余波激石,时而旋洑微沤。
“残缺之处被补出来了?”文君一张小嘴张得老大,几欲惊呼出声,忙用手捂住,怕断了相如的思绪,只凝神静听。
稍快而有力的琴声,音乐充满着热情。流水之声复起,令人回味令人泪流。
琴声完美地停了下来,相如心中澄明,若入仙境。
情越的泛音,使文君心中莫名激荡,莫名震撼。
好半天,文君呼出一声:“知音,知音,此生的知音原来真的是他!”
“知音?”印月伸手在文君眼前晃得一晃,“文少爷莫不是傻了,什么知音?”
文君一惊,尴尬异常。
“哈哈哈,”相如起身大笑,“知音,知音!文少爷,是我司马相如的琴中知音啊!”
说着,相如似仍在醉态中,踉跄着搂住文君的肩:“文少爷?请问兄弟大名?”
被相如一搂,手中的温热从肩臂直传入心底,文君羞得满面通红,急忙挣脱。
“休得无礼,敢对,”印月“呛啷”一声拔刀在手,忽又感觉不对劲,“敢对我们文少爷动手!”
“动,动手?”相如一脸茫然,这文少爷一搂之际,真是柔弱得可以,怕是个未经风雨之阔少吧。
“我所说的动手,便是动武!”印月狠狠地道,“谁敢欺负我家少爷,小心我的残月刀饶你不过!”
琴心在一惊一乍之中,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下去!”文君似也有醉态,脸上红晕不散,“相如兄,我贱名文飞!这《高山流水》,竟被你一下子补全了,在下实在是佩服之至!”
“文飞?卓文飞?”相如忽道,“那个卓胖子也叫文飞!”
“是的,他姓卓,我姓文,卓文飞是我文飞的亲表哥。”
“唔,你说过,文君是你表姐!”
“我和表姐都想补全这绝世之作,但却愚笨,不能成功!”
“如果没有贤弟触及灵魂般的演奏,我相如终其一生只怕也补不出来!”相如意犹未尽,“相如高兴,今夜,我们一醉方休如何?”
“好!我文飞陪相如兄一醉方休!”文君故作豪爽道。
醉仙厅里,三女一台戏,总有不尽的理由和方法将酒灌进相如和葛云的肚里。
但毕竟相如酒量甚大,文君推辞一点不喝也说不过去,边洒边喝,也喝了一两杯下肚。
文君喝的酒虽少,但脸上红晕却甚是鲜艳。
相如虽然头有些晕乎乎的,但面不改色心不跳。
倒是葛云,黑脸红到了脖子,不过也还清醒,忽而乍乎乎地叫嚣:“印月把酒倒地上了!”、“琴心那杯绝对是水,不然给我尝尝!”
印月和琴心当然在不断地偷偷上演调包计,将文君和自己的酒换成水,但偶尔也是躲不过的。琴心沾了酒则是满脸通红,印月倒是内力深厚,尚能面不改色。
只是葛云想要揭穿作假的时候,琴心大叫冤枉,葛云验酒时,杯中酒又变成真的了,弄得葛云好不恼火。
“文贤弟,《高山流水》的曲谱,”相如倒不去管他们,“我交给卓文君了,不知何以能如此幸运地到了贤弟之手?”
“你是说卓文君没我弹的好?”
“她弹得极好,但心境太差,琴声中伤感太多。而你的演奏,是用极明澈的心灵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