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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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傲然而立,平静地望着窗外,不置可否。
“不过,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听后都极为反感。所以将他暂时控制起来,让他好好地自省!”刘嫣又以讥屑的口吻道,“听说你们要回临邛一趟,那司马先生竟厚颜无耻地叫嚣,一定要来送你们一程,为大奶奶改改命,祛除晦气!”
文君一言不发,紧紧地皱了皱眉。
“如果嫂子同意,”刘嫣看着文君的脸色瞬息万变,知其已经动怒,“我们便不作阻拦,这就去请他护送三位如何?”
“谁要他送?”文君就差大吼了,“我卓文君永远也不想见到他,一个随意诽谤他人的无耻之徒!”
卓府老仆人卓安的车驾早侯在厅外,这是他第二次驾车来接文君。上次窦家死活不让接走,这次终以卓夫人病重为由将文君主仆三人接了出来。
“女少主,请上车吧!”卓安佝偻着腰,颤巍巍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文君望着东面的房屋,迟迟不舍得上车。
印月猜到文君的心思,便对刘嫣道:“我们大奶奶想将琴谱还给司马先生哩!”
“哦,你是说司马相如啊?”刘嫣拉着文君的手,“唉呀,嫂子,就让我代为转交吧。当然,如果你想亲自去还给他,也没什么不妥的。”
《高山流水》曲写得太好了,可惜中间残缺了好些部分,文君这几日也一门心思想要补全,心中已有些眉目却又始终未能成功。
让这琴谱就这么残缺下去,文君是心有不甘的。她极想与司马相如共同研究探索,看能不能有所进展,没想到这司马相如竟是以讨教琴谱为幌子来为她面相的。
若司马相如不喜琴曲,这么好的琴谱落在他手里岂不是暴殄天物。
“这琴谱我暂时收藏了!”文君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他惹恼了老娘,除非自掌臭嘴,否则休想讨回!”
“文君姐姐,我们回临邛后还要再回来吗?”车驾刚转过一个弯儿,琴心就忙附在文君耳边悄悄地问。
“不!我再也不回来了!”文君咬着牙,暗暗下了决心。
“对!”印月兴奋得拍起手来,“这一年半守丧的凄惨已经让我们姐妹苦不堪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路过阳昌酒楼,文君忍不住撩起车幔望了望这座成都最为豪华的酒楼,轻叹道:“那一曲琴声,一直都觉得是一个梦,到底还是一个梦。”
“到底还是一个梦?”印月沉思道,“这也许真是一个梦,但是一个很美好且能够成真的梦!”
“梦终究是梦,再美好的梦也只会破灭。美梦成真,自欺欺人!”文君有些伤感。
“姐姐,凭我的直觉,说你生就克夫相的绝对不是相如,而是窦府的人在信口雌黄。”印月认真地道,“而且我有个预感,司马先生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哼,管它是谁说的,反正那司马先生不来见姐姐,就不是好人!”琴心不服气地道,“那司马先生算什么?凭我们姐姐的才貌,还怕找不到比他更好的意中人?”
日头已上三竿,居然文君的琴声还没响起。相如心头大乱,事出反常必有妖,文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相如在屋子里划着圈儿地走,葛云一皱眉道:“你还在这儿走走走,刚才我都隐约听到一个家丁说,卓府的人来把大少奶奶接回临邛去了。开始我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但这么久没有琴声响起,竟是真的了。”
“我怎么没听到?”相如一惊。
“你一门心思在念叨琴声,哪还听得进其他杂音?”
“不行,她一个女孩子,赶这么远的路不安全吧?”相如急道,“快,我们去追她!”“好啊。”葛云听到相如吩咐,一下子来精神了,跳到门边抓住门扇望上一提,门扇即脱了门框巢臼。
“嘿嘿,少爷,俺就等你这一声令下了。”原来葛云早就在门上做了手脚。
“快来人啊,莫让他们逃走啦!”守门的家丁一声吼,随即便有大批家丁持械冲了过来。
相如东挪西跳,家丁们哪能近得了身,看见葛云出拳呼呼生风,相如忙道:“葛云,休要伤了性命!”
“好!”葛云话音刚落,从内室奔出来的窦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葛云夺过一把剑,一个腾身过去就将利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快叫他们住手!”
窦兴吓得脸色煞白,忙喝退了家丁,眼望着相如求饶。
“葛云,不得无礼!”相如叫道。
葛云将剑身在窦兴脖颈上一靠:“把琴谱还给我们!”
窦兴脖子上陡的一凉,吓得魂飞魄散,啰啰嗦嗦地道:“琴,琴谱,被卓文君带走了。”
“敢给我撒谎!”葛云作势要斩。
窦兴的腿一软,就差点没跪了下来:“真,真没骗你们。她,她说叫司马先生自己去取。”
数十名家丁呼喝着围了上来,一见窦兴被擒,惊得都不敢上前。
陆晓双挺着黄金长枪吆喝道:“司马相如,有种的我们再战一场,赢得了我这把枪,你就离开窦府,如何?”
相如一个箭步跃到窦兴身后,冷冷道:“现在你们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限你们二十息之内给我们备两匹马来!”
“好狂妄的司马相如!”刘嫣咯咯地笑着,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有胆你就杀了窦兴好了!”
相如身形闪电般地动了一下,立在外围一个家丁腰上的佩剑似乎自动脱了鞘。只一个眼花的瞬息,那寒光闪闪的利器已经稳稳持在了相如手中。
四下一片沉寂!那名家丁身边的数人纷纷后退,这相如的武功已然深不可测,就是陆晓双,自问也是不及!
“先给你个警告,还有十五息!”声起剑动,寒芒一闪,窦兴顶上的头发贴着头皮飞了起来。
窦兴吓得尿了裤子,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跪了下去,惊恐地吩咐道:“快,快,快给他们准备两匹好马!”
相如冷哼一声,一声清脆的青峰破空之音划过,那锋利的长剑带着星星点点的寒光竟然直直向着那名家丁射了过去!
众人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听见“铿锵”一声,长剑不偏不倚归入那名家丁腰间的剑鞘之中,带起悬挂剑绳的一阵抖动。
满场的惊骇声中,随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打破这沉寂的,最终是一串逐渐远去的“踢踢踏踏”的马蹄声。
私押相如葛云本就触犯汉律,眼看着二人驰马狂奔而去,窦府人再多亦不敢声张和追击,何况明知道追上去也拿相如没办法,只得作罢。
相如与葛云一路急急地打着马,到金水河畔的住地换了马,收起宝剑和绿绮琴就沿着官道疯狂地追下去。
“少爷,找个地方吃了午饭再追吧?”葛云气喘吁吁地道,“马都受不了啦!”
“不吃,一定要,一定要追上卓文君!”相如头也不回,“要吃,你自己去吃!”
太阳逐渐西下,已远远可望见繁华的临邛县城,却依然没追上文君的车驾!
“怎么会啊,他们是马车,我们是马,就算我们耽搁了些时间,也应该追上了呀!”相如的马确实也累了,没先前快了,他也能静下心来想一想。
刚拐过一个弯,相如疾速驰过一辆华丽的车驾。
“唏律律!”相如急扯缰绳,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急骤的马蹄声又返了回去。
琴心撩起车幔一角,喜道:“文君姐姐,是司马先生追来了。”
“那个看相的?不理他!”印月抢着道。
“请问老丈,路上可曾看见三位年轻女子坐车往卓府方向去?”相如勒马拱手,礼貌地问道。
老丈正待要说什么,车里传出一个男声:“你问的可是一主两仆?”
相如一听,高兴地道:“正是正是,兄台可看见她们了?”
“看见了。那主子是我主子的表姐,她们刚才从前面的三岔路口向南拐去了。”
相如不解地道:“卓府不是在临邛县城的西边吗?怎么往南去了?”
卓文君见印月信口雌黄,瞪了她一眼,正要制止。但印月却不理不睬,继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我主子的表姐说要躲一个叫死马像猪的人。”
“死马像猪?”相如茫然。
“对,躲的就是死马像猪!”
又是一阵踢踢踏踏的马蹄声,葛云终于驾马赶了上来,一上来就是一声大喝:“小子,你活腻了是不?敢骂我家少爷?”
相如忙拦住葛云,又急忙问道:“在下乃司马相如,她们是不是要躲我?”
“哦,对对,她们说就是躲你!小的有些耳背,听糊涂了,请司马先生见谅。”
“不客气,倒不知她们为何要躲我?”
“我听那两位女仆人一唱一和地道,说你什么妄断面相,害人不浅。又说你啊轻浮不够还加轻薄,若与这种人相见,岂不是自取其辱?”
“我正奇怪怎么追不上,原来她们在躲着我。”相如惋惜道,“坏了,这不知又要哪一日才能见面了?”
葛云冷哼一声:“少爷啊,人家把你骂得狗血淋头,你还如此自作多情!”
“不行!”相如说,“我要追上他们,一日不见,我这心里就堵得慌!”
言毕,相如双腿一夹,又急急地策马回奔。
听得相如一席话,文君感动得热泪盈眶,急忙撩幔相见,却见二骑如飞般驰去了,只留下一片尘土久久不肯散去。
文君气得直跺脚:“印月,你真不像话!”
“是我看你不高兴才来教训教训他嘛。”印月望着欲哭的文君,赌气道,“他要真如嘴里说的那么好,为什么在窦府不来见你?”
“文君姐姐,其实印月还有功劳的哦。”琴心忙劝道,“如果不这么一骗他,你怎么知道他对你钟情呢?”
相如二骑望南直奔下去,却到了县衙城外。
第92章 好看不中用()
“少爷啊,她们怎么会跑县衙来?”葛云气喘吁吁地打马上来道,“我早就听出那娘娘腔的小子不怀好意,故意乱指的道。”
相如一惊:“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来得及说吗?你跑得那么急,”葛云埋怨道,“现在你若不停下来,我仍然没机会说呀!”
“这下咋办?”相如苦道,“不知她们是否平安回了卓府?”
“人家明摆着不想见你了,你还在自作多情!”葛云不满地道,“害得我被颠得头昏脑胀。”
“不管怎么样,我也还要见她一面。”相如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不但要见着她平安,还得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们回到卓府了,我们该不会跑人家府里去了吧?”葛云故作同情地道。
“对,到卓府去!”
“你,真要去?”葛云急了同,“都到县衙了,就不进去看看王县令?原来少爷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啊!”
葛云话没说完,相如却已打马掉头而去:“先找到文君再去县衙!”
葛云摇摇头,只得双腿一夹,催马赶去。
相如远远地看见了嵌在巍峨门楼上的“卓府”二字,便纵马径直奔了去。
见劲装打扮的门仆警惕地盯着狂奔而来的乌金色骏马,相如忙放慢了马速,到得府门前,翻身下马。
相如抱拳道:“这位兄台,请问贵府女少主是否已经回来?”
门仆一仰头:“我并不认识你?总要给我个告诉你的理由吧?”
相如看着正跳下马的葛云,一噜嘴:“葛云,去认识认识卓府的这位兄台!”
葛云掏出几块碎银塞进门仆手里:“小的葛云,那是我家少爷司马相如,权当请兄台喝茶。”
“下次就别这么客气了!”门仆点点头,“卓安老人家已经亲自去窦府接女少主了,估计就这两天快回来了吧?”
“你,你是说卓文君没回来?”
“这位少爷,请别用怀疑的口吻对我说话!”门仆没好气地道,“我叫卓柱子,我卓柱子要么不说,要么就说的是真话!”
“哦,谢谢卓兄台。”相如头上已经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心道,这几人莫非真的走丢了。
相如的脑子里“嗡嗡”作响,牵着马,步履沉重地向街市走去。
“少爷,有什么好担心的,大白天难不成还有劫色的?”葛云跟上来道。
“平时倒没什么,可你没听说过吗?”相如急道,“这一阵子南夷贼匪经常出没于官道上,时不时制造出一些轰动官府的抢劫案来啊!”
文君一行还果真没回到卓府。
经印月一试探,文君对相如的好感度大增,竟对爹娘的想念也不是那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