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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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太好了。’所以,我们还得继续用自己的琴来比试!”
这窦兴狡猾异常,知道自己一旦出场就会有不少的人来挑战,于已绝对不利,乃道:“左为大,我们就从大王左侧之席开始弹起,如何?”
这刘嫣气得很想纵身下去扇这窦兴一巴掌,但他说的又不无道理,只得忍了又忍。
刘嫣转念一想,你窦兴脑袋上有几根筋,我刘嫣还不知道?你发挥得再出色,也比司马相如差远了,也就气呼呼地道:“好,赛曲开始!”
从左至右一一奏来,让刘嫣头疼的是,进入决赛的二十名琴手大都徒有虚名,十之七八是靠钱财疏通进来的。进入决赛后又多被窦兴买通了,无不敷衍了事,弹得贻笑大方。
刘嫣心想,要我嫁给这些窝囊废,还不如嫁给窦兴这小子算了。于是就在相如前面取了窦兴弹的《幽兰》为第一名。
既然刘嫣已当众挑明了是“以琴招婿”,那刘嫣的终身大事就定在了窦兴和相如之间了。
相如犹豫了,这窦兴既矮且胖,虽谈不上丑陋但亦与英俊靠不上边。让美若天仙的刘嫣嫁给他,到底合适不合适?
但刘嫣自小养成的骄横傲慢、驾驭一切的性格,却让相如终究喜欢不起来。相如虽无男权思想,但却从骨子里厌恶飞扬跋扈的性格,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如果在刘嫣和葛雪儿之间抉择,相如宁选葛雪儿也绝不会选刘嫣的。
相如将手指放在了司马琴上,略一调宫商,一声脆音响彻整个舞台,久久不绝。
刘嫣热切地望着相如,激动地走下台来,一直走到相如的司马琴前,颤声道:“相如哥,请为我刘嫣弹一曲,以定终身!”
观众席没人轰笑,反而为王主的大胆表白而赞叹叫好。
相如没想到刘嫣会当众坦露心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十指不由自主地拂向琴弦:“好,既然王主如此器重相如,相如可以弹一曲。但相如忽然觉得,也许窦兴更适合王主!”
“哈哈哈,”窦兴忽然朗声大笑,“司马先生不是说过了吗?‘不是相如弹得好,是绿绮琴太好了’,不定司马先生会弹出比我窦兴更好的曲子来吧?”
窦兴一语惊得相如呆了,是啊,我刚才不是在梁王身边说过这句话吗?说这句话不就是表示自己已经向梁王承诺放弃了吗?
如果自己弹奏一曲,这刘嫣硬要取我为第一,那不是让我骑虎难下吗?我既不喜刘嫣,又何必惹出麻烦事来,害人又害己!
“放肆!”梁王一声恼怒的大喝,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相如一惊,望向梁王。梁王也正望着他,并向他点点头。
原来梁王的心思已经转变,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完全接受了女儿的选择!
但相如岂能知道梁王心思已变?那一声“放肆”的怒喝,他当然会理解成梁王对他弃诺的恼怒;那一个点头,他当然会理解成梁王对他承诺的信任。
自己即使违心地愿娶刘嫣,但梁王那一关能过得去吗?就算作最坏的打算,刘嫣放下所有和我一起私奔了,这天下还不是他刘家的?能逃到哪儿去呢?如此,不但娶不成刘嫣反而是害了刘嫣呀!
相如电光石火般地一想,不禁痛苦地大叫一声:“罢,吾负汝也!”手起弦断。
谁也没听懂相如这一声悲怆的叫声,但那一声刺耳的弦断声却是惊得大家回不过神来。
第72章 绿绮琴()
相如起身道:“王主,下臣愚钝,弹不出来了。”
刘嫣呆呆地瞪着司马相如:“你!你!司马相如!好你个司马相如!”
刘嫣“呛啷”一声抽出相如所佩司马剑,怒喝道:“司马相如,我要杀了你!”
刘嫣挽起一朵剑花,一剑刺去,岂料相如恍然未见,身子竟动也不动。
刘嫣惊得剑锋一偏,不知该刺向谁,正满腔怨恨无处发泄时,一眼望见相如的司马琴,悲声道:“这琴,这琴伴了我一年。连绿绮琴我都不愿碰,我就要弹你这司马琴。没想到,没想到我一片痴情最终换得一指弦断。”
刘嫣忽而又哈哈大笑:“我刘嫣,何苦又何必?”
“嫣儿,把剑放下!”梁王急道。
刘嫣将剑狠狠插入琴台上,双膝跪地,柔荑般的素手抚上了司马琴,旁若无人地弹唱起来:
“那一场同辇田猎啊,相如你衣袂惊尘、风姿洒脱,痴情望侬,原是销尽红尘千古凄怨啊!
“那一曲琴声幽幽、宛转魂销,不尽地泪痕惊澜、相思情牵,直叫人百感魂翩、芳心撩乱,原是注定一生心碎啊!
“那一片凄凉楚佩,我独自弄影中庭,舞着满天的落落清影、寒寒心伤,相如你可知我愁断了肠啊!
“窗外子规暗啼,荼蘼黯谢,一夕西风,两心相异,哪里有同心相结、鸳盟香艳啊!
“我弱弱心魂,窗外西风,幽咽着对你的寒心,不愿负郎,却被郎负。曾经那一缕情深也已是一片烟水茫茫、梦云惊散啊!
“琴歌为谁弹,曾以为是为我琼花一面,如今才知自己红妆天真,错倚了一个人间薄幸啊。
“曾以为我心只有你最知,却不料一指弦断顿成凄凉,乱愁繁绪已难分付瑶琴。纵使闲调司马,充其量是弹一曲心绪无端啊!
“心碎了啊心未了,相如你的突然弦断,断的却是那一场你我情分、雨燕劳飞,怎叫我能心甘,怎叫我能情愿啊!”
少一根弦的司马琴,竟依然被刘嫣弹唱得如人间悲乐,凄惨如泣,哀怨若咽。相如听得也是又惊又痛,心头竟似打翻了五味瓶。
弹毕,刘嫣霍然起身,拔剑恨恨地道:“人既无情,还枉留此琴作甚?”
刘嫣疯狂地挥剑猛劈,把相如心爱的司马琴连同琴几劈成了碎片纷飞。
“司马相如,你给我听着,我恨你!恨你!你总有个时候要落到老娘的手上,我非得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嫣,不得无礼!”梁王终于发怒了,但谁都听得出,这怒声中浸满伤感,竟无一丝威严。
刘嫣倒平静了,将剑掷回相如腰间的剑鞘,转向梁王道:“爹爹,女儿是个孝女,如你愿了。窦兴琴压群雄,请爹爹尽快择吉日将女儿嫁出去吧。”
言毕,刘嫣转身,红着眼疾步跑向自己宫室。
人群中一片唏嘘,默然慨叹。
梁王害怕女儿想不开干了傻事,急忙安排三王子刘彭离去劝说。
“绿绮琴会,”梁王故作镇静道,“继续!”
刘嫣在铜镜前照了又照,自己的容颜姣好,足以让千人倾万人慕,为何司马相如会视若无睹?
“雪儿,本王主哪点长得不好看?”看见葛雪儿端着茶走了过来,刘嫣气愤地问道。
“姐姐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无一处长得不好哩!”葛雪儿捧着托盘,“姐姐的茶来了!”
“咯咯,”刘嫣正理着云鬓的玉手停了下来,“这声音,抑扬顿挫如珠玉滚盘,果是莺声燕语悦耳含春哦。”
刘嫣再仔细盯着葛雪儿,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看看你这小美妞,粉黛不施仍面如桃花,身姿妙曼犹扶风弱柳,果是万种风情勾人魂魄。”
“王主大人,请喝茶!”葛雪儿忙恭敬地将盛着茶杯的托盘举到刘嫣面前。
“你这小妖精整天挠首弄姿,是你故意把司马相如的魂给勾走了吧!”刘嫣暗道,我喜欢的我得不到,你司马相如喜欢的,我同样让你得不到!刘嫣气不打一处来,就势将手一挥,托盘与茶杯“哗啦啦”的摔了一地。
葛雪儿猝不及防,也惊得一跤跌倒在地。
“哈哈哈,姐姐不喜这小女子,我可喜欢了!”刘彭离大步踏了进来,“请姐姐把这神仙妹妹赐给彭离作妾吧!”
“不要脸!”葛雪儿倔强地对着三王子骂道,自顾自地拾着地上摔碎的瓷片。
“你可真想要?”
“怎不想要?不是你拦着,我早用过她了!”
“作妾可以,但这葛雪儿毕竟是姐姐认的妹子,必须得经爹爹同意,正式嫁你才好!”
“真的?姐姐同意了?”刘彭离喜形于色,“那我先谢过王姐了!”
葛雪儿大惊,急得移跪到刘嫣面前,哭道:“姐姐,雪儿错了,雪儿改了不行吗?雪儿一辈子都不嫁,请姐姐收回成命,雪儿愿永远都服侍姐姐!”
“一辈子不嫁?”刘嫣冷哼道,“你不是心里只有司马相如吗?不嫁他你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姐!”葛雪儿大声叫道,“雪儿不是发过誓,绝不嫁给他吗?”
“不嫁相如,姐将你嫁与三王子,不是正好成全你吗?”
“姐,雪儿这辈子不嫁任何人!”
“哈哈哈,本王子属于任何人吗?”刘彭离一边笑,一边伸手来拉跪在地上的葛雪儿。
“雪儿死也不从!”葛雪儿杏眼一瞪,抓起一片尖锐的瓷片,怒道。
“本王主决定的事绝不收回!”刘嫣也怒道,“若不想小葛云有事,你最好乖乖地听话!”
葛雪儿一下傻眼了,爹娘撒手人寰后,小云儿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如果云儿有事,她死也没脸去九泉之下见爹娘啊!
“姐姐,请宽限雪儿几天好吗?”葛雪儿哭道,“雪儿还是懂得规矩的,再急也得等姐姐出嫁之后!”
“哈哈哈,不急不急!”刘彭离伸手摸着葛雪儿圆润的下巴道,“王姐也快出嫁了,我允你好好服侍她几天,权当我两夫妻感谢王姐的恩情吧!”
葛雪儿打掉他的手,恨恨地瞪着。
“好了!我得回去复父王的命了!”刘彭离兴奋得一路小跑了出去。
“这终曲,就简单点吧!”梁王双手郑重地举起台上的绿绮琴道,“寡人想听大家说说这琴的来历?”
梁王一招手,即有几名侍从将绿绮琴捧下置于中央案几上,供大家赏鉴。
见选手们面面相觑,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梁王只好对仍无精打采的相如道:“司马爱卿,你可知晓这绿绮琴的来历?”
相如情绪极为低落,亦不愿多言,但被点到名了不说又过不去:“这琴文如梅花,黯如乌木,琴轸为镂花犀角,不贵金玉;琴弦为柘蚕白丝,不尚朱越。潼梓合精,蚌珠为徽,乃天然妙成,应为战国时期范蠡携西施泛舟太湖所用的绿绮琴吧?与号钟、绕梁合称三大名琴,不知确否?”
“好,司马爱卿真才士也。”梁王击掌笑道,“相如,能否以绿绮即兴作一赋来?”
“微臣汗颜,不擅快赋,请大王收回成命!”
“唔,寡人倒把这个给忘了,汝赋必字斟句酌!”梁王这时又听得刘彭离喜报刘嫣无事,心中也极为高兴,“那好,寡人命汝三天之内作赋献来!”
“微臣遵命!”相如揖道,“相如昨日偶成一赋,曰《玉如意》!”
“快与本王看看!”梁王眼睛一亮,知道相如只要主动献赋,必是佳作。
“和田渺渺,抱荆玉兮温软;岫岩遥遥,握灵玥兮些寒。怀佩蝉以明邃,念真琦而忘言。”梁王捧赋津津有味地诵了起来,“感蓝溪以独泣,哂伯雍而随安。顽石开悟兮花落,彩绣系麟兮圣谙……”
“啊!此赋词藻瑰丽,气韵非凡啦!”梁王叹道。
“恭喜大王又获一佳赋!”众人也在一片惊叹声中贺道。
梁王一高兴,慷慨地道:“寡人这张绿绮琴,就赠与相如了!”
“大王!”相如喜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嫌这琴不好?”
“非也!”相如忙跪下,颤声道,“这琴太过珍贵,微臣恐受之有愧!”
“哈哈哈,这叫宝剑赠英雄,名琴予才子!”梁王道,“众位爱卿,寡人赠与相如,可有不妥?”
“大王英明,此举乃让绿绮实至名归!”
“好!司马爱卿,此琴,寡人就赠与汝了。汝还不谢恩?”
相如慌忙叩头:“微臣谢过大王!”
“此琴归于爱卿之手,也是得其所哉。”梁王一招手,随即宫人送来一卷绢帛,“此曲琴谱,一并赠于相如吧。”
相如忙接过琴谱,大惊道:“这,这不是春秋时期师旷乐师的《阳春白雪》吗?相传此曲早就失传了啊?”
梁王道:“此曲已多有缺失,不过,这也是当世之间仅存的硕果了,还望司马爱卿能有幸将它补全。”
“诺。多谢梁王厚爱。”
“寡人久闻司马爱卿剑术了得!”梁王笑道,“待睢阳武会前四名决出后,寡人命你与他们一一比试,我将亲临观战!”
“微臣遵命!”
两天之后,在这个诺大的舞台上,激动人心的睢阳武会,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