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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司马相如-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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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旧,夫人当初患难相从,往日恩爱难道都忘了吗?”

    “亲爱的琴心,相如也有苦衷啊!”

    琴心狠狠地瞪着葛云:“什么亲爱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如果不把少爷的心劝回,你葛云就是我永远仇恨的!”

    琴心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都姓葛,你们会不会老早就认识?”

    “葛雪是我的亲姐姐。”葛云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只得回道。

    “你,原来是你这个浑蛋撮合的?”琴心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似乎终于看透了葛云这个小人,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你作了少爷的郎舅,我琴心永远都不认识你了!”

    琴心怕争吵声被文君听到,狠狠地瞪着葛云,叹口气转身回屋。

    看着琴心真是恨自己了,苦得葛云直摇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撇开自己的嫌疑。

    琴心看着相如写给文君的家书:“咦,这是什么家书,就这么寥寥十三个字?”

    “这个呆子弄的什么玄虚?”琴心翻来覆去地看,真的是十三个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

    琴心大为不解,却见文君神思恍惚,亦不敢问。

    这天晚上,文君辗转难眠。

    室内惨淡的灯光,照着一张苍白忧伤的面容。

    她回忆着这几年来的甜蜜生活,那些难忘的情景,那些割不断的恩爱!她在心里呼唤着:“相如啊相如,难道你就这样寡情绝义?难道你就这样忘却了昔日的山盟海誓?难道女人的命运注定这么不幸?”

    文君心中充溢着巨大的悲戚和愁苦,和难以言说的伤心与绝望……

    已经五更了,琴心忍不住又推门进来,只见文君形容枯槁,一夜之间如同老了数岁,不禁心疼道:“夫人,少爷不就是字写得少了点嘛,你也用不着这么糟蹋自己呀?以后叫他多写点字,再偷懒我们就不饶他!好吧?别再盯着这些字看了,快睡了……”

    “这行数字中唯独少了一个‘亿’,相公已经对我‘无意’了。琴心,给我取笔墨来!”文君面无表情地道。

    琴心担心地取了笔,磨了墨。

    却见文君满面泪痕,一手提笔,一手按着展开的绢帛,立在书案前出神。

    “夫人……”

    文君似乎没有听见,她悲愤地注视着手中的笔,突然饱醮浓墨,挥毫写下了一首数字诗: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虽说是三四月,谁又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文君写罢,仍觉书短情长,意犹未尽,就又把数字倒转过来,继续叙说心中的凄凉和苦恼:

    “万语千言道不完,百无聊赖十凭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似水,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作男。”

    琴心见其爱恨交织之情跃然纸上,伤感地道:“夫人,葛云明天把数字诗带回京城,少爷一定会回心转意,一定不会负你的,不会负你的。”

    文君喃喃道:“这呆子,怎么也学着别人三妻四妾了呢?如果真这样,我卓文君绝意不再见他了。”说着,又是一行清泪从双颊滑落。

    琴心听得心颤,忍不住抱着文君的头,二人伤心地哭在一起。

第160章 廷议非常之功() 
未央宫正殿,武帝早朝。

    “公孙弘,朕已听汝唠咕了半天。”武帝显然是不耐烦地打断奏言,“汝意不就是说开发西南夷没有一点用处,是在徒耗朝廷钱财!对否?”

    “皇上圣明!愚臣此番奉旨视察西南夷,唐蒙的强硬措施已经引起了当地民众极大的惶恐,臣得出的结论确是如此!”

    “公孙弘!”武帝怒道,“当年朕命汝出使匈奴,归来后奏章陈述的情况以偏概全,朕免了你的职。此次汝视察西南夷仍是走马观花,枉下结论!”

    公孙弘吓得直哆嗦,匍匐在殿下,颤巍巍地将几束绢帛举过头顶:“皇,皇上,这不是愚臣的意见。巴、蜀二郡的官吏都是这样认为的。这,这是他们的奏章!”

    所忠忙下来将绢帛呈上去,武帝接过只看得一眼,恼怒地扔在龙案一角:“司马爱卿,汝生在巴地,落籍蜀地,想必对西南夷的情况较为熟悉。汝谈谈对开发西南夷的意见?”

    “诺!”相如忙出班举笏行礼,心想这公孙弘也够倒霉的。这么大年纪了还受如此惊吓,如果再被免职可就倒霉透顶了。

    “从大汉长远利益看,开发西南夷势在必行!但公孙博士、巴蜀官吏的意见也尚可体谅,因修筑西南夷的道路要开凿很多山岭,工程浩大,艰苦异常,当地吏民身与其事,自然会生出缺乏远见卓识的一孔之见。”

    相如停下话头,于心不忍地看向跪在旁边的公孙老人。

    “公孙弘,汝之事朕就不作追究了,起来吧。”武帝又对相如道,“司马爱卿,朕愿闻其详!”

    公孙弘心中早已仆仆狂跳,吓出一身冷汗,听得皇上饶了他,忙起身低首退进班列。

    但他听出相如仅仅是在可怜他,所奏之观念偏偏与己相悖,不禁斜睨着相如,眼中闪过一缕冷冷的、仇恨的光芒。

    “北定匈奴,南服蛮夷,开疆拓土,一统天下,对大汉子民共享盛事有百益而无一害!”

    “好,好!”武帝深有同感。

    “圣上曾对南越侵扰事件实施了两次较大的军事行动,要么翻山越岭,要么泛江浮海,何其艰难!若定匈奴必得集中武力相胁,但对南越却不宜分心大动干戈。”相如语气坚定,“若打通西南夷道路,由西南到夜郎,再经牂牁,威压南越,即可臣服!”

    武帝不容置疑地道:“对南越形成威压之势,乃势在必行!”

    相如话锋一转,继续奏道:“此为臣服南越之短期有效行动,从长远来看,全面开发西南夷当是一件非常之伟业!”

    “非常之伟业?”武帝兴趣大增,频频点头,示意相如继续说下去。

    “开发西南夷,是‘非常之人’所要做的一件‘非常之事’,是皇上所要建立的‘非常之功’,是要沟通汉王朝与西南众多夷民的关系,解除西南边患,巩固汉王朝大一统局面。”

    “非常之人,非常之事,非常之功!”听至此,武帝大加赞赏,“嗯,北定匈奴,南定夷族!不如此非常,何以能称大一统?”

    “这件奇功在开始阶段,往往不被百姓理解,甚至使百姓感到惊惧而反对,若一旦成功,则天下大定,造福于人民,受益于百姓。贤明的君主应开基创业,为后世树立典范,让天地间都能得到他的恩泽。”相如侃侃而谈,“西南千邦百国,地处偏远,交通阻塞,经济落后,他们诚心希望汉王朝不要遗弃他们。大汉更应主动谋划,使远近连成一体,无论中原还是外族都沐受汉泽,真正做到大一统。故,开发西南夷,设置郡县,已是天下众望所归的非常之事。”

    “若成功开发西南夷,伟业必不下于武力定匈奴!”武帝极乐,又一次插口道。

    此时,公孙弘早气得胡子直抖,心道,这两人倒好,一个好大喜功,一个急于开疆拓土,虽不敢忤了皇上之意,但终忍不住上前责问相如道:“陛下,臣欲问司马先生一言,不知准否?”

    “好,问吧。”武帝高兴,更不相信他能难住相如。

    “那些殊俗之国,地处偏远,交通阻塞,人烟稀少,经济落后,文教亦不发达,即便归附于我大汉,难不成还能指望他们贡献什么?这不是在干没有效用的事吗?不知司马大人有何高见?”

    “公孙大人怎么说出这种话呀!《诗经》不就说过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以应使天地之内,八方之外,恩泽弥漫,如果有没得到恩泽浸润的,贤能的帝王就会为此感到耻辱的。”

    “开发西南夷,已在西南边境闹出了不小的乱子,不知司马先生何以化解?”

    “在下早已思虑成熟,”相如马上回道,“如今引发唐蒙事件,错不在开发西南夷,而在唐蒙枉用军兴法诛杀当地首领,使青年惊惧,老人忧虑;州县又擅自派人去转运粮食和缴纳物资,如果能纠正这些过激行为,爱民如子,开通西南夷则指日可待!”

    “善!司马爱卿所言极合朕意。”武帝威严道,“夷民归义乃为大汉子民,竟被唐蒙刑戮,荒唐至极!”

    武帝顿了顿,大声道“朕令司马爱卿即日出使南夷,责罚唐蒙!”

    相如激动不已,心道若能亲自去安定南夷,亦不枉了自己一生抱负,忙叩头谢恩。

    武帝又道:“此次出使,爱卿责任重大。唐蒙诛渠帅,惊民众,绝非朕意!汝此去除责罚唐蒙外,还要对受到惊扰的巴蜀军民进行安抚,宣扬大汉的威德,要他们谨守大汉子民的本份!”

    “谢皇上,微臣当不辱使命!”

    皇上想了想又道:“朕命汝起草一份《谕巴蜀檄》,言明唐蒙辜负圣恩,晓谕巴蜀百姓继续筑路。爱卿之意既与朕意不谋而合,写完后汝就不必拿来朕看,直接代朕宣谕即可!”

    相如忙又跪下:“臣司马相如遵旨。”

第161章 筑路风雪道() 
“少爷去哪了?”葛云突然有一种不好预感,“这不是太急了吗?”

    葛云本欲在成都多留几日,好与琴心朝夕相伴,怎奈文君成天神思恍惚,琴心动不动就拿他出气,连一句好话都没给过他。最后在琴心的威逼下只得打马进京送信,没想到相如官邸已是“铁将军”把门,被一把大锁牢牢地锁死了。

    “难道又去茂陵了?”葛云忙去找东方朔。

    “东方大人,我家少爷可在贵府?”葛云风风火火地闯进屋来。

    东方朔从案几边立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哈哈哈,司马先生有喜,被一阵仙风吹走了?”

    “什么?”葛云惊得手中的包袱掉在了地上,“这么快?那,那文君夫人那一关怎么过得了啊?她的性格我可是清楚的呀!”

    虽然心中希望他们能成就事实,但也得经过文君夫人的同意才行呀!而现在看来,那是太难太难了。

    葛云不禁恨道:“司马相如变了,变得不可理喻!”

    东方朔背着手,象看稀奇一样悠闲地围着又急又恨的葛云转,慢吞吞地道:“急什么嘛,这仙风,是皇上吹出来的啦!”

    “皇上?是,是御赐婚姻!”葛云顿足,忽然哭着嗓子道,“文君夫人可不会管是不是皇上强迫的,如此,不但害了我姐,而且,我和琴心的事也砸了!”

    东方朔拾起包袱放在自己的案几上:“这不会是给相如兄带的好吃的吧?相如兄既被仙风吹跑了,这东西给吾享受了,何如?”

    “你愿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吧!”葛云呆愣愣地往门边走,“少爷既然已经负了文君的心,那书信他看与不看都一样了!”

    “哈哈哈哈,”东方朔开怀笑道,“我说相如有喜,被仙风吹走了,并没说他负了文君夫人呀!”

    “他没到茂陵去?”

    “我说他到茂陵了吗?我说他已经娶了你姐了吗?哼!”

    “到底是怎么回事?”葛云不解,回头急切地问道。

    “相如是奉皇命,带着盛览等十多名随从出使南夷,责罚唐蒙去了!”

    “唉,你怎么不早说?”葛云大松了口气,可跟着又紧张了,“文君夫人的回信还在这儿呀!”

    崇山峻岭,古木参天。一路风光旖旎,道险途艰。

    相如峨冠博带,腰佩宝剑,跨下汗血马,带领一班人员越棘道,过符县,直向夜郎方向奔行。

    “司马先生,汝何以不在成都停留?难道真的不思念夫人,欲娶茂陵女为妾了?”盛览打趣道。

    “否!吾对夫人的思念之情已非言语所能形容!”相如勒马,严谨道,“此次出使南夷,是相如获得的第一次展示抱负的机会,吾当倍加珍惜!大禹治水可三过家门而不入,吾出使南夷则当百过家门而不入!”

    实际上,还有一层意思他没说出来,他是希望葛云带信回去后,让文君有一个心里上的缓冲期。太急了要她作决定,那肯定是适得其反。

    于是,相如干脆不再儿女情长,一心当好钦差,绝不辱了使命。

    相如一行跋山涉水,踏雪疾行,即日到了奇峰突兀的半山腰雪山工地,尚隔几里远便听到号子声、打夯声、铁锤和钢钎的撞击声。

    声音愈来愈高亢,只听得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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