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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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到以前,肯定可以安置!”小吏不屑地盯了一眼相如主仆,“以前这里可是人满为患,有的峨冠博带,有的破衣烂衫;有的气宇轩昂,有的寒酸潦倒……但你们没看到,这几天人气已经淡了,招摇过市的大儒已经少了。”
“为何?”
“不妨告诉你们吧,”小吏不耐烦地道,“朝廷有令,接待名额比以前减少十之七八。所以,只有三天后才有几个名额了。”
相如心道,如此求贤,该会冷落多少有志有识之士呀。难道是先期求得的所谓贤才太令皇上失望了?
就这样送给他们一个闭门羹,葛云可不干了,大叫道:“你可知晓,我们先生叫司马相如,天下闻名的大名士!”
“司马相如?大名士?还天下闻名?”小吏故意大瞪着眼将两人上下打量个遍,鄙夷地道,“我也算在天下是见多识广的了,怎么没听说过?哈哈哈,还大名士!如今有本事没本事的全都想到这儿来白吃白住,谁晓得有没有真才实学?”
“你!怎么能这样说司马先生?”葛云恼怒地瞪着他。
相如转过身,失望地道:“走吧,我们另想办法。”
“慢走慢走,尊敬的大名士,恕不远送罗!”小吏发出一阵雌猫叫春般的笑。
他似乎挺高兴,因为又打发走了一个难缠的儒人,而且还带着仆人和马匹。
由于官舍不接人,城里的旅店早已爆满。
葛云有些气馁:“皇上招贤恐怕也是假心假意吧?如果实在没地方住,还是回成都吧,在那儿多舒服呀。”
“什么?你以为跟我出来是为了享福?”相如边说边牵着马往城外走,“准备受苦吧,若受不了苦,你就独自回去!”
“独自回去?琴心怕是一辈子都会恨死我的!”葛云伸伸舌头,“少爷,小的说着玩的,从你在升仙桥的题字就知道你的抱负不得了!我们还是考虑解决眼前之急吧,不知少爷该作何打算?”
“京城里还有我的一些旧友,比如说韩安国,杨得意,还有皇上的姐姐等等,有机会我还是能找到他们的。”
“哇,那些大人物你都认识啊?”葛云咋舌道,“皇上的姐姐,莫非就是阳信公主?”
“嗯,就是那个叫刘倩的,后来嫁给平阳候之后,改称平阳公主了!”
第144章 天子狩猎图()
“唉,少爷怎么不早告诉我呀?”葛云叹息道,“否则,我刚才就直接把他们都给抬了出来,应该比抬出你的名号凑效多了吧?”
“也许他们会买帐,但还是有可能把我们当成骗子!”相如摇摇头,严肃道,“打着别人的旗号唬人的事,以后提也别提!”
“那,那,好吧。”葛云嘟哝道,“不过,我们现在往哪儿去呢?”
“先到城外找个旅店住下,再作打算。”
二人正要打马出城,却见从皇宫方向驰出一长队衣甲鲜明的卫士,足有五六百人之众。
呼啦啦的一阵呼喝,沉寂的长街上飘过一片清脆的马蹄声。
随后又驰过一队锦衣铁甲,相如认得,这就是皇上的八百名随身侍郎和侍卫,个个剽悍异常,勇猛精进,骑着清一色的枣红马,中间是一辆套着六匹紫骝驹的豪华辇车。
最后又有一批持戟卫士驰过,与最先一批一样约五六百人之多。
“好大的阵势!”相如惊道,“皇上是到上林苑狩猎,走,我们看看去。”
“我们又不能跟去,怎么才能看到?”葛云不解,也只得一加鞭追着相如而去。
相如对这儿非常熟悉,他带着葛云打马出城,绕城外爬上终南山北坡,这里重峦叠嶂,巍峨高耸,森林密布,栖息着多种禽兽,山间飞瀑流泉,幽深空阔,景色非凡。他们爬上一个山峦时,果见一幅极为盛大壮观的狩猎场面展现在眼前了。
只见天子乘坐着精雕象牙装饰的车驾,六匹玉饰赤龙宝马整齐雄俊;前阵挥动绣上祥云的旗帜,后阵扛着绣上彩虹的旗帜;前面是天子豪车,后面是陪从的官员。
随从的警卫队伍骄横放纵,率先越出了四支打猎队伍的行列。
威严的仪仗队敲响战鼓,杨得意指挥的猎犬勇猛迅捷。
“江河作为围栏,大山作为望楼。”相如惊呼,“车马奔驰,声响如雷,震天动地啊!”
前后左右四方追捕,遍野驰逐,沿山岗,顺溪谷,人马车辆如云雨铺天盖地。
活捉貔豹,打死豺狼,拳击熊罴,脚踢野羊。
皇上年轻气盛,勇猛丝毫不逊于侍卫,弃车上马,带队登上峰峦重叠的山巅,驰下沙石堆积的水边,又一气奔赴峻岭险峰。
一个个人影跨越沟壑,涉过溪水;捶击飞廉,刺杀猛氏,射中封豕,追逐轻快的飞鸟,践踏狡猾的野兽,吼声如雷,欢呼声震天,行动快捷更如闪电火光。
好一幅天子狩猎图!
其场面壮不可描,威不可述。
看得相如热血沸腾,打马在山峦间往返奔驰,远眺狩猎场地,兴奋得痴傻般疯狂。
直急得葛云大呼小叫,相如亦尚不得知。
狩猎场面何时完毕,相如亦不得知。
平阳府外厅,精瘦的平阳候曹寿背着手在府内踱着方步:“宴席准备如何了?”
“回王爷,”平阳府管家忙躬身道,“厅内的三十桌早已准备停当,厅外露天的两百桌也快就绪了。”
“好啊,这个我们就别操心了,出去看看。”平阳公主刘倩拉着曹寿道,“我皇弟好久没来过了,若不是今天打猎说不定也难得来家中!”
“嗯,不过,不过这花销还挺大的。”曹寿心疼着银子。
“花费虽然多些,但皇弟给的报酬更可观的。”平阳公主真有些无语,自己这男人怎么在皇上面前也那么吝啬。
一条小河从西向东蜿蜒曲折地流过,将整个终南山色全部倒映在河水之中。平阳府,便座落在这终南山丈八沟处。
平阳公主望着漂亮的府院道:“这些,还不是我父皇赐我们的?取之于父皇用之于皇弟,也不吃亏呗!”
原来这河边还有一片片碧绿的农田,与终南山林相映成趣。因汉景帝喜欢这里的景色,于是稍稍违背了不事奢华的祖训,在此修了个小行宫。当他将女儿嫁给平阳候曹寿时,便把这个建筑和周围几百亩良田,全部赐给了女儿,成了平阳公主的府邸。
汉武帝今早上山狩猎路过时,一时兴起,说要在此大宴群臣,并留下一百名卫士帮助采购食物,准备宴饮。
听到外边马蹄声急促,夫妻俩便知是皇上狩猎归来,忙迎了出去。
“哈哈哈,今天我们的阵势当是空前的壮观,收获亦是空前的丰厚!”武帝还没等姐姐与姐夫行完礼便爽朗地笑道,“免礼了!看看最大的那一车猎物,全是我一人所猎!”
“知道皇弟最勇武了,早饿了吧?宴席已准备妥当,请皇弟吩咐宴饮程序!”平阳公主笑道。
“朕来了就是家宴,一切规矩就免了!倒是皇兄此来,不知可否打扰到你们的兴致了?”
“皇弟能来此一叙,当是给我姐姐极大的面子。”平阳公主拉过武帝的手,喜道。
“可不是吗?”曹寿也忙满脸堆笑,“皇上一到,我们平阳府就一下子增辉不少。”
“哈哈哈,那就好!”武帝随即对随行官员发号施令,“选些野物在外面烤了来吃,有上好的送点进来!所有文武百官,一律进厅就座,卫士们厅外畅饮,今日不醉不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恩后各就各位,无不欢天喜地。
葛云蔫搭着脑袋坐卧在山石上,直到太阳偏西,饥肠辘辘,才跟着相如打马下山。
相如找了一处非常幽静的小店住下,店很小,倒整洁,名儿也起得雅致:悦来客栈!
大概取之于孔子“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之意”吧?
相如一见便喜欢上了:“就住这儿了。”
“好,我去写房。”
“今日观看了天子狩猎,已有一幅图画在脑中根深蒂固!”相如吩咐道,“我们就在这儿住上几天,我要在店里写《天子狩猎赋》,其势当不亚于《子虚》,汝不得打扰!”
“好!小的明白。”葛云算是彻底服了这个少爷,灵感来了甚至疯疯癫癫,挡也挡不住。
只是一边去柜台写房间还不忘一边嘟嚷道:“住上几天?谁不知道你写赋慢得急人,当年陪汝写《龙角赋》时说两日就成,结果竟在龙角山上呆了月余才成。这天子狩猎赋只怕得写上几十天了吧?”
葛云将银两望掌柜面前一放,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
“请问客官,你二人是要住一天吗?”
葛云一皱眉,你这破店,我倒是只想住一天哩。
“哦,那就是十天了?”掌柜高兴地道。
“一个月!”葛云没好气地叫道。
“啊?”掌柜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看葛云并没开玩笑,忙收过银两,“好,好,我们对长住客官的服务特别地周到!”
第145章 狗献子虚赋()
武帝在宴会上边饮边论功行赏,一个个官员和侍卫陆续得到赏赐,又陆续退去。
叩头喊出的谢恩,还有脸上的笑意,无不发自内心。
奖赏的虽不是升官晋职,也不是奇珍异宝,不过是象征性的黄金或一句赞赏的话,但毕竟是皇上的奖赏,大家已经喜不自禁了。
“杨得意!”武帝想道今天的猎犬表现极佳,就赏些黄金和狗粮吧。
杨得意并没出现在席前,厅内一片沉寂。
“随时都屁颠屁颠的狗官,不想要奖赏了?”武帝皱眉道。
“杨尉丞本来是要与皇上同乐的,”太监所忠似乎才想起了什么,忙凑前道:“只是皇上最宠爱的那只御犬今天不离其左右,所以他就不敢进来了。”
“嗯?”武帝一愣,随即大笑道,“叫他带狗入席。”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东方朔忙起身拜道,“如果狗监可以带狗入席,那我们的马监张尉丞也可带马入席了?还有我们的牛监羊监……”
朝中三公的丞相窦婴、太尉田鼢、御史大夫赵绾也齐齐跪下道:“人犬有别,犬,岂能与臣子们同席?望皇上收回成命。”
“平身!”武帝皱了皱眉,“这是朕的爱犬,岂是凡犬?”
“那也是犬啊!”东方朔据理力争。
“这犬,其机智、勇猛不下于你。哦,还有忠诚!”武帝揶揄道,“而这忠诚度,你,就不及这犬!”
“冤枉啊皇上,臣对圣上的忠诚日月可鉴,天地可证呀。”东方朔吓得一打哆嗦,赶忙叫屈道,“臣不但忠诚,还可以陪皇上解闷,还可以为皇上献赋,皇上的御犬,应该,应该不能了啊?”
“今天狩猎,我的爱犬功劳比汝如何?”武帝不想在这事上纠缠。
东方朔忙道:“臣不是来狩猎,臣是跟着皇上跑的,故,打猎臣不及犬。”
“行,犬比你能干太多了!今日,朕正是为狩猎有功者行赏!宣杨得意与犬进厅。”
“宣杨得意与犬!”所忠尖声唱道,幸灾乐祸地看着东方朔悻悻退下。
杨得意进得府内大厅来,果见一只健硕的御犬跟着他一会前一会后地摇尾跑着。
这只御犬是皇上的最爱,浑身黑得发亮,没一根杂毛。
那犬见着皇上,紧跑两步,欢喜得“汪汪”吠了两声。
“赏狗粮每犬两袋!”武帝看着狗比看着下面的臣子还乐。
狗前腿跪下,摇尾谢恩。
然后折回头跑到杨得意身前,立起身来,硬是从杨得意胸怀衔出一卷绢布来。
那犬高兴得围着杨得意转了个圈,跑到武帝面前,摇着尾巴将嘴中衔的绢帛硬往其手上塞。
群臣愕然,所忠惊慌失措。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呀,小臣一时照顾不周,让御犬掏了绢帛去。”杨得意似乎吓得魂不附体,早已跪在了地上,向皇上磕头不已,“小臣罪该万死!”
武帝不理臣子的惊慌,拍拍狗头,接过绢帛。
“哈哈哈,东方朔,你说狗不能献赋?你看看,哈哈哈,朕这御犬献了好长一篇赋来!”
“真的?”东方朔刚惊诧出声,其他臣子也齐齐地惊咦一声。
武帝随手指着年龄最小的郎官枚皋道:“枚爱卿,你将这赋诵来!”
“微臣遵命。”枚皋忙接过从所忠手里传过来的绢帛。
“《子虚赋》?”枚皋望望杨得意,如此大赋,难道皇上没读过?心想定是这小子故意献给皇上的。
“愣着干嘛,快念。”
“楚使子虚于齐,王悉发车骑与使者出畋……
“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