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灵咒-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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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双埋藏在黑暗中如深海一般的眼眸,这也是王荼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安雅。
“老……祖宗!?”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感觉周身被一股可怕的气息压制,那份恐惧感由心底萌发,好像下一秒,他便会成为那些模样。
直到安雅慢慢移动的身影立在王荼跟前,深蓝色的眸子开始逐渐变的黯淡。
“你来晚了,所以我便自己找。不过还是晚了一步,他们都走了。这里没有穆筱泽,没有乌鸦,更不可能有玄洛。能说人话的就三个……”头微微偏移,余光扫过已被截肢的尸体。
安雅清冷的声音,给人一种无法承受的压迫感。
“可是……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玄洛到底有什么目的?要从我这里,或者从她那里得到什么?这一切是偶然还是巧合?”
为什么安静了这么多年,在她遇见唐宋之后,都出现了呢?
遇见唐宋……
脑子里回想起沈老爷让她所找的东西,应劫。
只是想着,安雅便一声冷笑。
而在王荼眼里,眼前的安雅明明是将他一手带大的老祖宗,教他驱邪功夫的师父,为什么只是看着,哪怕只是一个身影都这般恐怖。
或许这才是安雅真实的模样吗?对待异类时的冷漠,不愧为驱魔族后人。
只是造物弄人,她竟自己也成了她最憎恶的异类。
“老祖宗,你……”话音还没落,安雅便无力的单膝跪在地上,用木剑撑地。
这可把王荼吓坏了,立刻上前扶起安雅,将她扶在一旁。俯身伸手给安雅把脉,眉头皱起。
“老祖宗,你怎么可以强制破了你的诅咒,你目前的身体不能再……再承受那些。”
王荼见安雅没有回应,自知她心里有数,他也就没有多唠叨。从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的符纸,双手合十,念了一串咒语,并划破了指血滴在符纸上,一下贴在了安雅的额前,那红色的符纸便消失不见。
“唔——”
安雅抬手捂住胸口,从嘴里呕出一些黑色的物质,随后整个人都舒缓的依在墙壁上,没表情的嘴角微微勾起,好似恢复到以往的模样。
“辛苦了。不愧是我族后人,你的血果然干净,可以洗去我身体里的污秽和戾气,现下我舒服多了。”
王荼敛着眉看着安雅,紧抿着唇,没有回应。他不怕辛苦,他怕这一世不能陪在老祖宗身边。
如果他的血可以治愈安雅,就算让他死也无所谓。
可是……
终归不是他!
“老祖宗……您……为何要走禁忌?您不要活了吗?”王荼已经担心到红了眼睛。
安雅瞥了他一眼,道:“傻瓜。我……怎会……死?”说了这句话,就连她自己都不太肯定,谁说僵尸不会死?
只是死了,就再也不会存活于世罢了。
“您当年和我说,这世间不会再存在僵尸,因为都被你杀了。可是……您看……”王荼敛眉看着四周,他知道安雅最恨的异类就是僵尸,当年在没使用禁术之前,或许不用会吹灰之力便能解决这世间所有的僵尸。
可如今的她,怎么对付那些蓄谋已久的僵尸?如果……这一切并非偶然,那么他们的目的王荼不敢想。
“怕了?”安雅抬起手,拭去嘴角上的污渍,单手撑起身子,淡道:“到了你这一代,是要担当起重任了,如果有一天……”安雅顿了顿,“我是说如果,我不再是我,记得……”安雅缓慢的抬起手掌,在勃颈处,横着滑了一下,见王荼一脸惊讶,嘴角一勾,“千万,别犹豫。”
言落后,安雅提着木剑离开树屋,王荼立刻跟了出去,唤道:“老祖宗!不会有这一天出现的,如果真的出现了,我会杀了那人,不让你堕落。”
安雅顿住脚步,转身:“你敢!”
王荼怔住,莫非真的遇见了?
“这是我劫,必须由我自己来解。”见王荼沉默,又道:“还有人找我,我先走了。这里……留给你善后吧。还有……我的手机坏了,顺便通知一下王伯,以免他担心。”说着安雅便不见了踪迹。
王荼站在原地,看着已经消失背影,长叹一声。
他的一切都是安雅所授,对于僵尸是如何存在,安雅也有告知。不过对于王荼,她惊讶的是眼前这个年龄看似不大的女人,竟是生于秦朝,还曾是历史人物丞相李斯的部下。
还记得十三年前,无知的他还问过一个问题。
“如师父所说,僵尸要有心才能有血有肉,就像师父这般,我到觉得并没什么可怕。可是,师父我有一点不懂。”
“哪里不懂?”
“为何之后的僵尸,都会将第一个人的血与魂魄都吃下,这么残忍?不是说要有心吗?”
安雅轻叹一声,解释道:“若要成为僵尸,首先就要克制血的**。克制的越久,证明你越有心,也就越不忍伤害第一个给你血的人。只是最初的僵尸并不知道,会将给你血的第一人视为宿主,更没想到这也是僵尸的软肋。如果不幸,宿主轮回,而你却有无休止的寿命,只要宿主出现,哪怕远隔千里,你都会有感知,只是一眼你便会不可自拔的想靠近,接近。最后……”
等了半天,安雅都没出声。
“最后什么?”
“最后……再一次将他杀害。毕竟你是僵尸,靠血为生,而宿主的血却是你最喜欢的味道,所以越接近越无法控制,直到将宿主再次杀然后僵尸也会将那份痛无限放大,如影随形,每一次想起都会痛不欲生,最终堕落,便会滥杀无辜。这样的存在不仅对人类还是对僵尸都有害而无利。所以之后的僵尸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发生,才会如此。”
当时安雅的声音如清风一般叙述着这些。
却让他忽略了那份哀愁。
“那师父,你的宿主,还会转世吗?”
“不会!”安雅说的斩钉截铁。
“为什么?”
这个答案,直到今天安雅都没有回答,只是从那个背影看去,是那么无力。
第42章 雅唐番外,秦朝篇上()
雅唐番外,秦朝篇上
天空飘落如鹅毛般大小的雪花,望眼看去,周遭早已一片雪白。
铺子外的台阶上也积了厚厚的雪,牌匾上写三个字“渊芦馆”。这雪连续下了好几日,当真已有许多年不曾见过这般的大雪。
见一女子身形单薄瘦削,着一身月白色锦丝袍,镶着金色封边,上绣白梨花样暗纹,腰间挂着白玉葫芦,外面披了一件皮袄,纤细修长的手里拎着个药箱正准备出门落锁。
“王夫人,又要出诊了?”是隔壁店铺里的刘夫人,手里牵着她的小儿子。
“夏老太太的咳疾又犯了,我去瞧瞧。”王夫人落了锁,撑起伞刚要走,便听见。
——哒哒哒。
是马蹄声。
能在这条街上骑马的人,不是官便是兵,所以一听见这声音,老百姓都自觉站在道路两侧。
王夫人与刘夫人在一条十字街口站定,就见右边横向行来一队人马。
看外装是秦王的骑兵,手拿武器策马而行。站在两旁的百姓,都暂且停下,只等他们过去。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王夫人医馆面前。
最前头的是一名宦官,身着黑色棉袍,与身后锁甲相比确实轻便不少,待他策马经过医馆时,将缰绳一扯,勒住了马,将手举起。
后头骑兵见了,也忙不迭地抓了缰绳停下。
那宦官看见医馆落了锁,便问立在医馆前的王夫人,道:“这家主人现在何处?”言落又见此女子一手撑伞,一手拿药箱,眉目寡淡,静然而立,还有这样貌,琢磨了下好像想起什么,又问:“你便是这医馆主人王大夫?”
王夫人欠身回礼道:“正是。”
“明日辰时丞相府报道。”宦官跟着一纵缰绳,身下骏马立时动了,慢慢往前走。身后的队伍也继续往前,只听那宦官又补充一句:“违令者斩!”
一旁的刘夫人听了脸都变了色,低声道:“王夫人,你这是得罪谁了?”
王夫人沉吟不语,想着还要去看诊,便道:“我先去看诊,明日劳烦刘夫人帮我照看琪儿。”
想来也是,这王夫人是咸阳城内出了名的女医师,为人谦和有礼,应该也不会得罪谁,想必这丞相府内有人得了急症,要她去医治。
立刻笑笑应道:“放心去吧,你家的琪儿听话,多待几日陪我家小鬼玩几天也好,也劳烦不到我哪里去。”
“那多谢了。”王夫人声音温婉,偏过头去,看着那队人马好似朝着另外一个医馆走去,没有多想,道谢完便撑伞离开。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王夫人先将琪儿送到了刘夫人家中便拎着药箱前往丞相府。
抵达丞相府门口时,天色也才刚刚亮起,阳光映在白雪之上有些刺眼。只是没想到来这里的大夫并非她一人,她也不是最早,前面看着至少已有十几人,每人手里都提着药箱,看年龄都不算大,三十左右。
这是要做什么?
会诊?
恐怕这咸阳城内年轻的大夫都要被叫来丞相府了。
王夫人虽不懂,但也站在队尾跟着前面的大夫一一进入丞相府。
来到门口,王夫人认出这便是昨日骑马的宦官,只是今日他身穿官服,只见他手里拿着竹简名册,看见王夫人便在“渊芦馆”下画了一个圈,一旁的奴才递给王夫人一面竹牌,上面写着十二。
王夫人接过竹牌,有些不解:“请问,这是?”
对于王夫人宦官自然有印象,毕竟这咸阳城内的女大夫并不多,也就没有多为难,言道:“住在这间屋子的人,是护军都尉,马都尉。”
王夫人并没有多问,刚接过竹牌便被身后的人唤住:“我曾与马都尉有过一面之缘,他有腿疾,可否将这竹牌给我?”
见宦官要阻止,王夫人便道:“既是了解病情自然比我更合适,还望大人成全。”
宦官低着头似在想事,又瞧了瞧王夫人,点了点头算应了。
只见那男子接过刻着十二的竹牌,先行进去。
这时,官宦身边的奴才又拿出一个竹牌递交给王夫人,上面写着十三。宦官便道:“这是李丞相身边的红人,雅大人。”
王夫人听言后头轻点回应,接过竹牌便跟着下人走了进去。
只是这丞相府太大,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丞相府后山,那里被开凿出一条地道。
“这里是?”王夫人眉心微微敛起。
生病的既是当朝官员,为何要安放在这般环境?
“所有得病的大人均在此处,莫要多问,进去就是。”下人说完已经朝着那地道口走去。
目光扫过四周,每个地方都有重兵把守,恐怕来这里并非看病这么简单。王夫人深吸口气,顺着台阶下去。
“敢问,生病之人共计多少?要来这里几日?”王夫人跟上下人脚步,看着眼前一排排用石头砌起的房子,这里又阴冷又潮湿,到底是生了何病,要安放在此?
“三十六人,每日都要来,直到治愈。好了,王大夫前面就是,小的在外面候着,差不多了自会来开门。”佣人说着将铁门拉开,见王夫人进去之后便将石门从外面落了锁。
不担心是假的,她一不知这雅大人是何人,二不知生的是何病,仿佛在进入这丞相府的那一刻,她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
也罢,生在这乱世之中,生命本就不值一提。
想通了,整个人也释然了几分,抬眉看着四周,环境很是昏暗,只点了青灯一盏,却应有尽有。
远处的榻上,白沙帘内屈身坐着一人,看身段还有散落的乌发,王夫人惊讶,没想到这雅大人,竟是女子!
清了清嗓子,欠身轻唤道:“大人,小人乃城中渊芦馆大夫,王氏。”声落后,抬眉见那身影一动未动,也没有回应。
想着或许是生病的缘故,王夫人便将药箱放在石玉桌上,迈着步子朝着那身影走去,将床帘拉开,挂在一旁。垂眉间只是一眼,仿佛四周空气都凝固了,王夫人好似见到了人世间最难忘的容颜,她从未看过这般好看清秀的人。
而眼前静坐的白衣女子,虽然双眸紧闭,但烟眉淡淡,鼻梁高挺精致,唇若涂朱,面如淡色芙蓉,一头如墨的发丝如最好的丝缎般倾泻而下披散在肩头,将她羊脂玉般通透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加莹润,好似人世间所有的荣华,都汇集在她身上。
更加令人难以自信的是,哪怕她只是身着简衣,也无法掩盖她隐隐透出的那份高华娴雅的气质。若不是在病中,气色不佳,王夫人相信她的风采定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