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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节

朽灵咒-第2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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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到最后一间耳室门口,就听见坍塌的声音迫使她加快了脚步,才知道为什么安雅没有追过来。

    悬挂的石棺落地,里面所躺的尸体,还有不知怎么挣脱乾坤八卦锁的玉玲珑正在与安雅纠缠,四面的墙壁伤痕累累,因为尸体本就不知道疼痛,玉玲珑用它做掩护,躲过那看不见的攻击,摸清楚套路再找机会。而那具身穿黑玉盔甲的尸体,哪怕被卸去一条腿和一只手臂,依旧不依不饶。

    可这一切,在小女孩儿眼里,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因为入魔的安雅有玉玲珑足够胆怯的能力,不管她如何想办法躲过安雅的攻击,却没办法真正的给安雅造成伤害。

    直到那具尸体已经无法再动弹,下一秒,玉玲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一声巨响。

    沉烟渐落。

    玉玲珑盯着挡在她与安雅中间的身影,神色一怔,“阿姐!?”

    “玲珑……”小女孩儿沉下了眉,瞥了眼穿透自己身体的手臂,哈着气,“我不愿见人伤害雅,同样的心情……对你也有……”

    玉玲珑:“……”

    “你一心帮我解劫,为此不折手段,是为了帮自己赎罪,我都懂。可惜……我从来都没有机会告诉你。”小女孩儿松开安雅的手臂,满是鲜血的覆上她的脸颊,见她眸光中的动容,还有颤抖的手臂,唇角微微勾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管怎你变成什么样,你都不愿伤害我,对吗?”

    “阿姐!?”玉玲珑心口突然被压的好痛,抬手抵住,茫然无措的盯着逐渐模糊的身影,“阿姐……我……”

    “唔……”小女孩儿感受到安雅的手抽离自己的身体,捧着她冰凉脸颊的手滑下来,前倾抵在安雅的心口,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对于唐宋而言,这是她最理想的归宿,“雅……这次……莫要等我死了再饮我血。”

    嘀嗒。

    嘀嗒。

    小女孩儿抬眉,看清了安雅顺着脸颊滚落的泪珠。

    安雅紧抿着唇,动了动喉头,想说什么却始终张不开嘴。而事实已摆在眼前,这一次是自己伤了她。却还是有些恍惚,这一切都不太真切。眼底的暗红色慢慢恢复成幽蓝,直至黝黑。

    看着怀中小女孩儿平和的脸庞,仿佛又陷入了一场梦境的轮回,紧紧抱着娇小的身影,仰天咆哮:“啊!!!!!!!!!”

第236章 求不得() 
第236章求不得

    咸阳城外十里处,有片广阔的草坪,一弯细长河流自然流淌,河岸对面是一片密林。透过日光,这里不仅景色清幽,距离官道又不远,反而成了跑马游玩的好地方。蹄音如雨,踏着河岸边的水花,两匹骏马一前一后,从远至近朝着咸阳城驶去,不过她们选择的并不是人多的官道,而是这条密林小路。

    自古人靠衣装马靠鞍,最难得的是两匹马的主人骑术竟也与其相衬,甚是精湛。打头的女子更是来了兴致,拨转马头,踏入河内,霎时水花四溅,女子唇角勾起笑意。

    “雅,丞相还等你我回去呢,这样当真合适?”跟在身后的桑邪勒住马缰,盯着一改平日的女子,有些无语。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安雅一身青衣似锦,仿佛没听见似的,由着胯(下骏马在水里乱踩,道:“烈日炎炎,马儿已经驮了我一路,现下让它在水里踩踩,嬉戏一下又有何妨?”

    “人畜相处如此和谐,当真史无前例。”桑邪虽然嘴里这么说,也让胯(下的马踏上了河流,与之嬉戏了一番。

    “你这般又算什么,嗯?”安雅勒着缰绳,与桑叶并肩,望着咸阳城门的塔尖,“一别数月,今日我可要好好饮一壶玫瑰醉。”

    “我看你……”

    “装什么装?”安雅一句话就给堵了回去,清亮的眸子回看桑邪,“难道你不想玫瑰醉,不想李婶做的腊牛肉?”

    桑邪望着蔚蓝天空的白云,双腿稍稍用力催动坐骑,便朝着官道上走去,“那还不早些回去,今晚去一品居,你请。”

    安雅盯着桑邪的背影,“拿牛肉来换。”

    “休想!”

    两个人在官道上一路快马加鞭,往咸阳城驶去。穿过那座雄伟的城门,晃出两条俊美的背影。

    交代完丞相所托之事,桑邪和安雅离开丞相府早已日落西山。

    看着门前下人牵来的两匹骏马,安雅过去扶着马鞍一跃而上,勒住缰绳,对着桑邪道:“去一品居等我,我去接个人。”

    桑邪只笑不语的也骑上马,两个身影朝着两个方向离开。

    安雅骑马一路小跑的来到那条满是梨香药香的街道,并在渊芦馆门口下马,抬手理了下衣衫和耳边的秀发,抬手扣门。

    开门的是小男孩儿,看着安雅的出现笑的十分开心,转身唤道:“娘亲,娘亲,有人找你。”

    安雅推门进入,穿过前院,走过回廊在后院中看见了正煎药的白衣身影。

    “我煎好药便……”琴渊回头一看,安雅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那棵梨树下,一身青色锦绣衣衫,乌墨般的长发披散在双肩上,也难掩长途奔波的倦意,“不是还有数日方归,为何……”

    “想着早些回来见你,你可是不愿?”安雅上前帮忙,将煎好的药倒入药罐中,并且用裹布包好,“这是夏老太太的药罢,我帮你送。”

    “怎好劳烦大人?”

    “如此……”安雅另一只手牵上了琴渊的手,“你与我一同去送,桑邪在一品居等我们呢。”

    琴渊望着近在咫尺的清丽面容,唇角微勾:“都依你。”

    ……

    夜已深沉,二更鼓响,安雅笔直的身影站在医馆内,庭院景色清幽,梨树下亮起一盏琉璃灯,光线柔和地向这边漫动过来,恍惚之际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扶住了她,耳边盘旋的是和轻而柔的嗓音:“雅,你醉了。”

    安雅慢慢转动视线,看着身边的人,眨了眨眼睛,又慢慢地低下了头,顺势环住了她。

    “我没醉,我没醉,我就想见你,忍不住的想见你。”安雅加深拥抱,蹭着怀里的身影,低声呢喃,“我什么都不想要,不要长生,不要名利,不要当什么大人。琴渊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琴渊眼底泛红,同样环住了她,“雅,我何尝不想永远陪着你,无奈我不能……”

    “……不能?”

    安雅直起身发现庭院内空无一人,晚风吹落梨花的花瓣,几乎将夜点亮。不自觉抬起手,一片梨花落下。

    “不!不是这样的!”安雅情绪慌乱,“不是这样的,不是!”

    临近的脚步声,将她抱住,“雅,你怎了?”

    安雅直直的盯着近在眼前的脸,还有四周的环境,是竹屋,怎么会是竹屋?

    “屏玉,我……”

    “又做梦了吗?”阮屏玉将安雅从地上扶起来,倒了一杯温茶,“我今日就觉得你神思困倦,可是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安雅捧着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无措的望着阮屏玉:“不开心的事?”

    “你最近时常做恶梦,总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先去庭院里落锁,就回来陪你睡了好吗?”阮屏玉的声音温婉动听,把茶杯放在一边,扶着安雅回到床上,盖好被子才离开。

    安雅盯着阮屏玉的背影,双眸有些朦胧,做梦!?

    是梦?

    阮屏玉披着斗篷落锁归来,见她还瞪着眼睛像极了不乖的孩子,解下斗篷挂在一边,掀开被子躺在了外面,又将被子盖好。抬手覆上安雅的侧颜,轻轻地揉了揉,“雅,别怕我在呢,我陪你睡了,好吗?”

    安雅看着她,直直的看着她,确认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倾身抱住她,呢喃道:“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真是个傻姑娘。”阮屏玉宠溺一笑,眸底微闪的光亮,抚着安雅的乌发,轻柔细语,“你让我离开,我也不愿离开你。”

    “……嗯。”

    夜空飘落雪花,这是一场难得一见的大雪,哪怕雪地难行,阮屏玉依旧背着药箱,每日下山给有需要的人看诊。

    今日的庭院内异常热闹,桑邪与卓瑶处理完镖局的生意带了好些好玩的东西来到玉雅阁。

    “神婆,你看着这是什么?”卓瑶卖着关子,道:“听我爹爹说这可是西域才有的药材,我听到稀有就给阮姐姐带来了,看看能不能给人治病用。”

    安雅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不否认的点了点头:“这是管花肉苁蓉,神农本草经里有记,专门针对五劳七伤。可以补中,除体中寒热痛,养五脏,强阴,益精气,妇人症瘕,夕服轻身。”

    卓瑶一脸扫兴的把管花肉苁蓉递在安雅手中,冷哼道:“没意思,在你们面前我简直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怎么说我也是堂堂镖局未来的掌舵人,现在倒好,我就像从来都没出过长安城似的。”

    安雅瞥了眼桑邪,借这个机会提议道:“我看这几日雪还会继续下,不忍屏玉每日这般辛苦,想去周边走走,阿瑶可有什么好提议?”

    “下雪天这么冷,自然是要去个温暖的地方了,去骊山泡温泉如何?在那里爹爹专门买了块儿地,建了别院。”卓瑶听安雅提出郊游的想法,突然来了兴趣,“不过现在出发,这一来一回起码要花半个多月的时间,阮姐姐可以吗?”

    安雅对卓瑶的提议露出满意之色,点头道:“等屏玉回来,我问问她。”

    日落西山,卓瑶和桑邪早早回去做准备,天空又飘下了雪花。安雅煲好汤,披上白色毛绒斗篷,撑起竹伞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穿过竹林,来到密林间,她撑着伞,挺拔漠然的身姿停在漫天的白雪下,盯着眼前拎着药箱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身影,就这样看着,望着……仿佛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有什么无形的重物压在心里,迫使她心头涌起一股热潮,毫无预兆的眼泪就这样滑落。

    明明自己不怕冷,为什么就这样看着她,心里的热在慢慢地降温,就连身体流的血也开始变凉。

    那深入骨髓里的东西呢,安雅自己问自己,也会跟着凉吗?

    恍惚间,周围没了雪,昏暗的天空将安雅笼罩在林间,这周围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雪,什么都没有……

    是啊,她还未来得及与阮屏玉告别……

    未来得及……

    告别……

    安雅眼里晃过灼热,用手抵着心口跪在地上,那里不仅仅是疼。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一声声沉重的呼吸声,安雅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雅?”清脆的脚步声,出现在身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安雅顺着声音抬头,盯着眼前身着黑色礼裙的唐宋,就这样看着,眼泪止不住的流淌,身体颤抖的站起来,直接抱住了她,紧紧的抱着,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她。

    “别,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安雅哽咽着,死死的抱着怀里的身影,“我不要你再离开我了,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

    “雅。”唐宋抿着唇,温柔的捋了捋她的背脊,她不知道安雅怎么了,浅浅一笑,“我们周围好多人看着呢,你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好好的?

    怎么会好好的,如果好好的为什么自己的心那么疼?

    安雅调整呼吸,目光定定的望着眼前高雅端庄的唐宋,才察觉到在她们周围站着好多人。一脸茫然的扫着她所相识的所有人,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到底怎么回事?

    王伯不是已经……

    玄洛不是还……

    “这是……”安雅抬手拭去眼泪,扫过他们又看向唐宋,“这是怎么回事?”

    唐宋抬手拭去安雅眼下的泪痕,唇角勾着极美的弧度,“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日子?”安雅茫然的目光渐渐恢复平静,眨了眨眼睛,“是什么日子?”

    唐宋温柔的目光盯着安雅,抿了下唇,绕到她背后伸手环住了她,轻声抵在耳边,一字一句道:“是你许我一生一世的日子。”

    ——“就像这样,我们一直在一起,可好?彼此一心,白首不离。”

    ——“在你昏迷的那几天,我每天都坐在床沿看着你,心里只想一件事。你如果醒不了,我该怎么办?我还可以……确切的说,我还有资格再等你吗?”

    ——“你可知我此刻多想锁住时间,与你慢慢的分享,慢慢的过。我恨不得把一分一秒都拆开来与你慢慢的过……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与你像普通人一样……一世相依,白首不离。”

    ——“谁让我眼里,都是你,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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