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神捕-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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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卧榻上的紫檀叹道:“其实早早死了还好些,免得家人们操心。”
紫檀这话使得大家都心烦意乱,胖子宝珠道:“长时间关在这里,老娘都快疯了,要是有机会,老娘就逃狱!”
紫檀冷笑了一声:“宝珠姐,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即便你逃得出这监狱,你还能过坊门吗?坊中的武候会放过你吗?就算武候放过你,你还能过城门吗?也许你还没到城门边,就被城门的守卫给杀了!”
宝珠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不该那么冲动了,其实我早该想到后果的,但就是忍不住。”
鱼玄机道:“宝珠姐,你是犯什么案进来的?”
宝珠摇头叹息:“这破事不提也罢,提起来我现在都是火,要是我能出去,我一定要杀了那个臭女人!”
紫檀躺在榻上懒洋洋的道:“要是我能出去,我再也不犯案了,我要找个郎君好好的过日子,不过现在想来也是妄想了,呆这么多年再出去,我肯定要变成老太婆了,到时候都没人要了。”
秋叶娘道:“谁说不是呢?谁愿意呆在这里,而且还要呆这么多年。”
宝珠望着鱼玄机,突然问道:“玄机妹子,你是犯什么案进来的?要在这里关多久?”
鱼玄机仔细抚摸着铜马雄健精致的大腿,头也不抬,轻描淡写的道:“我杀死了婢女绿翘,官家判的是绞刑。”
鱼玄机居然是杀了人进来的,这话可吓得大家不轻,好半天,秋叶娘才道:“我的天啊,妹妹你犯的是死罪啊!”
宝珠望着鱼玄机,摇头道:“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人,怎么可能杀人?”
鱼玄机转过头,望着宝珠笑了起来:“谁说娇滴滴的娘子就不能够杀人啊?有时候小孩子也能杀人呢”
紫檀也道:“我也不信姐姐杀人,姐姐肯定有什么苦衷在里面。”
鱼玄机苦笑道:“我根本不想杀绿翘,但有的事情总是无法控制,说起来她也是因我而死,我赔她一条命,也是应当的。”
宝珠道:“如果你有什么苦衷,可以找官家说清楚啊。”
鱼玄机低头抚摸着铜马,她长长叹息:“有人想我死,我就遂他们的愿吧。”
宝珠怒道:“妹妹你这话可说得不对,有人想你死你就死,你这样不是太随便了吧,你这样对得起你阿爷阿娘吗?”
鱼玄机凄然一笑:“我早就是个没有阿爷阿娘的人啦!”
说到这里,大家都注意到鱼玄机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
秋叶娘道:“玄机妹妹,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那日发生的事情,也许我们能够帮你想想办法。”
鱼玄机笑:“帮我就不必了,姐妹们都身陷此间,还是自己顾自己吧,好意我心领便是。”
听鱼玄机这样说,大家都低下了头。
鱼玄机款款的抚摸着铜马:“你们既然想听,我就再跟你们说一遍罢。”
李为友他们说的鱼玄机案件的这个版本,和正式案情文书完全不同。
正式的记载是这样的:犯妇鱼玄机因为嫉妒绿翘与自己的相好通奸,于是鞭杀绿翘,将尸身埋于后花园中。后来有客人发现卧榻一处有青蚊聚集,驱之,发现榻上有淡淡血痕腥气,于是报官,几经审问,犯妇鱼玄机招供了杀绿翘之经过,当场在后花园挖出了绿翘的尸身。
其实这个记载太过简单,真正的事实是,在审问鱼玄机之前,尸体早就挖出来了,用一张白布蒙住尸身,停放在后花园的紫藤花架下。
发现尸身之后,官家抓了鱼玄机讯问,鱼玄机很爽快的招供了,说绿翘是她杀的,她是不小心杀的绿翘,她做得不对的是没有立刻报官。既然她这样爽快承认人是她杀的,那就没什么说的了,虽然她说是不小心杀的,但这事情一点都不重要,所以当时就给她拷了木杻,抓到了大理寺监狱关押起来。
看起来这是个简单的案件,但事情的发展往往会超出想像,鱼玄机被抓之后,全长安的读书人都愤怒了,因为鱼玄机是他们的偶像,是女明星,是长安的形象,是帝国的殊荣。
这样重要的人物居然就这样轻易的抓起来关了,这非常说不过去,肯定其中有内幕有其他诡异的事情发生,而这些诡异和内幕肯定是鱼玄机不卖权贵的帐,所以遭到了迫害和陷害,如此这般的联想越发的丰富,越发的让人悲愤,于是读书人们愤怒的纠结起来,朝着皇城的城楼扔砖头子,有人还用弓箭射向皇城围墙之内,且更有不法文人还在城墙上贴了无数的反诗和谩骂朝政的歌赋。
一时间,围观者,谩骂者,喊口号者,射箭者,扔砖头者,撒尿者,甚至还有醉熏熏的酒徒掺杂其间,搞得乱七八糟,场面一片混乱。
开始参加的只是单纯的读书人,后来事件越演越烈,长安很多流氓和黑社会也跟着捣乱,最后懿宗怒了,派出兵马抓的抓杀的杀,这才平息了事态。
第13章 有一腿()
懿宗是一个仁慈的主上,他胸怀宽大,不过他的仁慈和胸怀并不代表他软弱,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想息事宁人,一再忍让,但没想到这些王八蛋书呆子居然越搞越不像话,居然扔砖头子?老虎不发威,你当朕是病猫?
懿宗被气坏了,于是就派出兵马,搞了一些暴力行动,那些愚蠢的书呆子被主上杀了一批抓了一批,于是就变得非常安静非常乖,写出了很多歌颂主上的文章,表示自己的思想已经被改造好了。
事件由是平息了下来。虽然很多文化人为了鱼玄机悲惨的命运流泪,他们用唱歌跳舞的方式来想念鱼玄机,很多关于鱼玄机的诗词和舞蹈很是流行了一阵子。虽然鱼玄机被关押了一段时间,但没关多久就被放出来了,既然偶像没有危险,大家也就放心了。
可就在大家都认为鱼玄机平安无事的时候,她又被莫名其妙的抓进去了,这其中有什么内情,这就不得而知了。
关于鱼玄机杀绿翘案,我仔细的翻阅过签事房里所有的卷宗和纪录,试图找到一些疑点,事实上疑点已经很明显了,尸体是在鱼玄机招供之前发现的,和卷宗上的纪录不同,这就是说,这很有可能在其中做鬼。不过既然鱼玄机都不在乎,这事情大家也不会在乎,所以巴不得早早的结案,让鱼玄机上绞架就OK了。
但是如我所想,在李为友的讲述中,我又听到了另外的案情版本,虽然我现在还不能辨别这两者之间的孰真孰假,但魏征宰相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让我铭刻于心,那就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句话的意思也可以沿用到案情的分析上,也就是说,讲述的版本越多,反而越是接近到事实的真相。
鱼玄机对女犯们说,绿翘死的那天,正好长安下了大雨,她离开咸宜观的时候,那雨还没有下,彼时长安刮起了大风,风吹得空中叶片飞舞,寒鸟长鸣。
天地之间都在酝酿着浓郁的雨意,她离开的时候,听绿翘的话带上了红油纸伞,走到半路的时候,雨开始下了。
本来想去拜访师太的鱼玄机改变了主意,她转回到了咸宜观,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发现了栓在门前的白马。
这匹白马她是认识的,那是长安富家子仇三儿的坐骑,这是个轻浮油滑的青年,肚子里没有墨水,仗着阿爷有点银子就孟浪,鱼玄机特别瞧不起这样的人。
每次来拜访鱼玄机的时候,她都会关门拒绝他,而那个厚脸的厮也会笑嘻嘻的将马栓在咸宜观门口的槐树上,眉飞色舞的吹口哨,眉飞色舞的唱情歌。
鱼玄机讨厌这样的男人,她警告过清风绿翘和红团不能放仇三进来,想不到绿翘这个贱人,居然开门放了他进去。
当时在雨中的鱼玄机就怒了,看来一切都是绿翘计划好的,乘着清风和红团不在,她先告诉鱼玄机,鬼方坊的雪师太有新的经文要她过去看,乘着她出门的时机,那个孟浪儿仇三就悄悄摸进咸宜居了。
这些迹象说明,仇三和绿翘有一腿!
鱼玄机推开大门,怒冲冲的进入咸宜观。
经过无数次的修缮,咸宜居观在坊间占地规模算是最大了,进出有大大小小几十个房间,这些建筑除了有巨大的神殿,偏殿之外,还有一个大后花园。
靠近花园那个房间是香堂,供奉着李老君的铜像,香堂除了铜像供台和蒲团之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香堂过来便是左右两个小房间,里面是绿翘和红团的寝房,这三个房间过来有一个小天井,天井里挂着鸟笼,里面有一只不爱叫的画眉鸟,天井有一棵杉树,还有几盆花。
鱼玄机房间的窗户就对着后面的三个房间,紧挨着鱼玄机房间的便是清风的房,鱼玄机当时怒火冲天,她恨不得马上就杀掉绿翘这个贱婢。
那天,她冲进咸宜居观的时候,雨下得正大,雨水砸得屋顶上的瓦片叮当做响,蒙胧的青色雨意弥漫了鱼玄机望向后宅的视野,潮湿的空气氤氲着木头的清香,植物的鲜甜气味,甚至还有画眉鸟淡淡的鸟粪臭味。
鱼玄机就在这些气味的包围之中,在密集的雨滴造成的音响中,她愤然用脚砰然踢开了房间的大门。
鱼玄机捂了脸,吼道:“仇三你还不快滚!”
仇三那厮立刻抓起凳子上的衣物,冲出大门,消失在雨中,宛如一只巨大的青蛙。
鱼玄机恶狠狠的望向绿翘,绿翘却不慌不忙的穿衣服,她若无其事的态度越发的惹怒了鱼玄机:“绿翘贱婢!你怎可如此对我?”
绿翘满不在乎的回道:“被你发现也好,省得偷偷摸摸的难受死人了。”
鱼玄机愤愤道:“你跟什么人不好?居然跟这样的狗东西上床?”
绿翘反唇相讥:“仇三郎有什么不好?他虽然不会吟诗作对,好歹也是殷实人家,他要娶我做老婆,也算是人家瞧得起我。”
鱼玄机怒道:“我什么心思你不明白么?我这样对你,就是想以后让你嫁一个好人家,他现在都把你睡了,要是他不娶你怎么办?你如此自轻自贱,以后如何嫁人?”
绿翘冷笑:“如论那自轻自贱,我就不如你了。”
鱼玄机气得全身颤抖:“绿翘,你怎么说得出这话?”
绿翘穿好衣物,在鱼玄机卧榻边的铜镜边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回头笑道:“和我相比,你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弃妇而已,而且你还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上床,你还好意思说我?”
鱼玄机的眼泪从脸上流了下来:“我做弃妇是我愿意的么?人家不要我我有什么办法?对啊!我是和男人上床?怎么了?我就是自轻自贱就是万人操的弃妇!但是你别忘记了,就是这个弃妇,在长安坊间流浪孩子里收养了你,给你吃,给你穿,教你诗词歌赋,教你琴瑟琵琶,教你规矩教你端仪,就是这个弃妇,给你一般人给不了你的生活,不让你吃苦不让你经受人间的炎凉!就是这个弃妇,一心一意的想让你嫁一个好人家,可现在你居然这样对我?”
绿翘冷笑:“你如果这样说话,我就没法和你谈了。”
鱼玄机怒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绿翘,你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伤心了!”绿翘冷笑:“谢谢,我已经领教你的关心了,现在我不伺候你了,仇三郎兴许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绿翘对着镜子,仔细的撩了撩鬓角的发丝,然后目不斜视的从鱼玄机身边走过。鱼玄机激动的抓住她的衣袖:“绿翘,你给我站住!”
绿翘挣扎,想摆脱鱼玄机:“你放开我!”
两个人在房里厮打起来,手抓头发,指甲抓脸,足蹬拳打,就这样,两人翻翻滚滚的一直打到了天井里。
雨水仍然很浓密,豆子大小的雨点砸在她们的秀发上,砸在她们的面颜上,同时也砸在她们丝缎的衣袍上,更砸在天井杉树下的泥地上。
两个人的头发打乱了,披散在肩头,稠稠的粘在脸上,衣袍也打散了,被雨湿透的衣袍上粘满地上的黄泥,鸟笼里的画眉鸟站在横梁上,侧着头,安静而奇怪的打量着这两个在地上翻滚厮打湿透的主人。
绿翘在雨声中红着眼圈高喊:“你打够了没有?”
鱼玄机恨恨道:“没有打够!我还要打!我今天要好好收拾你这个贱婢!我要让你一辈子记得我!”
绿翘恨恨道:“好吧,你打吧,今日我权当报答你了!让你打个够!”
绿翘闭了眼,不再还手,她跪在泥地上任随鱼玄机对她拳打脚踢。
鱼玄机在雨水磅礴中声泪俱下,她打了一阵,最后无力跌坐在地,双手捂面号哭起来:“绿翘啊,你对不起我啊你对不起我!”
绿翘闭了眼帘,仰天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