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楼-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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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着瑞珠沏茶，抹茶则已经上前来替赵荣更换衣裳，待一阵忙碌之后，赵荣这才坐下松了口气。
赵惜春见他面有倦容，便忍不住地打趣道，“荣哥儿，可是明月楼的酒把你吃困了，怎地第一天值差回来就一副霜打了的茄子模样。”
“嘻嘻。”
几个丫鬟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赵荣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一个劲儿诉苦道，“我的小姑姑，你也不心疼心疼大侄子，我这那里是吃酒吃困了，我这可是真正的辛苦了一整天啊。”
一边诉苦，一边拣着下午的命案说了一遭。
几个女孩子听到杀人命案，顿时都吓得面目苍白，可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听听案子的结果。
等着赵荣把案情讲述一遍，几个人又像是包公在世一样，一个劲儿的开始分析杀人凶手。
就连性子清冷的秦可卿也帮着分析。
赵荣只觉得有趣，便支起脑袋听她们叽叽喳喳的讨论。
这番情景，倒也是难得有趣。
吃了晚饭，赵荣便回自己屋子里面休息。
秦可卿知他操劳了一天，便不让赵惜春去打搅，又着抹茶早点烧了热水伺候。
赵荣泡了泡脚，就上了床。
捧了一本未读完的春秋，便滋滋有味的细细品读，至于案子的事情，他暂时地丢在了脑后。
次日，赵荣照旧早早起床。
然后洗漱完毕，就径直往东城指挥司而来。
到了府衙，赵荣没料到却先迎来了铁铉的一张黑脸。
这位铁大人估计是百般看赵荣都不顺眼，见面之后，就先是劈头盖脸的斥责道，“赵荣，你莫不是将我的话都当做了耳旁风？我问你，昨日值差，你缘何聚众酗酒？”
赵荣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可不等赵荣解释，铁铉就自顾自的教训道，“身为公差，当值期间怎能饮酒？你就不怕因此耽误朝廷大事吗？”
赵荣只能低着头任这位铁大人宣泄，可心里却一个劲儿的想着，朝廷大事与自己有什么干系
铁铉发泄一番之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又说到东城昨日发生的那件命案上面，只听铁铉道，“那件命案，本不在我们五城兵马司的职责范围内，这件事，到底还是应该由京兆府负责，本官知你昨日饮了酒，又不懂这里面的规矩，所以我等会就会差人告诉京兆府尹此事，命他们接手查案，这案子，你就不要再管了。”
“嗯？”
赵荣猛地抬起头看了铁铉一眼，这时，他感觉到，这位铁大人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待见自己，不然的话，他肯定不会出面要求帮自己推掉这场麻烦的命案的。
“看来，铁大人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
赵荣心中觉得一丝暖意，可是，他心中的主意早已打定，就在铁铉等着赵荣主动说出放弃的时候，没成想赵荣竟气定神闲的回答道，“大人，这件案子，我能破。”
“胡闹！”
在铁铉看来，赵荣不过是个纨绔公子，哪里知道什么破案查案，刚才，他之所以那样说，也是不想赵荣折在这桩案子上面，所以宁可得罪京兆府尹，也要保全赵荣的位置，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赵荣竟然还不领情。
铁铉越是如此，赵荣就越是知道这位铁大人的护短，对于这点，赵荣心中是非常的感动。
但是，他的心意已定，他不是纨绔公子，他是要立志重新活人的赵荣，所以，在铁铉生气的目光注视下，赵荣还是说道，“大人，你如若不信，下官愿意立下军令状，这桩案子，下官必在三日之内侦破。”
“哼，朽木不可雕也！”
铁铉气的面色黑青，然后长袖一甩，就背着手离开了东城指挥司。
待到铁铉走后，魏阙、邢捕头、宋师爷都纷纷上前，宋师爷更是痛惜道，“大人，您真不该逞强，其实，铁大人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魏阙和老邢也都点了点头，他们是五城兵马司的老人了，自然是清楚铁铉的性格的，别看这位脾气挺大，说话也特么的难听，可是，这位上官可是极护短的。
赵荣怎么能不清楚这些，只是，他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
赵荣摇了摇头，便一边往堂屋里面走，一边向身后的魏阙问道，“案子可有什么新的进展，新的线索？”
魏阙苦笑着摇头。
倒是邢捕头说了几句昨日调查来的情况，不过说来说去，都是云这位死者柳氏生前如何放荡，将柳氏的姘头如何如何的多，总之，各种话语都有，有的甚至说的有模有样，只是这些话却让这件案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屠夫孙三郎婆婆王氏柳氏的其他姘头”
赵荣手指敲打着桌子，脑海里面又将昨天的种种情形在脑海里面回顾了一遍，但依旧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就在赵荣心想自己这次是不是真的逞能了的时候，忽然，衙役李五常进到正堂禀报，言说府衙外面有一小贩，说是有关于柳氏案件的线索。
赵荣听完，顿时急切道，“真是天助我也，小五子，快快将那小贩带进来，本官要亲自与他问话。”
李五常立即出去带人，不一会儿，便拉着一个身形消瘦，衣衫破破烂烂的小商贩走了进来。
待将人带上前来，李五常就狐假虎威的对小贩说道，“刘老八，你快将你知道的事情说与我们大人听，你要是敢有半点隐瞒，我可是不会轻饶你的。”
刘老八听完这话，更是被吓得打了个颤儿。
赵荣见到，瞪了眼李五常然后又与刘老八说道，“刘老八，你且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第38章伍谦（）
刘老八长得憨厚老实，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这一遭进了官府，已经是懊悔万分。
可是眼下又被赵荣询问，自不敢有所隐瞒，只好面带惧色，结结巴巴的说道，“小人刘老八，在东城卖瓦罐，闻听大人审理命案，想起前夜情形，十分可疑。故来告知大人。”
赵荣也不逼他，面色和缓的问道，“前夜情形，如何可疑？你且仔细说来与我听一听吧。”
刘老八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小人家住在柳氏家旁边。前夜，小人身体不适，早早睡了，夜间起来便溺，蹲在屋后茅厕中，闻听到有人惊呼声，小人吓得半死，以为有鬼。”
赵荣问道：“你那屋后是甚地方？”
刘老八道：“是一条小道。一端交东城门，一端通前街。”
赵荣又问道：“大概甚么时辰？”
刘老八思忖道：“细节时刻，小人记得不甚清楚。”
赵荣便又问，“除此之外，可有其它异常？”
刘老八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随后有些声响，小人不敢多听，大声咳嗽以壮胆，而后，急急回房睡了。昨日闻听街上凶案，回到家我仔细思量，想到那声响似是撕打之声。”
赵荣暗想，刘老八说的厮打声音，很可能就是柳氏遇害前所发生的动静，更甚者，那里可能就是柳氏遇害之处。
于是，赵荣不假思索，就让刘老八带自己前去探查。
刘老八引赵荣出了府衙，穿过街坊，拐入一条窄道中。此道两旁杂草丛生，树木茂密。蜿蜒而行，片刻，树林中隐见一舍，正是刘老八之家。路分一支伸向房舍，一支延伸向前，刘老八指点道：“便在前方。”
众人又往前走了几步，便转至房屋后侧，却见前方小道交大道。刘老八道：“小人估摸便在此处。”赵荣令刘老八止步，探身察看四下，忽见小道左侧有异常，却是草木有折断、伏倒迹象，显是被重物压负所致。
看到这里，赵荣心中一动。
不过赵荣表面上还是丝毫不动声色，他又继续弯下身，细细在草丛里面寻找辨看，找了一会，猛见草丛中一闪，似有一件物什，拨开一看，却发现是一只发簪。
赵荣思忖：此簪会不会是柳氏身上之物？
如此说来，刘老八闻听到惊呼之声，便是柳氏被害时所发出的声音。如此漆黑之夜，那柳氏来此做甚？是与人相约？还是路经此处，遭人伏击？凶犯谋害柳氏之后，或是闻听刘老八咳嗽之声，心惊胆战，害怕事情败露，便移尸他处？凶犯是柳氏所约之人？或是早有杀机、暗中跟踪之徒？还是意外相遇、突起歹心之辈？
而跟随赵荣过来的魏阙、邢捕头等人，都是喜笑颜开，邢捕头更是笑道，“大人，看来这里就是柳氏遇害的场所了。”
赵荣却不敢断言，，他继续拨开杂草，四下里搜寻，忽见草丛中有些许白色粉末，大小长短不一，或如一、两粒米许，或呈晶状、或呈粉末状。
赵荣细心拾起，置于手掌之中，左右辨认。
不一会儿，又用手绢包将起来，置于袖内，却是不说这是什么东西。
魏阙等人心里面好奇，但是奈何赵荣不说，只好跟着赵荣出了小道，等回到大街上，便听到赵荣询问道：“柳氏家在何方？”
刘老八道：“在小道右方，沿此大道片刻可达，其家在街坊之后。”
赵荣暗道：“原来如此。”
揣着心中的迷惑还有新发现，赵荣又向刘老八问道，“小道左方，那大道可通何家？刘老八道：“前方有多户人家，为首的乃是伍员外家。”
赵荣道：“伍员外唤作甚名？”
刘老八道：“唤作伍谦。”
赵荣闻听“伍谦”，便想起昨日废宅里面见到的那位伍氏宗族的族长，心道，原来他便是伍员外。莫非案子与他有关？想到此，赵荣心中暗笑：自断案来，疑心日益趋重，恰如魏阙这小子，见着谁皆似个贼人，兀自好笑。
因为没有更具体的发现，赵荣便谢过刘老八，带着魏阙和邢捕头，沿大道往前，拐道绕过了一片树林，眼前一亮，却见一处大宅院，想必此园便是伍谦伍员外家宅。
那大宅院筑有高墙，墙内树木间隐见飞檐碧瓦。一条麻石小道连着大宅院与大道，园门紧闭，原来是后花园，想必那府宅正门冲着街坊。
赵荣忽闻犬吠声，张望四下，并不见甚么人物。大道沿高墙而延伸，前行不远与穿街麻石路相连，然后往西而去。
赵荣望着远处，估摸一下，自刘老八家后那现场至案发地约莫一里来地。赵荣立在两道交合处，正思量间，隐约闻听得朗朗读书声，遂寻声而去。
原来是一座私塾。
私塾在街口处，周围尚有三四户人家，赵荣在私塾前立足，抬头望去，却见私塾匾额上有楷体四字：明德学堂。
“明德”二字，应出于大学，其开篇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字体遒劲有力，可惜却少了几分气势，似在临摹蔡襄之书。
赵荣对左右笑道：“这字过于拙劣，未免有泥古不化之嫌。蔡君谟天资既高，积学至深，心手相应，变化无穷，堪为本朝第一。常人学之，虽得其形而失其神。”
魏阙和邢捕头是大老粗，哪里懂什么书法，只能尴尬的陪着笑了笑。
赵荣觉得无趣，便抬步迈过门槛，走进私塾，听得里面学生齐声道：“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又听得一人道：“太平则为民，战则为伍。有备则无患，居安则思危。”
赵荣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正当他思量的时候，就听到魏阙在后面提醒道“大人，似乎是那位伍氏宗族的族长伍谦。”
真是巧合！
赵荣心中念想着今日的发现，便又忍不住地继续往下听。
第39章青鸾（）
赵荣站在私塾门槛之外，一边听里面授课传业的声音，一边探头望去，见到里面讲课的果然是果是伍谦先生。
只见伍谦专心致志，传道授学，一副慈师模样，赵荣顿时不禁感叹：这位伍员外倒还真是个有学识的人物。
赵荣低声赞叹，却被里面正在讲课的伍谦听到。
伍谦扭头看来，发现是赵荣之后，急忙放下书本，抢步过来，施过礼后，引入侧房坐下叙话。
伍谦叫道：“青鸾，且出来见客。”
只听得里面回答道：“爹，是何人来得？”
话音刚落，一名女子揭帘而出，但见他面若桃花，娥眉似柳，双瞳剪水，朱唇皓齿，相貌秀丽，含几分羞涩之情，俏丽身段偏有趣，年芳二八正当时。
女子款款而至，低头与众人施礼。
伍谦笑着介绍道：“青鸾，这位是五城兵马司的赵大人，赵大人，此乃小女青鸾。”
说着，名唤做青鸾的少女就行礼问候道，“小女子青鸾见过大人。”
伍谦笑盈盈的，看得出来，他对女儿很是满意，“青鸾，快去沏茶，当取柜中好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