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重重梦-第1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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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并不想强攻，毕竟不管城里城外，所有百姓都是大周百姓，所有士兵皆是大周士兵，即使最后破城，可造成的损失都是大周的损失，最后只有输家，绝对没有赢家，特别是对于他这个天子而言。
胡秉纯明白他的意思，进言道，“皇上，我们还是再劝劝张远和甘超，能够不伤一兵一卒乃是最好，即使到最后不得已一战，希望也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宇文邕同意胡秉纯，胡秉纯走到城下对着城楼喊话，“张大将军，如今宇文护及其亲信曹勋、秦逸都已经身败而死，你现在固城死抗没有任何意义，几路勤王之师已经聚集城下，凭着你手中的人马对抗朝廷之师毫无胜算，只会白白牺牲无数将士的性命，你身为柱国大将军，于心何忍？当今陛下乃是大丞相之子，你受大丞相之恩，甘当宇文护鹰爪，如何对得起大丞相，陛下宽爱仁厚，不忍百姓将士因为一人之私欲而蒙受平白之损失，只要你肯开城，陛下金口一诺，答应绝不伤害城中任何一人，一切既往不咎”。
胡秉纯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宇文邕对张远等人也算是仁至义尽，张远又何尝不知，可他心中抱定了顽固念头，“胡秉纯，你转告皇上，罪臣对不起大丞相，对不起皇上，我既已是背负叛贼骂名之乱臣，若再事贰主，枉生为人，我张远自知难容于天地，唯有一死面对天下人”。
张远虽然甘心听从宇文护驱使，做了许多坏事，却还是一个有脸有皮之人，走投无路之下听了胡秉纯一番话，决定自裁解脱，站立城头，突然拔刀而起，自刎身死。
张远这一举动太过突然，胡秉纯万万没有预料到，甘超和刘江洋更是惊讶。
甘超连忙奔过去，想把他救起，可是已经迟了一步，又恼又恨，“张帅，你为何要这般？”
“甘校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江洋对于张远之死虽然惊讶，但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处境，如今就剩下他和甘超两人，张远之死对城中的士兵震恐犹大，如今军心思变，再顽抗下去恐怕还没等到城破，手下士兵发难，很可能先死于他们之手。
想到这里，刘江洋再也管不了甘超，决定开城投降。
刘江洋刚刚离开，甘超连忙上前将他拦住，“你要干嘛？”
“如今张帅都已经死了，军心思变，根本已经没有办法再守，我准备带着兄弟们开城投降，兴许还能保全一条性命”。
“你要是敢开城投降我现在就杀了你！”
刘江洋也忍不住发怒了，“甘超，你要是想死没有人劝你，可你不要拉着这么多兄弟一起给你垫背，大家都还有妻儿老母，你问问我身后的这些兄弟，他们谁想死？”
城楼上的士兵纷纷议论起来，甘超自知大势已去，难以挽留，可依旧不愿放他们离去，刘江洋却管不了许多，叫上一群人，“兄弟们，皇上说了，开城投降，一切既往不咎，与其等死，不如给自己一条生路，想活的都跟我走”。
刘江洋此言一出，大半的士兵都丢下了武器往城楼下而去，甘超大怒，跟上去挥刀便砍死了好几个人，刘江洋被逼无奈，带着人开始还击，城楼上顿时大乱。
城下的人望着城楼上一片大乱，更是惊讶，他们还未动手，城上自己先乱了起来。
“皇上，城中已经开始自相残杀，我们现在攻城易如反掌”，宇文直蠢蠢欲动，准备率领士兵攻城。
宇文邕点头同意，“好，你现在便带人攻城”。
宇文直想抢着入城的首功，迫不及待地带起人马开始攻城，城中之人更加心慌，刘江洋没有心思再与甘超纠缠，拼命往城门处跑，想要开城迎接朝廷军队。
刘江洋迅速冲到城门处，命人将城门打开，城中士兵也不愿再与朝廷顽抗，纷纷开城，宇文直还未开始攻城，城门已经被打开，于是挥刀策马，长驱直入。刘江洋则高声呼喊宇文直，宇文直丝毫没有听见，进城之后便带着人大肆杀戮。
胡秉纯发现宇文直到处屠戮城中已经放下武器的士兵，赶紧向宇文邕进言，“皇上，城中将士已经投降，不可再让卫王杀戮，否则今后难以执掌三军？”
宇文邕也没有想到宇文直竟会进城杀戮，连忙传旨，“通知卫王，勿要杀人”。
于是杨坚策马入城，向宇文直传达宇文邕的命令，宇文直没能抢到攻城之功，将功补过，正在气头，根本停不下来，听不进杨坚的话，杨坚立刻上前拔刀将他出鞘之剑挡住。
宇文直厉声质问，“杨坚，你敢阻拦本王？”
第280章 真相大白（）
“皇上有令，不得滥杀无辜”，杨坚依旧挡着宇文直。
宇文直大怒，“这些人都是叛军，死有余辜，不杀不足以惩戒”。
“他们只是被迫胁从，不明真相，如今罪魁祸首已死，其余人应该宽大处理”，杨坚据理力争。
宇文直无奈，毕竟杨坚受宇文邕旨意行事，又是宇文邕身边得力住手，不想与他闹得太僵，终于放手，命令收兵。
而此时刘江洋趁着长安城内外一片乱局，准备趁机溜走，可甘超却恨他开了城门，一心想要抓到他，紧盯不放，追了上去。
王显突然发现了此二人，“公子，你看那是不是刘江洋和甘超，他们想要跑”。
“不能让他们跑了，显叔，赶紧将他们两人追回来”，胡秉纯和王显纵马紧追而去。
甘超很快追上刘江洋，刘江洋边跑边埋怨道，“甘超，你是不是有病，现在已经这个局面了，你紧追着我做什么？大家各自逃命才是要紧之事”。
“你打开城门，让朝廷军队进入，我要杀了你”。
“你就算是杀了我又能如何，如今败局已定，赶紧逃吧，要不然我们俩谁也跑不了”，刘江洋说着往后看去，发现胡秉纯和王显追了上来，“你快看，胡秉纯和王显追上来了”。
甘超发现果然是胡秉纯和王显，冷笑了一声，“我正好与他们决一死战，暂且放过你”。
甘超突然停了下来，等待着胡秉纯和王显，刘江洋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勒马便跑。
很快胡秉纯和王显追到了甘超面前，胡秉纯勒住马，“显叔，甘超交给我了，你去追刘江洋”。
“公子放心，他跑不了”，王显继续追赶刘江洋而去，胡秉纯则和甘超对峙起来。
“甘超，与我回去，皇上宽厚仁慈，说不定放你一命，若执迷不悟，下场自己清楚”。
“事到如今，说那么多废话有何用，不如在刀剑上见真招”，甘超不由分说，举刀便往胡秉纯杀了过去。
“冥顽不宁”，胡秉纯无奈只得跟着杀了过去，两人在马上纵横驰骋，杀了起来。
胡秉纯与甘超来回三十几个回合，曾经刚入长安之时，便与他交过手，当时甘超便不是其对手，现在胡秉纯仍旧胜过他，胡秉纯无意杀他，几次点到为止，希望他知难而退，可那甘超非但不思感恩，反而变本加厉，欲置胡秉纯于死地，胡秉纯没法在不伤他性命情况之下保全自己，只得全力以赴，又十几个回合下来，将甘超踹于马下。
胡秉纯虽然不耻他趋炎附势，投靠宇文护，可甘超与张远一样，临死之时，仍有骨气，令人尊敬，大家各为其主，无可辩驳，胡秉纯没有杀他，而是将他直接押到了宇文邕面前。
胡秉纯并没有继续追赶刘江洋，因为对付他，王显绰绰有余，果然王显很快便追上了刘江洋，在其身后大喝道，“刘江洋，快快投降，要不然现在就斩了你”。
王显声壮如雷，吓得惊慌之中的刘江洋瑟瑟发抖，差点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赶紧将麻绳勒住，匍匐地上。
“王将军饶命，我投降，我投降”。
王显对他很是鄙夷，不再多说，将其押到了宇文邕驾前。
刘江洋和甘超双双被捆缚于宇文邕御驾之前，甘超挺胸抬头，目光无惧，刘江洋则低着头不敢直视宇文邕。
宇文邕在他们身上端详了半天方才缓缓说道，“你们为何要帮助宇文护助纣为虐？”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当初昏了头，一切都是宇文护他逼的，要不然小民一介布衣，就算有偷天之胆也不敢妄自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甘超痛骂道，“刘江洋，当初分明是你死皮赖脸要替晋公效力，如今晋公尸骨未寒你便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厚颜无耻”。
“大冢宰结党钻营，陷害忠良，毒杀天子，罪无可恕，我现在是迷途知返，你自己执迷不悟，要去替大冢宰陪葬，那是你的事情”。
宇文邕转而面对甘超，“甘超，事到如今你还冥顽不宁吗？”
甘超笑道，“自古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是今日赢的是我们，你们会怎样做？”
宇文直喝道，“好你个甘超，竟敢用这样的语气和皇上说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卫王，你可真是懂得审时度势啊，告诉我是什么时候背叛了大冢宰而投靠皇上了，当初这计划可有你的一份啊”。
“住嘴，我已经向皇上说明事情缘由，皇上，此人如此顽固，不可留他，现在就杀了他”，宇文直生怕甘超再说，一直想要杀人灭口。
“要杀就杀，何必多言，我甘超自知难逃一死，也绝不求饶”，甘超又往刘江洋看了一眼，转向杨坚冷笑道，“杨坚，你可知道当初杨整是怎么死的吗？”
杨坚睁眼盯着他，“我二弟不是被高阿那肱所杀吗？”
刘江洋闻言大惊，十分惶恐，甘超笑道，“杨整被高阿那肱所杀不假，可他之所以会被高阿那肱所杀可有我和刘江洋的功劳”。
“甘超，你死到临头还要胡说八道，拉人垫背，隋国公，你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他是在挑拨离间，信口雌黄，想要借你之手杀我，不可上了他的当”。
杨坚早就觉得当初之事有些蹊跷，如今甘超重提此事，杨坚一把抓住甘超，逼问道，“甘超，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何有你和刘江洋的事情？”
甘超坦然道，“当初杨整得知我和刘江洋占了一座小城，准备前来与我们会合，可到了城下，刘江洋却拒不开门，还命人射杀撞门之人，我本来还劝过刘江洋，可他执意不开城门，很快高阿那肱赶来，杨整前后无路，这才战死于齐军之手”。
杨坚闻言青筋暴起，拔刀指向刘江洋，“甘超所言可是真话？”
刘江洋不敢承认，“绝无此事，甘超胡说八道，当初是杨将军自己要留在城外抵抗齐军，以致死于齐军之手，我曾屡次劝他进城，可他依旧不肯啊”。
“杨坚，我已报必死之心，没有必要骗你，你若是不信，可以找当初一起逃往城中的人，当初一起守城之人现在大有人在”。
杨坚速速找到李福通，然后把当初和刘江洋等人一起守城之人找了出来，几个士兵口径一致，刘江洋无可辩驳，只得磕头求饶。
“隋国公饶命，隋国公饶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我已经投降，皇上说过可以既往不咎的”，刘江洋爬在地上拼命地磕头。
第281章 宽狠并蓄（）
宇文邕闻言也深觉刘江洋可恶，“朕是答应过对于投降之人既往不咎，可你是王将军亲手捉拿回来，岂能算作一起？隋国公，刘江洋就交给你处置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刘江洋仍旧没有放弃求饶。
杨坚一把将其拉到旁边，不由分说，一刀结果了他性命，将所有新仇旧恨统统发泄出来。
“二弟，大哥替你报仇了，等我们攻入齐国，我必手刃了高阿那肱”。
胡秉纯虽有悲悯之心，可刘江洋无故害人性命，实在是死有余辜。
杨坚又提刀走到了甘超面前，甘超已经做好了准备，便无惧意，“杨坚，给我来痛快点”。
杨坚一刀举起，准备下去，可落在半空又停了下来，“你虽然死有余辜，可还算有点骨气，我杨坚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留下你的性命，然后自己去忏悔吧”。
杨坚没有杀甘超，于是宇文邕将甘超打入大牢永久关押，不复出来。
解决了城中乱军，对于见势倒戈的李福通，宇文邕征求众人意见，李福通既不敢向刘江洋那样毫无尊严的一味求饶，心中的恐惧也是愈增愈多，低头惶恐不敢多言。
“皇上，李福通毕竟有点功劳，你海纳百川，不如就将他贬为庶民吧”，胡秉纯不忍多见杀戮，有意留李福通一命。
宇文邕同意了胡秉纯的建议，“行，那就依匡侯所言，将李福通贬为庶民，此生不得为官”。
“陛下隆恩浩荡，罪臣百感涕零”，李福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