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重重梦-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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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我前些日子路过南驿,发现外祖父的墓前长满了荒草,这些年来母后一直倡行节俭,甚至皇兄登基之后也都没有提过重修之事,可现在这番模样,若让外人看了,会以为母后是不孝,因此恳请母后重修陵墓”。
“直儿,如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与齐国、突厥作战所需粮饷军资巨大,母后身为陛下的母亲,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为了私情而去修墓呢?”
“母后放心,修墓所需一切费用均由卫王府一力承担,绝不动用国库一钱银子!”
叱奴太后听罢有些动心,她其实早有此心,可国事不安,宇文泰在世之时,她不过是其中一妾,根本没有家私,拿不出钱财,又不愿动用国库之钱,因此一直耽搁。
“直儿有此心母后便知足了,卫王府开支同样巨大,还是留着日后多帮你皇兄吧!”
“直儿恳求母后成全,权当是直儿报答母后养育之恩,而且之前多与母后和皇兄作对,倍感愧疚,请母后成全孩儿一片孝心!”宇文直言辞恳切,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快起来,这样吧,母后先和你皇兄商量一下再作打算如何?”
“一切全听母后安排!”
此时正好宇文邕来向叱奴太后请安,于是叱奴太后便将宇文直提议之事说了出来。
“母后为何要拒绝卫王好意,这都是他的一片孝心啊!”
“皇上果真如此想?会不会觉得母后有些自私?”
“母后这是哪里话,这样的事情即使放在平常百姓之家也是令人尊敬之事,何况天子之家?非但不会有人反对,反而会大加称赞!”
叱奴太后终于答应,长舒了口气,“既然皇上赞成,卫王又是一片孝心,那就权由卫王作主吧,但母后仍有一言,只可在原处之上加以修葺即可,不得扩建!”
“母后放心,直儿一定牢记于心!”
宇文直准备出宫,突然又回来对宇文邕说道,“陛下,臣弟还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话尽管直说,难不成还当母后是外人?”
“是”,宇文直正准备说,叱奴太后则摆手道,“算了,你们说得定是朝中之事,母后一个后宫之中的老太婆对此可毫无兴趣,你们兄弟俩慢慢聊吧,母后先去休息了!”
宇文直和宇文邕送叱奴太后离开,宇文邕问道,“卫王要跟朕说什么?”
“臣弟知道皇上能够如今日一般重掌半壁军权,匡侯功不可没,且皇上对他恩宠日加,尤其是伐齐归来之后,更是给予各种实权,如今的匡侯不仅手握兵权,而且身兼朝中兵部、吏部两职,风头无两,实乃本朝所仅有!”
宇文邕听出他话里有话,打断道,“卫王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臣弟遵旨!”宇文直稍微试探了一下宇文邕的反应继续说道,“匡侯毕竟是齐人,且是齐国重臣之后,故土情深恐怕轻易难以割舍,以后周、齐必有之战,到时候他未必肯尽力,尤为重要的是,如今他身兼军政要职,朝中大臣看准风向纷纷暗通款曲,向匡侯示好,俨然已经形成一党,臣弟明白陛下如要是想让其对抗大冢宰,可臣弟担心,就算有朝一日陛下打败了大冢宰,可难以保证匡侯成为另一个大冢宰?”
宇文直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往宇文邕瞟了一眼,见他神色凝重,深思不语,自感起了效果,不但没有因此而罢手,反而继续添火,“臣弟听闻匡侯当初去突厥迎娶皇后之时曾经有过欺君之事,足见此人并非完全可以信赖!”
宇文直这句话直接刺痛了宇文邕薄弱的心灵,立刻将宇文直打断,“卫王,有些话可说过了!”
宇文直连忙跪地道,“皇上息怒,是臣弟多言!”
“好了,朕知道你是为朕着想,只是此前正是用人之际,朕从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相信匡侯,匡侯定不会负朕!”
“皇上言之有理,臣弟多言了,告退!”
宇文直离开之后,宇文邕独自一人望着殿外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日宇文邕加封胡秉纯为少傅,但免去了他所兼兵部和吏部之职,让他专心带兵,实则是避免他军政两手全抓。
为了宽勉胡秉纯,宇文邕当着满朝大臣之面极力夸耀胡秉纯伐齐之中所立功勋,保住了大周大量兵力。
朝中大臣突然有些茫然,不知道宇文邕这明升暗贬到底是何意,可胡秉纯却不在乎,依旧高高兴兴领旨谢恩。
回了轻衣巷,杨坚紧接着也过来,直接挑明了今日朝中之事,“秉纯,皇上这次明升暗降,给了你一个有权无名的虚衔,却夺了你政职,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胡秉纯淡淡一笑,“我身上所有荣誉皆是皇上所给,皇上若想收回我岂敢有所怨言,况且军政两抓,确实有心无力,以后反可专心练兵,逢此乱世,练兵强国方才是大事!”
胡秉纯安之若素,杨坚却愈发得心急,“难道你还不清楚,这明显是有人在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第270章 南驿祭祖()
胡秉纯淡然一笑,“多谢杨大哥关心,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承蒙皇恩,得今日殊荣,遭人妒忌在所难免,可我本就无意留恋庙堂,之所以还坚持到现在,一来还有未竟之事,二来不想负皇上知遇之恩,一旦事毕,就与元芷一起策马携手,从此得江湖之乐!”
“秉纯,以你之才华,一定能够大展宏图,为何要想着离开之事呢?”
“我本不留恋这长安之事,离开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现在论此事情为时过早,容以后再说,有件事情不得不注意,最近一段时间卫王频繁入宫,皇上也并未对我细说此事,突然卫王又要修葺太后先父之墓,他公然在皇上和大冢宰之间游走,以前从未有见,我们需要多加注意!”
杨坚对此却不以为意,“卫王此人虽然身份尊贵,可不过就是仗着祖荫而已,我从未把他放在眼里,谅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可既然你专门说及此时,我到时候派人多加留意即可,眼下最担心的还是你的事情,若任由奸人挑拨,你与皇上之间必会生出嫌隙,君臣不信,将来如何完成灭齐大业?”
“好了杨大哥,先不说这些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前两日刚好有一位朋友从江南差人送了一些茶叶回来,我们一起去品品!”
杨坚无奈,只得暂且放下不说,与胡秉纯一起去院中品茶。
宇文直去南驿修葺陵墓之后,宇文护在此其间十分安定,朝中上下相安无事,倒也平静,可这却让宇文邕有些不安,密诏宇文直入宫,向他询问,“卫王,这些日子大冢宰怎么没有动静了?朕之前拔掉他在朝中各部重要人马,如今已经这么长时间,若按以前,他必然已经在组织反扑了,为何现在却迟迟没有动静,这朝中越是平静,朕这心头就越是感到不安!”
“皇上不必担心,这几日我进入晋国公府,府中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动静,毕竟大冢宰遭受大败,颜面尽损,短时间内,不会有所动作,皇上正好可以在此时候整顿朝政!”
“但愿如你说所,希望是朕多虑了!”听了宇文直的话,宇文邕心中稍安。
就这样过了一月有余,长安城中一切如旧,平静异常,没有动静,而在此时候,宇文直昼夜加工,终于将太后先父之墓修葺完成,回来禀告叱奴太后。
“母后,陵墓已经修葺完毕,谨侯您前去祭拜!”
叱奴太后听罢既惊喜又感叹,“母后没有想到,直儿办起事来竟会如此迅速,想起来母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过南驿了,这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伤感!”
叱奴太后说着不禁掉下了眼泪,她虽然身为当今皇帝生母,贵为太后,可却没有外人想象那般自有,偌大宫墙,将她与外面阻隔,她若出行,必是行车仪仗,浩浩荡荡,为免劳民,已经久不出宫,就连自己祖宗之墓也鲜去祭奠,这次终于有机会,念及此处,不禁暗自伤感。
“母后勿要伤怀,一定要保重贵体,母后安康,大周才能兴旺!”
叱奴太后一脸慈爱地抓着宇文直的手,宇文直一言一句无不触到她心坎,“以前都是母后错怪你了,咱们的直儿依旧没有变,还是如小时候那般听话懂事!”
“母后教诲,从不敢望,不知道此番陛下是否会一同前去?”
“你皇兄日夜为国事操劳,南驿离长安毕竟有好几十里路程,他恐怕没有时间”,叱奴太后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却十分希望宇文邕能够与他一同前往。
“陛下向来孝顺,这次这样的大事他不可能不去的,我这就去跟皇兄说”,宇文直说罢不等叱奴太后张口,便匆匆忙忙出了宫。
宇文直求宇文邕,将事情与他说完,宇文邕放下手中奏章,“南驿所葬既是母后先父,也是朕和你的外祖父,这样的大事,朕岂能不陪着母后一同前往,待太史令选了吉日,朕便与你们一同出发!”
宇文直大喜,“母后其实早有此心,只是不好张口,皇兄一同前往,母后一定会非常高兴”。
宇文直很快便找太史令选了吉日,然后将时间通知宇文邕,宇文邕则安排薛万策和胡秉纯一起率领禁军将士随行护卫,大路人马浩浩荡荡往南驿而去。
就在宇文邕和叱奴太后一起往南驿而去的时候,宇文护私下里却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密谋,召集起一干亲信商量道,“现在皇上和太后都去了南驿,长安城中便是我们的天下,唯一能够造成威胁的就只有杨家军和刘琦所部,因此必须得先解决他们,秦逸你来说说具体的办法!”
秦逸指着长安周边地图道,“如今刘琦所部驻扎在长安城东,而杨家军驻扎在长安城西,两军对长安形成拱卫之势,我们要想动用武力解决,难以一举消灭,必定会惊动皇上和太后,因此只能智取,至于刘琦,我们事先已经与突厥的大逻便王子取得了联系,让他佯攻北部边境,然后命令刘琦率部驰援驻守白池,估计现在报信的人已经快要到长安了,至于杨家军,只要有杨坚在我们手中,他必定不敢轻举妄动,而此刻杨坚正在城中,与独孤伽罗在一起!”秦逸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一旦我们彻底控制了长安,大冢宰便亲去南驿向皇上逼宫,让他退位,然后我们再立闵帝之子继位!”
宇文护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站起身道,“大家都听明白了吗,各自按事先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刘江洋小心翼翼地问道,“晋公,我们不是要立卫王吗?怎么改了?”
曹勋瞪了他一眼,“该你问的问,不该你问的住口!”
刘江洋悻悻地缩了回去,不敢再多问,所有人神色凝重,陆陆续续忙碌起来,他们都知道,此事一旦成功富贵无可限量,可一旦失败不但身死名灭,必将祸及族人,可在欲望面前,这些人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即使深知其中道理也愿意铤而走险,冒天下之大不韪,况且他们自信在宇文护的旗帜之下,他们也必定能像前两次那样一举成功。
第271章 长安城变()
很快前线传来战报,突厥大逻便王子突然进入北境边地掠夺,杀了郡守,张远得到情况立即拿着宇文护的调兵令牌前往刘琦所部,命令他即刻率兵前往白池驻守,以防大逻便继续南下攻掠。
刘琦有些疑虑,“上将军,我部受匡侯调遣,如今匡侯随同皇上前往南驿,没有他的命令恐怕不能轻易调兵”。
“刘将军,你看看前方发来的战报,自从大周与突厥联姻之后,两国相安无事,互相交好,因此北境一度少有设防,若大逻便王子有意南下,如何是好?皇上刚刚离京,他便前来挑衅,分明是故意而为,现在长安附近只有你的兵马能够迅速赶去,难道你希望皇上和太后还没有到南驿便匆忙赶回来吗?如果这样,朝廷养我们这些当兵的来做什么?你现在居然还有心去计较这些事情?”
刘琦看过战报,上面有北方州郡的印章,确实是从北面传回,于是只好答应道,“好吧,我这就带领兵马前去防御!”
“事不宜迟,须得赶紧行动,希望能在皇上回京之前将此事安定,皇上得知也一定会对刘将军刮目相看!”
刘琦是个老实人,经不住张远这般扰惑,于是很快便领兵往北境而去,而且加快了行军速度。
张远望着刘琦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命令士兵接收了此处防地,一直之间,长安城内外兵流涌动,弄得人心惶惶,而且城门已经关闭,只准进不准出。
独孤伽罗发现府外士兵来往增多,百姓惶恐不安,赶紧去找杨坚,而杨坚闭门在府,并不知道外面一夕之间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