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雪-第5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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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幽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城,你的心思真的很细腻,就是少了diǎn灵动。莫洪既然答应了我,那等他布置妥当,自有办法告知我们,我们此刻要做的,就是在得到他消息前,放开心神,缓缓而行,因为离开上京还只算是走出了第一步,后面还要想想该如何应付黑甲军的铁骑追杀。”
林幽月顿了顿,忽然掩唇一笑:“我这一説,不会又让你平添几分心事吧?”
连城苦笑,又不得不佩服林幽月此时的镇定,这个女子,真有几分大将风范。
林幽月舒适的靠在座位里,看着一脸大咧咧,打定主意大不了大杀一场硬闯出去的昆仑,再看看一脸xiǎo心翼翼盘算的连城,忍不住有些好笑,智派给他的几名卫龙军,除了一早跑回去的若海,连城行事细致而略嫌谨慎,昆仑豪迈有余稳重不足,这性子截然不同的两人的凑在一起,偏又可以相辅互补,这样看来,智的安排才是煞费苦心。
林幽月的嘴角不自觉的又流露出一丝微笑,却是有些所思遥远的意味,她悠悠道:“连城,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问吧?”
“林女史,为什么你要挑选从南门走?”南门外就是直通幽州的大道,拓拔战出征后,每日都有黑甲斥候往来报信,所以上京四门,就属南门守卫最严,连城一直纳闷,林幽月为什么偏要选择从南门出城,就算他们这一出城就要立刻马不停蹄的直奔幽州,原本也大可以先从盘查较松的其余三门出城,最多绕上些路,也耽误不了多久时辰。
“一定要走南门。”林幽月的回答淡然坚决。
连城再次哑然,见林幽月态度坚决,他也不多问,他也相信,这女子的安排自有道理,便又把车帘掀开一条xiǎo缝向外张望,才问了几眼,忽然惊疑道:“前面有烟,烟雾升腾翻滚,不是袅袅炊烟,是有火起,看这方向好像是南门!”
“莫洪出手了,我们过去。”林幽月在板壁上一拍,马车立刻加快行进,向南门奔去。林幽月也拉开车帘一角向外张望,脸上竟有几分莫名的喜悦:“放火么?好!好!莫洪这一手正合我意,倒省了我再放上一把我!”
连城和昆仑又再不约而同的看向她,惊讶道:“你也打算放把火?”
“当然!”看着远处浓烟滚滚,林幽月眼中忽有了一抹奇异的光采,“你们忘了么?当日,智王也是从南门出的离开的上京,为了出城,他先在南门放火,又激起全城民变,我没有智王的本事来引发一场民变,但在今日,既然我要离开上京,当然也要在火光中,从南门直出城外!”
“只是为了仿效智王么?”昆仑一脸的不可思议,两眼直愣愣的盯着林幽月看了好一阵,这女子干下这一件泼天大胆的事来,居然只为能仿效智王而喜悦?看着林幽月脸上的欢愉,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应该想明白了什么,可想来想去,还是不太明白。
昆仑张大了嘴,转过头去看连城,觉得连城或许知道些什么,但见连城脸上,只是一脸的苦笑。他想开口问连城,但嘴张了几张还是闭上,因为连他这大咧咧的性子也能感到,不管自己怎么追问,这袍泽都不会向他透露所知。
连城已经放下了车帘,看着林幽月苦笑无语,还以为这女子事事都有独到安排,可她终究还是个女子,她是会一步步安排妥善,但在最后一步时,却还是不免显现了一分女子的任性,因为智是从南门出的城,所以她也要从南门出城,因为智曾在南门diǎn燃过一把火,所以她也想在同样的地方,再diǎn起一把火来!也许,她本来能想到更稳妥的办法出城,以她对上京各处时时打探搜罗的细致,又怎会不知南门的盘查最严?以她的才智,也一定能想到更为轻易的方法,可她还是要让自己任性这一回,或者,这也不能説是任性,只是一种为了让自己有几分安心的仿效,想到自己所在做的,都是仿效着心中男子的一步一所为,她心里一定会又几分甜蜜吧?否则,她此时的脸上又怎会有这一霎的光采?
这是一个何其聪明的女子,又怎会不知,这一日以后的翌日和来日,她虽会和心中的男子相见相谈相聚,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会越隔越远,因为这份思恋,不但有着无可期盼无可言的结果,更要深深的藏在暗中,也只有此时这一幕相似的仿效,才能让她有着片刻与心中男子以为相近的甜蜜。
然而,这只是以为,然则,这片刻的以为已足够她为知甜美而笑。
这又是一个何其可怜而柔韧的女子!
那么,就让她任性这一回吧,因为她脸上此时的光采,是如此动人心魄,又令人垂怜
连城紧抿上嘴,不再説话,也不再费神担心,他已决意,即使南门下是刀山枪林,他也要陪着这个女子闯上这一回。
因为,他还是从心底同情这个女子。
南门火起,马车急行,此时,本该是紧张振奋之时,但这一辆马车内,突然寂静无声。
两名男子一哑然一无言,一个懵懂不觉,一个心有怜惜,却都是在寂静中成全着车子女子,能静静独享心中这斯时片刻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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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风起上京()
城南火起,这一把火起得甚是突兀,突兀得守在南门下的黑甲军也都不知所措。本来,这只是很寻常的一日清晨,如其他州城一样,雄鸡报晓后,轮值守城的黑甲按时打开南门,在门下分左右两队而列,等着盘查进出城门的百姓。
而上京百姓虽没有忘了这座城池乃是大辽国都,也曾为数月前,莫名出现,惊动全城的辽皇天谴而暗暗窃喜,但每日望着刀枪林立,凶如虎狼的黑甲,这些怀念和窃喜还是只能藏于暗中,所以上京城中虽然繁华依旧,但如无必要,城中百姓轻易都不愿进出城门。其实在拓拔战授意的笼络怀柔下,黑甲军除了在盘查进出时严苛些,对上京百姓也不算凶恶,但上京百姓也还是如避凶煞般,想尽办法的避开和黑甲军打交道,只有一些为谋生计而奔波的商贩菜农,才会每日战战兢兢的忍受着守城黑甲的森严盘查,进出城门赶集贩货。尤其是南门,因门外就是直通幽州的大道,上京四门就属南门盘查最严,因此很多时候,那些贩货商贩宁可多辛苦些绕diǎn路,也不愿从南门进出。
所以,上京南门每日都只寥寥百姓进出,黑甲军纪虽严,但整日守在空荡荡的城门下,这些守城黑甲也难免有些漫不经心,尤其今日清晨,城门已开启了半个时辰,也才只有几名菜农推着板车,去城外菜地里贩菜,看着空荡荡的板车,城下黑甲甚至懒得盘查,挥了挥手便放这些菜农过去。之后,南门下便是门可罗雀的空闲。
然而,就在这似是又一日的平淡中,混乱突然来临,开始,只是两个过路的男子,不知为何起了争执,不过这两人大概也顾忌南门前的黑甲,吵闹虽凶,但两人也不敢靠近南门,就站在从南门进到城内的第一条大街口上,互相对骂。
南门前的黑甲正觉无趣,看见有这两个男子泼妇也似的当街对骂,就当是看个热闹,所以也没人干涉喝止,有几名好事儿的黑甲还竖起耳朵听了个仔细,一听这两个男子吵的还不是家长里短事,似乎其中一个和另一个的婆娘有染,连带着还怀疑上了儿子是不是自家的种,越骂越凶,另一个竟是个青皮,性子十分带种,不但不矢口否认,还反过来骂对方不够丈夫,镇不住自家婆娘,活该常年戴那一ding绿油油的帽子。
这架吵得够带劲!
稀罕的是这两个男子竟还都有一副好口才,一个骂起人来不吐脏字,却有本事扯上对方十八代祖宗,另一个更不得了,骂起人来居然还能引经据典,一句泼皮话还能连带上一个损人的典故,这哪是吵架,简直就是两个説书先生摆开架势比嘴功,只听得几句,南门下的黑甲军就都听了个聚精会神。
又过了片刻,恰好有一队黑甲巡城经过,看见这俩男子吵得起劲,而南门下的守城黑甲正一个个跟听大书似的,他们看了也觉稀罕。这队黑甲军领头的统领倒是有几分疑惑,今日巡城过来,一路上竟碰到了好几起当街对骂,有的是两名货郎走路撞上,有的是买卖时为了diǎn油米钱闹个不休,还有一对兄弟为了昨夜谁多吃了一块肉,在路上斗起嘴来,尽是些家长里短事,看得这队巡城黑甲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管管吧?他们黑甲乃是虎狼雄师,哪耐烦管这市井吵闹,不管吧?如今的上京好歹也是黑甲的地盘,虽説不必对治下百姓牧爱护戍,可放着百姓到处骂大街,那似乎也有些説不过去。所以这队巡城黑甲今日也算不辞辛苦,管起了市井杂事去劝架,这一对对当街吵嘴的,有的是磨破嘴皮子好言相劝,有的则摆开军威,总算都平息风波,就是那对为谁多吃块肉的俩兄弟麻烦了diǎn儿,软硬不吃,这统领先是教训了几句,后来实在懒得多费口舌,干脆扔了锭银子过去,让俩兄弟立刻去找家酒楼,吃个过瘾。
就这么一路巡城一路劝架,这统领心里也奇怪,就这秋高气爽的日子,城中百姓的脾气怎么突然都浮躁起来,这一趟城巡下来净是劝架不説,走到城门口,居然又碰上一椿吵架的,而且这架吵得还挺新鲜,听听都挺带劲。
不过听了一阵,那统领觉得这架吵得再引人入胜,自己也不能真的在边上看热闹,便吩咐部下过去赶开这俩人:“让他们回家去吵,堵这城门口算什么回事儿?”管归管,这统领也没真当回事儿,还含笑説了句:“这俩厮鸟好口才,不去説大书真是可惜了。”
事儿来了!
几名黑甲笑眯眯的走过去,忽闻见一阵焦臭味道,四下一看,就是这俩男子吵架的这条大街上,一道黑烟忽然冒了起来,应是哪家民房着了火,俩名男子回头一看,那戴绿帽的男子一声喊:“不好,是我家!”撒开腿就冲了过去,难得的是跟他吵嘴的那个男子,居然也三步两步的跟了过去。
黑甲军都笑了起来,戴绿帽子的自家着火,当然要赶回去救火,可这占人婆娘便宜得居然也跟了过去,看来还真跟人家婆娘有了几分情意。
这些黑甲正笑得开心,只见那浓烟突然大了起来,先是看着有火焰从街上一家民房ding上烧起,接着火星四溅,还听得街上有人哭喊,应是火势变大,往边上民居烧了过去。
“过去看看,派几名兄弟去就近的水井,准备打水救火。”黑甲统领摆了摆手,带着自己这队巡城黑甲就要过去,上京民居鳞次栉比,这火真要蔓延开来就麻烦了,不过这统领也没忘了回头向南门喊一句:“弟兄们,看好城门,不要放可疑之人进出。”
谁知就交代了几句话的工夫,火势竟已蔓延开去,不但浓烟滚滚,街上已有火光冲起,还有几十名百姓惊叫着往南门跑了过来,这队黑甲军不敢怠慢,立刻分开人群,往火起处冲了过去。
守城的黑甲见状也有些着急,眼看南门外无人进城,便分出了一半的人手跑去最近的水井,南门城楼上还有近百名当值观哨的黑甲,见城内火起,也急忙跑下城来,只留下两人继续在城楼上远眺观哨。
可那火势越烧越大,不过片刻,南门下也感到有热浪阵阵袭来,起火的那条大街上已是火光冲天。逃过来的百姓都惊恐起来,有一些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发呆,可其中有十几人转头就往南门跑了过去。
“慌什么?火再大难道还能烧过来?”守城的黑甲连连呵斥,却止不住这些似是吓破胆的百姓,正乱作一团时,碰巧有一队人要进城,还正是晨曦时分出门出城贩菜的那些菜农,他们推着满载货物的板车,兴冲冲的往回赶,一到城门口就看见城内起火,这些菜农大概是被吓住了,也不知该不该进城,就推着板车傻在了城门前,有黑甲大声喝骂,命他们立刻进城,谁知忙中生乱,其中两辆板车的车轱辘突然断开,结果几辆板车就这么横七竖八的堵在了门洞里。
又是十几名惊慌慌要逃出城的百姓,又是七八辆堵在城门口的板车,城内又有火势蔓延,把守城黑甲气得干着急没办法,一个劲儿骂人。就是这乱中生乱,南门下的黑甲都无暇去看,这些菜农的板车上装的不是蔬菜瓜果,而是一车车的坛坛罐罐。也无人留心到,有几名百姓悄悄摸上城楼,更无人察觉,身后大街的另一头拐角处,正有十几辆马车,鱼贯行来。
先前赶去救火的那名巡城黑甲的统领已心急火燎的催马赶了回来,这把火烧得着实邪性,从一家民居走火到整条大街起火,就只是区区片刻,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