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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战国雪-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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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拔战向四周扫了一眼,脸上忽有些不悦,“然儿呢?又跑到哪儿去了?”

    慕容连应道:“少将军这一路都在管束羌人,我去找他。”

    过不多时,慕容连带着拓拔然过来,拓拔然长得本就极似拓拔战,今日穿的又是一身黑色劲甲,看去更显精神。

    看到儿子神采奕奕的打扮,拓拔战眼里有了丝淡而不露的自豪,语气仍极平淡,“羌人还老实吗?”

    拓拔然答道:“听话得很,大气儿都不敢喘上一口,父王,我们何时攻城?”説着,拓拔然有些兴奋的一笑,“父王,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叫您一声父皇了。”

    拓拔战低哼一声,对儿子,他的神情要比对几名心腹爱将们多出几分严厉,冷冷道:“给我沉住气,皇城未破,就不能有半分大意,南郊北营里还有两万军士,你和朗昆带一万人同去,把北营给我拿下,四万羌军你也带去,但不用让他们出手,叫他们再旁边观战即可。打下北营后就把羌人先驻留在北营里。”他看了看儿子,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让羌族去打先锋?”

    拓拔然收起脸上得意,垂首道:“父王是要让羌族好生看看我黑甲骑军的战力,让他们不敢心生异向,老实听命。”

    “可惜,你只猜对了一半,你要学的,还有太多。”拓拔战心里暗叹一口气,向儿子一摆手,“去吧,不要大意。”他忽然莫名想到,若是智,应能明白他此举的全部用意。

    待拓拔然和郎昆走远,慕容连低声问道:“战王,要不要再派些人暗随少将军,以免闪失。”

    “不用。”拓拔战摇了摇头,“我的儿子,就要独当一面,我让郎昆同去,以属关照,何况他有一万黑甲骑军,以一敌二,足够了。”

    “是。”慕容连微笑退下。

    拓拔战又对几员大将一一下令,最后,他才唤过耶律灵风,低声道:“你入城后什么事不要管,直扑皇宫内院,杀太子!杀公主!怀有身孕的嫔妃也一律杀死!不要给皇上留下一丝血脉!”

    一切安排妥当,拓拔战深吸了一口气,踏前一步,立于人前,一旁立刻有亲兵为他窍坐骑,待拓拔战翻身上马,随着他的动作,所有静坐的黑甲骑军同时起身,整盔,束甲,上马,二十几万人同样干净利落的完成这一动作,一静一动,仿佛两张铺于大地的黑色画卷瞬息而换,看去有着股説不出的震撼气势。

    拓拔战深吸了一口气,仰起首,望向天际,自言自语般道:“该去见我大哥了。”

    上京城西门,热闹依旧,城门大开,百姓往来,谁都不知道几十里外已有了场惊天大变,城门口还有十几名禁卫军士正在扎堆説笑,直到一匹马疯了般从城外急冲而入,几名军士险些被撞倒,骂骂咧咧的去拉马缰,这才发现马上还伏着一名鲜血淋漓的男子。

    军士们吓了一跳,正要上前拦马,只见马上男子已撑起身来,大呼道:“快关城门!拓拔战反啦!”

    十几名禁卫军当场就楞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看着这男子,这才发现此人竟是南院大王耶律阮,几名反应快的军士忙去搀扶耶律阮,但他们仍是不敢相信耳中所听。

    耶律阮见这些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一脚踢开想把他扶下马的军士,怒喝道:“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关上城门!赶紧召集禁卫军守住各处城门!我去禀告皇上!”説完他立刻一夹马腹,直奔皇宫,一路上都在嘶声狂叫:“拓拔战反拉!拓拔战反啦!”

    听到这喊声的百姓们都惊呆了,“战王反了?”大辽军神竟然反了?明明是为君分忧,出征平叛的战王,怎会在凯旋回京时谋反?这怕是谁都不敢相信的事。可看见耶律阮浑身浴血的样子,谁都知道必有可怕的事将要发生。

    禁卫军终于回过神来,急惶惶的往城门跑去,虽然他们仍不敢相信拓拔战会反,但惊乱既起,无论如何也要先关闭城门,一名跑得最快的军士刚冲到城门下,一支利箭突然凌空射来,直射入他的咽喉,这一箭又狠又急,射入这军士咽喉后去势不减,带着这军士的身子往前一扑,连人带箭钉在了城门木板上。

    城门内的辽民见状顿时如炸锅般乱了起来,惊叫着四下乱逃。其中有一群人慌乱中似是跑错了方向,竟围着那十几名禁卫军往城门处拥去,这些禁卫被挤在当中,迈不开脚步,急叫道:“不要乱,快闪开,我们要关城门!”

    一名禁卫被人撞了个踉跄,气急之下一把抓住撞他的人,见是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年,这禁卫军破口骂道:“乱什么乱?”

    那人一抬头,阴笑道:“我要的就是乱!”,围堵四面的人群里突然捅出几十柄短矛,对准这些禁卫军的前心,后背,面门,几处要害接连猛刺,喊叫声立刻变成了连串惨呼。刺死这些禁卫,这群人又一声呼哨,杀上城楼,只留下那名满脸惨白的少年立在原地。

    西门的城楼上内驻有几百名巡逻禁卫,听到惨叫忙往城下冲来,守在城楼上的一排弓箭手眼见城下这群人趁乱杀死同袍,慌忙张弓搭箭欲射,但他们惊慌之下手忙脚乱,有几名弓箭手还把弓掉到了地上,不等他们射箭,只见那一脸惨白的少年手上已握了一张黑色长弓,好整以暇的向着城头弓箭手啧啧摇头:“太慢了!”

    话音一落,这少年右手已如变戏法似的多出十几支利箭,左手举弓,右手搭箭拉弦,“连珠射!”少年冷笑连连,手上不停,随着他右手五指收放,十几支利箭流星般射向城楼,那些弓箭手哪比得上这等连珠快射,连一箭都未射还,就已被这少年快箭射倒。

    冲上城楼的那群人已和城上禁卫战在一处,这群人出手凶狠迅疾,禁卫军人数虽多,反被他们堵在城楼上,不时有被杀死的禁卫军坠下城头,剩下的禁卫军吓得手足发软,连连倒退。

    而城门下的几间民居内也在此时涌出了一批身穿劲装的黑衣人,这批人一冲出来就一分为二,一批人冲到城门下左右散开,不让任何人接近城门,另一批人背负弓箭,翻身跃上民居,站在房ding上向城楼禁卫猛射。

    城楼上的禁卫军哪挡得住这两边夹击,不到一顿饭功夫就死伤大半,有些胆xiǎo的禁卫军甚至已抛下手中兵刃,哭喊求饶。可这群黑衣人毫不容情,见人见杀,如砍瓜切菜般把所有禁卫军都砍倒在地。

    那脸色惨白的少年见了禁卫军死前求饶的涅,放声大笑,“就这么一群废物,哪拦得住我叔父铁骑入京。”

    杀尽西门守军,一名黑衣人向拓拔傲问道:“少将军,耶律阮已逃入城中,要不要叫兄弟们把他截下!”

    这名少年正是拓拔战的侄子拓拔傲,只见他又往弓上搭了一支箭,先将城头迎风飘扬的辽旗一箭射落,这才冷笑道:“不用,让他再活一阵子,叔父就是要让这耶律阮一路叫着逃往皇宫,他的呼救声就是我们动手的暗号,只要听到他的叫声,埋伏在城中各处的兄弟就会立即一起发难,这就是叔父留他这条命的目的!耶律阮太笨,只知求救,却低估了叔父的威名,在大辽境内的任何人只要听説战王兵变的消息,脑子里第一个想起的念头肯定是末日当头的绝望,而不会是负隅顽抗的勇气!”

    他又一指城楼上用来示警的几面战鼓,“命兄弟们敲响战鼓,我要让这上京城的所有人都陷入最大的恐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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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禁卫解甲 (上)() 
日期:11月12日

    战国雪第二十九章:禁卫解甲(上)

    城楼战鼓,当契丹始建都上京时,皇太祖耶律阿保机便命人在四处城门上各设两面战鼓,又告示子民,这八面鼓专为告警之用,非是兵临城下之时,任何人不得擅自击鼓。

    当时,这位开国皇帝负手立于城头,环顾四方,胸中既有豪情,亦有警醒,因为在这片浩瀚草原上,他的契丹是第一个开国建都的民族,他当得起这份豪情。但他也知道,这片草原上还有太多强大的部落,而这些部落无一不对契丹虎视眈眈。所以,当这八面战鼓搬上城头时,耶律阿保机对天祷告,愿这八鼓之声永世不起。

    上天似乎对他真有些眷顾,终他一生,八面战鼓始终在城头寂寥而矗,直到他的儿子耶律德光即位后的许多年里,虽然草原上狼烟不断,但战事从未延绵至上京国都,因为横扫漠北的契丹铁骑一直征战边境之外,所以,这八面战鼓依然长年无声。

    但天意已在今日而改。

    “咚!”“咚!”“咚!”急促的鼓声在猛烈的敲击下声声远传,顷刻之间,安宁祥和几十年的上京城已被这鼓声搅乱,数十年不闻一声的战鼓突然在此时隆隆哀呼,每个听到鼓声的人都从心底惊悸,即便他们从未听到过鼓声,可只要是上京百姓,他们都知道这鼓声所代表的可怕蕴意——国难!

    而耶律阮声嘶力竭的喊叫也成了另一道惊雷。

    拓拔战反了?往日里被众人奉如神祉的英雄突然反了,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店铺里,民居中,街道上,陆续涌出惊慌的人群,大家都在互相询问,消有人告诉他们这一切其实只是个荒诞的噩梦。等到一些从西门逃来的辽民气喘吁吁的説出西门变故,初时的慌乱立刻变成了混乱,有的人立刻逃回家躲了起来,也有人干脆带着家xiǎo往其余城门跑去,还有些辽民急匆匆的跑去城内军营。

    按京畿防布,城中五万禁卫分守四处,东南西北四处城门各有三千禁卫军护卫,三千人又分六组,每两个时辰一班轮流守城,其余禁卫军分驻上京内外,城内护戍军营内有一万驻军,城北五里外禁卫军营内屯军两万,皇宫中另有八千禁卫护宫。

    当年太祖皇帝在上京初设禁卫军时,就曾订下护城布兵法,若遇敌军攻城,城楼立即擂鼓预警,四门守军放弃轮班,一律上城待战,城中护戍军营一万人马全部出营,援救受袭城门,城北五里处两万禁卫军则火速由北门入城,关城封门,先将百姓安置入军营,以免城破后百姓遭殃,在城门与皇宫之间,禁卫军要布下重重护防,皇宫内的八千禁卫禁闭宫门,严守皇宫,迎敌待援。一旦城门被破,所有禁卫军都要在国都内与敌死战。

    耶律阿保机以为,若真有强敌攻入上京国都,那契丹的国祚也必是岌岌可危之时,但即便如此,国君也要与上京军士舍死捍卫国都,绝不能在危难下轻言弃城,因为国都就是一国之重,只要能守住上京,那所有的契丹人就仍是一国之人,而非破国难民。

    所以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在订下这布兵之法后,还曾颁下一道旨意;宁教上京成沙场,莫使国都成弃城,上京不失,江山不改。

    虽然太祖皇帝已逝世,但这道旨意和护城布兵法一直镂刻于皇宫门前的镇宫石碑上。

    所以在大乱之下,有些辽民立即跑去军营求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战祸在即,当然要由城中军人来擎天护国。可这些辽民似乎都忘了一diǎn,这一代的禁卫军已非当年初立国时的那群以精锐严纪著称的皇帝亲军,如今的禁卫军虽然也很有名,但他们出名的并不是勇名,而是纨绔之名。

    依京畿律令,五万禁卫各守其位,不得私自调防。四处城楼上永远要有三千守军,北门外的禁卫军营内也永远要有两万人长驻,守住一方城门,就是守住一方生机。

    若是别处军营,所有军士自会遵循军令,谁敢违抗严令,擅自移防,否则祸端若起,即便皇上不杀他们的头,他们也无颜苟活。

    可这里是上京城,天子脚下,一向太平的上京城,驻扎于此的又是禁卫军,因为禁卫军的责任只是守护上京,所以他们不象各处州城的守军,需要时时练兵,因为禁卫军是皇帝亲军,所以他们拿的军饷远比其他军士丰厚,一名偏将一年的军饷已可抵上一名外放官员,又因为征战之事都有黑甲骑军,所以禁卫军可以年年安逸,不用的战死沙场,甚至,也不用饱尝长途跋涉的远征之苦。

    有了这许多原因,在耶律德光掌朝的这些年里,入禁卫军参军已成了朝中大臣们为子侄铺垫的一条升迁之路,只要成了禁卫军,就能成为军户将士,既然禁卫军的职责是守护京畿,那官员们的子侄就不用远离身边,可以常年承欢膝下,最重要的是,只要入了禁卫军营,就是军户,只要待上几年就可积上一分军功,至于这支从不需出外征战的军队从何处得到这份军功,国都上京年年平安,这就是一份禁卫军所立的一份天大的功劳。

    朝中大臣们在别的政见上虽时有分歧,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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