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雪-第4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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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分向左右的双刀轻而易举的抹入了一个又一个黑甲军的脖颈。
每一名卫龙军都是由护龙七王悉心**而成,其中情谊如师如友,所以比起普通幽州军士,卫龙军对黑甲骑军更多出一份血亲仇恨,战场上不能空手杀敌,但这用腕臂力量挥刀的本事,正是秦璃从错授予他的擒拿手法中演变而得,能以错的擒拿手段斩敌首级,看着一具具跌落马下的黑甲尸首,秦璃脸上的冷笑快意十足。
秦璃双刀左右分杀,范围虽广,自己的胸腹空门却向前大开,所以另一名卫龙军关山月就补进了这一处破绽,关山月策马冲在秦璃前方,以一柄鬼头斧破开前路,使马后的秦璃能用双刀划过更多两头蛇军的咽喉。
关山月的兵器与横冲都老将苌庚一样,都是镔铁板斧,老将苌庚手中那一柄车轮板斧使开来,招招都以开山碎石之力捭阖四方,是以横冲都今日屡次冲锋,都是苌庚以劈如风,斩如雷的大斧担任冲锋。
但关山月的斧子走的并不是苌庚这等刚猛路数,他的左手握在斧柄前两尺处,右手就抵在斧刃后,九尺开外的鬼头斧在他掌中,就象是一柄刃锋宽阔的短刀。
一寸长,一寸强!
一寸短,一寸险!
关山月如此执柄仗斧,他的攻击范围就只有马前数尺,且必须要冲到离两头蛇军极近的距离才能出手,关山月特意舍下长斧之强,改以短攻,当然是为配合秦璃,可他坐骑奔腾又急又快,每次都在与敌军近身相对,等敌军慌慌张张的递出兵刃,他才突然砍出斧刃,趁对手招式用老,将之一击格杀,就是这险之又险的一斧开道,却被关山月拼出了狭路相逢的果决,每一斧劈面砍出,都是你死我活的间不容发,鬼头斧之下,斩敌数比之双刀齐扬的秦璃也是丝毫不少。
往前冲突出十几丈路,看看前方挡道的两头蛇军已被杀散,关山月双手往后一抽,擎开九尺长斧,改以大开大阖的挥舞,砍向四方。
之前在城上观战时,关山月一直在观摩横冲老将苌庚勇猛无匹的进攻路数,眼有所观心有所得,此时临阵效仿,板斧开阖,势如风雷。
今日横冲都一战,震慑的是黑甲百万不可一世的士气,震动的是幽州举城军心,而这支中原铁军的作战之勇,战术之奇,更令幽州一干新锐将领从中大获收益。
两名卫龙军大逞其能,汉军统领唐庭絮也不甘落后,他的长处原是军务,对技击一道并不如卫龙军专精,但这备战的数月里,唐庭絮深知决战之险,是以军营练兵时,他用最苛求的苦训操练自己,更每日向将和十二龙骑讨教,而且比起卫龙军,唐庭絮更多几分精明,就见他手持一柄与荆棘枪一般制式的丈长diǎn钢枪,专冲向正和自己军士缠斗一处的两头蛇军,快马冲至,抽冷子就是一枪,一枪得手,立即又拨马杀向别处。
将为兵胆,有这三员骁将当先杀敌,后方幽州军人人鼓勇,被前后夹攻的两头蛇军虽是劲卒,兵力也与幽州军相当,本有一战之力,可他们一来与主将隔断,军心无主,后方的幽州军又是追在背后强攻,仓促间难以招架,只能往前涌去,想寻路杀出包围,但挡在前方的飞与五千精骑以铁锁横江的姿态,把前方道路彻底拦断成绝路。
今日出击的这几路幽州军,从出城到发动奇袭,时辰虽不长,但各按指令,均有斩获,除开猛这号单干步军实在无法算清楚杀敌数,飞这一部五千精骑今日所收割的战果最为辉煌,按四哥的指示,他居中策应各路袍泽,又与五哥将反向配合,当将直取帅纛时,飞就以一次次的快马冲锋不停席卷着整片前阵,遇xiǎo股敌军直接歼灭,遇大股敌军则以冲撞消弱彼方兵力,有飞这柄集绚丽与凌厉一体的日丽剑领军冲杀,这一路五千精骑所斩杀的黑甲骑军已有一万余人。
大开杀戒之下,飞和部下虽略有疲劳,但相比所收获的战果,这diǎn疲劳早被胸臆间升腾而起的杀气和兴奋冲消,**坐骑也在由慢至快的奔腾中跑至了最佳的驰骋状态,此时的飞和部下辽骑,人杀意澎湃,马抖擞精神,正是最适搏命大战的颠峰境界。
“一个不留!”飞一声长啸,日丽剑随着啸声向两头蛇军刺去,血光时时遮蔽于剑脊,却在更剧烈的刺击动作中被剑身光华卸落,飞所部精骑也全体压上,开始专心致致的猎取已成囊中之物的后半段蛇身。
两边的白铠辽骑呼应着压向中间的黑甲骑军,兵力相当的平衡被节节削减,如黑白双子的这一角战局上,仿佛有一只神来之手凌空而下,将黑子一颗颗扫落捺去。
连饮数十名顽抗不休的黑甲军颈中鲜血,飞长剑由左至右一挥,振落剑上血污,唐庭絮三将已近至几十步外,幽州两军相距越近,也就预示着被前后赶杀的两头蛇残军败局已成定数,剩下的这些残兵,已不值得他再亲自出手,却可让士气鼓舞的部下多立些战功,飞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望向幽州城下。
片刻前,澹台麒烈竭力收拢残军,欲于冲击前阵的幽州军决一死战,可动手在即时,澹台麒烈忽然放弃交战,却行径古怪的率几千黑甲军冒着火海向幽州城下冲去,倒让飞追着掩杀了一阵,此时隔着熊熊火光,飞也看不清城下光景,但凭虎子澹台这区区几千人,又岂能攻破城壁坚厚的幽州?因此飞满心迷惘,若澹台麒烈方才是与霍家兄弟联手,幽州军这一仗也不会赢得如此轻而易举,可这九岁就成名将的虎子澹台,方才难道真是因失心疯而出了昏招?
飞有些犹豫,要不要赶回城下去对付这不知是疯是傻的澹台麒烈,但这一来回太耽误时辰,而四哥所布的后续谋略也需要他随时策应,所以飞很快打消了此念,决定先清剿前阵残军,“就算澹台麒烈另有所图,可有火阵和固金汤封路,只要我军回转,随时都可把他这几千人葬于城下,就让他再多活得这一时片刻”
飞又拨转马,看向身后,见霍家兄弟听任一半部下被围歼,只顾急急逃回后阵,连头都不及一回,飞不禁付以一笑,眼中惘然收去,因激烈搏杀而显冷厉的面庞也在笑容中恢复了清俊丽色,“四哥所料果然分毫不差,正是霍合雒,霍合锍的及时醒悟,才使我军能施以这沉重一击”
霍家兄弟此刻确实已悔断肝肠,当飞突然冲出,把两头蛇从中截断时,他俩悔得几乎口吐鲜血,半道而击!这是两兄弟早料到的伏击,可这早有所料在对手更胜一筹的料敌机先下,除了让他俩心头更增懊悔,徒呼奈何,只能毅然放弃半数部下,却连回头的余裕也无。
第一百二十四章:英灵不灭(二十九)()
“护龙智!”领军截道的是飞,可两兄弟心里咬牙切齿而念的都是智的名字,正是这个令主公都无比忌惮的名字,在两人明知有诈的情形下,还是把两头蛇军一步步引入陷阱,想到此,无暇回头的两兄弟再次在急奔的坐骑上互视一眼,这一次,从彼此眼中看中的还有深心的悚然。
以智的预料,完全可以在他俩尚未醒悟之前,令飞包抄后路,把全部的两头蛇军都困于前阵,可正是这不疾不徐,恰到好处的半道袭击才令他俩为之悚然,如果全军被围,两兄弟势必要与幽州军展开拼杀,那个时候困兽一击,就算幽州军占有偷袭地利,也必是两败之局,可智故意放过了前半段蛇头,只留下兵无将首的后段,这一截两断当然不是智突然心软,而是比围师留厥更狠的用意,不多不少,正留下两头蛇一半兵力,留得少了,达不到重创两头蛇的目的。留得多了,前阵夹击的幽州军一时难以尽歼,易生变数,也保不齐霍家兄弟心疼,回师一博。
这一口咬下,算尽了霍家两头蛇急于回师帅纛的心思,令两兄弟恨得心痒,惊得心悸,但任他俩心痒如蝎扎,心悸如鹿撞,也只能按着智的预料割舍半部兵力。
就是这步步提防却又被棋高一手的对手步步相诱,乃是霍氏兄弟从未有过的屈辱,可两兄弟除了把**坐骑鞭打得四蹄如飞,不但连匆匆回头一瞥的余裕也无,也无心在此时发咒,要为陷入必死重围的半部儿郎雪恨,因为令两兄弟毛骨悚然的还是智的计中计,诱使压住阵脚的两头蛇离开帅纛只是前计,以智的手段,肯定正把后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向帅纛,而这被围住的一半兵力,只是智顺手收去的一diǎn利息。
高手弈棋,一子动,满盘风云起。
诱出两头蛇,智的绝杀一棋已diǎn入棋盘
风起青萍,初时只显微澜,九天惊雷,乍起于万籁俱寂。
平原上,战场各个交战处依然激烈,但在风雷啸动的惊变未显突然前,这各处激烈竟维持着一种近似诡谲的僵持;
最后一队横冲都已被隔绝在帅纛前的十步重围之外,在失去了书生剑客鸣镝的凛冽长锋,失去了行僧火衲子的引火破道,失去了百家儒生的高歌猛进,失去了身成英灵的血肉甲士后,这支于今日给了世人足够震慑的中原铁军,此时似乎真的已到了强弩之末,已过了至少两柱香的时辰,可横冲都还是未能上前一步,反在这十步重围前被黑甲军渐渐压制,仅余的横冲都每一人都已是伤痕累累,伤势最重的还是轩辕如夜这几员将领,在带头冲杀了几次后,几人的伤势雪上加霜,看他们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身影,莫説再发起一次冲锋,似连坚持着坐在马背上都已勉强。
最勇猛的大将苌庚气喘如牛,吃力得连柄车轮板斧都难已举动,行商车玄甲和玄机子共乘一骑,两人虚弱的身躯紧靠在一起,车玄甲用破碎衣摆扎紧的断臂处鲜血涔涔而渗,面庞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幸得老道玄机子用腰带绑缚在两人腰间,不然车玄甲只怕早已跌落马下,但玄机子的情况也比车玄甲好不了多少,他手中那柄铁拂尘上的精铁缠丝大半断落,光秃秃的象是根铁棍。
轩辕如夜右臂被蛇牙倒勾箭射穿,已使不得力气,那面浸浴着岁月传奇的白骨枪旗被他夹紧在右臂弯里,左手倒提着一柄长枪,几次想刺向前方,可枪尖轻飘飘的不带半分力道,轻易就被黑甲军磕开,反震得他在马背上的身躯不挺晃动,连带着右臂弯里夹紧的白骨枪旗也摇曳不定。
几员将领中唯一还有一战之力的就是忠源,但这位阵前刺客的进攻节奏很明显的慢了下来,没有了另几员大将的配合,忠源无法连续抢攻开路,只能守在几位重伤的袍泽身边,战玺挥动开来也是守多攻少,黑甲军也察觉到了横冲都的衰竭,步步为营的防守开始转为反攻。为掩护几员将领,仅存的十几位横冲甲士勉强列成一道单薄的人墙,凝聚在白骨枪旗之前,大概是不甘就此陨落,又或是想为幽州军多撑得片刻退回城中的时机,当这十几名甲士中有人力气用尽到实在无法支撑时,就退后一步,伏在马鞍上喘过几口粗气,再拖着疲惫的身躯补入人墙。
几员失去再战之力的横冲将领也伏在马鞍上,偶尔向甲士们交代几句,低沉的语声似在勉励,可这道单薄人墙已抵挡不住黑甲军的节节反攻,开始慢慢后退,一步一步的,倒退向袍泽们用鲜血和尸首破开的道路上,每往后踩过一步,甲士们因耗尽力气而麻木的脸上就似罩了一层寒霜,但在人力有时而尽的坚持下,那低沉的嘱咐,倒退的脚步,还有这只守不攻的支持,流露出的只是垂死挣扎的悲凉,惟有轩辕如夜臂弯中那杆虽摇曳不定,却不肯斜坠于地的白骨枪旗,预示着这些汉人胸臆间的最后一口傲气。
“横冲都可惜了”幽州城上,耶律明凰良久婉转于舌尖的一口长叹,幽幽叹出,对于横冲都,她的心思可算最是复杂,从起先为能有这支铁军来助战的庆幸,到横冲都崭露锋芒后想要笼络于袖中的渴才之意,从识穿横冲都此战不为助辽复国,只为重振人心时,那种被摆布的羞怒,耶律明凰是女子,也是风华显露的女主,所以她心里也自负才干和城府,尤其是在收服梁正英为客卿,驱逐恨冬离于城门时,她在人前虽不显得意,但心里还是为自己的手段颇有些沾沾自喜,在她眼里,放眼天下,除了智的才智谋略能让她心服口服,也就只有拓拔战令她视之为强敌,但在遇到轩辕如夜后,不论是此人身为大商玄远时的闻谋,还是在以七杀将军之名驰骋沙场的武略,都令她自知不如,待看见幽州军民,不分辽汉都向城下这支来自中原的铁军欢呼时,耶律明凰心里更是警醒,还是这明知不该也不必,可一旦思及就令她耿耿于心的警醒,而这警醒的源头,便是横冲都虽难逃今日灭军劫数,却用这自赴死地的壮烈激起了汉人意气,耶律明凰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