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雪-第4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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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慢慢向众将士解释,“横冲都能屡屡得手,靠的都是奇袭和拓拔战的轻敌意气,但横冲都既已陷阵,便再无手段奇袭,你们都往下仔细看,黑甲军阵虽乱,可他们帅旗一直没有往后移动一寸,即使横冲都已单刀直入,拓拔战仍原地不动,为什么?因为他手下最厉害的精锐部队还未出动,那些上将战千军一旦出手,局势立即就回被扳回,魔手长弓的冷箭连射,比我们最倚为重宝的错王弩也不逊色,巨灵将军骨扎力单人断后,这是狂妄吗?错!这是他有力挡铁骑横冲的把握!这就是黑甲战千军的实力,我説这个不是在涨黑甲士气,而是提醒你们,敌不可畏,亦不可轻!我们此刻出城,也许能取得一时上风,但绝对救不出横冲都,更不可能击败黑甲,大家记住,我们磐城不出,不是畏战,而是输不起,这一仗!轩辕如夜有他想要握取的东西,而我也有我要的东西,那就是胜利!不是几万颗黑甲首级的xiǎo胜!而是一战平乱复国的大获全胜!所以在有完全把握之时,我不会准许一兵一卒出城,如果你们想帮横冲都,那就替他们在城上助威喝好!五弟”
智一手拉过将:“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不管你有多敬重轩辕如夜,可从他这八千人向黑甲军阵发起冲锋开始,也不管他们打得有多艰苦,可我们都爱莫难助,否则,不但不能为他们复仇,也复不了国!如果你克制不住自己的暴躁性子,就给我转过身去,背靠城墙!不要再往下看,因为再过片刻,也许横冲都会打得更为壮烈!你——听明白了吗?”説到后来,智已是疾言厉色,将被兄长一通厉喝,想通了冒然出战的后果,哑口无言,真的按兄长喝令,老老实实的背转身去,靠着城墙坐下。
连最暴烈的将也被喝止,其他将领当然也都不敢再情战。
智冷着脸不去看众将,心里却松了口气,忽想起除了将这个性如烈火的五弟外,自己还有个最会蛮横撒泼的七弟,忙转过头去看猛,就见这弟弟呆呆的望着城下,对身外事似乎全无所闻。
“xiǎo七,你”智喊了明显有异的幼弟一声,又立即收声,智回神一想,觉得这时候很该庆幸七弟有这异样,还是莫要去叫醒他,否则等猛正常过来,必定是吵着要出城去大打一场的。
“大家快看!”飞急指城下:“黑甲军的帅旗动了!可不是向后退,而是向前,向横冲都直迎上去!”黑甲阵内,密杀刺客冷火寒,夜鹰巫廛,两头蛇霍合雒,霍合锍等战千军上将都已齐集在拓拔战的帅
旗下,“主公,下令吧!”
几名战千军望着不断冲近,离开帅旗已只有两百步开外的横冲都,脸上兴奋却要多于气怒,对这些成名已久的上名将来讲,能和横冲都这等强军交手,实是人生一快。
“不甘心啊,对付这八千人,居然要出动你们,还真是要成全了轩辕如夜!”拓拔战摇摇头,问:“xiǎo澹台,你有几分把握?xiǎo心,这支横冲都着实是群疯子!”
“老大,您还不知道我吗?我最不怕的就是疯子!”澹台麒烈笑咪咪的晃着手中朔月刀,“要説疯,全天下最疯的人大概就是我了,我也正想让横冲都见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疯子!”
“你是我黑甲军魂,这一仗,就由你来打!”拓拔战亲自把帅旗离地拔起,递到澹台麒烈面前,又在这虎子的肩甲上重重一拍:“xiǎo澹台,你九岁那年扛着杆布片旗闯到我帅帐里,那一日后,你使我黑甲军有了这战字大旗,今日,你就再举着这面旗,把我们丢掉的士气,都给我打回来!”
“我想亲自砍上两刀,捧着帅旗不方便。”澹台麒烈却不接帅旗,晃晃手,一名年纪跟他相仿的将领大步走上,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帅旗,澹台麒烈向那接旗的将领努努嘴,“老大,认得这兄弟吗?他叫鄂岵尔,当年跟我一起闯营的十几个xiǎo伙伴,打完望月族后就剩下两个了,这位兄弟,当年就跟在我马前举旗直冲!”
“等着看好戏吧,老大!”澹台麒烈拨转马,跟在举旗的鄂岵尔身后,慢慢向前踱去,又回过头,向默不作声的秋意浓喊道:“xiǎo秋,你念着情义不向轩辕如夜出手,哥哥我没二话,现在我亲自上阵玩命,老大就交给你来照应,如果在你的修罗枪边上,老大还有什么闪失,那你可得好好给哥哥一个交代!”
秋意浓低下头,听着马蹄声响,缓缓道:“放心,我会护好主公,忠义之别,我懂!”
“好!”澹台麒烈哈哈一笑,秋意浓话答得慢,他居然也是慢吞吞往前策马,其余几名战千军都跟在他帅旗后,不缓不急的跟上,他们身后带的部下都不多,每人马后都只跟着几百人,冷火寒身后才只有几十人,但随着这些战千军出动的,正是黑甲所部最精锐的人马。
这时,澹台麒烈又从马背鞍囊里抽出两柄刀来,这是出征前拓拔然赠他的两口上好宝刀,他依次打量着两柄刀:“刀不错,就是配我太糟蹋了。”自言自语的笑着,他又把两口刀插在背后,一如背负三段血仇的九岁那年,然后又背负着三柄断刀,在十八万望月士的尸首中成就了虎子澹台的一世之名。
“儿郎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澹台麒烈一手用朔月刀背慢悠悠赶着马,一手放在嘴边,向前方混乱中的黑甲将士放声大喊:“都忘了吗?平下幽州后,我们还要为主公一统天下,天下何算?也包括中原!总有一天,我黑甲铁蹄要踏于中原汉土之上,今日不过八千汉军,就把你们打落成这副样子?日后,你们又怎能举高这黑甲战旗,随主公驰骋于那好一处花花江山?”
不过两百余步的距离,两边抬头可见,听到澹台麒烈的叫喊,横冲都每一人都向他冷视,澹台麒烈却向他们哈哈大笑,“来啊,都看过来!你们横冲都是很有名,我也很有名,只消杀了我虎子澹台,你们替中原扬威的目的就算达成,可就算你们今日扬威,又有何用?横冲都!你们的皇帝——已经死啦!你们的王朝也早灭亡,你们的中原更是四处狼烟!既然你们想为了那片已经油尽灯枯的中原香火垂死挣扎?好,我成全你们!跟我打!”
第一百十八章:且呼汉唐(九)()
澹台麒烈在马上猛一挥刀,暴吼起来:“黑甲军的xiǎo兔崽子们!几千个人就把你们逼成这样!他妈的丢人吗?横冲都敢拼命,你们为什么不敢?拿命干的勾当,看他娘的谁怕谁?”
特意放慢的坐骑突然加快,一干战千军随之一齐冲锋,两百余步路拍马拉近,澹台麒烈一马当先,暴叫着杀奔横冲都尖锥阵最前方。
秋意浓指diǎn过他,横冲军阵势如天地圆转,全无破绽,此时全军陷阵直冲,更是突飞急进,连这一生破阵无数的艳甲飞将都説,横冲军阵破无可破,惟有直取正面,硬ding其锋芒,才能使这突进的奇阵停滞,但此阵之锋便是凌厉于攻,要克制其锋芒,至少要有十倍兵力才能相当。
秋意浓的指diǎn他只听进去一半,两军生死斗,先要打折的就是对方锋芒最盛之处,至于那句需以十倍兵力才能相拼的告诫,澹台麒烈却在嘿嘿冷笑,战场之上,他还未见识过比他更疯狂的进攻。
见澹台麒烈来势汹汹,眨眼冲至,尖锥阵最前方一名横冲甲士二话不説,翻心一枪直刺澹台麒烈胸口,“枪术不坏!”澹台麒烈怪叫一声,也不闪避,按着**坐骑的颈项往前用力一扳,那一枪刚好尖噗的一声深刺入坐骑颈项,那横冲甲士却未见识过这种用自己坐骑挡枪的方法,急回手拔枪,但澹台麒烈在此时猛的一个虎跃,从被刺穿颈项的自家坐骑背上跳起,竟面对面扑在了那甲士的战马上,只见他一手勒抱住马颈,两只脚还凌空半挂着,右手朔月刀往那甲士面门砍去,“来啊!刺枪啊!你他妈的给我刺啊!”
澹台麒烈一边骂,手中一刀重过一刀的接连狠砍,甲士的长枪没入坐骑颈中,正被澹台麒烈那匹断气的坐骑拖得往地下沉,这甲士应变也快,急弃枪去腰间拔刀,但澹台麒烈出手势如疯虎,连喊带骂,已向那甲士连砍了六七刀,刀刀直剁头脸要害,砍得那甲士满脸血肉横飞,连头盔也被剁碎,随即又被朔月刀横颈一刀,砍下了的首级。
“黑甲军的xiǎo兔崽子们,都看到了吗?”澹台麒烈举高血淋漓的首级,向四周大喊:“都是在拼命!凭什么让他们以一当十!一个打一个,我虎子澹台可以,你们也可以!来!跟我一起撒把野,就算用手抓,用牙咬,也给老子把他们都撕碎了!”
见澹台麒烈如此凶狠,横冲军勃然震怒,尖锥阵锋向他直插而去,但此时四周的黑甲军都已被激起了杀气,澹台麒烈是辽国传奇,也是黑甲之魂,一看这上将如此疯狂的亲身作战,而且还面对面,一对一的硬杀了一名横冲甲士,又听他这一通野气十足的大骂,黑甲军全被撩得杀气腾腾,被横冲都压着狠打的气势陡然逆转,一个个嗷嗷暴叫着反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战千军所部精锐也一齐杀到,这些战千军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名将,此刻同时出手,精兵对精兵,强将对强将,顿时从正面死死ding住了横冲都的势如破竹的突进,有了这一道全由上将组成的防御,散乱的黑甲军得以重整,立刻在横冲都和拓拔战之间这两百步的间距内重列阵势。
士气激起,澹台麒烈呸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随手扔掉人头,又从地上拣起一面被砍倒的黑甲战旗,翻身跳上那甲士的坐骑,再次向横冲军杀去。
他是黑甲骑军的虎子澹台,只要他还有口气在,便不容这黑甲战旗折坠于地。
在世人眼里,拓拔战肯定是个大逆不道的反贼,黑甲骑军的兵变不但会使正处盛世的辽国被战火烧灼,也势将会吞噬去许多辽人的性命。
澹台麒烈清楚,被战火所吞噬的生命中有许多无辜,也愿意承认,这一切都是他所效忠的主公亲手造成,但他也认为,这谋反乃是必须,因为这辽国早就该被颠覆!
澹台麒烈不否认,耶律德光算是位有所作为的明君,但这明君在草原建国之后居然就开始自足自满,这个皇帝难道就不知道,这世上有太多雄心勃勃的枭雄,只看那一场场部落叛乱,他就该知道自己的契丹一直在被虎视眈眈,而且明知各部豪强迟早都会竖起反旗,可耶律德光不但不知道先发制人,还要説什么仁君当持王道的理由来推搪,澹台麒烈大概猜到,耶律德光其实是担心各部联手一起反叛,所以才不愿先下行出兵,却宁愿等着对手逐一起乱,再行各个击破。
可这个皇帝竟不明白,该打的仗迟早要打,该死的将士也迟早会牺牲,武人从戎,就是为定边平乱!每一次异族起乱,最先被杀死的一定是边陲百姓,最先战死的也是一定是前去征伐的将士,然则就为了一diǎn顾虑,却要契丹将士一次次在长路征伐中牺牲,既然同样都要有所牺牲,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也许,还能多挽救一些无辜,而耶律德光这顾虑全局的帷幄,恰恰才是澹台麒烈最不能容忍之事!
这样的皇帝,太短视!
还有那些朝臣,就因为死的不是他们的亲人和子弟,就因为妒忌他的年少成名,就可以用满口的仁义道德来阻止。
将士浴血杀敌,他们却在朝堂上对强敌谓之以仁?这已不是无谋,而是无耻!
这样的王朝,太过暮气!每一想到父兄的阵亡,他就想亲手杀了这些无耻无识的朝臣!
一个真正的好皇帝,一个真正崛起的王朝,在将天下完全囊括于掌中之前,就不该停下伐挞天下的脚步,只有用绝对的武力打得四方再无强梁,那才可以真正的安枕无忧,才可以行王道之仁义于天下。
既然耶律德光和他的王朝已呈暮气,那还不如在它彻底沦入**朽烂之前把他推翻,再换取新的王朝,而在澹台麒烈心里,他愿意以性命相保,使之成就帝业的主公就是拓拔战。
朝堂之上,没有人愿意听取他这xiǎo儿的请求,只有拓拔战,向他伸出了了手,告诉他,那个将天下一统的心愿,正是他拓拔战心里的梦想。
这个男人,拥有足够的野心,也只有这等常燃不灭的野心,才可真正达成一统天下的太平梦!
是的!他虎子澹台虽是武人,可也希望天下太平,世间再无战火,因为这是他在举家灵牌前发下的誓言,所有人都羡慕他的少年成名,可又有谁知道,他愿意用这一切去换回,家人在这世间活生生的微笑,哪怕只有一次笑颜,也要好过在香火中常年供奉的那一块块无知无觉的灵牌。
在所有亲人死于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