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雪-第4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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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萧尽野,雷尽断几人同是一怔,主公的説话怎么越转越远,他俩都是口舌不利的武将,看着战场心急如焚,又都答不上话来。
拓拔战已顾自説道:“因为真正的上将名将,不但要有过人的武勇,还要能看出寻常武将所看不出的东西,所以,我的战千军也一直都只有十员上将!”拓拔战不再理会几名请战部将惊愕的模样,又转过了话,“看到轩辕如夜还藏着这么一支铁军,我心里真是又悔又喜啊!”
慕容连一旁接过话道:“我大概能猜到,主公悔的是当日在上京没有下手杀掉轩辕如夜,可这喜处?是因为高兴能有这样一支劲敌来磨砺我军?”
慕容连其实并不想接口,但拓拔战此时的态度令他大感异常,拓拔战对敌狠毒,但对自己的部下异常爱惜,可今日眼看近两万黑甲覆没,拉木独又陷险境,拓拔战竟还能面带笑容,实在是大异平时,就算这是临敌冷静的克制,但在自家大阵中,这份克制似乎不必。而几位战千军的反应也令他奇怪,按説两战失利,这些上将也该跟着请命出战,可除了澹台麒烈提过一次,其余战千军居然都保持沉默。
“算你猜得不错。”拓拔战居然和这幕僚闲聊起来:“你不妨再猜猜,轩辕如夜为什么要来参合幽州这趟混水?就算是要扶持耶律明凰与我对抗,可他这遭的本钱好象也下得太大了diǎn?”
慕容连摇头,“这就有diǎn难猜了,如果是主公进军时中原碰到他,我并不奇怪,可这里是辽国幽州地界,他这般拼命真的令我很好奇。”
“辽国地界?”拓拔战笑着道:“你忘了么?这幽州曾经也是中原城池。”
“那又如何?”慕容连诧然,忽看见拓拔战眼中透出的狠意,原来拓拔战不是真的在笑,而是在用笑容掩饰眼底的狠,慕容连太清楚这样的狠,因为当日上京兵变,二十三万黑甲被护龙智激起的民乱困锁于城之时,拓拔战眼中迸射的就是这极度不甘的狠。
再看几位战千军面上似是相同的冷笑,慕容连脑中急转,猛然醒悟,为什么连连失利,几位战千军却迟迟不肯出动,因为他们不肯趁了轩辕如夜这疯狂的心愿。
“轩辕如夜是想”慕容连急定眼去看沙场中正驱骑奔驰的八千横冲军,忽然失色,一时竟无力把这对手堪称疯狂至极的念头从口中説出。
“他打得好算盘!竟想用我百万黑甲来给他扬名!”拓拔战笑意全失,换上的却是一副与平日儒雅气度完全不同的狰狞面容:“他就是在激我动怒,逼我给他全力一击!如果我大军齐上,战将齐出,就算把他这八千人全都挫骨扬灰,可今日之后,他汉军的武勇却会名动天下,没有人会把他的战死视为失败,只会有人惊叹,原来他们汉人只凭八千人,就能来挑战我百万军威!这等胆气,便是一介匹夫亦要动容!”
“七杀将军轩辕如夜!他这十几年的商人真是没白当!连死都做了个好算计!”拓拔战几乎是从齿缝中一字一字的往外迸着怒火:“我当日怎么就不亲手把他给剁了呢?这一仗,他根本不需要胜负,因为只在他八千人现身城下的一刻,他就已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个后唐遗臣,他这是不惜生死都要用他这八千条性命来让天下知晓,他们汉人即便迭连乱世,仍不失自护江山的凶猛和志气!所以他要赶来此地,赶来曾经是中原汉土的燕云幽州!打这场看似无谓,其实把我和耶律明凰都算计在内的恶仗!原来他的心大得很哪!因为他就是想让人看到,已被视为无能无为,只能在乱世中苟延残喘的汉人,原来还拥有这等不输四方的雄武!便是这已被并入草原的燕云十六州,也重在他中原铁骑之下驰骋蹄踏!其气势,可当乱世之强,其心志,不忘流失寸土!”
拓拔战此时已是声如怒吼,指着本不属于这片战场的八千铁骑,咆哮怒骂:“轩辕如夜你个亡命徒!我百万大军呈兵在此,你却凭八千人来触我虎须,用我黑甲来为你扬中原之名!凭什么,你要逼我入毂?凭什么?你要用我部下的命,为你们汉人扬眉吐气?凭什么,你要用你自己和我部下的血,唤醒你们汉人的斗志和胆量?”
“老子偏不让你如愿!你想轰轰烈烈死,我就要你败得无比耻辱!你想逼我大军齐上,成你独斗百万兵甲之名,我偏要用旗鼓相当之力来击败你,就算拿十条命换你一人,也要慢慢耗光你这八千横冲!”
“萧尽野!”拓拔战一声大喝:“我只给你一千人,你给我上阵,拎八千颗人头回来!”
“是!”萧尽野大喜,在拓拔战的声声怒喝中,他终于明白了这支汉军的企图,亦被激得心头火起,正要diǎn兵出阵,拓拔战忽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冷冷道:“只可起杀气,不可动怒气,因为轩辕如夜就是要利用你的怒火找出你的破绽,更不要轻敌,尽野,可记得你此生唯一的败绩么?”
“记得!”萧尽野当然记得,就在自己最意气风发时,被一名中原汉将击败,而且那名汉将使的还是和他同样的兵器,一柄长枪,修罗枪。
虽然这名汉将的徒弟在多年后成了他最投契的袍泽,但萧尽野永远不会忘记,当年被一枪挑落马下的败绩,还有那个名叫修罗枪风雨的汉将,冷冷瞪着他的眼神,“我不杀你,非是心软,而是因为只要你再敢犯我边疆,我随时都能取你性命!”
如果説,风雨的枪术只是使他败得心服口服,那风雨的冷傲,却足令他此生铭记。
“这支横冲军,还有轩辕如夜,就是曾打败过你的那名汉将的袍泽,打赢这一战,你就洗刷此生一败的耻辱!记住——”拓拔战放开爱将的胳膊,盯着萧尽野眼中焚烧的杀机,用更为暴烈的杀意喝道:“击败他!全部斩尽杀绝!一具全尸都不留!我——只要人头!”
“得令!”萧尽野杀心大起,一声咆哮,领一千黑甲杀出军阵。
他身后,却有一声叹息,从一身艳甲的飞将口中传出。
平原上风云再起,八千横冲军在面对黑甲纵横双虎的夹逼下,又做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们略一拉近和贺尽甲的距离后,忽然一个转向侧冲,竟舍下了情急搏命,空门大露的贺尽甲那五千长枪兵,反一个打马,一改之前的缓慢进军速度,直冲向楚尽锋。
楚尽锋此时已奔到拉木独的残兵之前,一看横冲军调头杀过来,他先是一怔,但也正合心意,他这五千掠阵盾军清一色步卒,皆配一人高的大盾,善守而不善攻,如果是正面硬碰,他这几乎无杀伤力的盾军肯定奈何不了横冲军,但对方硬攻,楚尽锋完全有把握防守住,且用坚盾拖慢横冲军的进攻,等贺尽甲从后夹攻,他随即喝令五千盾军,“展盾,布阵!”
掠阵盾军当即列开,千人一排,五千面大盾围着拉木独的残军里外竖起,顿时布下一道足有五层的坚厚圆阵。想起曾在上京被护龙七王联手破阵的经历,楚尽锋又急着下令:“记住,全都给我严防死守,无论敌军使出什么诱招来,一步不动,一步不退!”
第一百十七章:铁军横冲(六)()
“是!”五千盾军力贯双臂,把大盾布为坚阵,只等横冲军陷入他们的盾阵中。
“这些横冲军真精明!”黑甲军阵中,澹台麒麟冷笑:“故意舍开存心拼命的贺尽甲,转攻以盾为守,却无反击之力的楚尽锋,他们是不想有任何损伤,明明不要命了,还始终保留战力,为什么?因为他们想留着命再狠咬我们几口!”
“楚尽锋的盾阵挡得住他们吗?”雷尽断急问。
“挡不住,盾军最大的缺diǎn也正和优势一样——守如磐石,却只守无攻。”澹台麒烈舔了舔嘴唇,当虎子脸上不露戏谑玩笑的表情时,面部每一个和平常一样的xiǎo动作,都透出一股森然杀机来,“只要回避掉大盾的坚守,楚尽锋的盾军就只能任人宰割!”
盯紧战局的不只是黑甲军阵,幽州城楼上也看得目不转睛,八千横冲军的一致急冲忽有了先后之分,前列甲士微勒马,后列甲士紧催骑,本如锋刃直挺的军阵在这快慢不一的行进中调整得越积越厚,阵形前端凸出如锤,六千甲士从左右护翼变为突骑在前,随后,军阵就保持着前锋如锤之势,越冲越快。
将惊声道:“糟糕,轩辕如夜想用长枪铁骑硬撞盾军!楚尽锋的盾军前后互抵,防如坚石,连我都吃过闷亏!不能硬碰!”
“看清楚,横冲军挑上楚尽锋,正説明对破阵成竹在胸。”智沉声道:“我能破下盾阵,轩辕如夜也可以!”
“对!”将眼睛一亮,“我也想到了,盾军只能守,不能动!”
眼看横冲军就要冲到盾阵正前,且成相撞之势,观战双方屏息看待,只看立刻发生的会是铁骑撞开盾牌,还是坚盾ding翻奔马。
“乌云漫!”轩辕如夜的又一声喝令打破了所有人的猜测,横冲军六千甲士右臂挺枪,左臂反手,忽扯下罩于盔甲外的玄黑披风,跟着臂膀轮动,竟把披风往盾阵上直甩过去。
玄黑披风迎风抖开,原来横冲都的披风别有玄妙,披风边缘密密锈着一圈铁鳞片,一经抛起立刻在半空中展开,六千袭披风如从横冲军手中祭起片片乌云,凌空飞掠,向掠阵盾军当头罩下。
任何人的头脸突然被罩,难免都会有片刻慌乱,黑甲骑军也难例外,披风罩落,视线被隔断的黑甲忍不住松开持盾的手,急伸手去扯罩于脸上的披风,这一来,坚挺而竖,并列成排的盾阵便有了刹那错乱。与此同时,六千甲士马速不减,在抛出披风的一瞬,已近贴在第一层盾军阵前,两军前锋对前锋,冲在最前排的甲士再次探臂,抓住坠落在盾牌上的披风,使劲往左右拉拽,盾军头脸被蒙,正腾出手慌张去扯,被横冲甲士在马上这一大力拉拽得东倒西歪,一面面紧并的大盾顿时象久旱地壳似的龟裂开来。
便是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六千甲士都扑在缺口四开的盾军之前,甲士骑乘战马,正高于盾军半身,就趁此居高临下之利,长枪直挺,从盾与盾之间倾斜而开的每一道缝隙中刺入,每一枪刺出,都挟雷电贯云之势,狠狠刺入盾军体内,这种急奔中挺枪突刺的动作力量极大,被刺中的盾军不但血肉飞溅,还被这股冲力捅得撞向后列盾阵。
鲜血溅处,六千横冲都甲士加力狠刺,染血的枪锋往一道道缝隙中突入,等盾于盾之间的缝隙被刺得更大时,横冲甲士干脆拍马挺枪,枪锋刺敌,奔马急行,不间断的往盾阵中迫入,一骑又一骑白驹过隙般逼入盾阵,每一名甲士挤入缝隙,必用奔马长枪把盾阵捅得更为散乱,骑策马术被横冲甲士发挥到淋漓尽致之境,倾斜倒散的大盾不但没有阻碍住骑军的贯阵,反在枪锋之前激起更盛的鲜血。
这是一场最不公平的攻守搏杀,盾军手中无刃,守无可守,反之骑军突刺,枪不留情,楚尽锋在阵中急得五内俱沸,可任他一道道换位缩拢的喝令喊得嘶哑,五重厚的盾阵还是用逆流倒卷的速度一层层崩塌。
楚尽锋被崩溃的盾牌迫得一步步倒退,没退几步,就已踉跄到了拉木独身边,两人互视一眼,同是又惊又怒,尤其是楚尽锋,他本来是想救出拉木独,谁想片刻之间,他也被逼入阵破兵败的困境。
幽州城楼上,将看得目瞪口呆,“盾阵还能这么破?拿披风搂头罩?这也赢得太轻松了吧?”
“两军交锋,无所不用其极而已。”智淡淡道:“拓拔战动怒了,看,他把萧尽野派上阵了!”
“咦?四哥你看,那些甲士背后还绑着个大水囊!”飞看得仔细,发现横冲甲士抛出披风后,每人背后都紧缚着一只黑色水囊。
智一眼看去,立即把目光移向黑甲军阵前一排排的摧城锤和云梯,diǎndiǎn头:“轩辕如夜这一次不但有备而来,而且布局周密。”
横冲军破阵快,杀敌更快,每突破一道盾阵,便奋力刺杀毫无还手之力的盾军,这不只是为杀敌扬威,也是在尽快剪除敌军的有生力量,因为就在横冲军身后,贺尽甲的五千长枪军正心急火燎的赶来。
还是如出一辙的攻守交替,甲士在前破阵,两千僧道俗儒在后押阵,同时,他们也如教导雏鹰捕食的目鹰一般,不但用羽翼护着雏鹰,还警惕着四面随时可能来临的杀机,所以,正领一千黑甲出阵的萧尽野也没有逃过他们的盯视。
“才一千轻骑?”横冲都战将苌庚冷笑:“拓拔战一拨拨派出来的人越来越少了,是被我们杀得心疼了,还是察觉到了我们的目的了?”冷笑着,苌庚一绰镔铁板斧,“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