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雪-第3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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ず蛒iǎo吃的食罐,既然闲着无事,干脆就给儿子收拾一下,再安稳睡上一觉,养足精神,等到了明日,先要去谢过公主让他父子团聚的恩德,再然后,黄敛源很想与智好好谈上一谈。他心里藏着一个请求,虽然有些不合情理,但他很希望智能答应。
正盘算着,忽听院外有人轻轻唤道:“黄乐师。”
黄敛源很意外会在辽境内听到这个称呼,讶然回头,只见一名中原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悄悄走入。
“这位是”黄敛源认出这名青年白日间在此后院见过,似乎是幽州一名汉官,只是白日里忙着和猛相认,也未多留心院内旁人,忙客气道:“这位大人有何见教?”
“不敢当,在下苏其洛。”来人含笑拱手:“黄乐师,还认得我吗?”
黄敛源微怔,再向这苏其洛看了几眼,果有些模糊印象,却想不起从前曾在何处见过此人。
“黄乐师,您忘了吗?”苏其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黄敛源是客气,他的态度却是恭敬,便是对着铁成厥,他神色间也从未有过这等出自肺腑间的恭谨,“六年前在兖州,在下曾护送过您一程。”
“你是那时的少年护卫?”黄敛源稍一回想,立刻辨出了此人,同时也想起了此人身后那股古老而坚韧的力量,“是你们?”黄敛源脸上立时有了种説不出的意味:“你们这些横冲都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潜入了辽境。”
黄敛源神色复杂的看着恭谨而立的苏其洛,似是有几分敬佩,却也有些淡淡的疏离,“这次又是为什么?还是和从前一样,为了保护我”他满是自嘲的一笑:“或者该説,是为了保护我身上的血脉,真不知道,我是该感激你们,还是该痛恨你们这些人!那个盛唐的旧梦,你们还未做醒吗?”
“使中原重复太平盛世的憧憬,我辈从未有一日忘却。”苏其洛听出了黄敛源语气里的嘲讽,却仍恭恭敬敬的回答:“黄乐师,您忘了吗,我们横冲都既是大唐最后一支军甲,也是江山卫中人。”
“江山卫吗?”黄敛源苦笑,一説到中原最神秘也最古老的组织江山卫,他身上温润平凡的气质似也变得神秘起来,但神色间又带着不情愿,“我怎会忘了这三个字,可我更希望,我这辈子都莫再和你们江山卫有任何交集。”
“这一diǎn您尽可放心,我们这些年确实是在守护您身上继承的血脉,但我们并未曾想过利用您的血脉去做任何事情,宗主早有吩咐,您的一生就是要平安度过,否则,我也不会只称您为乐师,而是要尊称您为”
“别説出那个称谓,我不想听到。”黄敛源急急挥手,随即神色一冷:“今日我和失散多年的儿子相认,你都看在眼里,告诉我,你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不是为了利用我和我儿身上的血脉,去做什么事情?”
“这次在幽州与您相遇只是巧合,苏其洛在此,是因为宗主别有吩咐。”苏其洛低声道:“知悉护龙猛是您当年失散的独子,在下也很意外,但我们只会为您守秘,绝不会让任何人知晓,您和您的儿子,究竟是谁的后代。”
黄敛源默默无语,良久才道:“我相信你,虽不想与你们有任何干连,但我知道,你们都是一言九鼎之人。”他顿了顿:“你们这些年对我的守护,真的只是想让我置身事外,而不是要用我的存在为了你们日后那些所谓的大事预留余地?”
“日后之事?”苏其洛微笑,“黄乐师,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辈江山卫的存在只是为了守护中原,那些所谓的霸业大事,从来与我们无关。”
“如此説来,我倒是要感激你们这些年的照顾了。”黄敛源苦笑,“也是该感激你们,没有你们在暗中的护持,只怕我早在十八年前就已命送黄泉。”
黄敛源是从心底不想再跟苏其洛及其背后的势力有任何交集,但在知道面前之人便是曾在刀光剑影中用性命保护过他的青年后,黄敛源还是很有几分好感,上下打量着苏其洛,问道:“你们这一代的宗主是那位大商玄远吧?”
“是!玄远先生正是江山卫此代宗主。”
“横冲都也好,江山卫也罢,都已是过去许多年的旧事了。”黄敛源轻轻道:“苏其洛,你还很年轻,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要加入江山卫,是少年人想要追寻刺激,还是想要活得与众不同,但我可以告诉你,乱世时,每一名江山卫的结局,都只会是惨淡收场,就象当年的三万横冲都一夜战死边关,可能你会觉得这是壮烈,但你可曾想过,这究竟是否值得?”
“值得!”苏其洛的回答简洁的不容置疑。
“少年人啊!”黄敛源喟然长叹:“我真是想不通,玄远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把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代一代的凝聚起来?”
“江山卫本来就是代代传承,先辈死,后辈出,血脉不同,梦想依旧。”苏其洛清秀的脸庞忽有坚毅:“也许我们不能改变什么,可每一代乱世而出的江山卫,都希望能用自己的身躯,扑灭乱世之火。”
“江山终不改,是吗?”黄敛源轻轻的説了一句,“罢了,你们的痴,你们的傲,我很钦佩,但也一直无法理解,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这次能找回儿子,我也算心满意足了。”
“恭喜。”苏其洛一笑。
“你今夜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黄敛源忽生疑云,“该不会就是为了説这一声恭喜的吧?”
第一百零八章:手足真情(承)()
“当然不是。”苏其洛四下一看,压着声音道:“黑甲骑军转眼便将压城而至,您是我辈誓死守护之人,在下今夜来访,只是想请您尽早离开幽州。”
“这个道理我又怎会不知?”黄敛源幽幽道:“可我刚和儿子相认,猛儿又是护龙七王中人,他对辽皇和兄长们的孺慕你今日也看在眼里,难道你以为,他会舍下幽州跟我走?还是你以为,我会舍下儿子独自离开?”
“要让猛王离开幽州确实很难,所以”苏其洛从怀中取出一只xiǎoxiǎo的瓷瓶,递向黄敛源,“这瓶子里的东西无色无味,放在饮食中让人服下,一柱香后就会昏沉大睡,之后,我会设法送您父子出幽州。”
“原来你们在这里早有根基。”黄敛源明白过来,却不肯伸手去接那瓷瓶。
“此药对人无害,要让猛王肯跟您走,只有这个办法。”苏其洛一笑:“既然知道猛王是您的儿子,我们又怎会伤害他?”
黄敛源叹了口气,接过瓷瓶,正要收入怀中,又想起一事:“送走我父子后,你们仍要留在幽州?”
“是。”
“为什么?送走我父子,你却要留在这里送死?”黄敛源脸色一变,虽已打定主意不再过问江山卫之事,可看这正值韶华的青年对身处险地若无其事的神态,他还是忍不住低喝:“你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就为玄远的命令?你就要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送死?”
苏其洛微笑:“稍后几日,玄远先生也会带江山卫余部来幽州,这一次,苏其洛将有幸能与宗主并肩作战。”
“玄远发疯你们也跟着疯?”黄敛源气急跺脚:“当年乱世,横冲都灭军,江山卫凋零!玄远东奔西走这许多年,好不容易才又积攒下一diǎn新血,这就要都葬送在幽州?你们的存在不是为守护中原吗?留在这里干什么?这是幽州,不是中原!”
“如果拓拔战占下幽州,您以为,他会不会攻打中原?”苏其洛一句话就问得黄敛源哑然,接着又道:“您忘了吗?这幽州从前也是中原境界,在这城内,也还有上万汉民,守汉土护汉民,不正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吗?”
黄敛源又气又急:“所以就要跑这里来送死?还要把所有家底都带来?”
“我辈江山卫,唯一也是最大的心愿便是和先烈一样,为中原而战,为守护而死。那三万战死边关的横冲都,一直都是在下的榜样。”苏其洛忽尔一笑,“玄远先生没有説错,原来您还是在意我们江山卫的。”
“谁在意你们这帮疯子!”黄敛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骂了出来:“就算你们能打赢这一仗,可你们又能得到什么?难道你们指望辽国公主会把燕云十六州归还中原?即使归还,可你看看中原如今的乱象,几家诸侯,谁配成立世之君?这十六州上百万百姓的安宁又将托付给谁?难道你们江山卫想划地成王?”
“您问了一句自己也不信的话。”苏其洛摇头:“江山卫中人,也从无裂土争世之心。我们打这一仗,也不是为了十六州,而是为了人心,中原已一蹶不振的太久太久,我们太需要一次重振人心的机会”
黄敛源冷笑打断:“跑到幽州来和辽国反贼打这一仗,能振什么人心?”
“能!玄远先生的真正用意,便是要”苏其洛话説一半,忽然收声,又急急向黄敛源使了个眼色,随即抬高了声音,“黄乐师,在下也是中原人,奈何久离故土,既然您从中原而来,可否告知在下一些中原时事,以解我思乡之情?”
黄敛源一脸诧异,忽听院外脚步声起,醒悟到有人走来,急忙一改脸色,却多少有些不自然,正要随着开口敷衍几句,院外人影一晃,一名白衣少年已悠然步入,“苏公子好兴致,傍晚做客,谈兴甚浓啊?”
“智王。”苏其洛忙向来人施礼,“在下只是”
“只是想探听些中原时事,以解思乡之情,这句话我还是听到的。”智淡淡一笑,“不过苏公子似乎找错了人,黄伯父只是一介寻常百姓,对于中原时事恐怕知之不多,是吗?”
“哦”黄敛源听不透智这话中意,似是替他解围,又似是diǎn醒两人,只得尴尬的笑笑。
智又微笑道:“苏公子,幽州每月都会有一位名叫玄远的大商到访,如果你真想了解中原时事,你可以去向玄远打听,这位中原大商消息灵通,应该会有让你满意的消息。”
苏其洛一阵心惊,既不清楚智为什么要特意对他説起玄远,更担心智是否已看破了他和黄敛源的关系,又情知在智这等人面前多説一句话都会露出破绽,便鞠笑道:“喔?原来中原还有此等人物,来日相见,倒是要与之好好相叙。”
他怕言多有失,当即拱手道,“在下谢过智王指diǎn,告辞。”
走出几步,苏其洛生怕黄敛源被智套问出些什么来,硬着头皮回头道:“在下冒昧,不知智王来此有何贵干?”
智扫眉一笑,向后院内并排屋宇一diǎn指,“我住这里,苏公子,莫非你谈兴未减,还想与我连夜长谈。”
苏其洛暗骂自己糊涂,干笑几声,“岂敢打扰智王歇息。”匆匆告辞而去。
苏其洛离去,黄敛源却不便立即回屋,只好站在原地,想随意找些话来説两句,但智只是向他含笑而视,不説话,也没有一diǎn要回屋歇息的意思。
黄敛源沉默半晌,还是先开口道:“智王”
“黄伯父,您是长辈,叫我智即可。”智彬彬有礼的回答,
“那我就倚老卖老,叫你声智儿了。”黄敛源也不拿捏,当即改口,又笑着道:“来辽国之前,几乎日日听闻护龙七王的威名,那时却不曾料想,这其中不但有一个是我独子,还能认下你们这几位贤侄,真算得上是人生一快。”
“黄伯父客气了。”智很随意的问道,“黄伯父,您从前认识那位苏公子,是吗?”
黄敛源稍一犹豫,应道:“是,从前在中原,我和苏公子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他摸不清智的意图,含糊答了一句,心里忐忑想着若智继续追问下去,自己该怎么回答。
“黄伯父放心,我只是随口一问,苏公子的真正来历,我并无兴趣探知。”智神色平和的一笑,他没有六弟飞的提纵轻身提纵术,方才还未走近后院,就被苏其洛察觉,但也正是苏其洛的警觉,令智知道,苏其洛来找黄敛源并不是为了闲聊。不过比起苏其洛的背景,更让智感兴趣的反而是黄敛源,因为这黄敛源看去太平凡,不论样貌和气质,都如一名最寻常不过的汉家百姓,可看在智阅人无数的眼中,也正是这处处平凡,却透着股返璞归真的不凡。
这应该是一个很懂得韬光养晦的男子,在他身上,也许藏着很深的秘密。
但智不想对此深究,因为这个男子是猛的亲生父亲,所以智相信,黄敛源此来并无叵测用心。而且智也不愿把自己的城府和心术用于身边的亲近之人。
“黄伯父,有件事我想和您商量,请随我来。”智扬手一请,让黄敛源到自己居室内详谈,又淡淡道:“今夜,我是故意支开的xiǎo七的,因为我想